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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究遗》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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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究遗卷二

左庶子叶酉撰

桓公

元年春王正月公即位

鲁桓簒立而王讨不加圣人伤王法之不行故但书正月而王则削而不书宜矣顾其元年正月何以仍书王谷梁传有王以治桓也果如其说则庄闵以下诸公无罪之可治者其元年正月即皆不应有王矣岂春秋示天下以大一统之旨乎盖隐公於去年十一月被弑桓元年正月即位其为时无几王之讨不讨尚未可知既未能预知其必不讨则王或竟为拨乱返治之王春秋安得而遽削之此元年正月之所以仍书王也然则正月不书王断当自二年始矣而二年十年十八年三正月仍书王者何盖自二年至十八年一首一尾而十年适当其中前後相距各八年圣人之意以正月必书王者原示天下以大一统之义今虽以不能讨贼伤王法之不行不得不削之以示讥然大一统之义要不可不明且周之正月尤不可不书王以别於建寅之正月也故特撮此三年仍书王正月以例其余焉而此三年之正月仍书王则他年之正月不书王以不能讨贼伤王法之不行其义愈晓然矣继弑君不书即位此书即位者先儒谓桓行即位之礼故书即位果如其说则如庄闵僖三公之不书即位必皆缘其不行即位之礼可知矣庄闵僖三公既以继弑君而心有所不忍故不行即位之礼桓公独非继弑君乎彼虽预闻乎故然传言讨寪氏有死者则隐公之弑不可掩方诈为自掩之计治斯狱矣若行即位之礼即为忍於先君不知彼何所快於片刻之观美而显示国人以其心之无所不忍哉盖易世传授国之大事无间於继故继正未有不行即位之礼者鲁惟隐公志在让桓摄位也故不以礼即位余十一公则皆行即位之礼鲁史亦皆书即位乃圣人因史作经独於庄闵僖三公之即位不书者其义与弑君之不书葬正同葬者臣子之终事君父之仇未复即臣子之事未终故不书葬位者受之天子传之先君苟未能复先君之仇即不可践先君之位故不书即位皆责以不共戴天之义非缘其不行即位之礼也知三公之不书即位非缘其不行即位之礼则桓宣二公之书即位必非缘其行即位之礼也又何疑乎彼其所以书即位者盖二公皆预闻乎弑岂可以复仇之义责之而二公书即位则天子方伯之不能讨贼其罪亦遂不待贬絶而自见矣此又蔡景许悼二公之所以书葬与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传公即位修好于郑郑人请复祀周公卒易祊田公许之三月郑伯以璧假许田为周公祊故也按隐公之世郑伯归祊原未尝有觊觎许田之心只欲求成於鲁以离宋之党耳及桓立而以璧假之者盖郑庄与鲁隐邻好夙敦又亲遭叔段之乱今见桓簒弑公恶之良尚未尽冺但其为人也明於利害不能胜以理义之心故见贼虽欲讨而恐其力有不能又欲因以为利故前归之於隐者至是乃欲取偿於桓盖挟以不得不从之势若其不与将不待十年而问罪之师早至於城下矣观垂之会而不盟必以璧假田之後而始盟于越则当日之情事显然可见其曰假者盖无故而欲许田於辞不顺故以假为文而春秋亦书以璧假者所以着其胁取之实也若但书曰郑人取许田则与宣公元年齐人取济西田同文似桓亦如宣之纳赂以请会矣假田称郑伯义见郑伯使宛来归祊下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胡氏安国曰垂之会郑为主也故称会越之盟鲁志也故称及此拘於我所欲曰及外为志曰会之例耳辨详隐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蔑下桓以簒立故欲修好於郑其会于垂也岂得谓非我所欲哉

秋大水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及其大夫孔父初宋穆公舍冯而立与夷使冯出居郑与夷既立而郑庄公欲纳冯于宋於是郑宋屡相侵伐华督冯之党也将弑与夷而惮孔父故先攻杀孔父殇公怒则弑之遂召冯而立焉按孔父据左氏传孔父嘉为司马则孔父乃其字而胡氏以为名春秋於列国之大夫皆名而孔父乃圣人六世祖谷梁为祖讳之说似得其实无骇以公子展之孙故公命以字为展氏孔父之後皆孔氏则其为字无疑君前臣名之说穿凿不可从荀息仇牧之称名岂以名其君於上之故乎胡氏以称名为贬故从而为之辞弑君名犹君卒则名也

