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本拾遗「朝闻道,夕死可矣」,死得是也。
「三月不违仁」,言其久;过此,则「从心不逾矩」,圣人也。圣人则浑然无间断,故不言三月。此孔子所以惜其未止也。圣人,天地之用也。
「养心莫善于寡欲。」多欲皆自外来,公欲亦寡矣。
「兴于诗」者,吟咏性情,涵畅道德之中而歆动之,有「吾与点」之气象。「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乃天道也。由孟子可以观《易》。
「复其见天地之心。」一言以蔽之,天地以生物为心。圣人无一事不顺天时,故「至日闭关」。
人之一肢病,不知痛痒,谓之不仁。人之不仁,亦犹是也。盖不知仁道之在己也。知仁道之在己而由之,乃仁也。
「克」者,胜也。难胜莫如「己」,胜己之私则能有诸己,是反身而诚者也。凡言仁者,能有诸己也(一作凡言克者未能有诸己也)。必诚之在己,然后为「克己」。「礼」亦理也,有诸己则无不中于理。君子慎独,「敬以直内,义以方外」,所以为「克己复礼」也。克己复礼则事事皆仁,故曰「天下归仁」。人之视最先,「非礼」而视,则所谓开目便错了。次「听」,次「言」,次「动」,有先后之序。人能克己(一作克仁),则心广体胖,仰不愧,俯不怍,其乐可知,有息则馁矣。
「一言可以兴邦」,公也。「一言可以丧邦」,私也。公生明。
「极高明而道中庸」,非二事。中庸,天理也。天理固高明,不极乎高明,不足以道中庸。中庸乃高明之极(伯淳)。
君子有义有命。「求则得之,舍则失之,是求有益于得也,求在我者也」,此言义也。「求之有道,得之有命,是求无益于得也,求在外者也」,此言命也。至于圣人,则惟有义而无命。「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此言义不言命也。
「人心惟危」,人欲也。「道心惟微」,天理也。
为恶之人未尝知有思,有思则为善矣。思至于再则已审,三则惑矣。
「艮其背」,止欲于无见。若欲见于彼而止之,所施各异。若「艮其止,止其所也」,止各当其所也。圣人所以应万变而不穷(一作劳)者,事各止当其所也。若鉴在此,而物之妍媸自见于彼也。圣人不与焉,时止则止,时行则行。时行对时止而言,亦止其所也。
「艮,思不出其位」,乃止其所也。「动静不失其时」,皆止其所也。「艮其背」,乃止也。背无欲无私也,故可止。
「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时年未五十也。孔子未发明《易》道之时,如《八索》之类,不能无谬乱;既赞《易》道,黜《八索》,则《易》之道可以无过谬。言「学」与「大」,皆谦也。
子贡善形容孔子德美,「温」以接物,「良」乃善心,「恭」则不侮,「俭」则无欲,「让」则不好胜,至于是邦,宜必闻政。
孔子,生而知之者也,自十五以下,事皆学而知之者,所以教人也。三十有所立,四十能不惑,五十知天命而未至命,六十闻一以知百,耳顺心通也。凡人闻一言则滞于一言,一事则滞于一事,不能贯通。耳顺者,闻言则喻,无所不通。七十从心,然后至于命。
「愿无伐善」,则不私矣;「无施劳」,则仁矣。颜子之志,则可谓大而无以加矣。然以孔子之言观之,则颜子之言出于有心也。至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犹天地之化,付与万物,而己不劳焉,此圣人之所为也。今夫羁靮以御马,而不以制牛;人皆知羁靮之制在乎人,而不知羁靮之生由于马。圣人之化,亦由是也。
孔子之见南子,礼当见之也。南子之欲见孔子,亦其善心也,圣人岂得而拒之?子路不悦,故夫子陈之曰:「予所否塞者天厌之。」言使我至此者天命也。
