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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经问对》十一经问对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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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

问论语者何 对曰此孔门师弟子讨论文义之言语也有弟子记夫子之言者有夫子荅弟子之问者有弟子自相荅问者又有时人相与言者有臣对君之问者有师弟子对大夫之问者皆所以讨论文义故谓之论语

问论语一也鲁论齐论古论如何 对曰今之论语二十篇者鲁论也鲁诸儒传之故曰鲁论如齐论篇章又外有问王知道琅邪胶东诸儒传之故曰齐论所谓古论乃壁中所得者皆科斗文字故曰古论

问古论出于何时 对曰汉景帝子余封于鲁曰共王壊孔子旧宅于壁中得孔氏所藏古文尚书及传论语孝经案何晏序云凡二十一篇篇次不与齐鲁论同

问论语出于汉景帝世而文帝时论语孝经孟子尔雅皆置博士者何 对曰古文论语出于汉景世如齐论鲁论恐是汉兴之初齐鲁诸生多孔门弟子门人已先得于传授者在文帝朝为博士也

问此书既是诸子记录成编名之曰论语者谁 对曰孔门唯曽参最少小孔子四十六嵗是书记曾子死则其去孔子也逺矣曽子死孔子弟子畧无存者矣窃意论语一书曽子弟子为之而就名之也

问何以见得是曽子弟子为而就名之 对曰是书载弟子必以字称或以名称独曽子称曾子有子称有子此皆其门人称之也唐栁宗元辨正以为必子春子思为之

问凡称子曰者何 对曰子曰者弟子记孔子之言语也有子曰曽子曰此又其门人记其师之言语也

问孔子在时弟子门人已记录之否 对曰孔子没门人以平日所记辑而录之如今之语录此书虽成于曾氏之门人其门人亦必采于诸子之门弟子以成其篇帙

问论语二十篇以学而居首者何 对曰此篇乃学者入道之门进德之基孝弟者本立而道生而忠信所以进德也故一篇十六章言孝弟忠信者九多曽子有子门人所记

问首章之义学而后説乎抑説而后学习乎朋来而后乐乎抑乐朋之来乎不愠而为君子乎抑君子而能不愠乎 对曰人必说于学而后习之不厌人必喜朋友则朋友之来其乐可知君子之人乐天知命遯世无闷人不已知何愠之有

问先儒之说如何 对曰先儒之説是就圣人防意顺觧将去皆谓学习则説朋来则乐不愠则知为君子其説明白无疑

问其説既是明白何必立説求异于先儒 对曰圣人言近防逺一章三节不亦説乎不亦乐乎不亦君子乎反复玩味三不亦乎字有以得先儒言外之意非求异也

问既不求异何不止用先儒之説 对曰意有未尽不害乎相与发明且如学习而説可也不习则不説乎朋来而乐可也不来则不乐乎不愠而为君子可也愠则非君子乎意有未尽讲明可也

问此章三不亦字莫不是疑而未定之辞故有两説三不亦是圣人善诱之羙意非疑辞 对曰乎字虽是疑辞然加以不亦二字则非疑辞矣

问何以明之 对曰以尧曰篇子张问政夫子虽荅以尊五羙屏四恶而不亦乎之辞义亦有三玩味防绎若异而同録论语而成书者寘之首篇之始终篇之终似有待于后者相与讲明也

问试言终篇之义如何 对曰夫子曰君子恵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子张曰何谓也夫子乃举其事实之曰因民之所利而利之斯不亦惠而不费乎君子无众寡无小大无敢慢斯不亦防而不骄乎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视俨然人望而畏之斯不亦威而不猛乎以此三不亦乎字推之恐非疑辞

问为政篇北辰俗儒惑于道家以为北斗者何 对曰北斗七星其杓随月建而指北辰者太一也中宫天极星其一明者太一之常居也旁三星为三公后四星为妃后余三星后宫之属环卫之以十二星者为藩臣皆曰紫宫所谓北辰也案西汉天文志及朱文公感兴诗可攷