滕子来朝

滕侯爵称子者杜注旹王所黜沙随程氏谓列尊贡重故小国降爵以从杀礼其说亦通或谓吴楚僭王春秋既皆从周班称子矣使滕果自降自当从周班称侯岂得徇其私意以乱名实不知称子非称王比也滕既自降则当其来朝之时鲁自以子礼待之春秋安得不以子书如杞本伯爵至襄二十七年来朝鲁以子礼待之春秋亦遂以子书矣何独於滕而疑之但为时王所黜之说亦无以见其必不然存参可也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传为赂故立华氏也按成平决也即周礼讶士四方有乱狱往而成之之成华督弑君之贼大司马有残之之文此岂可以司寇之法治之者今公不能声罪致讨徒利其宝货之赂牵率与国以平决之於是以冯为先君之子父死当继以与夷本不当立又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而督之弑与夷谓其非忍动於恶也原以为立冯地遂立之为宋宗卿虽得罪於宋殇公名在诸侯之籍其後世子孙犹能言之而公亦有所不顾矣春秋书会例不言其所为此言其所为者恶其假简孚之名以寛乱贼之诛而傅之轻典也辞严义正仍止据事直书先儒以成作成就之成解则几於詈矣圣人岂有此恶声耶

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太庙

臧哀伯谏不听其事与臧僖伯谏观鱼相似而僖伯之卒见於经哀伯之卒不书者盖桓之大夫皆有可诛之罪哀伯之谏纳郜鼎所谓不能三年之丧而缌小功之察者故不书卒

秋七月杞侯来朝

程子曰凡杞称侯者皆当为纪杞爵非侯文误也刘氏炫曰左传云杞侯不敬归乃谋伐之春秋虽乱世而来朝有少不敬未宜便入其国也左氏误纪为杞遂生不敬之说耳

蔡侯郑伯会于邓

传始惧楚也公羊云离不言会此其言会何盖邓与会耳刘氏炫曰非也二国实行会礼非会而何按邓蔡地非邓国也正义辨之甚详

九月入杞

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传修旧好也特相会往来称地让事也杜注二人相会莫肯为主两让会事不成故但书地按及戎盟不书会以但行盟礼而不行会礼也不行会礼故不以会致岂两让之谓哉然谓会事不成犹之可耳若定八年会于瓦十年会于夹谷十二年会盟于黄皆明明行会礼矣而亦不以会致则以两国特会究不与殷会等其以地致者不足乎会之辞也如传云云尤非其事之实矣望溪先生曰盟唐而至者惧戎也隐之盟戎不至而桓致者戎与鲁接壤锺巫之事时惧诸侯之讨而以盟戎为幸也

三年春正月

正月不书王何也盖正月书王示天下大一统之义圣人欲以王法治天下也乃弑君之贼竟出於周公之裔而王讨不加四邻诸侯亦无有沐浴之请王法之所以治天下者安在乎然圣人非拘拘焉靳此一字也王法不行则王之一字为虚设而圣人之心至诚无伪自不容此虚设之一字犯其笔端耳此春秋所以为传心之要典欤

公会齐侯于嬴

公欲昏于齐故会齐侯于嬴此我所欲也而书会益见外为志曰会之谬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张氏洽曰春秋时王政不纲诸侯放恣荆楚僭横莫有任中国之事者齐卫为列国之望欲起而图之遂私以牧伯相命如战国时齐魏会於徐州以相王乃其遗智也按此说本之朱子确不可易公羊乃以为近正非也齐僖卫宣岂能相谕以信不复要质於鬼神者哉且考诗卫风旄丘篇黎臣尝责卫以不能修方伯连帅之职矣卫之国势不甚强使非尝以牧伯与齐相命黎臣岂宜以是责之此亦其一证然则二君既以牧伯相命而经止以胥命书者何诸侯当奉天子之命以行事命者上施於下之词今不惟命是奉而彼此相命其目中尚有天子乎圣人以是为伯事之所由始而恶其以诸侯而目无天子也故特以胥命书其不更赘一词者以义止系乎胥命故耳胥命犹言自相署置也又按鲁之国势较强於卫而桓公为恶之才尤非卫宣淫昏者比乃齐僖图霸不与鲁胥命而与卫者以簒立之人不可以方伯连帅之事命之也观此则十年郎之战其必以寪氏之狱无所归为问也益信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公羊作纪与六年夏同杞侯来朝公羊亦作纪程子谓杞爵非侯凡称杞文误也则此当从公羊决矣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

