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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帮”兴亡》江青初识毛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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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青曾经对张颖说过这样一句“名言”:“即使一个人自己不能成为一个英雄,也要嫁给一个英雄。”

江青也曾对郁风说过类似的话:“英雄创造历史,我如果不能成为英雄,也要成为英雄的终身伴侣。”

江青还有一句“名言”:“不要忘记,美丽不如权力重要。”

关于江青如何结识毛泽东,曾有着各式各样的传说。

传说之一,是江青来到延安的第二天,便随着徐明清和王观澜去见毛泽东。

这一传说显然与事实不符,因为徐明清不是跟江青一起进入延安,而是在江青进入延安后一个来月才到那里,不可能在江青来到延安的第二天带她去见毛泽东。

另外,笔者在采访徐明清时,她说她没有带江青去见过毛泽东。虽说王观澜跟毛泽东颇熟,去见毛泽东时不可能随便带一个陌生人同去。

传说之二,是上海《文汇报》前总编徐铸成的《萧桂英进宫》[59]一文:

我有一位朋友,是中共的老党员,抗战初期就在陕北打游击。他说,他在延安住过的那段时间,曾有幸看过那位过气影星的京戏,演的是《打渔杀家》里的萧桂英。演萧恩的是解放后主持戏改工作的阿甲(十年动乱中大受批斗,可能这也是“罪状”之一)。据说这两个人旗鼓相当,演得都很出色,桂英的相,尤为秀丽。

据说,也就在这个时候,也就是这出戏,她跳进龙门,受了特达之知。据说“明皇”那天也去参加晚会,看了这出戏大为激赏,很鼓了几记巴掌,这就使台上的桂英大为感动,大受鼓舞。她灵机一动,第二天即去找那位“李莲英”,说是自己对文艺问题,有些心得,想当面求教于“导师”;“李莲英”也看到这是他讨好固宠的好机会,三方心里相投,一拍即合。从此,就“一朝进入深宫(其实是窑洞)里……”

不言而喻,徐铸成所说的“过气影星”,就是江青。“李莲英”,则指康生。

跟江青同台演出的阿甲,本名符律衡,江苏武进县埠头镇人氏。他自幼酷爱京剧,亦喜绘画、书法,教过书,做过工,当过编辑。1938年初,从山西临汾进入延安。先在鲁迅艺术学院美术系学习,不久,担任鲁迅艺术学院平剧研究团团长,和江青同台演《打渔杀家》。据云,演出时康生为江青敲边鼓。

《打渔杀家》是一出有名的“水浒戏”,是京剧传统剧目之一。《打渔杀家》说的是梁山好汉阮小七在梁山水泊失败之后,化名萧恩,隐迹江湖,重操旧业,与女儿桂英打鱼为生。他本想平安度日,却因恶霸丁员外勾结贪官吕子秋一再勒索渔税、欺压渔民,实在忍无可忍,奋起反抗,痛打教师爷,杀死丁员外,远走他乡。这样的反抗官府的戏,当然在延安很受欢迎。江青早年在山东实验剧院就演过《打渔杀家》,所以驾轻就熟,在延安稍加排练,就能上台。

此外,也有类似的传说,说毛泽东在“陈绍禹从莫斯科回到延安的欢迎晚会”上,看了江青主演的话剧《被糟踏了的人》。

陈绍禹即王明,是1937年11月29日飞回延安的,欢迎晚会当然也就在此后数日。然而,话剧《被糟踏了的人》是由崔嵬编导的,他在1938年春才进入延安,不大可能在欢迎王明的晚会上演出《被糟踏了的人》。

崔嵬也是山东诸城人,江青的同乡,而且又同在山东实验剧院学习,同在上海业余剧人协会演出。他进入延安后,参加了筹建鲁迅艺术学院的工作。1938年4月,鲁迅艺术学院成立于延安,成为中共培养文艺干部的学校。首任院长为毛泽东,后来由吴玉章、周扬担任院长。崔嵬编导的话剧《被糟踏了的人》,由江青演女主角。崔嵬在1938年7月加入中共。

