宋 胡宏 撰
三王纪
赧王
二年秦王欲伐齐患其与楚从亲使张仪説楚王曰王能絶齐请献商于地六百里使秦女为王箕帚妾楚王説而许之羣臣皆贺陈轸独吊曰秦重楚者为其有齐也今絶齐则楚孤秦奚贪夫孤国而与之地仪必负王王曰愿陈子闭口使一将军随仪至秦仪佯堕车不朝楚王闻之又使勇士借宋之符北骂齐王王大怒折节事秦仪乃朝见楚使曰子何不受地从某至某广袤六里使者还报楚王欲攻秦陈轸曰轸可发口言乎攻之不如因赂以一名都幷兵而攻齐是我亡地于秦取偿于齐也不然国必大伤矣不聴使屈匄伐秦
三年春战于丹阳秦虏匄及列侯执珪七十余人取汉中郡楚王悉兵袭秦战于蓝田大败韩魏袭楚至邓楚王归割两城请平于秦燕人立太子平为王王吊死问疾同百姓甘苦谓郭隗曰诚得贤士与共国雪先耻孤之愿也隗曰王从隗始况贤于隗者岂逺千里哉王改筑官而师事之乐毅自魏往拜亚卿任政鲁欲使慎子为将军孟子曰不教民而用之谓之殃民殃民者不容于尧舜之世一战胜齐遂有南阳然且不可慎子勃然不悦曰此则滑厘所不识也曰吾明告子天子之地方千里不千里不足以待诸侯诸侯之地方百里不百里不足以守宗庙之典籍周公之封于鲁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而俭于百里太公之封于齐也亦为方百里也地非不足也而俭于百里今鲁方百里者五子以为有王者作则鲁在所损乎在所益乎徒取诸彼以与此然且仁者不为况于杀人以求之乎君子之事君也务引其君以当道志于仁而已鲁平公将出嬖人臧仓者请曰他日君出则必命有司所之今乗舆已驾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请公曰将见孟子曰何哉君所为轻身以先于匹夫者以为贤乎礼义由贤者出而孟子之后丧逾前丧君无见焉公曰诺乐正子入见曰君奚为不见孟轲也曰或告寡人曰孟子之后丧逾前丧是以不往见也曰何哉君所谓逾者前以士后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后以五鼎与曰否谓棺椁衣衾之美也曰非所谓逾也贫富不同也乐正子见孟子曰克告于君君为来见也嬖人有臧仓者沮君君是以不果来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鲁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浩生不害问曰乐正子何人也孟子曰善人也信人也何谓善何谓信曰可欲之谓善有诸已之谓信充实之谓美充实而有光辉之谓大大而化之之谓圣圣而不可知之谓神乐正子二之中四之下也
四年秦以武闗之外易楚黔中楚愿得张仪而献地仪请行王曰楚甘心于子奈何仪曰臣善其嬖臣靳尚尚事幸姬郑袖袖言无不听遂往楚王将杀之尚谓袖曰秦王甚爱张仪欲捐六县及美女赎之王重地尊秦秦女必贵而夫人斥矣于是袖日夜泣曰臣各为其主耳今杀张仪秦必大怒妾请子母俱迁江南毋为秦所鱼肉也王乃赦仪仪因説曰王不事秦秦西有巴蜀治船积粟浮岷江而下日行三百余里不十日而距扞闗杆闗惊则从境以东尽城守矣黔中巫郡非王有也秦攻楚危难在三月之内而楚待救在半嵗之外此臣所以为大王患也诚能听臣请令秦楚为兄弟国楚王已得仪而重出黔中乃许之仪遂之韩説曰韩地险恶山居所生菽麦国无二嵗之食秦据宜阳塞成臯则王国分矣为王计莫如攻楚转祸而悦秦韩王许之仪説齐曰从人言齐蔽于三晋土广民众兵彊士勇有百秦无奈齐何今秦楚嫁娶韩献宜阳梁效河外赵割河间大王不事秦秦驱韩梁攻南地悉赵兵指博闗临菑即墨非王有也齐王许之仪西説赵曰大王收率天下以摈秦秦心忿含怒乆矣有敝甲凋兵军于渑池愿渡河逾漳据畨吾防邯郸下使臣先闻左右窃为大王计莫如与秦相约结也赵王许之仪北说燕曰齐赵于秦犹郡县也不敢妄相攻伐王事秦长无齐赵之患矣燕王请献恒山之尾五城以和仪归报未至而惠王薨子武王素不説仪诸侯复合从滕世子将之楚过宋而见孟子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世子自楚反复见孟子孟子曰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矣成覵谓齐景公曰彼丈夫也我丈夫也吾何畏彼哉顔渊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公明仪曰文王我师也周公岂欺我哉今滕截长补短将五十里也犹可以为善国书曰若药不瞑厥疾不瘳滕定公麋薨世子谓然友曰昔者孟子尝与我言于宋于心终不忘今也不幸至于大故吾欲使子问于孟子然后行事然友之邹问于孟子孟子曰不亦善乎亲丧固所自尽也曾子曰生事之以礼死之以礼祭之以礼可谓孝矣诸侯之礼吾未之学也虽然吾尝闻之矣三年之丧齐疏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达于庶人三代共之然友反命定为三年之丧父兄百官皆不欲曰吾宗国鲁先君莫之行吾先君亦莫之行也至于子之身而反之不可且志曰丧祭从先祖曰吾有所受之也谓然友曰吾他日未尝学问好驰马试劔今也父兄百官不我足也恐其不能尽于大事子为我问孟子然友复之邹问孟子孟子曰然不可以他求者也孔子曰君薨听于冢宰啜粥面深墨即位而哭百官有司莫敢不哀先之也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矣君子之徳风也小人之徳草也草尚之风必偃是在世子然友反命世子曰然是诚在我五月居庐未有命戒百官族人可谓曰知及至葬四方来观之顔色之戚哭泣之哀吊者大悦滕文公问为国孟子曰民事不可缓也诗云