公子翬如齐逆女

翬为桓弑隐故为桓逆女以结好於齐所以定桓之位而因自固也翬称公子说详隐四年翬帅师下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讙

杜注已去齐故不言女未至鲁故不称夫人

公会齐侯于讙夫人姜氏至自齐

杜注告于庙也不言翬以至者齐侯送之公受之于讙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传致夫人也杜注古者女出嫁又使大夫随加聘问存诚敬叙殷勤也年何以称弟望溪先生曰称公子者大夫也称兄弟者不任职也说详隐四年翬帅师下

有年

望溪先生曰二百四十年惟桓宣之世一书有年一书大有年承岁祲也隐五年螟八年螟桓元年大水故三年有秋喜而志之宣自即位後螽蝝水旱史不絶书故十六年大有秋喜而志之

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蒐狩或书公或不书公望溪先生曰书公者公之私行也不书公者国政也狩于郎非地也蒐狩有常地自昭以前狩非其地者独此知然者以大閲得其地则不地也至中军既毁三桓擅国不独军政变而蒐狩之地亦惟其所便而不主故常矣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

渠氏伯行次也杜注伯纠名也殆伯达伯适之类欤伯纠何以名详具隐元年宰咺归賵下不书秋冬先儒谓以宰纠来聘故去秋冬非也设此年秋冬有事遂皆去而不録乎望溪先生曰缺文也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传甲戌己丑陈侯鲍卒再赴也於是陈乱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陆氏淳曰甲戌下文脱按明年书蔡人杀陈佗此无不书佗杀太子免之理甲戌下脱文即佗杀免事无疑但先儒以长历推算甲戌在桓四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己丑在桓五年正月六日今并书正月此则不可解【按困学纪闻尝谓长历不足信】

夏齐侯郑伯如纪

齐甫与卫胥命而此役无卫者诈朝而袭人之国岂方伯连帅之事哉郑庄奸雄之才齐僖与之好合故二君同心而如纪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仍叔之子未有职司於王室者也讥使童子出聘与使宰书官义同

葬陈桓公

城祝丘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传王夺郑伯政郑伯不朝秋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战于繻葛王卒大败按王以诸侯伐郑经乃据从王者为文何也天子讨而不伐大司马九伐之法皆命方伯连帅主兵故谓之伐伐者敌辞王不可以言伐也然天子既亲在行若非书伐又不得其事之实矣据从王者为文此春秋谨名分之一端欤据从王者为文故王不称天王卒大败不书不忍言也

大雩

雩谓之大者诸侯之雩祷境内山川及百神耳今鲁雩及上帝用盛乐故特谓之大盖鲁之僭礼欲悉着於策则有不胜书者惟因旱而雩即变文以书曰大雩而其义自见此旧史之所不能预者也

冬州公如曹

州称公与祭公同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以其来鲁故

六年春正月寔来

淳于公自曹来朝不书州公承上如曹间无异事故从省文成二年传王曰所使来抚予一人而巩伯寔来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郕

传纪来谘谋齐难也按五年齐与郑同谋袭纪纪觉之故来谘于鲁也公既频与纪会而齐好遂不终矣於是有郎之师

秋八月壬午大阅

是年北戎伐齐诸侯之大夫戍齐不书者盖齐强其力自足以御戎诸侯之戍特欲为好於齐耳非救灾患恤小弱者比春秋轻其事故不书也杜注缺文恐不确非时简车徒殆郎之兵端已见故惧而修备欤

蔡人杀陈佗

陈桓公卒陈佗弑太子而自立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佗而立之簒弑之贼讨之不闲於邻国故曰春秋成而乱贼惧

九月丁卯子同生

书子生十二公惟此一见以其举之以太子生之礼也此与书娶夫人其义正同凡子生而不举之以太子生之礼辄不书子生则娶夫人而不行亲迎之礼即不书娶夫人也奚疑

冬纪侯来朝

传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杜注公无宠於王故告不能按八年祭公逆王后於纪鲁为之主婚矣何言不能请命也当由齐欲灭纪鲁畏齐强不敢显言为纪求成耳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焚火田也讥尽物故书

