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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娇龙》第十五回 柳暗花明原形又露 夜凉园静旧好重修(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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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娇龙又好似梦吃般他说道:“除非我能像哪叱那般把自己的骨和肉都割还父母,再长出个莲花身子来,我就自在了。我就随你去。”

  罗小虎笑了笑,说:“我这身骨肉也是父母给的。但他却可以为我的弟兄们舍去。”

  玉娇龙无可奈何他说:“我和你不同啊!我是个女人,又生在这样一个门第!……”说完,她又伤心地抽泣起来。

  罗小虎见玉娇龙那般难过,心里不忍了,又俯下头去安慰她、话音里充满了真挚和怜爱,并从怀里摸出个香囊似的小布包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这里面包的是你割下的那绺头发,我一直揣在怀里。我永远记住我们在迪化城边林子里分手时你曾说过的话。我这时要对你说的,也还是我那句‘两心不变,后会有期’。”

  玉娇龙一往深情他说:“我等你,直到死。”

  这时,前面花园那边传来了三点更声。

  罗小虎一怔,沙哑他说:“我该走了。”

  玉娇龙仍然紧偎在他的胸前,央求他说:“难道你就不能去投军,谋个一官半职来。”

  罗小虎说:“官府已行文天下,到处绘有我的图形,投军何异自投罗网,我已难有出头之日了。”

  玉娇龙心里又是一阵凄楚。她不忍再提投军的事了。她茫然地说:“也许…也许朝廷会大赦的。”

  罗小虎轻轻将她推开,宽慰而又带有激励他说:“天无绝人之路,事在人为。我终会娶得你的。”

  玉娇龙明知罗小虎说的只不过是句宽心话,但她还是,从中感到一种幸福和慰藉。

  罗小虎正想抽身离去,玉娇龙又象想起什么似的,忙拉住他的衣袖说:“你来京城,除看我外,还为着何来?”

  罗小虎说:“也为找寻我那胞妹罗燕。”

  玉娇龙赶忙说道:“听说有位在吏部衙门里当差的德秀峰,十年前收养了个名叫燕姑的姑娘,好象也姓罗。我疑她是你妹妹,你可设法打听去。”

  罗小虎喜出望外,仰首向天,拱手祝告:“苍天!如果真是妹妹,我纵死亦无憾了。”接着又对玉娇龙说:“我该走了,你要多多珍重!”说完,又深情地看了看玉娇龙,然后转过他那巨大的身躯,踏着他那巨大的影子走了。

  玉娇龙呆呆地站在树荫下,动也不动,一直到四更。

  香姑等得疑了,前来寻到她,把她扶回房里时,见她有如痴了般,满身衫袖全湿了,也不知是浸的夜露还是洒的泪水。

  第二天,玉娇龙推说身体不适,一直睡到下午方才起床,连香姑送上楼去的早点、午饭都一口未尝。香姑刚给玉小姐梳好妆,高师娘进房来了。玉娇龙一振精神,立即恢复了平时仪态,温声地问她道:“高师娘有甚事来?”

  高师娘两眼游离不定,逡巡道:“昨夜小姐到花园散闷去了,我到大奶奶那边房里找赵妈闲话去。回来时见沈班头仍在前面花园闲荡。这人眼真尖,我走在荫丛里竟也被他认出来。我真佩服玉大人好眼力,找来这好一条看家狗。”

  玉娇龙心里暗吃一惊,知高师娘这话里有暗示。但究竟暗示什么呢?是指昨夜自己和罗小虎在花园相会之事已被沈班头察觉,还是高师娘又在玩弄讹诈故技?她很快回想了下昨夜情景,当时自己虽然迷惘难禁,但却也并未忽视周围动静,连蝙蝠都不曾掠过,更未发现任何人影。玉娇龙一面暗忖,一面笑笑说:“高师娘嘴也太损,怎把沈班头比做狗了,你也不看他上了年纪。”

  香姑也在一旁埋怨高师娘说:“沈班头护着你,你却去作贱他。这就是高师娘的不是。”

  高师娘诧异他说:“他几时护着我来?”

  香姑说:“昨天我出府去,在门口碰见沈班头,他还对我说,小姐有甚外差,要我多跑跑,说高师娘是长辈,休叫出府去,免被人闲话。这不明是护着你的。”

  高师娘哆嗑了下,脸也微微发白了。她已从沈班头的这番关照中,预感到一种危机和不祥。她不再吭声了。

  玉娇龙心里也明白几分,准是沈班头发现蔡九父女又在近旁出现,怕高师娘败露有损玉府声名,才作这番暗示。她见高师娘害怕了,便对香姑说:“沈班头说得也是理。其实府内有外差,我何曾劳过高师娘,以后高师娘有甚事你就替她办办去。”

  高师娘道了声谢,闷闷地下楼去了。

  香姑嘟着嘴,不乐意地站在一旁。玉娇龙上前拉着她的手说:“高师娘虽不如我俩亲,但她毕竟是长辈,你也该尊重她些才对。”

  香姑这才又高兴起来。

  过了两天,玉娇龙总是惦念着罗小虎,怕他被人识破,又担心他在京城闯出祸来,还接着他缺少缴用。于是,她取出一些银两和几件贵重手饰,包成一包、用线密密缝好,交给香姑,只淡淡他说:“你把这银两送去给那姓仇的汉子做些盘费,也不在他受达美之托前来看我一场。”

  香姑也颇乖巧,不声不响,揣着布包便出府去了。

  玉娇龙一直不安地在房里等着香姑。从未时直等到晚饭以后,香姑才回府来。她仍从怀里取出那包银两递还玉小姐,说:“小姐,你倒是番好意,可你看错人了。那位大哥说,钱财对他算什么,他也不乏银两;他去看你岂是为的这些!他还说,你的好意,他心领了。”

  玉小姐默然不语,过了许久,才又问道:“你为何去了这久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