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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会要辑稿》职官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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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饬官吏

【宋续会要】

淳熙元年二月二十三日,诏:「访闻诸路州郡循习旧弊,巧作名色馈送及虚破兵卒馈:原作「馆」,据《宋史全文》卷二六上改。,以接送为名,多借请受,并假名权摄支请供给之类,又闻诸司与列郡胥吏、牙校月有借请,蠹耗财赋,重困民力,致令归正、拣汰之人拖下请给。仰诸路帅臣、监司常切觉察。」

七月三日,诏曰:「朕惟天下治乱系乎风俗之媺恶,风俗媺恶系乎士大夫之好尚。盖士大夫者,风俗之表而天下所赖以治者也。故上有礼仪廉耻之风,则下有忠厚醇一之行;上有险怪偷薄之习,则下有乖争陵犯之变。如(刑)[形]声影响之应,不可诬也。成周盛时,在位皆节俭正直,天下化之。至汉孝宣行综核之政,诏天下举廉吏,欲得其真,故吏多称职,民亦安业。朕甚慕之,嘉与学士大夫共繇此道,盖尝戢奸贪,黜浮靡,躬节俭以示天下,而历纪逾久,治 未进。意在位者未能率德改行以厚风俗,故廉士失职,贪夫长利,将何以助朕兴化致理、无愧于古虖!今朕端本于上,丁宁训告,罔有不至。部使者、郡守,其为朕察郡邑廉吏来上,朕将甄奖,待以不次,风厉天下焉。或持禄养交,崇饰虚誉,应诏不以实,使积行之君子壅于上闻,时汝之辜,必罚毋贷。」

二年五月二十四日,诏:「州县迎送条制,除在法许迎送外,其余非因职事相干,止许就

馆舍相见。如州县官辄敢出城而监司不觉察者,必正其罪,监司辄自迎送,亦准州县之法。」从臣僚请也。

五年八月二日,诏曰:「朕祗荷高穹眷佑,祖宗垂休,获承太上之慈训,修明治道,夙夜不敢荒宁。比年以来,五谷屡登,蚕丝盈箱,嘉与海内共享阜康之乐。尚念耕夫蚕妇终岁勤动,贾贱不足以偿其劳,而郡邑或弗加恤,使倍蓰以输其直,甚亡谓也。其令诸路监司戒所部,应民税除折帛折变自有常制外折变:原脱「折」字,据《宋史全文》卷二六下补。,当输本色者,毋以重贾强之折钱。若有故违,按劾以闻,当寘于法。」

六年三月二十四日,诏曰:「朕躬节俭以先天下,无暴征,无苛取,期吾元元跻于富庶之域。郡国之间,宜若公私交裕矣,今顾不然,丰年乐岁,中外少事,或未免于匮乏。州迫于县,县迫吾民,其故安在 无乃赋入寡而用度众欤 吏二千石有能不能欤 将轻费妄用,莫知撙节欤 朕既深居九重,无以 察,故分道置台,寄耳目于尔漕臣漕:原缺,据《宋史全文》卷二六下补。。职当计度,欲其计一道盈虚而经度之也;职在按察,欲其蚤正素治,毋使至于病民也。厥或异此,朕何赖焉!且汝不闻黍苗之诗乎:『我任我辇,我车我牛。』谓美召伯能成转餫之功也。后世以是名官,宁无意耶 曰『阴雨膏之』,言能养民如膏雨也。其卒章曰『王心则宁』,言家给人足,乃能安王之心也。汝等得不深思古谊,视所部为一家,周知其经费而通融其有无,廉察其能否而裁抑其耗蠹 数者备矣,郡计无

患乎不足。郡计足则属邑宽,属邑宽则民力裕,民力裕则吾宵旰之虑释。国有信赏,于汝何吝。若乃有余者取之,不足者听之,逮其乏事然后从而劾之,斯亦晚矣。是则黜罚之刑,奚独郡守,而诸转运,其明知朕意。」

八月四日,诏:「外路诸州,自今违戾稽迟朝省文书,大事令本部将当职官劾奏,小事将人吏行下断遣。」以臣僚言:「吏部有监司州郡保明差遣恩泽等事、辟差不合格坐条法行下而本司复为隐落再申者,有在任未满、不应指射差遣而本州岛亦行保明者,有已注官待阙间身故而复欲改奏他人者;刑部有改正过名符下本州岛、至于三年而未回申者,有勘鞫公事累经翻异、故作淹延者,有定夺词诉违限日久、致其人经台省陈不已者。乞革其弊。」故有是命。

九月二十五日,诏诸路州县,应监司使命经从,秪令于门外相见。其诸司属官及应沿檄被差过往之人,并不许迎送。

八年五月十九日,诏:「自今州县官到任后,守臣非有的实差使,并不得辄作名色差出。」

七月二十一日,诏:「帅臣、监司以劝农为名,自当朝夕谘访,以待上问。比者数命诸道条具雨阳丰歉之候,乃或泛言某郡县大略如何,或云见行取会,显属文具。仰自今行下所部,令诸县五日一申州,州十日一申帅臣、监司。纔候指挥到日,帅臣、监司实时开具闻奏。其或不尽不实,并当黜罚。」

同日,诏:「近太史奏星纬失次,

当虞水旱。(命)[今]闻诸路有连岁饥馑去处,稍失存恤,则愚民无知,未免流为盗贼。其余虽丰熟州县,亦须过为警备,全在帅守、监司预行措置,销患未形,通融有无,撙节支费,绳治贪刻之吏,赈济失业之民,尤不可忽者。如兵将勇怯,巡尉能否,仰随所隶详加考察,常令训齐士伍,整治器械。恩威既着,奸(究)[宄]自消。能宽顾忧,当议显赏;一或违戾,必罚无赦。指挥到日,令守臣具结罪知禀状申逐路帅臣、监司类聚,同结罪保明以闻。」

九年四月九日,诏:「自今文武臣再任,不得讲到罢礼数,并不得令府库更新制造应干物色。」

十年六月二十八日,诏曰:「朕履四海之籍,托公王之上,深惟民之未赡,恻怛在心。躬节俭之化,薄征赋之科,冀与宇内共臻富庶之域。惟吏或不良,无以宣德明恩,若乃贪饕无餍,与货为市,渔夺百姓,侵牟下民,有一于斯,足秕邦政。天下之大,郡邑之众,假势放利,实繁有徒。若此,朕虽有爱民勤政之诚,焦劳于上,仁恩利泽何由而下究哉!朕嗣服之初,盖尝考法祖宗严赃吏之禁,其持心不移、覆出为恶者,既已逮治一二,厉在位矣。岁月既久,法以延缓延:原作「挺」,据《宋史全文》卷二七上改。,赃过之吏狃习宽政,日甚岁剧,朕听朝不怡,惟斯民未有石犬志。今纵未能建化致理,厝之至宁,重以贪吏肆为螟螣,朕甚自愧。夫饰法设刑,至于刻其肌肤,鞭逐而分窜之,所以惩小民之无良。今列官处职,奸法不忌,是与盗无异也。国有

宪法,朕不敢废。惟古今用法之弊,率为贵者顺意,贱者生情,故晋世刘友伏诛而山涛等不问,避贵施贱,朕无取焉。今将澄革弊风,闲明邦典,特申播告,期之自新。或罔革心,刑兹无赦,不以秩位之高下,形势之重轻,朕将一施之。咨示中外,朕言维服。可自今命官犯自盗枉法赃罪抵死者,籍没家财,取旨决配,并依隆兴二年九月已降诏书施行,必无容贷。」

淳熙十六年二月十六日,诏曰:「朕惟唐虞盛时,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是以庶政惟和,万邦咸宁。盖天下之大,非一人之所能独为也。以尧、舜之圣,犹责成于臣下,况后世乎 朕始嗣位,涉道尚浅,夙夜兢业,罔知攸济。咨尔中外小大之臣,皆寿皇圣帝长养封殖以遗朕者,布政之初,嘉与群公卿士厉精有为,辅成治效。夫设官分职,正以任事,一官不称其任则一事不得其理,苟不能输忠竭诚,率作兴事,将何以副朕倚毗之意,报寿皇付托之恩哉!继自今其共乃职,悉乃心,毋因循以玩日,毋怠忽以荒政,勉自淬砺,各迪有功。傥以称职闻,吾将有以褒显之;其或不率,邦有常刑。布告在位,使明知朕意。」