还有一种类似的传说,说毛泽东在看江青主演的话剧《锁在柜子里》时,注意起江青。

又据当年在延安、曾任民革上海市委顾问的翟林椿先生回忆[60],1938年8月13日纪念“八一三”抗日一周年,在延安钟楼东边,原抚衙门旧址,举行大会。上午是毛泽东作报告,下午文艺演出。翟林椿先生记得,话剧主演者是丁里。本书作者查考延安资料,查出“七七”一周年大会,鲁艺演出三幕歌剧《农村曲》,主演为丁里;然后演三幕话剧《流寇队长》。

翟林椿回忆:“压轴戏是江青主演的京剧《打渔杀家》。纵然我当年很少看过京剧而入迷姑苏评弹,但江青扮演的桂英一角,不论唱白、身段、台风、神韵,都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毛泽东和其他首长观看了这场精彩纷呈的演出。演出结束,江青率先和众多演员拥到台口,向热烈鼓掌的首长和广大观众致谢。尔后,她便款款步入后台,一间点有汽灯的残破空屋(临时化妆室)去卸装。”

翟林椿记得他目击的一幕:“毛泽东等首长步入临时化妆间,慰问演员。这时,我奉命提着铁皮水壶,为首长倒开水,所以也进入那临时化妆间,见到江青上前跟毛泽东握手,然后很亲切地谈着……”

翟林椿所目击的,是不是江青第一次跟毛泽东见面,不得而知。

不论是看京剧《打渔杀家》,还是看话剧《被糟踏的人》或是《锁在柜子里》,有两点是可以肯定的:第一,那时江青在延安相当活跃,主演过京剧、话剧;第二,毛泽东向来对戏剧很有兴趣,他看过江青演出的戏剧。

曾在“文革”中当过江青护士的周淑英回忆说[61],江青曾对她说,她在延安演戏时,主席曾到后台看她,见她衣服穿得单薄,就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

不过,遗憾的是,江青没有对周淑英说及,当时毛泽东来看她演出的什么戏。

至于传说之三,那是江青听毛泽东的报告,故作认真,引起毛泽东的注意。

香港星辰出版社在1987年出版了珠珊著《江青秘传》。笔者在北京访问了珠珊[62],即王稼祥夫人朱仲丽。据朱仲丽告诉笔者,“珠”即“王”、“朱”也,由王稼祥和她的姓组成;“珊”也是“王”字旁,“册”乃两人之书也。《江青秘传》中这么写及毛、江初识:

中央党校设在延安城东的桥儿沟。这地方原是外国人传教的场所,有一栋大教堂,许多平房;最近又添建了新屋和新窑。学员们全是中共党员,来自国民党地区、各个根据地和各方面军。江青混入党校,是她取得政治资本的重要一步。

今天吃午饭之前,各班组通知大家,下午两点钟在礼堂听报告,按时入座,不得迟到。一点多钟的时候,礼堂里已开始有学员进来。

江青最早来到,找了一个前排位子。她想,一定要坐在显眼露面的地方,不管谁做报告;做报告者必是党中央领导人。

礼堂里坐满了学员。

两点钟了,忽然响起热烈的掌声,全体起立。

台上出现了毛泽东,几百双眼睛放出喜悦的光芒。

江青也站起来鼓掌,对准台上招招手,拍拍手;再拍拍手,又招招手。她清楚地知道,这几下可以使毛泽东发现自己在前排。听报告时,她一时似乎在认真地听报告,一时又像是在思考报告的内容;有时急速记笔记,有时又似乎支颊,偏着头看台上的人。姿态变化无穷。两个钟头的报告结束了。同学们有的兴奋得没有心思去玩,马上整理笔记;有的互相交换学习心得。晚上,全校分组讨论。江青坐在那儿,不多发言;她的心早飞了,私心杂念,不能告人的隐情,一齐涌上心头。今天是和毛泽东第三次相见了,马上要来一个行动,否则心愿依然渺茫。学习小组会快结束时,她巧妙地作了十分钟发言,把会上同学们的发言加以归纳整理,作为自己的意见,加上漂亮的形容词重复一遍,言词动听,似乎有条有理。

晚上,等大家都睡觉了,她独自一人坐在灯下,提笔写道:

敬爱的领袖毛主席:

