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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亚马逊》第五章 伊基多斯有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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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5点,我就起床洗漱完毕,然后和导游乘坐三轮摩托车去渔市了。市场上的鱼一大早就会从码头运过来,去得早才可以看到许许多多不同的水产品,货走得很快,一旦卖完收摊就什么也拍不到了。我拜访的这个市场名叫贝林渔市,除了主营水产品,也售卖肉类、新鲜果蔬、亚马逊草药、花草、丛林野生小动物等,还有很多日常生活用品。要想了解当地人的真实生活,就必须去一次当地市场。

贝林渔市很大,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区域,基本上摊位都是固定的。众多摊位密密麻麻地排列着,上面搭着棚架,区域之间被一条条小路划开。很多出售鱼类和肉类的摊位前都有一个大桌子和很多刀具,用来切割体积惊人的大鱼大肉,也有一些摊位在出售濒危的受保护动物,这让人很不舒服。我的向导出发前一再提醒,身上除了相机,不要带太多现金和贵重物品。他虽然是当地人,有时候也很难预料鱼龙混杂的市场会出现怎样的麻烦。除此之外,他还关照我拍照时必须征得被拍对象的同意,因为有的人本来就不喜欢拍照,免得给他人找到借口找麻烦。向导再三关照的中心思想,就是安全第一。

果然,我们在拍摄期间有人很平和,拍照时也较为合作,但还是有很多人把脸背过去不让拍,更有人虽然没有骂我,但从眼睛里可以看出他们讨厌我拍照。一个大汉一边手里拿着巨大的菜刀切割大鱼身体,一边用眼睛不时朝我喷出几丝“怒火”,这个场面让我有点儿毛骨悚然,万一他不高兴,不预警地把大刀丢过来,我岂不就“悲壮”了?我在市场里转来转去,别说找大鱼,就是途经摊位拍照都有点儿忐忑不安,就怕惹是生非,遇到无妄之灾。后来,我们与向导商量,决定先找找负责市场管理的警察,请求他们帮忙护驾。

我们找到蔬菜市场边上的一所小房子,这就是贝林渔市的“派出所”了。向导与当值警察说明来意,并拿出了包里每天备用的秘鲁国家旅游局出具的拍摄公函,这份“红头文件”很管用,警察表示理解地点头同意了。警察局负责人看了文件,知道我们来自中国,此行目的是为旅游卫视拍摄亚马逊河风光片,当即表示会大力支持。所长派了两名警察随行,一名年龄大一点儿,在市场里执勤几十年,一名是年轻的帅哥。

有警察跟随在身边,一方面大大增强了我们的安全感,另一方面渔市摊贩也会放下戒心,可能他们会因此觉得这是一次“政府行为”,而不是一般游客在市场内随意乱拍。警察护航后,不需要任何语言,我们的拍摄工作就变得十分顺利,就连向导也猛然觉得腰杆子直了很多,敢于频频“出手”寻找愿意接受采访的当地人。向导后来告诉我,有些人不喜欢被拍,是因为他们在偷售保护动物或者一些违禁品,他们当然不希望被我们拍摄下来,给他们的非法生意带来麻烦。

两名警察都很敬业,老警察每回看到我与摄像师分开拍摄,总是吩咐另一位年轻警察与他分头跟随,只为确保我们每个人的安全。但是这样做也引发了另一个问题,我们事先踩点时发现有的摊位上在兜售亚马逊许多可爱的丛林小动物,但在警察陪同下再拍摄时,那些动物都不见了。原来,虽然市场上有人偷售国家明令禁止买卖的珍禽异兽,但是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当地经济欠发达,平头百姓的生财之道也极为有限,所以执法者一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在警察执勤时把它们摆出来就可以了。眼不见为净,若是在警察的眼皮底下公然销售,那就说不过去了。