十八日,诏:「今日户口虽众而人生实艰,州县官吏有贪墨虐民者,令监司按劾;监司有黩货营私者,令内台纠察。其有赃罪显著,朕当遵祖宗、寿皇圣帝成法,重寘典宪。」

二十五日,诏:「访闻监司、守臣多事掊敛,以充苞苴,结托求进。可令御史

台常切纠察,如有违戾,必罚毋赦。」

三月十五日,诏:「访闻内外诸军管兵官多有刻剥军兵,掊敛财贿,专事结托,以为进身之计。如有违戾去处,令御史台奏劾,当重行降责。」

四月二十九日,监察御史虞俦言:「近年以来,士大夫狃于故习,以法令为文具,视官府如传舍,入局既晚而出又早,甚者至于无故而不入,职事废弛,期会稽违。盖其念虑所存,不过欲伺候执政之府,奔走台谏之门,为身谋而已。乞申敕百工,各司其局,毋或后时以入,毋或先时以出,不惟职事之间得以修举,而奔竞之风亦庶几少戢。」从之。

绍熙元年正月二十一日,臣僚言:「古者以例而济法,后世因例而废法。夫例者,出格法之所不该,故即其近似者而仿行之。如断罪无正条,则有比附定刑之文;法所不载,则有比类施行指挥。虽名曰例,实不离于法也。沿袭既久,行法者往往循私忘公,不比法以为例而因事以起例,甚者自有本法亦舍而弗用。转相攀援,奸胥猾吏皆得以制其出入,而法始废矣。乞令有司检照绍兴以来臣僚不许援例之奏,申严主典违制科罪、长吏免所居官指挥,明示中外,其有法者止当从法,其合比附、比类者不得更引非法之例。令御史台觉察,必罚无赦。如此,则祖宗成法得以遵守于无穷矣。」从之。

五月二十四日,臣僚言:「近日以来,求之朝廷则去来颇多,议论不一,未得为安靖;求之风俗则人

怀私心,士尚口舌,未得为和平。欲乞守安靖以戒朝廷之纷扰,而亦不使失之偷惰;贵和平以销风俗之乖戾,而亦不使失之诡随。其有不勤职业,不安命义,务为不靖以搅乱是非者,必罚无赦,则议论定,公道自行,善类可安,实事可举。」诏:「安靖而不为偷惰,和平而不为诡随,(比)[此]诚臣下之美事。凡厥攸司,各宜遵守,以副朕意。」

十月二十七日,左谏议大夫何澹言:「近时以来,中外臣庶不循分守,不安义命,人欲遂其私意,不问法之可行。在法不许援例,今援正例足矣,而又攀缘不可行之例焉。在法不许换易差遣,今换易本等足矣,而又必欲升等差遣焉。孤寒之士,待七八之次犹有不得禄者,今有一恩例则连绵添差,不间一任。到部之人,等候一年半岁方得一阙,今一有势力则见任未满已得再任,不肯失一两月之俸。异时无军功人,假一优异之恩赏而转行,犹自有说,今不假优异之恩赏矣。异时无优异恩赏人,累数赏而作一官陈乞,已是冒滥,今不复累赏陈乞矣。如此之类,不止一端。欲乞下臣此章,警戒中外,今后有毁法破例之事,不得干请。又其甚者,许台谏紏治,则人稍知廉隅,不为纪纲法度之蠹。」从之。

二十九日,制曰:「朕承基绪之重,兢业图治,嘉与万方百姓共臻康阜,故修明宪度,昭著可稽,发施命令,宽恤是务,庶几远迩均被实惠。郡县之吏,与朕共此者也,所宜蚤夜究心,向公遵职,

格敷德意,致之于民。今乃不然,法易遵而不知奉,令数下而不知行。或者徇情自肆,格诏而弗颁,使国章不得尽孚,王泽无繇下及。吏之慢弛,莫此为甚,将何以(朕)[副]朕经理庶政、爱养斯民之意虖!夫端本于上,既申饬告教,而下弗祗若,咎安可逃 其各亟体朕怀,奉法遵令,布宣明旨,无或不虔。傥敢狃于故习,尚有违戾,当置重典,示以必罚。」

二年三月四日,臣僚言:「列职郡县,或以二年为任,或以三年为任。逮其满也,复有补填月日,少者一月,多者两月,至期交代,夫复何辞。今士大夫嗜利无耻,有以举主未圆求那展者,有以差委为名苟迁延者,巧伪百出,不可(弹)[殚]举。甚至远迓之属,占吝不以时遣,致使合赴上者以待阙之日久,仰禄之心切,富者挈累裹粮而趋,贫者徒步匍匐而往。廉耻道丧,一至于是。欲乞明敕州县之吏,或亏廉耻,必加按劾,庶几有所警惧。」从之。

八日,权礼部尚书李巘言:「今郡县之间,蠹耗日滋。长吏躬持廉节,为之表率,尚恐不能补敝,况复饰伪嗜利,贪墨而不知耻,则将何以制其下乎!乞申戒郡守,无得辄以公帑之物更互送馈,以为己利。仍令监司常切觉察,如有违戾,重寘于宪。」诏:「互送之弊,诚为蠹耗,今后监司、郡守辄敢违犯,在内令御史台弹劾,在外许监司互察,并以赃论。常切遵守。」

十月六日,诏:「朕惟为政之道,莫先于养民,故自即位以来,宵旰在念,蠲除赋甚,颁

宣宽条,嘉与四方辏于安富。郡守、县令,最近于民者也,里闾利病无不周知,年谷丰歉无不亲睹,狱犴枉直无不 阅,凡吾民之休戚皆系焉。诚能廉身率职,拊循惠爱,以承休德,庶几乎政平讼理之效。今采之人言,乃闻科敛先期,竞务办集,而民之虚实不问也;追呼相继,敢为推剥,而民之安否不恤也。财计之外,治理蔑闻,苟免幸进,狃于故习,甚不称朕委属之意。夫邦财有常,固在经理,而非必掊克督趣以为能也。民生至重,尤贵绥辑,顾不若赋输期会之争乎!本末先后之谊,此朕所贵于守令者,可不勉哉!继自今各修乃政,图乃庸,以轸恤为心,以牧养为务,俾民安业,愁孍不生,时予汝嘉。其或奉行弗虔,邦有常宪。播告遐迩,明示朕怀。」

绍熙五年八月十三日,诏曰:「朕惟廉吏民之表,而为国之蠹、民之病者,莫污吏若也,不有诛赏,畴示劝惩!继自今诸道监司刺举之官,于郡邑文武任职之臣,廉必闻,污必紏,毋惮大吏,毋纵私昵。赏不尔靳,法不尔私,期吏称民安,副朕意焉。」

九月十四日,诏:「访闻州县以权势亲戚过往干托,辄于乡村差借人夫,显属违法。仰监司常切觉察,按劾以闻。」

同日,明堂赦:「今来赦文宽恤事件,仰监司督责郡县,自赦到,限一季将遵行过名件结罪申奏。或故违隐而不举,令御史台弹劾闻奏。」

十一月七日,臣僚言:「为治之要,当以重名器、抑侥幸

为先。盖名器重则爵赏公,而无滥授之私;侥幸抑则私谒杜,而绝妄求之患。乞下臣此章,戒敕内外之人,审名器之重而不可以妄求,知侥幸之抑而不可以辄启。凡非宪章所在,皆却而不受。如有干求违戾者,许谏官、御史弹奏,则纪纲日张,圣治日新,实社稷无疆之休。」从之。

二十二日,都省言:「绍熙二年五月七日指挥,行在诸百官司并合轮官吏宿直。」诏:「今后并须日轮官吏宿直,非实有疾故,各不许请官代宿,人吏亦不得募人承〔替〕。其仓场库务等处,仍仰所辖官司常切钤束。不时检察。如有违戾,重行责罚。」在法,权与正同,其六部兼权郎中亦合通轮宿直。既而十二月九日,臣僚言:「省部寺监等处,当其宿直,非特吏人敢为承替,而所轮之官亦辄托事故,代以吏人者有矣。百官当其入局既已甚晚,及其出局,又乃托故争先而去,吏牍不省,吏奸不察,视公家职事若将浼焉。乞赐戒敕,俾凡百官吏各恭其职而宿直必亲,各司其局而出入必时,关报有程而毋致稽违,文书唯谨而毋致灭裂。苟或不然,则取其尤者重加责罚。」从之。嘉泰二年三月四日,臣僚言:「复严入局宿直之制,乞申饬攸司,自今以往非遇假日不许自便。如遇单忌或系当宿之日,亦皆如期入局。其有畔官离次、踵习弊风者,委自御史台觉察以闻。」从之。