夏谷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远方小国之君经不再见故特详其名先儒以为贬非也桓之立也天王且屡遣使来聘矣于谷邓乎何诛不书秋冬与四年同先儒以为因二国来朝故去秋冬亦非也设此年秋冬有事亦将去而弗录乎窃意竟时无事则书首时者旧史本有事而圣人削之故存其首时其旧史本无事者则旧史必不书首时圣人亦仍之而已【因此悟庄公二十二年书夏五月先儒疑五当为四是固然矣抑或凡书首月者旧史首月皆有事独此年夏四月无事而五月有事故存五月亦可备时不必拘定首月欤】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

周之正月夏之仲冬当烝祭之月也常事书者以五月复烝故先録此

天王使家父来聘

家父杜注以父为字望溪先生以为名王朝之大夫称名例也但古未有以一父字为名者殆家父二名如禄父行父之类欤不称氏者宰咺亦不称氏史文之常锡桓公命王不称天此於王无贬辞何也桓之篇正月不书王已足以概之故又按小雅作诵之家父或疑即此家父非也小雅之家父贤者也彼岂肯聘於弑逆之贼况求车更为失体即力不能止其事何至以身充使且其诗编於宣王之後小弁之前其为刺幽王诗无疑时之相去已七十余年其必非一人尤彰彰明矣

夏五月丁丑烝

非时复烝黩乱甚矣故书

秋伐邾

冬十月雨雪

建酉之月而雪记异也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祭公来不称使胡氏谓不予王之使祭公非也公羊传曰昏礼不称主人故纪履緰来逆女亦不称使纪季姜在国而称王后顾氏炎武曰从逆者而言谓之王后从归者而言谓之季姜此自然之文也其说是矣然何以不曰遂如纪逆女乎嫌与诸侯夫人同文所以尊王后也书遂逆者天王娶后使鲁主婚鲁既报可於王矣至是祭公乃过鲁问期随即如纪逆后故书曰遂以来鲁本意原为逆后也胡氏引刘敞之说以专命不报为祭公罪恐不确

九年春纪季姜归于京师

归而称纪季姜者从归者为文是固然矣抑以下书归於京师以天子临之故不得不称纪季姜以示后之不敢敌王也

夏四月

秋七月

冬曹伯使其世子射姑来朝

曹伯有疾故使其子来朝

十年春王正月

十年书王义见元年正月下天道一周之说穿凿不可从

庚申曹伯终生卒夏五月葬曹桓公

秋公会卫侯于桃丘弗遇

杜注卫侯与公为会期中背公更与齐郑故公独往而不相遇也

冬十有二月丙午齐侯卫侯郑伯来战于郎

传六年北戎伐齐诸侯救之郑太子忽有功焉齐人饩诸侯使鲁次之鲁以周班後郑郑人怒请师於齐齐人以卫师助之按左氏此说不足信以周班後郑鲁之所持者正且其事甚小郑忽若遽以是请师是自输其不直矣齐虽德郑亦安肯助此无名之举哉此殆鲁人之饰辞左氏误信焉而不之察耳当春秋之初齐僖具奸雄之才有图霸之志故尝与卫胥命於蒲所谓胥命者盖相命以方伯连帅得专征讨之事也当时有能举方伯连帅之职者征讨之所加孰有先於鲁者故三国来战必以锺巫之事兴问罪之师盖齐主兵而卫与郑从之【卫与齐胥命於蒲而石门之盟郑与齐之交本固故皆从齐】非郑请师而齐以卫助之也知其必以锺巫之事兴问罪之师者以春秋来战之文知之也疆场之事一彼一此通春秋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书来战者惟此一见盖春秋鲁史凡鲁与外诸侯战皆主鲁书及内之也今鲁有罪而三国伐之若仍书曰公及某某战於郎则是内有罪之鲁而三国仗义执言反为圣经之所外而与擅兵伐国者等所为春秋成而乱贼惧者安在乎故特以来战书而其序三国也必以齐卫先郑而不以郑主兵其事之情实显然可见左氏乃误信鲁人之饰辞後儒解经者从而和之且谓郑主兵而先齐犹卫州吁主兵而先宋真可谓之遁辞矣宋之先卫谓为诛乱贼之党犹之可也齐不可谓乱贼之党也明矣乃郑主兵而先之何说乎然则其迟至十年而後来讨何也盖锺巫之事其名也而其所由以昏姻之国而剪为仇讐者则衅生於纪盖纪处齐肘腋之下齐之狡焉思启其封疆而欲甘心於纪也非一日矣乃桓与之再会於郕三年六年纪又两朝於鲁齐见公之与纪亲也而其怒已不可解至八年又为纪谋纳女于王以为重九年纪季姜归于京师於是齐怒益甚乃藉口於锺巫之事以加兵于鲁盖假公以济私故迟至十年而後有此战也抑因是愈见左氏郑太子忽请师之说不足信盖戍齐之事在六年距此亦已五年矣请师在五年前来战在五年後有是理乎