经过我与向导的再次沟通,警察在我们拍摄的时候就站得比较远了,这样一来,既能保障我们的人身安全,又可以让摊贩们继续出售他们的违禁品,我也就能如愿以偿地拍到我想拍的任何东西了。我看到很多非常可爱的小动物,以前只有在画册或者美国探索频道的节目里才能看到。比如有一种迷你猴子,比我的手掌还要小,但是眼睛奇大,明亮透彻,小心翼翼地观察我们这些陌生人,怪不得人们给它起了一个别名叫“眼镜猴”。大概“明眸”这个词用在眼镜猴身上再恰当不过了。还有一种动物长着异常尖利的爪子,移动身体时懒懒散散,这个叫树懒,它像小懒熊一样慢慢蠕动着身体,用尖利的爪子抓住笼子的边缘爬行,样子很可爱,尤其是眯成一条缝的眼睛,与澳大利亚的考拉可以攀“亲家”了。

在拍摄中,也遭遇了让我个人难以接受的场景,那是一家出售亚马逊河大乌龟的摊位。只见强壮的男摊主挥舞着大菜刀,手法娴熟地“庖丁解牛”,从活宰大乌龟到把它拆成零件只用了20分钟。我不喜欢杀生,平时就是偶然看到杀鸡都避之不及,何况是活宰大乌龟。还好摊主是蹲在桌子后面的地上动手的,宰杀后才端到桌子上继续对乌龟大卸八块。我看来买的人有的喜欢挑内脏,有的喜欢挑乌龟脚。我跟摊主聊了一下,他告诉我他每天凌晨5点就起来准备了,一早上能卖6到9只乌龟,每只大概10美元,合人民币60多块。当地百姓一般会用乌龟肉煮汤,这道特色大餐在亚马逊很常见,但我是完全不能接受,无论是这种处置乌龟的方式,还是那道风味特殊的汤品。

亚马逊河不愧是世界重量级大河,市场内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有的摊位在出售蛇的标本,还有的摊位卖草药和解毒剂。我看到一个很大的玻璃瓶子内放着一条毒蛇,以为是用来浸泡药酒的,但摊主告诉我,这条蛇只是一件装饰品。整个瓶子类似于吉祥物,出售给那些开张大吉的新店或祈愿自己财运亨通的生意人,就像我们亚洲人喜欢在开张时大放鞭炮,供奉三牲贡品一样。我想这条大蛇的寓意跟招财猫差不多,都是为了祈求一切平安顺利的吉祥摆设而已。也许在当地人看来,拜蛇神代表着一种藐视一切的决心,亚马逊的信仰虽然乍看上去很怪,其实细想起来并不怪,它与世界上所有的信仰一样,相信自己所崇拜的神灵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整个市场内穿来穿去,其实还抱着一个念头,希望可以找到一种只产于亚马逊的大鱼。这种鱼名叫巨骨舌鱼。2010年,我去亚马逊河时还喂过它呢,就算是小巨骨舌鱼也长达1.8米,长成的大鱼一般都有4米长。市场内的鱼摊上一般都是小鱼,一条条光怪陆离,让人叫不出名字,有的长得很可爱,有的很霸气,有的则狰狞无比,相信喜欢鱼类的朋友耗在这里几天都不会觉得过瘾。亚马逊河的各类水产品看得我眼花缭乱,顾此失彼,但心头一直挂念着大鱼,也不敢在鱼摊前恋战。最后,我找到了一个仓库,据向导提供的信息显示,太大的鱼不可能被摆在摊上,有的在仓库里就会被分解了,有的则干脆被人悄悄预订走了,所以直接去冷冻库,看到大鱼的机会反而会多些。