庆元元年五月十四日,诏曰:「朕惟风俗者,治忽之枢机;士大夫者,风俗之权

舆。昔有周文、武之隆,在位节俭正直,小大之臣咸怀忠良,下至庶民,无有朋淫,无有比德也。于虖,何其媺欤!朕甚慕之,夙兴夜寐,嘉与宇内之士臻于斯路。今也不然,在廷荐绅之徒,间有怀背公死党之心,蔑尊君亲上之谊,阴佞谀侧媚以奉权强,阳诡僻险傲以钓声誉, 倡横议,贪利逞私,使毁誉是非棼然殽乱。于虖!朕之所托材器职业粹于群下,顾 如此,岂朕训导之方有所未至欤 抑士湛于流失之久,不能以自振欤 将名实未辨、好恶异情而致是欤 殆曩者任事之臣,奋私昵党,轻朕之爵禄怵之使然,欲以固其权也,长此安穷!夫仁行而从善,义立而俗易,朕既明绌陟、宽诽讪以示天下矣,人之倚乃身,迂乃心,往不可悔。自今至于后日,洒濯厥衷,存公去私公:原作「心」,据《两朝纲目备要》卷四改。,可否从违,各当于理,则予汝嘉,丕克羞尔。其有不吉不迪,习非怙终,则邦有常刑,朕不敢贷,汝悔身何及!《书》不云乎:『格则承之庸之,否则威之。』咨尔多士,明听朕言,毋忽!」

二年正月二十四日,臣僚言:「比年以来,州郡、监司务相蒙蔽,或市私恩,或植私党,或牵自己之利害,或受他人之嘱托,见赃不劾,闻暴不刺。乞令诸州专察属县,监司专察诸州,台谏则总其举擿。如令、丞、簿、尉有罪而州不按察以闻,则犯者亦论如律,而监司亦量(经)[轻]重与之降黜。州之僚属则并责之守、倅之按察,监司之僚属亦并责之监司之按察,而其坐罪亦如之。如此,则上下交制,小大相维,奸赃暴虐无所逃罪,朝廷特举其大纲,而天下

无不治,斯民无不被赐矣。」从之。

四月三日,右谏议大夫刘德秀言:「乞自今四蜀之有除授,莫若以其告札悉付制司。盖制司月有所递平安奏者,自此至彼,例不过一月。却自制司发下所属,近者不过数日,远者不过半月,彼可以朝被命而夕治行。二广之有罢黜,不独止付罢黜之人,宜遍下诸司,使互相觉察。州郡则即日差次官摄事,诸司则即日以他司兼权,则被黜者不得怀奸挟私以逞矣。」从之。

二十四日,知饶州汤硕言:「恭惟陛下恭俭忧勤,奉己甚约,视民如伤,夙兴夜寐,惟恐一夫不被其泽。凡所播告,厥旨丁宁,然州县之吏间有不能奉承德意、尚为民害者,曰擅科,曰预借不给钞,曰重催。夫近郡犹无忌惮,况于远方之民,诚恐无所伸诉。乞行下诸路监司常切觉察,不容州县违戾,体访以闻,将官吏重寘典宪。监司失于举发,亦坐失职之罪。」从之。

十月十四日,臣僚言:「近日监司、帅守到任之后,甫及半考,或几一年,观风问俗,巡历未周,承宣流化,抚字未 ,即致书当路,自述劳绩,干求庙堂,经营召命。其间复有尝遭论列者,自应杜门省愆,痛自悛悔,朝廷不忍终弃,亦必抆拭而用之。今也弹劾之墨未干,辄敢遣人 通中都书问,曲致私祷,力求监司、帅守差遣,苟图进身。乞下臣此章,明谕大臣,布告中外,使监司、帅守勉修职业,杜绝私请。如政绩昭著,必俟终更,然后进用,或增秩因任,

使之终惠百姓,不得移书干进。其有曾经论列罪罢之人,率以二年为限,方许授以祠禄。俟其果有悛心,次第用之,亦未为晚。其或尚敢违戾,令御史台弹〔劾〕奏闻,重寘典宪。」从之。

四年正月十五日,诏曰:「朕闻隆古盛时,有国令典,三载考绩,庶务交修,咸事靖共,率循检押,以浮躁为戒,以趋竞为 ,迄成久任之功,坐底丕平之治。淳风既逸,素尚莫闻,士有横翔捷出之心,人无宿道向方之志,类于官曹之视,殆犹传舍之然。至使端人,深愧浇习。朕每观此,为之喟焉。度德量能,固欲持衡之审;蕴才负艺,盍虞跃治之嫌。岂上之教令所未明,抑下之陶染所难革。繄众瞻听, 时荐绅。其继自今,各扬厥职,毋惮积日而累月,庶几趋事以赴功。兹或罔从,必罚无赦。故此诏示,宜体至怀。」既而十八日,臣僚言:「近日以来,士大夫不顾廉隅,不安分守,不修职业,趋竞浮躁,务在速得。或踊跃自献而不以为耻,或宛转请嘱而不以为非。甚者计日数月,攀援旧例,恬不知怪,致烦明诏戒饬。宸翰一颁,中外耸动,小大之臣自宜洗心涤虑,翕然丕变,以无负君父丁宁之意。其或尚狃旧习,不知悛改,趋竞浮躁,巧图嗜进,公违隆指,自触宪章,即令大臣具名取旨,重加黜责。间有侥冒而得之者,给舍、台谏各扬乃职,必行论奏,毋容漏网。庶几圣训不为虚文,朝廷自此清明,臣职自此修举,凡俗自此醇厚。」从之。

五月十二日,诏

曰:「朕惟真伪邪正,杂糅未明,虽帝王犹有不能以化天下。舜之命官曰:『朕堲谗说殄行,震惊朕师。』周公作《立政》曰:『勿用憸人,其惟吉士。』夫谗说不至于殄行,憸人不得与吉士并进,此虞周所繇昌也,朕甚慕之。间者权臣擅朝,伪邪朋附,协肆奸宄,废弃典章,包藏祸心,神人共愤。赖天之灵,宗庙之福,朕获承慈训,膺受内禅,以执天下之正,阴谋坏散,国势复安。嘉与士大夫厉精更始,凡曰淫朋比德,几其自新,而历载臻兹,弗迪厥化,缔交合谋,窥伺罅隙,毁誉舛逆,流言间发,将以倾国是而惑众心,甚至窃附于元佑之诸贤,而不思实类乎绍圣之奸党。惟我国家秉德康宁,其有不若德格则承之庸之,不汝瑕殄。今惟自作弗靖,胥诪张以为幻,意者渐于流失之俗而不可复返与 将狃于国之宽恩而罚有不及与 何其未能洗濯以称朕意!夫善恶之习异,是非之义公,人情当知所择也。朕既深诏二三大臣与夫侍从言议之官,益维持正论,明示天下矣。谕告所抵,宜各改视易听,毋使奸伪之徒复借疑似之说,巧为蔽欺以惑乱世俗。若其余习未泯,淫辞覆出,遂非而不悔,怙终而不悛,邦有常刑,必罚无赦。布告天下,其审朕言,毋忽!」

八月二十四日,臣僚言:「比年以来,州县官吏奔竞躁进,相师成风,嘱托请求,恬不知耻,贿赂杂沓于往来之市,竿牍旁午于贵要之门。上下玩习,不以为怪。故作县未几即求荐,以图院辖;作倅未几即求荐,

以图作州;作州未几即求荐,以图持节。既得节矣,复图职名;得职名矣,复图召命。撰造政绩,欺罔朝听,超躐资序,攫取美官。乞下臣此章,风厉中外,俾内之执事者公心任怨而勿徇其嘱托之私,外之守令、监司勤身奉职而勿狃于躁进之习。庶几州县小大之臣,各怀固志,展布四体于职分之所当为,而无复乡来偷惰之态。事业既举,奸弊自销,财计足而民力纾,有不难致者。傥或狃于旧习,干进不已,在内委台谏弹劾,在外委监司、帅臣觉察。其监司、帅臣自相违戾,仍许递互紏劾,以姓名闻,并寘典宪。若朝士受其嘱托,与之经营,亦一例坐罪。」从之。

十月二十七日,臣僚言:「今日州县之间,职业之不举,官守之不严,皆任子之为也。乞戒敕监司、帅守,毋或一切观望,使州县小臣不安分守,越职离次。其见今离去职任者,限一月还任。郡以旬申监司,监司以月申台部,各结罪保明有无监当、簿尉等托故离任,不在官所。其有违戾,因事发觉,并与岳庙,或坐以擅离职任之罪。监司、帅守依前观望,应副干求,辄擅差移,则并加责罚。仍令御史台按劾闻奏。」从之。

六年九月二十二日,臣僚言:「比年以来,更迭之制不明,(寝)[寖]成内重之弊。乞明诏大臣,检举高宗皇帝、孝宗皇帝两朝诏旨,常切遵行,俾中外之官更出迭入,以均其任。庶几植立廉耻之风,勉知进退之节,兴起治功,实非小补。如或持禄固位,慢令

废法,次第按劾。」从之。

嘉泰元年四月二十七日,臣僚言:「在法,监司、守倅于寄居州郡自合回避。至于监司属官本路寄居者,近降指挥亦不许注授。乞今后不以文武官,并不许于寄居州郡作厘务差遣,着为定法。应见任人,并乞限一月于别郡两易一等差遣。如已授未上,愿就两易或别注授者,听。如此,则文武官寄居本州岛者,皆不能为本州岛之官。」从之。