十有一年春正月齐人卫人郑人盟于恶曹

称人大夫也三国之师既退复各使其大夫为是盟者图复举耳十三年而齐宋卫燕之师至城下矣传有宋杜注经缺按宋与盟则十三年宋会师愈有根据

夏五月癸未郑伯寤生卒秋七月葬郑庄公

九月宋人执郑祭仲

郑庄公娶邓曼生忽立为世子又纳宋雍氏女生突庄公卒祭仲立昭公而雍氏宗有宠於宋庄公欲立其出故诱祭仲而执之曰不立突将死亦执突而求赂焉按执诸侯大夫例称人而不称爵或以为贬非也春秋於外诸侯之事凡若此类其恒称云尔说详隐六年郑人来输平下祭氏仲行次也诸侯之大夫不应以行次称此与鲁之单伯单与祭皆周之贵族先儒或引王制天子使其大夫监於方伯之国国三人之文疑其为监国之大夫其说不为无据惟为监国之大夫故仍从周卿士例以行次称传称仲乃祭之封人有宠於庄公而使为卿是时卿大夫皆世官必无以封人为卿之理也如庄二十五年书陈侯使女叔来聘二十七年书公子友如陈葬原仲恐亦此类至僖十五年书震夷伯之庙则夷伯已死又不可以寻常内大夫例之矣

突归于郑

突不系郑者着其不当有郑也凡公子争国例书入如齐小白入于齐莒去疾自齐入于莒齐阳生入于齐之类皆是独此与赤归于曹书归者盖既不以国氏使又不书归则无以着二人为郑与曹之公子矣

郑忽出奔卫

按诸侯出奔必书爵而郑忽及曹羁莒展舆独书名先儒谓不成君非也郑忽立已五月先君已葬例应称子至曹射姑则於庄公二十三年卒二十四年三月葬至冬而羁始出奔莒密州于襄三十一年被弑展舆於昭元年秋出奔皆已踰年矣例应称爵安在其不成君哉盖春秋道名分以五等之尊而至於出奔则名分何在故必书爵以着其变若兄弟争国而至於出奔则衅生骨月又不止名分之变矣圣人心伤其事以其变不止在名分也故不称子称爵而一归一出彼此皆名其故为是对举之文者所以着其以分形连气之人而忍於相轧也此与昭十一年楚子?诱杀蔡侯般?与般皆以名见其文法正同以国氏者先儒谓圣人以忽为正故系国亦非也出奔与返国不同返国必当立者乃系国出奔则未有不系国者盖着其本国对下所奔之国为文不问其正不正也观莒展舆之出奔亦系国则忽之系国不以其正可知矣

柔会宋公陈侯蔡叔盟于折

桑鲁大夫未赐族者蔡叔杜注蔡大夫叔名也望溪先生曰古未有以伯仲叔季名者且於季曰字于叔曰名非所安也以情事推之叔乃蔡侯封人之弟封人老而无子将以承国故使会盟非卿大夫也故不称公子承国非承嗣也故不称世子而以行次称世子列会皆以名见而叔不名何也世子以名见固知其为世子也以名而系於叔则与卿大夫无别矣其不称蔡侯之弟何也经所书某氏之子某君之弟皆无位之称也然则叔为蔡侯之弟而将以承国也审矣盟於折者未能信於宋而以柔先之也