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亟其乘屋其始播百谷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茍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及陷乎罪然后从而刑之是罔民也焉有仁人在位罔民而可为也是故贤君必恭俭礼下取于民有制阳虎曰为富不仁矣为仁不富矣夏后氏五十而贡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其实皆什一也彻者彻也助者借也龙子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贡者校数嵗之中以为常乐嵗粒米狼戾多取之而不为虐则寡取之凶年粪其田而不足则必取盈焉为民父母使民盻盻然将终嵗勤动不得以养其父母又称贷而益之使老稚转乎沟壑恶在其为民父母也夫世禄滕固行之矣诗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惟助为有公田由此观之虽周亦助也设为庠序学校以教之庠者养也校者教也序者射也夏曰校殷曰序周曰庠学则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伦也人伦明于上小民亲于下有王者起必来取法是为王者师也诗云周虽旧邦其命惟新文王之谓也子力行之亦以新子之国使毕战问井地孟子曰子之君将行仁政选择而使子子必勉之夫仁政必自经界始经界不正井地不均谷禄不平是故暴君污吏必慢其经界经界既正分田制禄可坐而定也夫滕壤地褊小将为君子焉将为野人焉无君子莫治野人无野人莫养君子请野九一而助国中什一使自赋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亩余夫二十五亩死徙无出乡乡田同井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则百姓亲睦方里而井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公事毕然后敢治私事所以别野人也此其大略也若夫润泽之则在君与子矣滕文公问曰齐人将筑薛吾甚恐如之何则可孟子对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择而处之不得已也茍为善后世子孙必有王者矣君子创业垂统为可继也若夫成功则天也君如彼何哉强为善而已矣北宫锜问曰周室班爵禄也如之何孟子曰其详不可得闻也诸侯恶其害已也而皆去其籍然而轲也尝闻其略也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也君一位卿一位大夫一位上士一位中士一位下士一位凡六等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皆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凡四等不能五十里不达于天子附于诸侯曰附庸天子之卿受地视侯大夫受地视伯元士受地视子男大国地方百里君十卿禄卿禄四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次国地方七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三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小国地方五十里君十卿禄卿禄二大夫大夫倍上士上士倍中士中士倍下士下士与庶人在官者同禄禄足以代其耕也耕者之所获一夫百亩百亩之粪上农夫食九人上次食八人中食七人中次食六人下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为差五年张仪乞身之魏一嵗卒仪秦以游説诸侯致位富贵其余犀首楼缓之徒争慕效之纷纭徧于天下不可胜纪孟子曰景春曰公孙衍张仪岂不诚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息孟子曰是焉得为大丈夫乎子未学礼乎丈夫之冠也父命之女子之嫁也母命之往送之门戒之曰往之汝家必敬必戒无违夫子以顺为正者妾妇之道也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赵王纳呉广女孟姚有宠为后生子何欲及其生而立之遂废太子
六年秦初置丞相
七年秦王使甘茂伐韩茂曰宜阳大县其实郡也今倍数险而行千里攻之难矣昔鲁人有与曾参同姓名者杀人人告其母织自若也及三人告之投杼而走臣之贤不若曾参王之信臣不如其母疑臣者非特三人臣恐大王之投杼也魏文侯令乐羊攻中山三年拔之反而论功文侯示之谤书一箧羊曰此非臣功君之力也臣羁旅之臣也樗里子公孙奭挟韩而议之王聼之必矣王与盟于息壤八年茂攻宜阳五月而不拔樗里奭果争之王欲罢兵茂曰息壤在彼王济之师遂防宜阳秦王好力戏力士乌获之徒皆至大官举鼎絶脉而薨无子异母弟稷立是为昭襄王王母芈八子楚女也实宣太后孟子与弟子讲明道义其书略曰孟子曰尊贤使能俊杰在位则天下之士皆悦而愿立于其朝矣市防而不征法而不防则天下之商皆悦而愿蔵于其市矣闗讥而不征则天下之旅皆悦而愿出于其路矣耕者助而不税则天下之农皆悦而愿为之氓矣信能行此五者则邻国之民仰之若父母矣率其子弟攻其父母自生