十一月二十二日,诏:「士风躁进,殊不为耻,近日尤甚。自此尚或不悛,须指名弹奏,当议黜责。可牓朝堂。」

二年正月二十四日,江西提刑彭演奏:「乞戒敕守令近民之官,凡专事聚敛者,自今以始,洗心易虑,无以掊克而取民无艺,无以苛酷而陷民非辜。如或不改前非,复用虐政,以(政)[致]监司按劾,台谏论列,重寘典宪。至于朝廷除授之际,能牧养者,虽无奇效,必加旌异;事苛刻者,纵有微才,必加抑退。」从之。

二月十二日,翰林学士陈宗召言:「乞戒谒见之繁,严书尺之制,使群下尽力率职,缉熙事功,表倡远方。」从之。

三年六月二十七日,监察御史商飞卿言:「今日之弊,正在于职业之不修而偷惰之俗成,气节之不立而颓靡之风炽。乞明赐训敕,自今以始,侍从之臣必责以朝夕论思,日月献纳,择其尽忠无隐者进之,其依阿固位者黜之。以耸动百执事之观听,庶几士气渐振。」从之。

庆元二年臣僚献议,朝廷昨令所 十二月九日,侍御史陆峻言:「伏

在官司遇有替移,即以见在钱物之数交与承替之人,合并而申之。数年之间,未闻有已替之人钱物不迭元交之数者,于是截自绍熙二年以来,诸州、诸司、总领所申到之数,委御史台考核,其有不及元交之数者,举摘闻奏。越明年,臣僚具奏,欲责其交承之际,究见无拖欠官兵俸给,有无未发纲运外,见在钱物实迭元交之数而又增多,则厚与推赏。或实拖欠而假借虚申,则重寘典宪。臣所谓将以救弊而反以滋弊者,已可见矣。乞自今州郡凡已籍为见在之数者,无望其复过是数,以启其希进用之心。或偶过之,亦姑听之。盖为守而贤,必不专意于聚敛;如其不贤,则利己病民,其弊如前,所陈者将无所不至矣。其它诸司、总领所悉视此以行,庶民力少宽,得以培植邦本。失今不治,日甚一日。乞布告中外,使咸知以体国爱民为本,而不萌希赏嗜进之心。」从之。

十八日,臣僚言:「民力之宽自州郡始,郡计之足自裁节浮费始。乞下诸路州县,应涉浮费,悉从减省。仍许令监司常切觉察。」从之。

二十七日,诏:「监司察吏治之臧否,郡守任斯民之休戚,朕所选任覃惠爱于幽远者也。贤不肖浑殽,古所不免,贪侈相尚,莫甚兹世。且互送无艺,申饬屡矣,曾不知畏,更甚于前,巧为名色,动以千百计,无远弗及,此往彼来,前者习于所闻,后来视以为例。公库不给,资以经常,又其甚者,必至朘民膏血而后已。帑藏空乏,

职此之由,是岂朕所望于士大夫之所为哉!自今以往,痛加勉饬,外则监司互察,内则台谏风闻。一或丽此,必罚无赦。」

四年四月二十三日,诏:「朕惟选举之法,所以公天下,而权要之臣,顾先徇私以挠吾禁,请嘱之书,旁午于道。彼幸利求容者,亦无为国得人之意,专待形势亲党之需,奔竞日滋,寒畯见遗。乃者训敕屡申,曾不知畏;今当必行,以儆中外。其有辄遣私书及受私书不以闻者,并重寘于理无贷。」

开禧二年正月十一日,臣僚言:「乞申饬诸路监司,尊守见行条法。自今至于后日,每岁必 历本部,考察吏治,询访民隐。先职业,后财赋,以息诛求;省燕游,却送馈,以警贪浊。以公守法,以己率人。其或奉行不虔,必罚无贷。」从之。

六月二十八日,臣僚言:「乞戒饬诸路州县,不得妄以军须运粮和籴为名,并缘为欺,害及细民。仰诸路监司觉察,如监司隐蔽,令御史台并与弹治。其阙(两)[雨]州县去处,须管体认朝廷宽恤百姓之意。」从之。

十月二十三日,臣僚言:「乞行下三衙、沿江、蜀道,戒饬主帅,自今以后,各尽职业,毋得效学文臣好尚。仍乞密谕宣抚、总漕,其容接武臣则勉以忠义,激以勇果,而无责其礼文言语之末节。或有荐举,则当先求智勇艺能之士,而矫饰清谈、虚名无实之人,俾不得滥厕于其间。」从之。

十二月二十五日,诏:「令诸路监司、帅臣,各行下所部州县,除实有才业,因监司、帅守公行

檄委管干供职人外,自余假借名色营求差檄者,日下勒令还任。今后如有求檄告假之人,仰州县核实,保明申监司,从监司更切审实,如委无(许)〔诈〕冒规避,申取朝廷指挥,方得离任。若经营关节,擅离任所,许监司、帅守按劾,重寘典宪。」

三年三月十七日,诏:「朕猥以眇冲,嗣承基绪,上思天命之匪易,下念民生之多艰,宵旰靡皇,渊冰是惧。属边陲之俶扰,当兵戍之屡兴,徭役滋繁,黎元骚动。未能安田里之业,宁不奸阴阳之和 冬春以来,雨泽尚阙,深惟其故,寔轸朕心。备殚寅畏之诚,期答昊穹之戒。尚虑州县官吏奉行弗至,民间疾苦不得上闻,繄于守令、监司,咸思消变之道,体朕修省,究心抚摩。如有违戾诏敕,敢事烦苛,并缘军兴,过有科扰,日下严行禁戢。凡犴狱淹滞,逮系非辜,刑罚失平,幽枉未达,常切觉察,以称朝廷钦恤之意。」

十一月四日,诏曰:「朕德不明,信任非人,韩侂胄怀奸擅朝,威福自己,劫制上下,首开兵端,以致两国生灵肝脑涂地。兴言及此,痛切于衷。矧复怙恶罔悛,负国弥甚,疏忌忠谠,废公徇私,气焰所加,道路以目。今边戍未解,怨毒孔滋,凡百搢绅,洎于将士,当念前日过举皆侂胄欺罔专恣,非朕本心。今既罢逐,一正权纲,各思勉旃,为国宣力,饬兵谨备,以图休息,称朕意焉。」

同日,诏:「韩侂胄怙权擅朝,残民误国,已行罢斥。其专政之久,中外搢绅洎于将帅,凡百才望勋绩之人,自

应为朝廷之用者,彼乃指国名器,掩为私恩。朕方丕示至公,维贤能是急。繄尔有位,其各悉心尽忠,毋或不安,益修厥职,以副朕意。」

十二月八日,臣僚言:「比者权臣专恣,盗权误国,自预政以来,变乱百事。乞明诏大臣,凡立政用人,兴事出令,必以维持纪纲,遵守法度。内而百(事执)[执事],外而监司、帅守,各思振举,无出于纪纲法度之外。一或戾此,紏劾以闻。」从之。

十八日,臣僚言:「比年以来,贿赂公行,廉耻道丧。乞布告中外,戒饬百僚,其有被弹劾与民户之论诉、以贪墨闻于上者,必付之有司,勘赃定罪,取其伏辩,遵用祖宗之法意而斟酌行之,立为定制。庶几贪吏畏戢而人不被害矣。」从之。

嘉定元年正月二十一日,臣僚言:「窃见弹劾罢免之人,率以二年为限,许授宫观,任满然后除授,书之甲令,炳如日星,固当恪守奉行。乞明诏大臣,自今除授,凡曾经论列废放者,并照前项指挥。其有公议不容之人,辄敢抵冒求进,许给舍、台谏论奏,重行镌责。庶几少戢幸进之风。」从之。

四月二十六日,诏:「朕端居法宫,慨念蜀道,敢泄迩而忘远,庶一视以同仁。自叛将之既诛,与斯人而更始。已讲休兵之策,冀臻彻戍之期。惟是师徒屡更征役,暴露久矣,夙宵惕焉。每资督饷之臣,仍饬列屯之帅,究心调度,加意抚循。然而养兵于无事之时,在国家而靡吝;效命于多虞之日,乃吏士之当为。傥馈运之或愆,及勤劳之弗

恤,罔孚朕志,岂逭官常。凡尔在行,亦宜深体。其有狃于姑息,不知纪律之遵;妄肆讙哗,几失等威之辨。流传易惑,关系匪轻。爰颁一扎十行之书,用严三令五申之制。各思戒儆,毋抵宪章。」

二年八月六日,太学博士柴中行言:「今日之赃吏,多从轻典,大不过镌秩罢任,少须岁月,晏然如初。宜如祖宗之法,量其罪之轻重,从杖、配之刑而籍其家财,庶为贪赃之戒。」从之。