我今天专心地聆听了你的有着伟大历史意义的报告,你指明了光明的方向,使我鼓舞。

我是一个木工的女儿,从小受生活的折磨,在三顿吃不饱的苦难中又遭父亲酩酊大醉殴打成性的逆运;母亲受压,家破人亡,流落他乡;我被迫学京戏,登台谋生;后到上海加入左翼文联,于1933年入党,先后当电影和舞台明星。这是党给我的培养,是你的光辉思想哺育了我,才有今日。

我向往延安,追求真理,现在是党校十二班的学员。我因理论水平极低,革命斗争经验极少,有许多政治思想上的问题缺乏先进者的指教。

我请求,敬爱的毛主席,请你在百忙中接见我一次,这是我这个苦孩子一生的唯一的希望!我思想上有许多问题,如能得到你的当面教诲,我当获益不浅!其中一部分是今天听你的报告之后,有关目前形势的分析。在某一点上,我还不甚明白。

敬爱的毛主席,我想你会欢迎我,你是一位善于联系群众的伟大人物,我这个纯真的女孩子只不过向你提出区区小小的要求。如果准见,我将于后日(星期日)下午三时来到你的居处。

啊!我写至此,全身热血奔腾!我将亲耳听到你的教导,的确:我已经见过你三次了,这幸福的第四次即将到来……

中央党校十二班学员 江青 1937年冬

第二天,她亲自把信送进城,到毛泽东居处的门口,又转身赶回党校。

她不准备再追求别人了。她已经选定了奋斗的目标。

星期日下午,她不等接到回音,就按时到了毛泽东居处……

据李维汉回忆,中共中央党校确实请过毛泽东来讲哲学。李维汉的校长任期是1937年5月至1938年4月,而江青是在1937年11月入校,正是在李维汉校长任期之内。

笔者注意到曾任毛泽东保卫参谋的蒋泽民在1998年出版的回忆录[63],他以亲历者、目击者的身份,非常具体又细致地记述了江青初识毛泽东的经过:

1939年2月,当我来到毛泽东身边工作时,贺子珍已经走了一年多,还没有回来。然而,就在这时候江青出现了。

1939年3月,党中央决定成立党校,由吴玉章老人任校长。毛泽东曾与吴老商量过,校址设在桥儿沟,这里有些房子和窑洞,又有一座天主教堂,可作大教室和会场。准备工作就绪后,学校要举行开学典礼,吴老邀请毛泽东参加。毛泽东欣然答应了。

开学那天,吴老身体欠佳没能去,周扬和另一位副校长来杨家岭接毛泽东。我和李德山陪同前往。

下午一时左右,我们来到了会场。会场设在天主教堂,比较简陋,没有桌椅,只有作为主席台的前面放一个长条木桌,桌子后面有七八个小木方凳。六七十名学员席地而坐,大家已端端正正地坐好。

周扬和副校长陪着毛泽东进来时,学员们起立,热烈鼓掌。毛泽东向学员们摆手示意,让大家坐下,然后坐到桌子后面中间的方凳上。周扬坐在毛泽东左边,副校长坐在毛泽东右边;我坐在周扬旁边,李德山坐在副校长旁边。

大会开始了。按会议程序,毛泽东作报告。精彩的报告不时地被学员们热烈的掌声所打断。

毛泽东讲话时,我发现最前排有一位装束特殊的年轻漂亮的女同志。她头上戴着毛泽东到陕北时戴的那种八角帽,帽子戴得往后,帽子下是乌黑浓密的头发;身上穿着上海阴丹士林布做的衣服,腰身很细;脚上穿的是用布条打的草鞋,上面有朵大红缨;娇美的脸上涂了一层薄粉和胭脂,手里拿着一个小红笔记本。她一会儿抬起头,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毛泽东,像在领会报告的内容;一会儿又低下头,在笔记本上记着。看样子,她听得聚精会神。

会场里六七十名学员,女学员还不到三分之一,她在这些朴实的学员中很显眼,她是谁呢?