公会宋公于夫锺

臣与宋公盟于折君与宋公会于夫锺於阚明年又会于虚于龟盖公与郑突皆簒立声势相倚而宋自纳突之後以责赂生隙故公不惮屈己力为突请以固宋交而定其位也阚鲁地夫锺亦近鲁其会也殆宋志欲因鲁以责赂虚龟与谷丘皆宋地其会也殆鲁志欲为突请免赂迨宋公辞平而武父之盟遂相约伐宋矣

冬十有二月公会宋公于阚

十有二年春正月

夏六月壬寅公会杞侯莒子盟于曲池

传平杞莒也杜注隐四年莒人伐杞自是遂不平按程子曰杞非侯爵凡称杞侯皆当作纪公羊此经亦作纪左氏平杞莒之说恐不足信

秋七月丁亥公会宋公燕人盟于谷丘

传公欲平宋郑盖宋纳突于郑求赂而後使之入突入国之後不能偿其责言遂成仇隙故公欲平之宋

公与燕人并与盟燕小国听於宋者也宋好不成而燕即随之此十三年之战所以宋公及燕人并书

八月壬辰陈侯跃卒

公会宋公于虚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于龟

按传会于虚又会于龟宋公辞平则内为主可知而书会益见外为志曰会之例不足据

丙戌公会郑伯盟于武父

丙戌卫侯晋卒

孙氏曰再书丙戌羡文

十有二月及郑师伐宋丁未战于宋

传宋公辞平故与郑伯盟于武父遂帅师伐宋望溪先生曰先儒谓战于宋与来战于郎之义相发而弊罪内外非也内师外师之非义有过於二役者矣而於二役特文以罪之则轻重之衡失矣来战于郎与齐宋卫燕之战为类者也战于宋与卫人及齐人战为类者也既书齐人伐卫复书卫人及齐人战于卫则赘矣既书及郑师伐宋复书宋人及我师郑师战则亦赘矣其或地或不地文当然耳按春秋序战例以受兵之国主兵今宋为受兵之国既不可云我师郑师及宋师战而春秋内鲁而外列国又不可云宋师及我师郑师战也故以战于宋为文盖辞有所穷焉耳非避其文之赘也上既无宋人及之文下自不得不地及不书公微者也使微者会伐不欲竭己之兵力也战而先书伐者已薄其城邑而後出战也其不先书伐者敌未迫而逆战也

十有三年春二月公会纪侯郑伯己巳及齐侯宋公卫侯燕人战齐师宋师卫师燕师败绩

左氏以为郑与宋战谷梁以为纪与齐战赵氏曰内兵以纪为主外兵以齐为主若实为宋郑战何以主齐纪乎盖齐与三国之师伐纪欲灭之公与郑救之而胜也胡氏张氏俱从之望溪先生曰战未有不地者使战于纪则当书四国伐纪战于齐则当书公会纪侯郑伯伐齐盖齐宋之怨结于纪郑而鲁居其间故四国来伐而鲁援纪郑以拒战也其说本公羊但谓齐宋之怨结于纪郑乃舍纪郑而伐鲁於情理不顺且以齐主兵而序於宋上何说乎窃意齐既以锺巫之事兴问罪之师乃未能得志於鲁一战而退同役之国必有掣其肘而不得不退者故申之以恶曹之盟至是又结卫宋燕以伐之盖亦犹是郎之志也知然者以春秋书战之文知之凡兵未至而逆与之战者例书战而不书伐若已薄其国都而後与之战则伐与战两书庄二十八年齐人伐卫卫人及齐人战是其例也今兵已薄国都矣而不书伐者盖声罪致讨此曲彼直故不得不以伐为讳耳此与郎之战不主鲁书及其义正同彼例不应书伐故以不书及见义此例应书伐故以不书伐见义也而鲁所以援纪郑以敌之者盖纪与鲁亲而郑与宋仇也外兵以齐为主故序於宋上纪侯爵故序於郑上其战不地城下之师公羊所谓近於围也燕人大夫也传曰惟卿为大夫燕小国必不敢使微者会师其败绩称师者重衆也师与人连文不嫌於将卑师衆