四年二月一日,宰执进呈监察御史徐宏言,乞戒臣下以礼自饬,以肃朝纲等。上曰:「其中论及毕再遇事,彼愚人全不知体,只合带亲随数十人,而敢死军亦带来,几七八百人。」雷孝友等奏孝:原作「存」,据《宋史》卷二一三《宰辅表》四改。:「军容不入国,仰赖陛下圣度包容,处置合宜,保全臣下。」上又曰:「所以令彭辂去,使尽带归军中。」

八月二十五日,诏:「中外官僚遇国忌行香而为患请假者,必先差医官验视,然后给放。讲官惟上讲免行香,其余不免。外官到阙,先令赴台参,出给关子收执,以凭参部。」以臣僚奏请,故有是诏。

五年二月二十九日,臣僚言:「设官分职,各有定名,小不得以踰大,伪不可以乱真。乞戒敕中外,自今后官称不问崇卑,除实历内任人外,止以本职阶官为定,其书问止用一幅,径述事节。或有违戾,令御史台、监司弹劾,亦厚风俗之一策也。」从之。

四月二十一日,臣僚言:「郡守、县令,职在牧民,民之疾苦,盍加之意。今也不然,苛征横扰,复且无艺。乞戒饬诸路监司、守令,使之

洗心涤虑,体国爱民,凡前日之非,一切革去。庶几天下之民,得安田里。」从之。

六月二十九日,臣僚言:「官各有职,职各有局,自宜恪恭乃事,奔走惟谨,而近日之在朝行者,偷惰特甚。乞风示中外,自今后百官不以职事之繁简,并依时入局。其有兼职人,亦合间日赴局治事,非假日亦不许出城宴饮,仍不得差借妓乐之类。应文武已有差遣之人,并不许辄入国门。如敢违戾,专令御史台密切觉察,重行黜责。庶几人知定守,官无废事,以副陛下责实之意。」从之。

四月二日,臣僚言:「检准本台弹奏格,应臣僚不合辞免恩命辄具辞免者,弹奏。士大夫之不顾法守,缪为辞逊,未有甚于今日者。内而职事官之补外,及外之由麾而得节,或予内除,此皆朝廷量才器使,初不以为私恩。夫既知其官不应辞,则朝闻命而夕引道,宜也。今乃奏疏祈免,阖门待报。若自知其不能,则未闻有终辞者也;若以逊为美德,则玩熟见闻,亦未有高其能逊者也。陵节躐等而不严着定之令,连章累牍而徒溷中书之务,此其弊不可不革,未容以细故忽也。乞攽示中外,继自今如有不合辞免而辄具辞免者,所司不许收接。仍令御史台依格弹奏。」从之。

二十七日,臣僚言:「窃惟官吏之崇虚誉而生民之被实祸,莫大于趱积之说。且趱积之名,果何所始乎 其殆将以易羡余之名乎 昔者有羡余之献,盖掊克者甘心为之。今或以为宽剩,或以

为支用不尽,往往多避羡余之不美,改易名目以为欺罔。孝宗皇帝以为,今之财赋岂得有余,并却而不受,今又变而趱积。臣尝推究其由,亦有数端:一曰以科抑而趱积,二曰以受纳而趱积,三曰以预借而趱积,四曰以重催而趱积,五曰以赃罚而趱积,六曰以酒税而趱积。乞戒约诸郡,不许循前数弊,妄称趱积,重为民害。或有违犯,许人户经御史台越欣,容臣按劾以闻。」从之。

七年十一月二十五日,江东运副真德秀奏:「祖宗盛时,选用监司,付以事权者,盖欲其公于刺举,使贪懦者无所容而廉能者有以劝,责任之意盖不轻也。自嘉泰、开禧以来,公道不行,请嘱日盛。陛下更新大化,公道昭明,浸还干道、淳熙之(书)[旧]矣,独荐绅间亲故请托之私未能尽革。乞戒谕中外士大夫,相与维持公道,使将指承命者得以展澄清之志,而贤不肖有所甄别,其于治道岂小补哉!」从之。

十二月二十五日,臣僚言:「国家竭财力以养兵,非一日矣,而为将帅者不体此意,专事刻剥。乞赐严戒,中外诸军截自今日,凡馈遗晏会之礼一切勿讲,受者以违制论,多者取旨。仍敕中外士大夫,辄有以私书干谒诸军者,计所得以赃论。其诸军从来合有财赋,令专为激犒士卒之用。或尚敢循习掊刻,致有彰露,必罚无赦。」从之。

八年正月十六日,诏:「朕以眇躬,获承丕绪,兢业祗惧,罔敢荒宁。历载于兹,治不加进。深惟寡昧,不足

以章列圣之洪业休德,志勤道远,安敢诿责于下,顾天下之大,非一人所能自为也。在昔周文王、武王,治内治外,功成可歌。兹固二后忧勤之所致,则亦有熊罴之士,不二心之臣,用能保乂王家,端命于上帝。今文武献臣布列中外,皆朕所以共天位、治天职者,而 狃于荒俗,鲜克自奋。士大夫不修职业而玩愒以苟安,将帅不务拊循而掊克以自殖,体国之意少,谋己之意多,将何以副朕厉精庶政、兴起事功之志乎!盖闻齐人烹阿、封即墨而群臣莫敢饰诈,汉宣示信赏必罚而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继自今其改志易虑,毋蹈故常,精白一心,恪共乃职,则予汝嘉。其或不悛,罚及尔身,后不可悔。播告在位,明听朕言。故兹诏示,想宜知悉。」

九月二十七日,臣僚言:「朝廷张(宜)[官]置吏,上下相维,乃有立意本善而流弊滋甚者,诸路监司差官馈送之弊是也。路凡几州,州凡几县,而监司不能 历,故遣其所属而互察之。承其命者,固当体其分遣之意。今乃不然,分布四出,惟利是图,馈遗既足,他皆不问。曰下马钱,曰发路钱,曰折送钱,曰特送钱,批(胜)[券]既足则又有夫脚钱。间遇州郡稍有事力,使其当之,犹或庶几。惟是小小县道,率皆迫蹙,岂宜堪此!一遇贪婪之徒,则又有意外无厌之需,稍不满欲,多端罗织。其间或有不法事件,不过增加馈遗,虽有过愆,置而不言,为监司亦何从而察之耶!此官吏之弊习

而郡邑受患之最深者。乞下诸路,自今后应差官吏,须择清廉介洁之人,除批券之外,其余馈送并不许接受,分文皆以赃论。」从之。

十一年七月二十八日,臣僚言:「台谏,天子耳目之官,所以振肃纪(网)[纲],使堂陛益尊。其出言非,固当奉身丐去;或出言是,圣君当垂听而赐之行。则公道以明,官邪自革。臣伏见近者台谏按劾赃吏,已蒙朝廷罢黜,未几公然略无忌惮,诣阙自陈。公朝不忍拂其请,为下所属会实,因假势要,曲意保明来上,得旨特与改正,自后骎骎显达。盖被论者既无过,则论之者宜得罪,是非不两立也。乞特降指挥,继今凡以赃罢,未许遽求改正,文状未可轻授。检会元劾章疏犯罪重轻,为之处分,庶乎人怀畏心,莫不洁己奉公而万物吐气矣。」从之。

十二年八月七日,臣僚言:「臣观淳熙、绍熙间,班行序进率二三载,未闻下之人以迟速而窥其上,上之人未尝为人择官、求悦于下也。谤木谏 ,〔道〕人使言,一谋一猷,皆国之利,但存忠实,何繇厌闻!乃有奏篇甫上,从否未决,游谈聚议,遽谓祸机,致使勇者或过于言,怯者或沮于言,是就睽而去泰,可不惧欤!乞诏大臣,申儆在列,洪开诚心,各孚至意,俾之修职业以俟简知,摅言论以备择用,岂特一时集嘉靖之福哉!」从之。

十三年正月二十一日,臣僚言:「臣闻善为国者,不虑事功之难成,而忧士大夫之心术不正。陛下自更化以来,亲用正人,

尊礼儒术,凡海内知名之士收拾略尽,庶几乎济济之风矣。而人实不易知,知人亦未易。缘饰于外,类若醇正;察其所安,或至回邪。托名靖退而志在要君,谬曰输忠而心实觖望。外侮稍息,随时经理可也,而虚张边报者惟恐事之不符;年谷顺成,社稷灵长之福也,而过谈灾异者惟恐言之不验。或首鼠两端为附会之地,或奔赴旁蹊为进用之阶。背公营私,贪荣猎誉,阴拱默视,喜祸幸灾。异议扇腾,一唱百和,人心摇于下,国论惑于上,当此时而欲求治安,不可得也。爱君忧国者,当如是乎!昔孔子作《春秋》,不诛人显过而诛人隐慝。显过易见,隐慝难知。易见者人得而议焉,罚得而加焉;难知者非圣人直笔之公,则天下受欺而惩恶之义废矣。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臣愿陛下体《春秋》诛心之法,风厉群工,俾之洗濯肝胆,各扬乃职,以济国事。厥或包藏祸心,〔不〕务靖共,台谏论列以闻。如此,则百官正而远近莫敢不一于正矣,其于治道实非小补。」从之。