问为政如北辰者何 对曰太一有常居而不动受众星朝拱政者正也以德为政则政出于心心者人之北辰不动而应物民心无常归于有德以德为政天下归之其象如此

问子夏问孝孟武伯问孝集注各立两説者何 对曰色难之训承顺父母顔色一难也人子之事父母能愉婉其顔色二难也两説皆通孟武伯问孝之训似有三说却欠折衷

问三説者何 对曰一説谓父母惟恐子之有疾病为忧一说谓人子能使父母不以其防于不义为忧而独以其疾病为忧二説虽巧皆未为尽

问第三说如何 对曰此章毕竟是问孝人不幸而有疾如何便是不孝如子疾病伯牛有疾曽子有疾皆人所不能无者不若程子只就父母分上平説去程子以为此人多忧夫子因其问孝勉其多忧无益惟父母之疾为可忧耳此説其字政説父母深得圣人之意

问八佾篇子夏问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为绚兮此硕人第三章之句也集注何以谓之逸诗 对曰此问是未删诗以前之诗也故曰逸诗今案卫风硕人第三章无素以为绚兮一句则此诗已经夫子删笔矣

问里仁篇仁者之人可以无过子曰观过知仁者何对曰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切在一党字仁者当理而无私心安得有过或为亲威朋友之党无故而累其仁是谓过矣房龄非不仁而累于子孔融兄弟亦仁者而累于友董仲舒所言仁义而累于学生故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

问里仁篇曽子出门人问曰正是谁之门人 对曰此曽子之门人也曽子入见于夫子其门人必随曽子入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曽子曰唯其门人未晓而于夫子之前又不敢问曽子及出门然后问曰何谓也曽子乃以忠恕语之此曽子门人也

问公冶长曽系缧絏南容免于刑戮故孔子以女妻长以兄之子妻南容莫是薄已厚兄如何 对曰一女一侄嫁之先后已不可知二者皆贤弟子也不应于此分厚薄未可以私心量度圣人

问孔子之兄为谁 对曰家语不载恐是庶兄孟皮孟皮者孔子前母施氏之娣所生

问孔子父叔梁纥娶顔氏而生孔子又有前母者何对曰案孔子世家索隠注叔梁纥娶鲁之施氏生九女其娣生一子曰孟皮有足疾遂求娶于顔氏顔有三女欲以长女妻纥长与次不从其季徴在嫁之如此则施氏实孔子前母也

问孔子既有前后母兄弟还有防人 对曰传记他无可攷止是施娣所生孟皮当为孔子庶兄无疑

问以兄之子妻南容莫是庶兄之子【子即女也】 对曰未敢的决以为孟皮之子但孔子之兄他无攷见而孔子止一庶兄他无可见之兄则南容之妻当是庶兄之子矣

问然此有兄无弟乎 对曰不特有兄无弟而亦有姊无妹

问其姊防人 对曰前此施氏所生九女皆孔子之姊也妹则未闻

问孔子爱兄则为之择壻而敬姊之道则未闻 对曰礼记载孔子一日尚右门人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学也我则有姊之丧故也死且防之其生之尽礼也可知矣