三月葬卫宣公

夏大水

秋七月

冬十月

十有四年春正月公会郑伯于曹

传曹人致饩礼也

无冰

夏五

郑伯使其弟语来盟

语称弟详具隐七年齐年来聘下

秋八月壬申御廪灾

不书复作常事也

乙亥尝

志不时也周之八月夏之六月也

冬十有二月丁巳齐侯禄父卒

宋人以齐人蔡人卫人陈人伐郑

传报宋之战也按此书宋人以益知十三年左传郑以纪鲁及四国战之说不足据果如其说经何以不书郑以乎

十有五年春二月天王使家父来求车

家父详八年来聘下

三月乙未天王崩

按桓王之後为庄王庄王之後为僖王庄王於庄公十二年崩僖王十七年崩经皆不书者周不讣也其不讣何也望溪先生曰天下诸侯宜亲周者莫如鲁王恩礼所加亦莫如鲁惠公仲子之賵天子之宰亲焉而平王之葬鲁不会也锡桓公命荣叔实来而桓王之葬鲁乃使微者往此庄僖二王之丧所以不讣也当是时齐桓创伯而不能率诸侯以达王事何也齐桓之霸也与晋文异晋文之兴霸者之辙迹已前见矣故曰求诸侯莫如勤王齐桓之前则未有是也非先得诸侯不能致勤於王室而方是时齐桓始入诸侯尚涣也故师于长勺而鲁败之会于北杏而宋叛之再会于鄄而郑叛之同盟于幽而鲁叛之以信则未孚以威则未慑诸侯方然自外於齐而安能使帅王职哉直至僖公之世退狄伐戎帖楚然後诸侯服霸势成而尊王之事起着於经者可考也鲁事周之勤怠一视乎霸迹之盛衰文九年葬襄王叔孙得臣如京师至十四年而顷王之崩葬无闻焉则文襄既殁而霸统中絶也自宣以後天王之崩葬无不志者以晋霸虽衰而会盟征伐尝假王命以属诸侯也景王之葬叔鞅如京师以平丘之会刘子实莅之也自齐桓创霸晋文继之然後诸侯知有王观庄僖二王崩葬之不志则霸者之功不可掩矣观桓文以後诸侯卒无亲赴天王之崩葬者则霸者之罪亦不可掩矣抑於此见经因鲁史有所损而不能益焉天王崩葬虽易世以後犹可考而知而鲁史所无者不敢益也非不能益也益之而悖慢之实隐矣其文则史而义即於是取焉此其较着者也

夏四月己巳葬齐僖公

五月郑伯突出奔蔡

传祭仲专郑伯患之使其壻雍纠杀之雍姬知之以告仲仲杀雍纠公出奔蔡按不书逐陆氏淳曰君而见逐其恶甚矣圣人之教在乎端本澄源故以自奔为文所以警乎人君其说非也逐者上施於下之辞以臣逐君圣人之所不忍言也故以自奔为文若谓警人君书逐不更足警乎突称名者望溪先生曰诸侯出奔而名者国有二君也郑伯突名以忽也卫侯朔名以黔牟也北燕伯款当亦类此按襄十四年卫侯出奔齐国人立公孙剽是有二君矣而衎不名盖突与朔皆簒立故忽与黔牟得成其为君衎非突与朔比剽尝北面而臣之矣不得为二君也故衎不名昭三年北燕伯隶出奔齐二十一年蔡侯朱出奔楚皆名从此遂失国也又非以国有二君故

郑世子忽复归于郑

诸侯返国例书复归称世子者忽立五月而出奔未踰年也诸侯踰年即位未踰年则未即位例应称子不可称郑伯也然庄公之卒去忽复归之时已五年矣突称郑伯而忽仍从其初丧之称非所安也称子称爵两无所处不得不以世子称盖辞有所穷也而称世子则其当得国可知又不与郑伯突相混而经文後此所称郑伯皆指突一人遂不待别白而自见矣

许叔入于许

许叔以行次书者说详庄三年纪季以酅入於齐下入者由外而内之辞许叔自东偏而入许之国都东偏非外也乃言入许者何盖许中并於郑其国都久已非许之所有矣故可言入也

公会齐侯于艾

传谋定许也盖郑原与齐鲁同入许许并於郑非齐鲁之所利故因许叔入许遂为此会而谋定其位也

邾人牟人葛人来朝

杜注三人皆附庸之世子也其君应称名故其子称人按附庸之君例应称字义详隐元年公及邾仪父盟于蔑下杜注以为应称名恐不确

秋九月郑伯突入于栎

入栎不应书名卫侯入于夷仪不书名是其例也此因突之复国不书故入栎特名而入栎书名则其後之复国不书非文有所缺以书归书入两无所处故以不书?疑端而见情实其义愈晓然矣【说详庄十四年单伯会伐宋下】栎非国都故书入又与卫侯朔入于卫有同义焉盖国本非其所有也不书自蔡者诸侯复国例不书自说见僖二十八年卫侯郑自楚复归于卫下