孔子曰:「二三子以吾为隐乎?吾无隐乎尔。」无知之谓也。圣人之教人,俯就之若此,犹恐众人以为高远而不亲也。圣人之言,必降而自卑,不如此则人不亲。贤人之言,必引而自高,不如此则道不尊。观孔子、孟子则可见矣。
「叩其两端」者,如「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举其近者,众人之所知,极其远者,虽圣人亦如是矣。其与人莫不皆然,终始两端,皆竭尽矣。
圣人愈自卑而道已高,贤人不高则道不尊,圣贤之分也。「不为酒困」是也。
子路、冉有、公西华皆欲得国而治之,故孔子不取。曾点狂者也,未必能为圣人之事,而能知孔子之志,故曰「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言乐而得其所也。孔子之志在于「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使万物莫不遂其性,曾点知之,故孔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
仲尼「三年有成」,因周之旧。喜怒在事,则理之当喜怒也;不在血气,则「不迁」。于义理无害,虽贫亦乐,有害则慊慊(一有则字)不乐。
桀溺言:天下衰乱,无道者滔滔皆是也,孔子虽欲行其教,而谁可以化而易之?孔子言:如使天下有道,我则无所治,不与易之也;今所以周流四方,为时无道故也。圣人不敢有忘天下之心,知其不可而犹为之,故其言如此。
二帝、三王之道,后世无以加焉,孔子之所常言,故弟子聚而记之。夫子得邦家,亦犹是也(《尧曰篇》)。语之而敬,故「不惰」,言其好学也。
「瞻之在前」,过者;「忽然在后」,不及也;「如有所立卓尔」,圣人之中也。
「子在,回何敢死?」死当为,先死非回之所当为。所当为者,上告天子,下告方伯,以讨其罪尔。
举前代之善者,准此以损益之,此成法也。郑声使人淫溺,佞人使人危殆,放远之,然后可守成法。
「不逾闲」者,不逾矩也。「小德」,出入于法度之中。大德如孔子。小德如颜子,有一不善,是亦出入也。
圣人之教,未尝私厚其子。学《诗》学《礼》,止可告之若此,学必待其自肯。
孔子与恶人言,故以逊辞免祸。「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此之谓也。然而孔子未尝不欲仕,但仕于阳虎之时则不可。「吾将仕矣」,未为非信也。
公山召我,「而岂徒哉?」是孔子意:他虽叛而召我,其心不徒然,往而教之迁善,使不叛则已,此则于义直有可往之理,而孔子亦有实知其不能改而不往者。佛召亦然。
「禘自既灌而往」,皆不足观,从首至末皆非也。知孔子不欲观之说,则于天下知万事各正其名,则其治如「示诸掌」。
「获罪于天」,时无所祈祷,何为媚奥?何为媚灶?奥,尊者所居,喻贵臣。灶,一家所切,喻当权。
孔门弟子,自孔子没后,各自离散,只有曾子便别。如子夏、子张欲以所事孔子事有若,独曾子便道不可。自子贡以上,必皆不肯。某自涪陵归,见门人皆已支离,不知他日身后又何如也。但得个信时,便自有长进处。孔子弟子甚多,亦不能皆合于孔子。如子路言「子之迂也」,又曰「末之也已」,及其退思,终合于孔子,只为他信,便自然思量到也(此一段莆田本)。
「皆不及门」,今不在焉。「德不孤,必有邻」,一德立而百善从之。
「棠棣之华,偏其反而。岂不尔思?室是远而。」只取不远之意。
「山梁雌雉,时哉!时哉!」此圣人叹雉在山梁得其时,而民不得其时也。子路不察,乃「共之」,「三嗅而作」,使子路知我意不在是也。
「毋意」,毋非禁止之辞。圣人绝此四者,何用禁止?「毋意」与「毋我」相近,「毋固」与「毋必」相近,须要分别不同。意与志别,志是所存处,意是发动处。如「先意承志」,自别也。意发而当,即是理也,非意也;发而不当,是私意也。又问:「圣人莫是任理而不任意否?」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