在学员们经久不息的掌声中,毛泽东长达两个多小时的报告结束了。

为了庆祝开学,散会后,学校准备会餐。教堂里摆上几张桌子,刚才的会场变成了餐厅。学员们十来个人围一桌,站着兴致勃勃地喝着延安生产的散装白酒。

毛泽东被学校领导热情地挽留住,与学员们一起会餐。这是一张大圆桌,周扬和副校长分别陪坐在毛泽东身边,我、李德山和司机老梁也坐在这张桌子上。

周扬和副校长为毛泽东斟了满满一杯酒,刚要端起敬给毛泽东时,那位装束特殊的女青年已端着一杯酒轻盈地来到桌前,声音又娇又脆地说:“主席,您好,您刚才的讲话真好,我很受教育,我这个新学员敬您一杯酒。”说完,她把酒送到毛泽东面前。

毛泽东接过酒,有礼貌地道一声谢。她见毛泽东没说什么,便微笑着转身离去。

她回到饭桌后,同桌的人让她代表大家给毛泽东敬酒。这样,她第二次来到毛泽东面前,说:“主席,这杯酒是我们全桌人敬您的,您一定得喝呀!”

“谢谢大家!”毛泽东稳重地接过酒,表情依旧。

待她走后,毛泽东问周扬:“这个女同志叫什么名字,她从哪里来的?”

周扬回答:“她叫蓝苹,是上海的电影演员。”

“哦。”毛泽东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一面与周扬饮酒,一面打听这些学员的情况,都来自何方。然后,他们又畅谈党校的建设和发展的远景,谈兴很浓。

学员们见蓝苹很活跃,因此,这个桌选她当代表,那个桌也让她给毛泽东敬酒,她又一次来到毛泽东身边。

毛泽东微笑着问她:“蓝苹,你来延安吃小米习惯吗?”

“主席,小米饭可好吃啦!我完全习惯了。”

毛泽东听后,鼓励她好好锻炼。

会餐结束了,周扬和副校长陪着毛泽东来到了办公室,畅谈半个多小时后,又将毛泽东送出屋。正在我们准备回去时,忽见蓝苹从侧面的屋子奔出来,急步走到毛泽东面前,认真地说:“主席,您讲的话很重要,我是个新党员,学习中会碰到许多新问题,理解不了,要请主席给解答。”

“那好办,可以找同学、教员研究,也可以去找校部和校长。”

“那还解决不了呢?”蓝苹偏着头,做出天真的样子。

“如果还有问题解决不了,可以反映给我,大家一起讨论,总可以解决的嘛。”随后,毛泽东上了车。

说者无意,听者留心。蓝苹果真到杨家岭向毛泽东“请教”来了。

4月初的一个星期天,上午十一时左右,收发室的同志送来一个条子,上面写着“中央党校学员蓝苹要见毛主席”。我一看就知道是那个上海演员,把条子递给毛泽东,毛泽东看后说:“让她先等一会儿吧。”

过了一会儿,蓝苹来了,还是穿着开学典礼时的那套衣服,外面披一件咖啡色的风衣。

……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毛泽东通知公务员,让我把蓝苹领去。进屋后,我发现屋子虽然收拾得比较利索,但是桌子上已经空空如也,文件全部收到了后面,而且用报纸盖上。这和党内其他干部来是不一样的。

蓝苹在毛泽东屋内大约呆了两个多小时,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很有礼貌地对我说:“谢谢您,蒋参谋,再见!”说完,她又向收发室走去,向那里的同志打了声招呼,然后姗姗离去。

下一个周日,蓝苹又来了,在毛泽东那儿呆了一段时间离去。她以后就经常不断地来,大部分时间在周日。

蓝苹比较聪明,也很有社会经验。这时期,她对我们工作人员和警卫战士,乃至公务员的态度都是和蔼的,先笑后说话,给我们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这样,她与我们很快熟悉了,从中了解了毛泽东工作和生活规律。她有时来并不说找主席,而是到警卫排或收发室那儿看看,然后去毛泽东那里。

在蓝苹精心安排下,由桥儿沟党校到杨家岭毛泽东窑洞的这条道路打通了。她来的次数越来越多,呆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在这里吃完晚饭才走。

蓝苹与毛泽东谈恋爱了。

……

这时的蓝苹很会体贴人。她每次到毛泽东这里来,一面与毛泽东说着话,一面手脚勤快地收拾屋子,一会儿就把屋子收拾得利利索索。她反应快,又善解人意。当毛泽东要吸烟时,她立即把烟拿来,放在毛泽东手里,而且亲自点燃。当毛泽东要看书时,她马上把书取来,翻到毛泽东要看的那部分。她发现茶水凉了,轻轻地换上热的,把茶杯放到伸手可取的位置,而且杯正对着手的方向,拿起来非常方便。吃饭前,她主动拿来毛巾,含情脉脉地帮助毛泽东擦擦脸和手。