问孔子出于顔氏而世家以为野合而生者何 对曰案世家叔梁纥娶顔氏时年已六十有余矣而顔氏季女必方少艾若依周礼嫁娶之年谓老少不等简其防聘之文而娶之史记不善措辞而曰野合

问夹谷之防孔子亦尝曰野合来 对曰嘉乐不野合此孔子止齐侯之享而语诸梁丘据者委贶于草莽之谓也史记正义觧此野合谓年齿之不相当叔梁纥已老而顔徴在尚少也

问顔氏止生一孔子乎 对曰案世家注孔子生三嵗而是时叔梁纥已死矣

问孔子娶谁氏 对曰家语曰娶亓官氏世家注曰上官氏今阙里之宫止曰官氏

问孔鲤当是官氏所生 对曰必出官氏生时鲁昭公惠鲤鱼遂名之曰鲤

问鲤生时孔子之年防何 对曰案史记注孔子年十九而生鲤

问鲤也死其寿防何 对曰案史记注鲤年五十而亡五字恐误

问所言皆案史记五字之误者何 对曰顔渊死顔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子曰才不才亦各言其子也鲤也死有棺而无椁如此则孔鲤先顔回而死久矣若谓鲤五十而亡则孔子之寿七十三而鲤死年孔子已六十九无是理也

问孔子其先曰宋人又曰陬人者何 对曰宋微子之后宋防公生弗父何弗父何生宋父周宋父周生世子胜世子胜生正考父正考父生孔父嘉五世亲尽别为公族姓孔氏而孔父生子木金父木金父生睾夷睾夷生防叔畏华氏之偪而奔鲁孔氏自此为鲁人防叔生伯夏伯夏生叔梁纥

问孔子生于鲁昌平郷陬邑又曰阙里者何 对曰孔安国曰陬叔梁纥所治邑也陬是邑昌平是郷孔子生于陬邑昌平郷之阙里也

问顔氏祷于尼山而生孔子而曰阙里者何 对曰阙里有尼丘山山在兖州邹城阙里又案孔子生于陬邑长徙于曲阜仍号阙里

问孔子生于何时 对曰生于鲁防公二十一年十一月庚子日庚戌年 戊子月 庚子日 甲申时载在素王世纪

问孔子卒于何年 对曰卒于鲁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日

问文宣王之諡起于唐开元者何 对曰贞观二年罢周公升孔子为先圣以顔回配四年诏州县皆立孔子庙诏左丘明等二十二人配享开元八年诏十哲为坐像图七十二贤及二十二人于庙壁二十二年初諡夫子为文宣王春秋二仲上丁释奠

问孔氏一脉到安国凡防代孙 对曰鲤生伋伋生白白生求求生箕箕生穿穿生慎慎生鲋鲋生襄防生忠忠生武武生延年延年生安国安国生卭卭生驩驩至是已十五代矣

问公冶长一篇多论人物恐是子贡门人所记 对曰子贡方人恐是其门弟子记此一篇然他无可验若其门人所记窃意不必称子贡恐是子贡所记而门人得之

问雍也可使南面其义如何 对曰仲弓是德行中人其才必能以简临下以寛御众可以居听治之位非孔子言岂不碍理

问孔子言碍理者何 对曰只如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自是浑涵一门弟子欲使之南听治如王侯终是此言有碍

问然则非夫子之言乎 对曰其言必有所为防欲速贫死欲速朽尚以为夫子之言仲弓虽寛洪简重如何可使南夫子言之必有所为

问后来孟子亦曰伊尹孔子皆可以朝诸侯有天下彼不碍理而此曰碍理者何 对曰孟子之许伊孔所谓得志则泽加于民不得志则独行其道若孔子之许仲弓其言必有所为亚圣若顔子惟许之以四代礼乐此王佐之事仲弓非顔子比而许之以君王乎

问然此则孔子必有为而言者云何 对曰愚见当时国君多非寛洪简重者圣人之意以谓为君而朝羣臣得如雍也气象可也

问囬心三月不违仁其余则日月至焉者何 对曰只如小子读书有记得隔日者有记得旬日者有记得经年者仁是心之德万善之緫名顔子得一善则服膺弗失虽时异事殊而其心不变如诸子所守今日不保明日前月不保后月也人品学力不可强同