冬十有一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于袲伐郑

传将纳厉公也按连数国之师必致此不致者不克而还将图再举故不以告庙也

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未能纳突故复会再邀蔡党益盛矣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蔡序卫下盖後至按杜注春既谋之今书会者鲁讳议纳不正其说非也盟则或书会或书及侵伐皆书会十二年公会郑伯盟于武父十有二月及郑伯伐宋盖遣微者会伐故书及若君卿将无不书会者杜盖据左氏与谋不与谋之说从而为之辞至隐十年公会郑伯于时来秋及齐侯郑伯入许不书会而书及者盖伐可书会入则不可以书会文当然耳岂预谋之谓哉或谓会伐亦必先行会礼故书会说亦太泥会有以此就彼之意对盟而言必先行会礼乃书会会伐则不必先行会礼也仓猝相遇礼犹从杀军旅之际更可知矣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连数国之师夏出而秋还兵力已疲权欲休息不图更举矣故书至

冬城向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传卫宣公烝於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於齐而美公取之生夀及朔属夀於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夀子告之使行不可饮以酒夀子载其旌以行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十二月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按左氏宣公烝夷姜之说不足信烝父妾而有子必在即位之後宣公於隐四年即位至桓十二年卒计在位仅二十年耳即使元年生急子急子十五年而娶妻宣公夺之生夀及朔至宣公卒时二子皆襁褓耳夀安能载其兄之旌以行而朔又安能於桓公十三年即称侯以接邻国也据史记只称夫人夷姜无烝父妾之说似得其实卫侯朔名义见十五年郑伯突出奔下是年左氏记郑高渠弥弑昭公而立公子亹经不书者鲁桓崇奸丑正怨郑忽而助突故昭公之弑子亹之立郑皆不以告不告故不书

十有七年春正月丙辰公会齐侯纪侯盟于黄

传平齐纪且谋卫也盖纪与鲁亲而卫朔在齐故齐欲纳朔而鲁欲平纪

二月丙午公会邾仪父盟于趡

夏五月丙午及齐师战于奚

及不书公微者也疆场之事无损于好

六月丁丑蔡侯封人卒

秋八月蔡季自陈归于蔡

按季或疑即献舞果尔则当书蔡季入于蔡不当书自书归矣称行次者详具庄三年纪季以酅入于齐下蔡季奔不书者不告故

癸巳葬蔡桓侯

啖助曰蔡桓称侯盖蔡季之贤知请諡也杜注盖谬误

及宋人卫人伐邾

杜注邾宋争疆鲁从宋志

冬十月朔日有食之

传不书日官失之也

十有八年春王正月

正月书王义见元年正月下

公会齐侯于泺

公与夫人姜氏遂如齐

变及言与何及者连类之词以此及彼盖主乎公以为文也公及夫人偕行至泺其如齐也乃行会礼後自泺如齐非自鲁如齐也偕行不自泺始不可主乎公以为文矣故曰与言遂者着公与夫人之本意原在如而不在会也

夏四月丙子公薨於齐丁酉公之丧至自齐

传公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於车鲁人告於齐曰寡君畏君之威来修旧好礼成而不返无所归咎恶於诸侯请以彭生除之齐人杀彭生按文姜随丧而归不书罪大恶极絶之也

秋七月

按左氏於是年秋记齐侯师于首止杀郑子亹而轘高渠弥祭仲逆郑子於陈而立之经不书者郑与鲁邦交久絶齐又以鲁有大丧方内慙彭生之事故皆不以告不告故不书

冬十有二月己丑葬我君桓公

仇不复不书葬桓公书葬何望溪先生曰敌国相仇臣子虽志於复而不能必其时也而先君之丧又不可以久而不葬也故与蔡灵公别为一例而书葬此义理之权衡也

春秋究遗卷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