恋爱初期蓝苹学会了骑马。

桥儿沟离杨家岭不算近,要走一个多小时才到,而且中间要经过空旷的飞机场。

晚上,蓝苹离开杨家岭时,为了安全,毛泽东让警卫战士送她。她不会骑马,也不敢骑马,警卫战士就从马厩里选出一匹最老实的马,让她骑上,战士在前边牵着马缰绳走,把她送到桥儿沟后,战士再把马骑回来。

这样,时间不长,蓝苹不仅敢骑马了,而且学会了骑马,只是晚上由杨家岭回桥儿沟时骑,平时不骑。为了安全,我们嘱咐护送她的战士,转告蓝苹,绝不能跑马,要慢走,速度与步行差不多。

光阴似箭,从春到秋半年时间过去了。1939年秋季,传出蓝苹要和毛泽东结婚的消息,中央政治局有些领导不同意,说蓝苹在上海的一段历史不清楚,应当查清,没有问题再结婚。

这时,蓝苹与毛泽东吵了一架。

蒋泽民的回忆如此详尽、生动,但是违反了一个最基本的前提—毛泽东与江青在1938年11月就已经结婚。这一结婚时间,见诸权威性的著作—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所编的《毛泽东年谱》中册第97页。

如果说是蒋泽民对于时间的记忆有误,把1938年误记为1939年,然而,他到毛泽东身边工作的日期是不可能记错的──他是在1939年2月才来到毛泽东身边,他的目击、他的亲历,当然是发生在1939年2月之后。因此,他的这一段回忆不存在对于时间记忆上的错误。

至于他的回忆在时间上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差错和矛盾,不得而知。

类似的传说还有很多,比如说是毛泽东去鲁艺讲话,江青“特别坐在前面,使毛最容易看到的地方,打扮得漂漂亮亮”。虽说江青后来从中央党校调往鲁艺,但从时间上看,似乎以朱仲丽的说法比较准确,即在中央党校听毛泽东报告。

江青初见毛泽东的时候,曾把自己的一张照片送给了毛泽东。这张照片在毛泽东的笔记本里,夹了很长一段时间……

1997年10月,笔者在湖南召开的传记文学研究会上,结识从北京来的王凡先生。他赠笔者新出的《知情者说》第二册,内中根据他对毛泽东机要秘书叶子龙的采访,对笔者的《江青传》作了补充。

王凡先生在书中写道:

(1937年)8月20日,毛泽东前往洛川冯家村,参加政治局扩大会议,就是有名的洛川会议,叶子龙亦随同他前往。会议期间的一个黄昏,叶子龙独自散步,遇见八路军留守兵团司令员萧劲光和两位女性。

萧劲光把两位女性向叶子龙做了介绍:一位是他的夫人朱仲芷,一位是刚刚从上海来根据地的电影演员江青。那是江青初入陕北根据地,也是叶子龙第一次见江青。

关于江青到延安第一次见毛泽东的情形,世间有种种传闻,在叶永烈所著《江青传》中,把几种有代表性的记载都罗列了出来……

不知何故,叶永烈没有引朱仲丽另外一部书《女皇梦》中的叙述。朱仲丽在这部书中提到她的表姐,一位中共高级干部的夫人,江青同她一起从洛川进入延安,并在到达延安的第二天,带江青看望了毛泽东。她们和毛泽东在院子里谈了一会儿,便告辞出来。

朱仲丽是否有一位身为中共高级干部夫人的表姐不得而知,但她确有一位曾是八路军留守兵团司令萧劲光夫人的姐姐。叶子龙和江青的第一次见面,恰恰在洛川,而且江青恰恰是和朱仲丽的姐姐朱仲芷在一起。