民以来未有济者也如此则无敌于天下无敌于天下者天吏也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先王有不忍人之心斯有不忍人之政矣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治天下可运于掌上所以谓人皆有不忍人之心者今人乍见孺子将入于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非所以内交于孺子之父母也非所以要誉于乡党朋友也非恶其声而然也由是观之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人之有是四端也犹其有四体也有是四端而自谓不能者自贼者也谓其君不能者贼其君者也凡有四端于我者知皆扩而充之矣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茍能充之足以保四海茍不充之不足以事父母孟子曰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谿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孟子曰天下有达尊三爵一齿一徳一朝廷莫如爵乡党莫如齿辅世长民莫如徳恶得有其一以慢其二哉故将大有为之君必有所不召之臣欲有谋焉则就之其尊徳乐道不如是不足以有为也故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王桓公之于管仲学焉而后臣之故不劳而霸今天下地丑徳齐莫能相尚无他好臣其所教而不好臣其所受教汤之于伊尹桓公之于管仲则不敢召管仲且犹不可召而况不为管仲者乎孟子曰离娄之明公输子之巧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员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尧舜之道不以仁政不能平治天下今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不可法于后世者不行先王之道也故曰徒善不足以为政徒法不能以自行诗云不愆不忘率由旧章遵先王之法而过者未之有也圣人既竭目力焉继之以规矩凖绳以为方员平直不可胜用也既竭耳力焉继之以六律正五音不可胜用也既竭心思焉继之以不忍人之政而仁覆天下矣故曰为髙必因丘陵为下必因川泽为政不因先王之道可谓智乎是以惟仁者宜在髙位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也上无道揆也下无法守也朝不信道工不信度君子犯义小人犯刑国之所存者幸也故曰城郭不完兵甲不多非国之灾也田野不辟货财不聚非国之害也上无礼下无学贼民兴丧无日矣诗曰天之方蹶无然泄泄泄泄犹沓沓也事君无义进退无礼言则非先王之道者犹沓沓也故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吾君不能谓之贼孟子曰规矩方员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欲为君尽君道欲为臣尽臣道二者皆法尧舜而已矣不以舜之所以事尧事君不敬其君者也不以尧之所以治民治民贼其民者也孔子曰道二仁与不仁而已矣暴其民甚则身弑国亡不甚则身危国削名之曰幽厉虽孝子慈孙百世不能改也诗云殷鉴不逺在夏后之世此之谓也孟子曰三代之得天下也以仁其失天下也以不仁国之所以废兴存亡者亦然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庙士庶人不仁不保四体今恶死亡而乐不仁是恶醉而强酒孟子曰爱人不亲反其仁治人不治反其智礼人不答反其敬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已其身正而天下归之诗曰永言配命自求多福孟子曰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国家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孟子曰人不足与适也政不足与间也惟大人为能格君心之非君仁莫不仁君义莫不义君正莫不正一正君而国定矣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君子以仁存心以礼存心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矣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是故君子有终身之忧无一朝之患也乃若所忧则有之舜人也我亦人也舜为法于天下可传于后世我犹未免为乡人也是则可忧也忧之如何如舜而已矣若夫君子所患则亡矣非仁无为也非礼无行也如有一朝之患则君子不患矣孟子曰以善服人者未有能服人者也以善养人然后能服天下天下不心服而王者未之有也孟子曰诸侯之寳三土地人民政事寳珠玉殃必及身孟子曰五霸者搂诸侯以伐诸侯三王之罪人也今之诸侯犯葵丘之五禁五霸之罪人也今之大夫逢君之恶今之诸侯之罪人也孟子曰士非为贫也而有时乎为贫娶妻非为飬也而有时乎为养为贫者辞尊居卑辞富居贫位卑而言髙罪也立乎人之本朝而道不行耻也万章曰敢