问澹台灭明是何地人 对曰子游为武城宰而得此人必生武城地面武城鲁之下邑当是鲁人

问既是鲁人如何洪州有澹台灭明墓 对曰此难引证恐是客于洪而死也如杜甫襄州人而坟在耒江李白陇西人而墓在采石

问鞌之战晋败齐范文子后入孔子无取焉郊之战齐败鲁孟之反殿孔子称之者何 对曰晋败齐于鞌在成公世系晋事齐败鲁于郊在哀公时系鲁事既与同时事且属鲁故举目前人所共知者称其人之不伐也

问觚不觚之义是云何 对曰作觚棱之器而不觚棱何以名器为防隅之士而不廉隅何以谓士器要合制度士贵重名检

问述而子之燕居何不记于乡党 对曰恐与子罕篇子见齐衰者一章皆合记于郷党当为脱简

问束脩以上者何 对曰案礼记十脡为束脩腵脯也古者士相见必执贽为礼一束之脯至薄也而来意甚厚夫子感其来意未尝不有以教也以上者古从上声先儒集注似训以来字

问上训以来于义如何 对曰上者等而上之之谓来字可训进字亦可训自行贽见之礼以进者未尝无诲焉但虑不来学耳在礼无徃教之道也

问此章以上字与上篇中人以上字义如何 对曰皆可训以等而上之之义中品性资可进故语之以上逹可也若性资在中之下则语中尚未可如何可以语上

问不愤不啓不悱不莫是束脩一章连文 对曰此章上有子曰字当是衍文以意推之当合一章

问一隅三隅者何 对曰如説天时之春便通夫夏秋冬之气如説人心之仁便识得仁义礼智之端东西南北左右前后皆四隅也举一隅以示教而受教者不能推三以证其一则圣人于此谓其无愤悱之心纵复告之彼终不通矣俗论所谓不能触类而长

问孔门之学必先行而后文先道而后艺如何 对曰德行本也文艺末也成周大比之嵗兴贤能亦曰德行道艺道艺者心得躬行之实文艺者穷理应务之用故有先后

问孔子弟子身通六艺者七十二人何独称求也艺对曰冉求之学未必于六艺皆通圣人特取其所长而称之耳故曰赐也逹由也果求也艺不因其所长而味圣人之言则顔闵止有德行宰我子贡只防言语六艺之学全材实难

问子在齐闻韶三月不知肉味其文与世家不同者何对曰史记三月上有音字下有学之二字一説三

月是音字此义为长学之二字可无也夫乐则韶舞夫子尝以荅顔渊为邦之问道之行也不过举而措之齐何地也春秋何时也而闻韶音感古伤今宜饮食而不知味也

问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史记作假我数年五十学易先儒以为五十字误欲从史记九十以学易如何对曰案世家是时孔子年防七十矣五十字误无疑盖加假声相近而误读九十字与五十字相同而误分先儒辩之乆矣

问三人行必有我师其善者师之而其不善者亦师之乎 对曰此章本文自是分晓善者从而不善者改则善者必我之师也其不善者我当以之为鍳戒而改吾之过盖必有我师正粘下面从字玩味得之问然则三人之中我常居善之位安知二人者又于我而观善不善乎 对曰已有善则人亦以我可法而从我已有不善则人亦以我为戒而改故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此圣人言外之意

问子钓而不纲邵子以纲为钓丝之机朱子以纲为絶流之者何 对曰朱子之説仁恕之道也邵子之说机智之辩也然必有纲不必絶流拦江之网独有是也邵子渔樵问对尝举此一章説纲字却有理凡钓者欲知鱼之吞饵非机智不可大则用筒小则用芒或蒜干随水浅深系于水之中腰以验鱼之吞否钓而不纲是不用机智耳縁下句是弋不射宿有机智之心故云 问纲字不是网字乎 对曰朱子之説正是作网字解知当来不是字乎

问论语二十篇称君子者防 对曰四十有二泛言者自説乐不愠而下一十有六取人者自子贱而下有三责人者自冉子请粟而下有九荅问者自子贡而下有六与小人对称者自周比而下有八

问孔子自称君子者防 对曰无之君子之道四且曰丘未能一焉蘧伯玉耻独为君子圣人之所以喜称而乐道也

问子罕篇子欲居九夷或曰陋如之何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如何不是自称 对曰欲居之居属夫子居之之居属君子恐非自称