三月十四日,臣僚言:「设官分职,皆以〔治〕民。统一路曰监司,临千里曰郡守,澄清牧养,若不相侔,然譬诸手足臂指,势分上下而脉络贯通,同护元气,岂有一人之身自扞格哉!今驾轺车者,六条问事,多不经意,符移峻急,惟自行(喜其)[其喜]怒之私。或寄勘公事,示之意向,以轻为重者;或荐举人才,连番累牍,以贪为廉者。沽激则过于生事,罢软则殆成具文。至于

巡历,又不过举行故典,凡民生之休戚,狱讼之繁简,每无与焉。大抵养尊自营,下情不通,此今日监司之大弊也。分符竹者,承流宣化,视为迂阔,财赋之外,他无所用其心。二税自有定额,不容于不催,而支移折变,日累岁增,民始病矣。权酤筭商,素号郡计,不容于不理,而求多计赢,创为措置,民又病矣。书生则惧乏兴,俗吏则多贪黩。大抵妄作者或凌驾其上以为高,乏势者又矫枉过正,曲媚取容,此今日郡守之大弊也。乞下臣此章,风厉于外,俾监司以澄清为任,体州郡之事力而大为之防;郡守以牧养为心,凡所以取诸民者,皆寓吾之不得已而勿过为之制。存举职之公,去庇局之私,体国为民,相勉以正,庶几积久之弊或可渐革。」从之。

二十八日,臣僚言:「窃谓国家多事之时,上自公卿大夫,下至一命之士,不择事而安,相与 力,以集事功,则残虏可灭,中兴可期。今陛下博延人物而临事有乏才之孍,士大夫布满中外而缓急无任事之人,不务忠赤,交相为偷,知〔有〕己而不知有君,知有家而不知有国,知有利达而不知有命义。位高者以经济自负而希荣乎卿相,秩卑者以事功自许而雅意于本朝。或私相标牓,谓某人足以办某事也,某人足以任某责也。一旦蒙被推择,未至负荷之难而退缩畏避,巧于求免,怨望百出,簧鼓多端。或谓议论不合而欲以此去我也,或谓事势已急而欲以此祸我也。以

故宣威之命,竟成中辍;西蜀谋帅,历时未定;三边官守,兼摄犹多。相师成风,恬不知怪。借曰陈力就列,不能者止,辞尊居卑者谁欤 辞富居贫者谁欤 臣见食浮于人矣,未见人浮于食也。陛下以礼义廉耻遇其臣,而士大夫不知砥节砺行以报君上。彼盖曰辞难而获祸,不过罢免尔,寻既复用矣,无毛发之伤而有终身之利,何惮而不为欺,何为不方命耶!君犹父也,子之从命,惟所东西,则患有所不当避,利有所不当择者。太祖皇帝征泽潞,中书舍人赵逢惮太行之险,伪伤足留怀州。异时太祖曰:「此人得非不肯上山者乎!侍从之臣,自便如此。」付御史按鞫,贬之。有天下者以庆赏刑威役使群动,非可以姑息为也。扈从辞劳,犹不少怠,况多事之时,推择任使,一失机会,利害匪轻。臣愿陛下酌权时之宜,严避事之罚,有一于此,重加窜谪。宽裕温柔之中而济之以发强刚毅之政,庶乎知所戒惧而不敢易纪律也。」从之。

四月二十六日,臣僚言:「臣闻朝廷之根本在州县,州县之根本在田里。民生穷蹙日甚一日矣,衣食给足者,祖居无二三,父居无五六。富民大家保数世而不失者,抑几何人!士大夫类曰抑强扶弱,而不知安富恤贫,亦所以为政也。田里贫则国家贫,田里富则国家富,田里之财即国家之财也。在州县得数十润屋之民,乡井有所丐贷,官府有所倚办。岁稔之和籴,年饥之劝粜,军兴之助边,鬻

,苛政实多。借使没入之财尽归公上,涓滴之水何补江河,而四方万里衔冤茹痛之民,呼天茫茫,生不如死。自昔召水旱之灾,激盗贼之变,靡不由兹。臣愿陛下览臣此章,戒饬监司、帅守,不得非法估籍民财。应日前已施行者,罚不当罪,即 爵度牒,令下辄应,莫之敢速。使田里之间等是穷户,则自救不赡,焉能佐公上之急哉!监司、帅守政堕一偏,疾视太过,指为奇货,宁有恕心 开告讦之门,兴罗织之狱,或因事文致,或事外捃拾,不没入其赀产不已也。若恶逆犯盗,囊 亡命,法固不容矣,而今岂有是哉!昔之有力者势儗王侯,今不过等第户而已;昔之武断豪夺、凌驾州县者,今不过俭啬自润、避远官府而已。富者怨之府,宁免有争,一涉公门,即落机 ,捶楚之下,顷刻破家。田里皇皇,重足而立,以财掇祸,宁若速贫,此何等气象耶!陛下选用帅守,欲得岂弟循良;选用监司,必不使一路哭也。而臣耳目闻(似)[便]斟酌给还;如罪罚相当,即以簿录实数申闻朝廷,令项桩管,不得移兑分文。彼无所利焉,自不为矣。培垣根本,感召和气,莫急于此。」从之。

五月二十三日,臣僚言:「臣闻方今之弊,士大夫循私情,废公法,膏粱得志,寒畯失职,请托之风炽,侥幸之门开,以应副为疏通,以守正为怪僻,徇私之弊至此极矣。乞下臣此章,风厉百辟,居中者勿私于子弟亲戚,在外者勿牵于权势贵要,一洗徇私之习,率为奉

法之吏,小大相维,以辅成中兴之功,岂不伟欤!其或怙终不悛,蠹俗乱政,臣当不避仇怨,论列以闻。」从之。

十月一日,臣僚言:「监司耳目之寄,郡守师帅之官,非振饰吏治不足以惠民,非刺举公心不足以饬吏。孰臧孰否,孰廉孰贪,选部内称职之尤者拔而举之,则百吏莫不激劝;摘部内不职之尤者劾而黜之,则百姓莫不震悚。吏治咸饬,民瘼自苏。臣奋由诸生,粗知田里疾苦,切泛观州县间靖共者少,弛慢者多,奉法循吏者少,循私废公者多。或以赃滥闻,或以酷虐闻,而上官甘心庇之,藐若不知也。而巧于结托依附者,则虚张声势,妄作威福,恣为猖獗而不恤,玩三尺律如无法,视按察官如无人。清明之朝,讵应有此!臣尝思其故矣,监司、郡守牵于亲故之私情,夺于权要之请嘱,调亭容隐,但欲市恩,口衔议请,噤不得发。且不独不其罪,又从而勉强荐进之。刺举若斯,果将谁欺!夫拥麾乘传,所职何事,而忍附下罔上,至于委靡败坏如此哉!乞下臣此章,风厉内外,继自今郡县官吏各宜洗心涤虑,修举职业。或罪恶具有显状,而监司、郡守故为蒙蔽、不以上闻者,臣当不避仇怨,并将按劾,(惧)[具]寘典宪。」从之。

十一月二十九日,臣僚言:「顷见臣僚奏疏,庶官除授不当辞免,禁绝未几,循习犹故。然置而不问者,犹曰辞逊美事也。近年士大夫愈不识体,监司、郡守无故丐祠,大臣侍从殿藩,满岁不嫌有请。自余麾节,合俟终更。臣不敢以士夫引退为

非,察其本心,不过备礼。果若疾病多故,勇决祈闲,直致其辞,畴曰不可,何至铺叙猥琐,陈述功能。或一路剖决之微,或一郡出纳之细,不曰驱驰得疾,则曰繁剧损心,求退乃所以求荣,自逊乃所以自荐。岂独识者笑之,而溺于流俗者亦自笑也。亵渎天听,希望朝廷,(敬)[弊]莫大乎是。乞下臣此章,戒饬监司、郡守,恪恭职业,任满外听差除。若在任(债)[绩]效彰彰,自膺覢擢,特不许备礼丐祠。若有迫切情愫,愿就退闲,简洁陈情,乞与从欲。其或不畏物议,强聒自如,台谏抨弹,惩一戒百,所以长诚实、革欺诞、美风俗也。」从之。