据叶子龙回忆,洛川会议结束,返回延安的第二天,萧劲光夫人朱仲芷就带江青来见毛泽东。毛泽东是在他住的窑洞外面见的江青,所以叶子龙看到了他们交谈的情景。

朱仲丽《女皇梦》一书人物的真实姓名,大都通过谐音或义近的方式改换了,有些人物间的真实关系也被模糊或改动。在书中,朱仲丽对她表姐如何与江青从洛川到延安,江青如何央求她表姐带她见毛泽东的过程描述得相当详尽,且多处与叶子龙关于朱仲芷的回忆相吻合。因此笔者推测朱仲丽笔下的表姐,实为其亲姐姐,那么,叶子龙的回忆是比较可靠的。江青第一次见毛泽东的情况,也随之清晰了。

王凡先生记述的叶子龙的回忆和朱仲丽的这一描述,为江青与毛泽东的第一次见面,又提供了一种新的说法。

2000年,中央文献出版社出版了《叶子龙回忆录》,更加清楚地叙述了江青与毛泽东第一次见面的情形[64]:

1937年8月下旬,中央洛川会议结束当天的傍晚,我正在院子外边散步。这时,八路军留守兵团司令员萧劲光、朱仲芷夫妇和一个青年女子在一起交谈。萧也是湖南人,比我年长十几岁,早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我们就熟悉,别看他30多岁,但他已是个久经沙场的红军将领了。萧劲光看见我,紧走了几步,拉着我的手指着那位青年女子说:“子龙,我给你介绍一下,她叫李云鹤,艺名叫蓝苹,是从上海来的进步青年,可是个电影明星哩。今天到的,准备去延安参加革命工作。”

我与她们握了握手并做了自我介绍。李云鹤微笑着对我说:“萧司令只说对了一半,我是从山东来的,而且早就是党员了。”

朱仲芷接过话头:“叶科长,我们请你吃西瓜好不好?”

萧劲光马上说:“对,吃西瓜去!”

第二天,中央和军委领导同志分别乘车回延安,我与毛泽东坐一辆卡车,毛泽东坐在驾驶室,我和一些中央机关工作人员坐在车厢里。李云鹤(不久后改名江青)也和我们坐一辆车,她穿一件浅蓝色旗袍,很显眼,坐在车厢的前边。

第二天,朱仲芷和江青一起来到毛泽东的住处,毛泽东走到屋外,与她们交谈了一会儿,并没有进屋。

这是毛泽东与江青第一次见面。

以上种种传说,都是他人之说。江青本人是怎么说的呢?

江青的说法有点离谱,说是毛泽东主动给她送了马列主义学院举办的讲座的入场券!

维特克是这样记述江青的回忆的:

谈到江青的延安时代,很自然地,外国记者想知道她是怎么遇见毛的,又是怎么进入毛的私生活的。对此她没有回答,但是在那张众人熟知的面孔上,显然闪现着浪漫思绪的光彩。

还在上海时她就听到过关于红军神奇领袖毛泽东和他的著名搭档朱德的许多传言。零星的新闻报道及穿梭于红区与白区的旅人所描述的毛的形象,既是一个农民起义领袖,也是一个用现代军事意识武装起来的人民的保护神。对毛的外貌她只略知一二,对毛的个性,她则是一无所知。同许多其他新来者一样,江青也深深地为领导同志中间个性与地位的差别所吸引,并且她也逐渐地意识到了毛的高踞奥林匹斯山之巅的清冷的光辉,一些人私下里把毛比作了宙斯神。但在她到延安的最初几个月里,她的生活主要是受那些掌管着延安的政治、军事和文化机构的领导人的左右的。

然而在她到延安后不久,毛泽东还是知道了她叫蓝苹,是位女演员。对此她又是如何说的呢?毛找到她,给了她一张他将在马列主义学院举办的讲座的入场券。她吓了一跳,谢绝了,然后又很快地克服了自己的羞赧,接受了这张票,并且前去聆听他的讲座。

他们约会往来的方式对领导层来说是不显眼的,你很难把他们的交往同群众场面区分开来。她不想让事情公开,传统的观念与革命的条规都不允许她公开她与毛恋爱与婚姻的细节。

值得提到的是,《张国焘回忆录》中写及一个细节,他在延安时,曾在毛泽东处看过蓝苹的电影《王老五》、《琅崖碟血记》[65](具体名字记不清了),是毛泽东从什么地方搞的拷贝。

张国焘是在1938年3月离开延安的,那么看电影必然是在此之前。可见,1938年3月之前,毛泽东就已经看过江青的电影,知道她是上海的电影明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