我们进了冷冻库之后,果然看见悬挂着几条与我个头差不多的大鱼。仓库管理员说这种鱼叫黄金鱼,当地人则叫它多拉多,也是亚马逊河出名的大鱼之一,一般一条重约100斤。他特别介绍说,黄金鱼肉质鲜美,并建议我晚上不妨去当地餐厅一试滋味,切几片煎烤,配上土豆泥,再来一杯啤酒,这就是让亚马逊人大流口水的一餐。不过我要找的是巨骨舌鱼,所以还是有点儿失望。仓库人员建议我第二天一早去码头,直接上渔船去找大鱼,在伊基多斯一共有四个码头,其中最大的客货运码头早上送货的渔船最多,其他三个小码头经常会有客运船靠岸,也兼职运送一些清早捕到的水产品。我与向导约好,第二天我再起早,一起去伊基多斯的大码头寻找巨骨舌鱼。

在伊基多斯的清晨渔市上,我认识了罗萨,她经营着一个出售食人鱼的摊位,这让我产生了好奇。罗萨今年40岁,有两个儿子,大的10岁,小的5岁——这是一个单亲家庭。

食人鱼也叫食人鲳,大小与我们平时吃的鲳鱼差不多,二者长得也像,尖尖的嘴,扁平的身体,但这两位近亲却有着决然不同的命运。掰开食人鱼嘴巴,可以看到它异常尖利的牙齿,像在牙床里打下了一枚枚小钉子,又像插上的袖珍刺刀,随时准备把来犯之敌撕得粉碎。食人鱼因为个头偏小,所以喜欢群体活动,每次出手都是几十条甚至几百条一起轮番进攻。战术讲究节奏感,大家轮流上,谁都咬一口,每一嘴下去都“有血有肉”。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将一只鸡绑住翅膀,让它浮在食人鱼出没的水面上,不一会儿,这只鸡就开始像通了电似的浑身颤抖,再过一会儿就不动了,外表一切如常,翻过鸡身,水下的食人鱼已经把鸡的内腔全掏空了!可想而知,食人鱼的攻击有多么迅疾和有效,简直是一支让人闻风丧胆的“快速反应部队”。最近好莱坞推出了一部惊悚3D电影《食人鱼》,相信让不少走进影院的游泳爱好者都心有余悸。

以前我来亚马逊时还垂钓过食人鱼,鱼肚是灰白色的,今天我在罗萨的摊位上看到的食人鱼的肚子则为红色。罗萨说,这种食人鱼要比我以前钓到的更为凶残。罗萨出售的食人鱼并非从渔船上进货,而是她每天早上5点起床,自己去亚马逊河的支流中垂钓的,这样一来收入相对会多一点儿。她自己有一艘木船,平均每天大约能钓20公斤的食人鱼,然后就拿到市场上出售,全部卖掉就算完成了当天的指标。有时候运气好,一下子售光,她就可以早收工回家做其他家务,但很多时候都得一直在鱼摊上耗着,不过最晚基本上不会超过中午12点,鱼就能卖得差不多了。万一剩下一点儿,她就拿回家给家人做一顿“亚马逊料理”,烹调方法是将食人鱼放在铁丝上烧烤,涂上一些油和盐,这就是美味了。

但罗萨告诉我,她从来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她宁可放弃食人鱼烧烤大餐,希望每天的鱼都能变成现金,为自己风雨飘摇的家庭多添一份收入,毕竟全家的经济来源就靠她一个女人,既要打鱼卖鱼,又要养活父母和两个儿子,真是不容易。在罗萨生下第二个儿子后,她的丈夫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行走全球,碰到过很多单亲妈妈,南美洲的情况最为严重,故事大同小异,都是男人抛妻弃子突然跑路,从此音讯全无,只留下年轻妈妈辛苦操劳养活全家,一无经济援助,二无精神支持。奇怪的是,我从来没见哪个饱尝艰难的女性曾对不负责任的男人抱怨过一句,更没见过谁千里寻夫追索赡养费。也许对当地人而言,这种脆弱如纸的婚姻模式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所以都有些认命了吧。南美洲的女人,真是太辛苦了。

