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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瞽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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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有问曰:“子赫然两目,而奚以瞽?”曰:“今吾目若不瞽,而实无见也,而吾八年矣而弥甚,而犹日屑屑著葬论、大学辨不辍,咸惟西镜之恃耳,人又无以知吾目之不瞽也。且吾既瞽矣,吾言葬、论大学,则世皆切切然,莫不以吾言之瞽。人瞽吾言,吾又何敢不以‘瞽言’自命乎?”

“瞽言则奚以集?”“国有饮狂药者,未饮则了然东西白黑之辨,饮之则必以东为西,白为黑,他颠倒皆类是。国人莫不饮者,一人独弗饮,而日切切然与国人争东西白黑也,一国皆以为狂而相耻笑之。一人亦弗能忍而终饮之,於是与国人同游混沌之天。今葬书、大学之为狂药久矣,予向亦尝饮之而狂者也,今暂而醒耳,又安必其弗终饮乎!亦姑为切切之争而已矣。”

“舍二者无复狂药乎?”曰:“有。二氏之书,及诸杂流背理之言,皆狂药之类也。然犹饮者半,不饮者半,饮之而狂者半,不狂者亦半,未若葬书、大学之靡然醉人而不自量也,故滋辨之亟。”

乙未初秋,乾初道人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