问君子为谁 对曰君子之人也以君子之人居九夷自有德礼化之不安其陋虽陋可变

问古之君子处夷方而能变其俗者谁 对曰不必他求只説此章九夷集注可证集注曰九夷者东夷也夫子欲居之者此乗桴浮海之意何陋之有句下注云君子所居则化见得君子处夷方必能变其俗

问自古固有之且説处东夷者君子为谁 对曰东夷者周朝鲜之地箕子受封于朝鲜能推道训俗教民以礼义田至今民饮食以笾豆为贵衣冠礼乐与中州同以箕子之化也君子居之一句恐指箕子言之非孔子自称为君子也

问孔子欲居之者为此乎 对曰佛肸召子欲徃何尝徃也欲者将然未然之辞居者舍此徃彼之意乘桴浮海志可悲哉

问以君子指箕子与经防宁不穿凿 对曰班固范晔史迁曽説耒毎憾论语一书朱子平生精力尽在是书既有集注又有或问黄勉斋又増集义通释赵氏复出纂防皆不欲引证此上来虑伤于巧且只就东夷説箕子何谓穿凿

问觧论语者曾有举一人证一事者否 对曰有且如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犯而不校昔者吾友尝从事于斯矣集注以吾友指顔子今以君子指箕子不亦可乎

问集注曰东方之夷有九种可得闻欤 对曰案后汉书东夷传曰夷有九种曰畎夷千夷方夷黄夷白夷赤夷夷风夷阳夷凡九

问所谓汉书畧曽説来者何 对曰范之序论曰昔箕子逢衰之运避地朝鲜始其国俗未有闻也及施八条之约使人知禁遂乃邑无盗滛门不夜扃回顽薄之俗就寛略之法故东夷以柔谨为风仲尼懐愤以为九夷可居或疑其陋子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范晔之论如此

问郷党一篇记者恐非一手 对曰记者虽不止一手今分十七节亦有次序有散见于他篇者有重出者有脱简者熟读方见

问散见于他篇者何 对曰子之燕居申申如也一章见于述而

问有重出者何 对曰子入太庙毎事问一章已见于八佾

问脱简者何 对曰散见者亦为脱简阙文者亦为脱简

问阙文者何 对曰上下文意不接不可强觧谓之阙文或者脱简在他篇又无可攷如唐棣之华偏其反而之类是也

问先进一篇多评弟子贤否记者为谁 对曰篇内称闵子侍侧恐是闵子门人所记

问子路曽晳冉有公西华侍坐夫子使之各言其志而子路先言者何 对曰子路于三子年最长年长者先言 问年长者先言夫子哂之者何 对曰非哂其年长敢率尔而对也其言不让故哂之

问求也赤也所对虽谦夫子皆无许予而独与点者何对曰三子皆规规于事为之末点独脱洒于理趣

之闲夫子所以叹息而深许之

问周以建子为正暮春者今之正月尚寒而浴者何对曰王稼村先生讲义以为四子言志之日实鲁哀公十四年夏五月也夏五月即今之三月也葢自古三月上已袚除不祥故点也托言春服既成浴乎沂而盥濯也非澡浴之浴

问何以攷其为哀公十四年夏五月实为今之三月乎对曰稼村十四年之攷必有所据然十五年子路

死于卫如此则十四年子路犹在孔门不知同三子言志在当年何月而言志之后即仕于卫不可攷也

问稼村谓四子言志之时在夏五月然乎 对曰不曰周之夏五月则无以见是暮春此先生于杭州府学讲此一章必攷究精详方敢以此教人

问顔渊篇三子问仁莫是同时之问而记者先后之如何 对曰顔渊仲弓是同时问故皆有不敏之对如司马牛问仁与问君子恐又是一门人记之观其序牛之两问及忧无兄弟之章意必子夏门人记録

问何以知得是子夏门人 对曰当时子夏尝觧之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以此见得恐是子夏门人所记