嘉定十四年正月一日,臣僚言:「国家寄耳目于一台,严纪纲于三院,所以紏正官邪,振风厉采。盖朝廷正则百官正,百官正则万民莫敢不一于正,其意微矣。臣窃谓今日民不安业者,原于吏不称职,万事之失其序,百司庶府徇私忘公者之过也。臣以得于所闻,未敢指斥言之,试为陛下陈其略。夫位至法从,亦通显矣,公朝之所以待遇不为不至。乃身在外,尚得附奏言事。况鸣玉曳履于赤墀,而独不闻有己见上殿,循循嘿嘿,苟安岁月,献纳论思之义安在哉!北扉西掖,所以(伐)[代]王言,常处一代鸿硕。虽择其平时有文名者,而词采骫骳,体制浅陋,人所指目,即何以耸动四方之观听哉!三馆二着,号为清官,虽曰储英俊之望,岂容不宿其业 今谓之编修、检讨,而足迹不至史馆。中秘专修会要,着庭

专类日历,而实未尝考见首尾,大帅视成于吏手。职其雠校而所校者何书 名为是正而所正者何字 唐人云『秘书不校勘,著作不修撰』,盖谓是也。学校所以长育人材,涵养士气,师儒之官虽用名流,而心术不正者岂得为无有。观其命题立意,多涉险怪,校文取士,未免朋私。近者省闱专考本经,而中选多其故旧,用心若是,何以表率诸生,主监公论,无怪乎士气不振、人才之不如古也。列寺有卿,诸曹有郎,其选至重,去侍从一间耳,而阘茸废疾者,犹得以俎豆其间,职业弛惰盖可知也。外而监司,刺举 其职也,今乃以不按吏为美名,以不摘奸为省事。近者支郡守倅互申,至于再三,监司曾无一言以辩曲直,宁不负朝廷之委寄乎 饷台总诸道之财赋,边事方兴,督迫诚不容缓,而乃一意营私,殊不体国,截留纲解,归之私家,方且以乏兴为辞,奏劾郡守,宁无愧乎!乞下臣此章,风厉中外,俾小大之臣洗心涤虑,淬厉职业。如或狃于故习,莫能自新,臣当次〔第〕弹劾以闻。」从之。

二十八日,臣僚言:「臣蒙恩亲擢,供职甫及旬浃,吏有钳纸尾具数十州白臣,云本台公费告匮,他无窠名,盍取之诸郡。臣问之其名谓何,吏云以修造为词,久例也。臣骇然,窃谓宪台所以纠逖官邪,官之失德,宠赂章也,苞苴互馈,且犹有禁,安有身为台臣,书盈赤之纸,假修造之名,公取之诸郡邪 臣非敢故欲破前人已行之例以沽

誉掠美,诚以职在执宪,谍容举例而废法。况臣自入台,即移文诸路监司、帅守,约以日后并不发一(出)[书]一札,近地诸司已有依应到台。缘此求书干扰州郡之人,其请遂塞。今 因公费而有求,则是躬言之躬蹈之也。兼臣访闻上而省部,下而寺监,与州郡有干涉者何止一司,则假名色而被需索者,又不知几郡。其间公帑之积至有一二千缗,果何为哉 非饰厨传则侈馈遗而已。州郡锱铢以上悉取诸民,何忍以无名之财,供不给之费乎!乞下臣此章,戒饬诸郡,除苞苴互馈已有明文禁戢,自全格遵守外自全格遵守:似当作「自合恪意遵守」。,凡百官府或以公札邀取缗钱者,并不许供送。其有观望不遵约束,容臣觉察按劾以闻。臣照得仕于朝而补外者,有所谓光局钱,法虽不载,盖有未忘旧者,自以恩意相遗尔,非若邀求而得也。」从之。

二月三日,臣僚言:「臣闻公道明则国维张,私情胜则公道泯。士大夫以身体国,岂当以私情蠹公道哉 臣谓欲扶公道,先遏私情;欲遏私情,先禁嘱托;欲禁天下之嘱托,又当先自近始。乞下臣此章,明诏中外,各宜洗去旧习,咸与惟新,毋徇私情以害公道。其或不悛,臣当不避仇怨,次第紏劾以闻。」从之。

二十三日,臣僚言:「臣尝考祖宗盛朝,待下有礼,度越前代,而刑宪之用未尝敢轻,于贪墨得谴者一毫不贷。为县令坐赃则弃市,监榷酤坐赃则弃市,掌官邸坐赃则弃市。其次如知齐州犯法则配隶

沙门,知涟水军坐枉法则配隶深、广。淳化、天圣间,所以惩贪黩、戒侵盗者,其法盖如此其重也。世变益降,夷、齐之行少而跖、蹻之行多。比年以来,固有出镇坤维,肆加掊敛,席卷而行,而为蜀士之所暴扬,欲行邀截者。又有分帅江淮,私自丰殖,满载而归,而为关津之所谁何,莫掩众目者。罪重罚轻,未快舆论。夫当边声未静,万灶云屯,水牛流马,日虑不及,为臣子者正当同心尽瘁,励节守操,以宽宵旰之忧顾,乃仍习故态,上不体国,下不恤民,惟欲以自肥其家,其可得乎!陛下仁德高古,赃吏坐罪率不致死,轻者仅从罢黜,重者或止镌降,此已为从厚之至。若其所受之赃,讵可亦纵而不之问哉!欲望圣慈俯鉴此章,应有以赃败者,无止于降官罢任,并须研穷事实,追没入官,仍用估籍其家,重行贬窜,庶几望法知惧,揉贪为廉。」从之。

九月二日,臣僚言:「臣闻谗说震惊,虞庭所疾;诪张为

幻幻:原作「幼」。按《尚书 无逸》云:「民无或胥诪张为幻。」据改。,《周书》戒之。欺诳之俗,自昔帝王之所必惩也。今陛下茂建皇极,大明公论,士大夫所当精白一心以承休德。乞下臣此章,风厉中外,俾士大夫其各洗心涤虑,励职修业,毋以利口为贤,则风俗一变,忠实着矣。其或狃于故习,怙终不改,臣当紏劾以闻。」从之。

十月二十九日,臣僚言:「仰惟祖宗建置台谏,所以紏逖官邪,扶持国论,权盖重矣。内以严堂陛之分,外以折奸雄之萌,百僚敛手待抨,四夷闻风知畏。台谏重然

后朝廷尊,其意深也。今日公朝之待台谏,固无异于祖宗时,而士大夫风俗寖不如祖宗之旧。位至通显,过恶暴白,迫于公论,讵容但已 不自知过,阴肆中伤,以图报复。外郡倅贰(一)[贪]污狼藉,为谏臣所劾,尚不退听,偃然在任,巧为辞说,以盖愆尤。自居班列,职业不修,自惧弗克,乃宣言于外,某与某官有隙,行将及我。是殆欲钳制台谏,壅塞言路,此何等风俗邪!州县微官,或遭论罢,辄入修门,多方营求,况大吏乎 近(旬)[甸]监司、帅守,职事相关,期会或久而不报,况遐方乎 纪纲陵夷,风采消委,渐不可长。昔在神宗朝,监察御史彭汝砺论都检正俞充察:原无,据《宋史》卷三四六《彭汝砺传》补。,有旨问充事迹得之何人,汝砺卒不对,且谓台谏漏言则外之是非得失无复知矣。人主之尊,且不欲以是责台臣,未闻庶僚公然欲与台谏(办)[辨]是与非也。虑其攻己则先设堤防以拒其来,闻其有言则广行营救以反其罪,紏弹之司若遭恐胁,虑成奸谋,此御史陈尧臣谆谆言之于先朝也。臣待罪风宪,学术肤浅,岂能望昔人万一,然台纲所系,责任非轻,臣若顾忌而不言,是臣负陛下也。乞下臣此章,申儆在位,今后台谏凡有所论列,尚敢不畏公议,拯奸护恶,过自缘饰,许臣弹奏,重寘典宪。」从之。

十五年二月五日,臣僚言:「窃观比年臣僚之陈请,睿旨之申严,所以为斯民虑者至详且悉。监司属官不许令州县官兼摄,县令阙员惟以佐官就权,所以杜干请、

清官曹也,比闻复有并缘差委者。监司不许差专人下州,州不许差专人下县,〔县〕不许差专人下乡,所以革贪残为民扰也,比闻复有违戾弗恤者。保正不许催科,今则以追欠户为名,实使之催科;官坊不得抑勒民户酤买,今则以婚葬为名,又从而强抑;诸州禁军专令教阅,不许借事私役,而迩来未免借事私役;淮之万弩手,湖北之义勇,京襄之保捷,惟习为兵,不许杂役差使,而迩来未免杂役差使。玩法慢令,相视而效,岂容遵行之吏不谨如是哉!乞下臣此章,下部检照已行申严戒饬,攽示监司、诸郡,俾之洗心涤虑,一意奉行。如复因仍,不革前弊,内而御史台,外而监司,常切觉察,违者弹劾以闻。」从之。