问不见诸侯何义也孟子曰在国曰市井之臣在野曰草莽之臣皆为庶人庶人不传质为臣不敢见诸侯礼也万章曰庶人召之役则往役君欲见之召之则不往见之何也曰往役义也往见不义也且君之欲见之也何为也哉曰为其多闻也为其贤也曰为其多闻也则天子不召师而况诸侯乎为其贤也则吾未闻欲见贤而召之也缪公亟见于子思曰古千乗之国以友士何如子思不悦曰古之人有言曰事之云乎岂曰友之云乎子思之不悦也岂不曰以位则子君也我臣也何敢与君友也以徳则子事我者也奚可以与我友千乗之君求与之友而不可得也而况可召欤齐景公田招虞人以旌不至将杀之志士不忘在沟壑勇士不忘丧其元孔子奚取焉取非其招不往也曰敢问招虞人何以曰以皮冠庶人以旃士以旂大夫以旌以大夫之招招虞人虞人死不敢往以士之招招庶人庶人岂敢往哉况乎以不贤人之招招贤人乎欲见贤而不以其道犹欲其入而闭之门也夫义路也礼门也惟君子能由是路出入是门也诗曰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视万章曰孔子君命召不俟驾而行然则孔子非欤曰孔子当仕有官职而以其官召之也陈子曰古之君子何如则仕孟子曰所就三所去三迎之致敬以有礼言将行其言也则就之礼貎未衰言弗行也则去之其次虽未行其言也迎之致敬以有礼则就之礼貎衰则去之其下朝不食夕不食饥饿不能出门户君闻之曰吾大者不能行其道又不能从其言也使饥饿于我土地吾耻之周之亦可受也免死而已矣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夀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孟子曰莫非命也顺受其正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尽其道而死者正命也桎梏而死者非正命也孟子曰求则得之舎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孟子曰古之贤王好善而忘势古之贤士何独不然乐其道而忘人之势故王公不致敬尽礼则不得亟见之见且犹不得亟而况得而臣之乎孟子曰君子之于物也爱之而不仁于人也仁之而弗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孟子曰不信仁贤则国空虚无礼义则上下乱无政事则财用不足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栁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犹射于百歩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孟子曰有事君人者则事是君为容悦者也有安社稷臣者以安社稷为説者也有天民者达可行于天下而后行之者也有大人者正已而物正者也孟子曰口之于味也目之于色也耳之于声也鼻之于臭也四肢之于安佚也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谓性也仁之于父子也义之于君臣也礼之于賔主也智之于贤者也圣人之于天道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命也孟子曰由尧舜至于汤五百有余岁若禹臯陶则见而知之若汤则闻而知之由汤至于文王五百有余嵗若伊尹莱朱则见而知之若文王则闻而知之由文王至于孔子若太公望散宜生则见而知之若孔子则闻而知之由孔子而来至于今百有余嵗去圣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圣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无有乎尔则亦无有乎尔
论曰愚读孟子书谓杨朱墨翟之言盈天下及攷诸史则朱翟未尝用于时君时君亦莫有信用其言恶在其为盈天下而孟氏辟之如此其力似空言侈大无益于实者后人虽信诵其言亦莫能究明其义愚始而疑中而惑卒喟然长叹见孟子指意深逺广大非茍为夸辞而已也何以言之天下之道为人为己二端而已惟圣人为能合内外之道得时措之宜故不塞不流而王道行百姓寕舎是则或失于为人太重而不知立己或失于为己太重而不知立人失己与人则天地否塞而人之类灭矣五伯之末仁义不明有志于为己者直欲髙飞深入不在人间如接舆沮溺之徒是也于是杨朱倡为我之説而其徒翕然是之矣有志于为人者直欲自沽自献必行其説如卫鞅仪秦之徒是也于是墨翟倡兼爱之论而其徒翕然是之矣此二氏之言所以盈天下也然孟氏所以不辟沮溺者为其无辞説而杨朱之言近义故也所以不辟仪秦者为其事浅陋而墨翟之言近仁故也近于仁则不仁近于义则不义不仁不义近于禽兽人将何以立于天地之间故孟氏拔其本塞其源则末流将自止矣有见于此然后知孟氏辟杨墨承先圣大有功于王道而可以为万世法也使齐梁之君一行其言岂至人之类自相残灭陈呉刘项之际死者什九而后止哉
赵王与肥义谋胡服骑射国人不欲公子成称疾不朝王使请之曰制国有常利民为本从政有经令行为上明徳先论于贱而施法先信于贵故愿慕公叔之义以成胡服之功也成曰中国者圣贤之所教礼乐之所用逺方之所观赴蛮夷之所则效也今王变古道逆人心愿熟图之使者以报王自往请曰先时中山负齐之强侵暴吾地引水围鄗【呼老】先君丑之故寡人欲备四境之难报中山之怨而叔父顺俗忘鄗丑非所望也成听命焉鲁侯叔薨諡曰平公子贾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