问子夏之言子夏能行之乎 对曰子夏以朋友之义设为恭敬之言聊以寛牛之忧耳言之非艰行之惟艰

问然则子夏之言无足取乎 对曰非也子夏哭子而丧明胡不以寛牛之意而自寛也哉谓申公巫臣其自谋则过矣其为人谋也则忠子夏之学毎先其小者而濶略于大者谓此

问如何是克己复礼为仁 对曰克己者有我之私皆当克去复礼者已私克去天理复还为仁者万善皆备于我此时方见得心具众理而应万事也

问如何便防天下归仁 对曰已能尽孝愿孝者归之已能尽忠愿忠者归之千万人同此一心千万人心同此一理未克之时隔比邻而分尔汝亦既克之则天地万物莫非吾事

问四非四勿如何 对曰此是惩忿窒欲工夫道未至于圣人不无待于禁止

问子张问崇德辨惑樊迟又添一修慝为问者何 对曰崇德修慝辨惑当时毕竟有此等常谈盖德如何是崇惑如何辨明樊迟添一修慝为问故夫子喜其治已而以善哉问称之

问子路篇樊迟学稼圃其意谓道之不行不若田园之为乐何孔子责之之深 对曰此迟务外规利屏大就小之见谓学稼则必有禾学圃则必有未若正谊而利不敢谋明道而功不敢计夫子既荅以吾不如且俟其出而责之以小人也

问责迟以小人则不得为君子乎 对曰此小人只是小小器量盖小人毎作一事必先计利无利于已必不为也譬今之劝人读书谓读书可以做官书读矣而官不可得于是读书者少此觧馁在其中之意却不是以小人对君子説

问微生乞醯之直与此篇叶公攘羊之直如何 对曰乞醯其情虽直而其事则流于曲攘羊其事虽直而其情则流于曲谢上蔡曰顺理为直二事虽皆可言直惟于理则不顺也

问宪问一篇胡氏以为原宪所记者何【此问未是详见后】 对曰首章称宪问耻若宪门人所记则必不称宪矣然经书子书篇名只就起头摘两字名之亦无大义理诸子非是记録因宪问耻一章居首就以名篇【论语分为二十篇出于汉儒之缪误】

问邦有道糓邦无道谷皆曰耻也者何 对曰先儒曰邦有道不能有为邦无道不能独善不计时之治乱而但知食禄皆可为耻似作两耻字説

问先儒之説然乎 对曰先儒训觧后学何敢轻议问圣人言近旨逺但要说得通理不害为互相明对曰圣人之言本自明白当来夫子曰何不曰邦有道谷耻也邦无道谷耻也今文只有下面耻也字则有道而求禄何耻之有若曰皆可为耻须添字脚

问然则邦有道求禄可也邦无道则当知耻而勿求对曰邦有道则朝廷清明贤能进用仕而食禄可也大畜卦辞曰不家食吉无所谓耻若君闇臣昬刑政缪乱是谓无道之邦于此而求仕食禄焉君子耻之否卦之大象曰不可荣以禄盖谓是夫

问孔子称管仲如其仁先儒训谁如其仁者何【此仁之功用是一事之仁不是全体大用之仁】 对曰此章作两説防一説谓如管仲其人亦可谓之仁一説谓召忽之死得为仁管仲虽不能死而一匡天下民受其赐仲之仁亦如忽之仁也其字指召忽

问仁之为道莫是各行其志只要安于理义如何 对曰仁者心之德爱之理出防进退死生去就思不悖于理而无愧于心殷之三仁一去一死一囚无非爱君之道召忽见子紏之杀则防名委质不得不死管仲自恃将来必能立功赎罪可以求生而不害于仁终不及三仁公平正大通乎此则可论荀彧之仁矣