九月二日,臣僚言:「臣闻立法所以为民,其始也未尝不善,(未)[末]流一失,则善意泯而弊独存,是非法之罪,有诸负法之罪也。诸有财产而男女孤幼,官为抄札寄库,谓之检校,俟该年格则给还之,法非不善也。今检校之财一入州县,则视同官物,季给所须则多方要阻,年及有请则故意占吝,而必待宛转,或支移他用者有之,或侵欺规隐者有之,此检校之法弊也。应民户纷争未决之财并取赎未定之讼,其财皆寄于官,谓之寄库,俟已定夺则给还之,法非不善也。今州县之间,幸其在官则睨为己有,两讼既决,财合有归,而迁延不给。逮其陈诉明白,越月踰时,物已羽化,或称前官用过者有之,或指为

交割之数者有之,此寄库之法弊也。已检校而辄支用者,论如擅支朝廷封桩钱物法。乞严饬有司,申明前禁,应检校、寄库钱物,官司不得妄自侵移,合给还而不给还者,许民户经台省越诉,其官吏必罚无贷。庶几不失立法之初意。」从之。

十二月二十四日,臣僚言:「(顿)[顷]蒙圣恩,备司廪院,尝露朴忠,以国忌行香不许宴集具之于疏。夫朝臣作假,不曰感冒则曰足疾,自应卧痾以俟参告。人不得而谒己则名之曰谒禁,己不得而谒人则名之曰禁谒。今乃不然,指是以为常例,假是以为避免,呵导出入,公然弗顾。或置马于郊垧,或拥簪于邸第,甚者宴集以盍簪,提携以赏胜。上欺君父,恬不知怪,岂所谓夙夜在公之义哉!乞申严仪制,凡遇给假之官,必与禁谒、谒禁二者并行,无或违戾,庶几法令不为虚设,而在位无怀私罔上之风。」从之。

嘉定十六年四月二日,臣僚言:「赋税者,生民之膏血也,岂容苛敛以为虐!朝廷尝以帑绢有余,间令轻价折纳,而州县并缘增直益数以取赢者有之。夏秋之苗税,自有合收定额,而州县折麦折秫以求多者有之。甚而和籴军储米谷,一切科敷以办,而民不聊生矣。刑狱者,生民之司命也,岂容任情以变迁!有刃伤四十余痕,不俟州县结正,遽移监司勘鞫而归之于是刑者。有命官赃证已明,上司反怒词首之告讦,而先损之于捶楚者。甚而视赂批判,贻书请嘱,而

民无所诉矣。科举以取士,荐削以升改,国家之重事也。有亲(孙)[身]居母之制,而牒就监补中选者;有子弟赴监补,而申省部以无人就试者;有台郡以空头举状,而邀索高价,公然求售;有小吏求举不遂,而撰造谤语,伤陷上官;或为试官,作暗记以私取;或为举将,待纳贿而论荐。士论宜其未平。内外更迭,比尝申严矣。有职居学馆,宛转恳祈,言之至再至三,欲弗上补外之章。官吏被劾,罪显著矣,有隐迹近地,巧肆经营,欲必遂请求之愿。官联宜其未肃。至若巨镇大阃,监司帅守,贪婪之极,知利而忘礼义,知得而废廉耻。国家方此大有为之时,傥不亟申饬警,使之丕变,他日必致误国。乞下臣此章以风厉之,使弊习一新,诚非小补。或顽不之恤,昧不之革,臣当奋不顾身,摭取其尤以闻。」从之。

同日,臣僚言:「陛下临政愿治,不辍视朝,大臣勤劳庶务,未尝暇逸,而内之百执罔不偷惰。祠祭行事,必恭必亲可也,率是简慢,视以为常。轮当部宿,必躬必谨可也,托故批历,或委之吏辈。此何理哉!外之州县官,财货竭于民力而不究其源流,狱讼听于吏奸而不悉其颠末。诏旨之下,徒挂墙壁;簿书期会,若将浼焉。比年以来,士大夫不安义命,争欲速化,身已通显,多历年所,未见有急流勇退者。郡守奏事,雅意本朝,知县满秩,有已赴部注拟差遣之人宿留不归,必欲干求造化,为改图计者。殊不知朝廷之官爵,可以

才德取而不可以计取,当以劳 得而不可以例得。然何以奔走天下之士,而使之有趋事赴功之意!其寡廉鲜耻有如此者。或造战船,或修城壁,防闲不至,动是扰民。或及帑藏之交承,或言岁事之丰歉,据所申似若可信,求其实殆不其然。且督兵出战也,小有胜捷,伪冒希赏,窜名其间者不可胜计。州县常平义仓米,乃斯民之命脉所在,多是以新易陈为名,支移借兑,谓无作有,指虚为实。才遇水旱,贵籴则邻邦禁遏,劝分则谁肯乐从,未免束手无策,饿殍之民鲜有不委填沟壑。其诞谩不实有如此者。国家以仁恕待天下,谳议覆奏,惟恐过差。今之为监司、郡守者,或振风采于一时,或作威福于顷刻,以徒断为轻典,黥配为常科,拘锁土牢,殒于非命,械系妻子,旁及无辜。估籍或加于平民,戮辱忍及于善类。甚至不顾三尺,妄寘人于死地,莫不冤之。其惨酷不法有如此者。愿陛下以孝宗皇帝为法,深惩而痛革之。仍下臣此章,儆戒中外,各思勉励,一洗旧习。有或不悛,臣当不避仇怨,次第奏劾,以正士风。」从之。

五月一日,臣僚言:「仰惟陛下自临御以来,互送之禁未尝不严,而诸路帅臣、监司、郡守、诸军主帅狃于故习,未尝悛革,其为名色,不一而足。凡有随分可庆之事,必致厚馈,互相博易,虽子弟馆客亦皆有之。有迭组于台于郡者,率是并送,若曰折会,则亦自支破,安然受之而不 。到官稍久则尺书交驰,此

往〔彼〕来,视以为报。甚至以私帑缣帛之属发下公使库以充人事,折纳价钱,与盗何异,实为蠹耗财计之大端。蠹财即所以蠹民,蠹民即所以蠹国。今州县间民生困穷,溪壑之欲乃如是其无(压)[厌],虽季申御史台称无违戾,实为文具。台谏亦未尝惩治一二,此风所以尤炽。乞下臣此章,戒敕诸路帅臣、监司、郡守,内之三衙,外之戎阃,自今以往,一切互送并行住罢。仍申严旧法行下,郡守令通判并职官,监司、军帅令本司属官,连衔具有无互送,责朝典状月申御史台,考核其实。如有违戾,即行弹奏,并以赃论,镌降罢黜。庶几可以止绝贪黩之风。」从之。

九月二日,臣僚言:「臣闻事有狃于积习而人不自知,弊有忽于细微而害实滋甚者,州县官以官价市物是也。夫谓之成价者,以物有价,不容私自增减也。物有贵贱高下之直,初无官市公私之分,今之仕于州县者, 独不然。自一命以上,不问官之崇卑,率曰例有市买〔价〕;不问物之贵贱,率曰例有官价。至于公帑宅库收买一切土宜之物,例用官价,库吏又从而乞取,人情怨嗟,岂世所宜有哉!每市一物,皆是市价,而州县猥以官价攫取于民,生于都邑之外者,抑何其不幸邪!臣岂敢以其事之积习、弊之细微而不以告 乞备臣此章,行下诸路监司,戒饬所属州县镇场务,仍镂牓 贴,使民通知,自今为始,并不得以官价买物。如有违戾,外许监司按劾,内则台谏纠察,重寘典宪。」从之。

十(一)[七]年三月二日,臣僚言:「仰惟陛下博施济众,仁覆天下,常赋之外,一毫不以妄取。柰何今之为邑者,类无善状。近甸之内,有务富其家而饥其民,渔肉有所不恤者;有容纵其吏而极其敛,重复有所不顾者。人皆声苦,无所控诉,臣当更加体访,不避仇怨,次第弹击。其所在最为民害者有二:一曰科罚,二曰预借。何谓科罚之害 《书》曰:『轻重诸罚有权。』所谓权者,圣人之意,盖原其情之可悯,不忍加之以刑,故用法以示惩。虽曰惩之,犹必权其罪之轻重,谓不如是则伤民之财,甚于伤民之肌体。其忠厚恻怛,尤于罚而致谨焉。今也不然,士夫廉节不立,嗜利如饴。民丽于罪,自有成法,苟黩货无厌,则一切用罚。或谕之以修造,或强之以打酒,或令寄纳税契钱,其为名色不一,公然白取,以资妄用。此之囊橐日丰,彼之元气日耗。罪惩非〔辜〕,人极于病,可不念哉!乞下臣此章,戒饬诸路监司、郡守,常切约束觉察,如有县令循习不悛,科罚预借,敢为民害者,即仰按劾,重寘典宪。」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