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运倏代谢①,风节弃已久②。磬折投朱门③,高谈尽畎亩④。言行清浊间⑤,术工乃逾丑。人生若草露⑥,营营苦奔走⑦。为问身后名,何如一杯酒?行当向酒泉,竹林呼某某⑧。时有西风来,吹香满罂缶⑨。不问今何时,仰天但搔首。
【笺注】
①世运:时代盛衰治乱的气运。代谢:指新旧更迭,交替。《文选·干宝〈晋纪论晋武帝革命〉》:“帝王之兴,必俟天命,苟有代谢,非人事也。”李善注:“《淮南子》曰:‘二者代谢舛驰。’高诱曰:‘代,更也;谢,次也。’”
②风节:风骨节操。
③磬折:弯腰如磐之形,犹言卑躬屈膝。三国魏阮籍《大人先生传》:“立则磐折,拱若抱鼓。”朱门:红漆大门,代指贵族豪富之家。
④高谈:侃侃而谈,大发议论。畎亩:即田亩。《庄子·让王》:“舜以天下让其友北人无择。北人无择曰:‘异哉后之为人也,居于畎亩之中而游尧之门!不若是而已,又欲以其辱行漫我。吾羞见之。’”因自投清泠之渊。
⑤清浊:喻人事的优劣、善恶、高下。《史记·吴太伯世家》:“延陵季子之仁心,慕义无穷,见微而知清浊。”
⑥草露:草上的露水。
⑦营营:劳而不知休息,忙碌。《庄子·庚桑楚》:“全汝形,抱汝生,无使汝思虑营营。”钟泰发微:“营营,劳而不知休息貌。”
⑧竹林:竹子丛生处。三国时期曹魏正始年间,嵇康、阮籍、山涛、向秀、刘伶、王戎及阮咸七人,常在当时的山阳县(今河南辉县、修武、博爱一带)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世谓“竹林七贤”。南朝宋刘义庆《世说新语·任诞》说他们“七人常集于竹林之下,肆意酣畅,故世谓竹林七贤”。
⑨罂缶:大腹小口的瓶。《汉书·韩信传》:“以木罂缶度军。”颜师古注:“罂缶,谓瓶之大腹小口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