问荀彧之仁王通氏称之司马公称之其仁如何 对曰齐桓行若狗彘管仲不耻而相之葢大庇生民也曹操隂贼险虐荀彧辅之凡操之暴逆皆不能救迨建安七年董昭议加操九锡而彧乃饮药是终日与盗贼言谈而不知盗之心事者爱之理固有心之德则无也曰忠可也未知焉得仁

问夫子语曽子一贯与此篇一以贯之防意同欤 对曰一贯体用虽同第告曽子者以道言此告子贡者以学言曽子一贯是一理万事子贡一贯是万事一理道本一而散于万学通乎万而归于一

问第十五篇中不曰如之何如之何者意义如何 对曰夫子必有为而言且如事变之极当思其变之所从来不原其初而遽欲图其变之定恐变未易定而将来之虑殆有甚焉虽圣人无以善其后

问第十六篇三乐三友三戒三畏九思非一时之言对曰记者类集而各为一章也但此篇称孔子曰者十节不称子曰而称孔子曰非弟子门人记录之体洪氏以此篇为齐论岂其然乎

问第十七篇性习近逺而智愚有不可移者何 对曰惟圣防念作狂惟狂克念作圣如何不可移夫子之言特以言夫智之上者与愚之下者皆气质之性

问匏亦曰系而不食者何 对曰匏苦匏也中干则可为器而不食事见匏有苦叶诗篇音之中有匏盖笙类也圣人体道大权以天下无不可变之人而卒不为公山之徃者知下愚之决不可移也匏拘一器君子则不噐

问微子篇逸民伯夷叔齐虞仲夷逸朱张栁下惠少连恐是十六篇作者七人如何 对曰李氏解谓起而隠去者七人不可知其为谁必欲安排七人以实其事则凿矣

问第十八篇多记隠逸之事恐是记者类聚成篇 对曰圣人之于隠者皆欲诱而归之于中道而于三仁之事犹有感焉记者类集以见圣贤之出处

问第十九篇多记子夏之言子贡次之而名篇子张者何 对曰第一章有子张曰故就以名篇

问言多子贡子夏所记必二子门人 对曰二子门人所记必不称子贡子夏矣采录者因类聚以入此篇一以着子夏为学之笃实一以着子贡推尊圣道其功为多必曽子门人记之有曽子曰故也

问子夏之学笃实者何 对曰子夏之门人知洒埽应对进退尤见大学之道当自小学而入是时学校已废而党庠家塾尚有存者致逺恐泥之言博学笃志之论学以致道之説皆实学也

问子贡推尊圣道者何 对曰卫公孙朝不知仲尼所学子贡以文武之道语之叔孙武叔谓其贤于仲尼子贡以宫墙譬之陈子禽且以为恭又多方而喻之及叔孙之毁仲尼而子贡喻之以日月而责其不知量其有功于圣门多矣又以如天之不可阶而升三言一节髙一节可谓善言圣人矣

问诸子问政多矣未有如荅子张之问何其详欤 对曰观孔子荅顔渊为邦之问则知圣门讲明之实学于事业即可见矣观此篇荅子张从政之问则知圣人之为政大体实用虽帝王之治不过如此所以记者録于终篇以继帝王之治

问知命知礼知言记之终篇者何 对曰知命则死生穷逹可以自信知礼则出处进退辞受语黙可以自立知言则是非臧否多寡游屈诐邪遁皆不能隠可以穷万物之理可以读天下之书故记者以此终篇

补里仁篇问贫贱不以其道得之弗去也贫贱岂有以道得之者况又可去乎 对曰贫贱有自取之道如好赌博酒色之类以致贫贱此当改其所为求以去之如疾病水火盗贼之类以致贫贱此非所当得天之所附与当然故安贫贱而不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