我在旅行中很喜欢走入当地人的家庭,了解他们的日常生活,我个人总结过,这样做能最直接且真实地了解当地人文风土。罗萨有一条装马达的木船,除了捕鱼运货,那也是家人进城的交通工具。我跟随罗萨来到渔市后面的码头,她告诉我她的木船就停泊在那里。码头位于一座土丘旁边,河面上停放着七八条船,都属于家住在水上屋、每天开船来渔市摆摊位的穷苦百姓的。罗萨坐在船尾开船,我坐在船头回头张望,只见她握住舵杆,眼睛眺望着前方,眼神里似乎总透露着一种迷茫,可能源于生活的重负,更可能源于对未知明天的担忧,就连我一个偶然造访的局外人,也能感觉到她的双肩有多么不轻松。

我们从小河开到了亚马逊河的支流奈尼河,奈尼河贯穿伊基多斯市,从许多居民住宅边流过,然后再汇入亚马逊河。河岸两边是数不清的水上吊脚楼,在旱季的时候,这些吊脚楼都在陆地上,到了雨季,它们就完全浮在水中了,鳞次栉比,颇为壮观。罗莎告诉我,在这里拥有一幢吊脚楼不难。建房木料在雨林中比比皆是,随手砍下就可以用作建材,有的做支柱,有的做横梁,树叶还可以做屋顶,所有东西都能就地取材,更妙的是无须地产证,更无须交房地产税。如果雨季后浸泡在水中的支柱腐烂,可以马上替换,一幢新房子很快就拔地而起。住的问题好解决,难的是每天如何得到食物,维持一家人的正常生活。对她而言,并非每天出去打鱼都有收获,而家里还有那么多人在等她养活。

我看到河面上有一户人家正在搭建一所房子,不同的是,这家人将房子搭建在一座“浮岛”之上。浮岛由很多粗大的树干组成,房子就建在这些流动的木材上,有了这样的家,就可以根据需要随时在河面上流动。我经过打听才知道,建造这所房子所需要的材料费和人工费合计150索尔,约合1000元人民币。我如果出这笔钱,就可以向他们买下这幢漂流屋,他们能马上重新建造一所。看到一家人一起合力共建家园,我心里有点儿感慨,大家都在艰辛地劳动,为自己的生活而努力着。

坐罗萨的船从码头到她家,航程大概需要半小时。她的房子一层全部在水下,因为雨季,水位已经上升到二层,吊脚楼就起了这个作用,雨季时第一层淹水,全家人就在第二层居住,到了旱季,整个房子裸露出来,就成了两层楼。我顺着梯子爬上了二楼,环顾四周,房子都是用木材建造的,面积大约有30平方米。罗萨说这是她与表弟一起盖的。房子的屋顶像是新铺上的树叶,背面用一些木板围在房子边上,就算是墙壁了。房子最大的问题是前面无遮无挡,碰到狂风大雨时,他们只能用塑料纸勉强挡住风雨。基本上,全家人都睡在地板上,拿一些衣服裤子当枕头,她的一位弟媳妇因为刚刚生了孩子,不能睡地板,家里这才安了唯一的一张吊床。一方面吊床可以让婴儿睡得比较舒服,像躺在摇篮里一样,另一方面也可以节省一些空间。

房子右边的区域摆着一张破桌子和一些锅碗瓢盆,就算是厨房了。旁边放着几个巨大的塑料桶,里面分别盛放着他们的饮用水和洗刷水,其实都是同一种水——从眼前的河里打上来的河水。我揭开桶盖,看到里面的水比较脏——因为河边的居民都在房前建了一个小木屋,也就是他们每家的厕所,全部直通河里,所以吃喝拉撒都在同一条河流之上。罗萨告诉我,他们都会去河流的中央打饮用水,以远离河边的厕所,但是无论如何,河水毕竟是流动的,所以这取自河心的饮用水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面对着这样的饮用水,我觉得有点儿受不了。罗萨看出了我的心思,解释说她知道河水不干净,河岸两边的居民也都知道,但是没有其他办法,大家都是靠卖鱼为生,收入极为微薄,根本没有钱喝矿泉水或者安装净水器。我看到孩子们肚子很大,应该与他们长期饮用不干净的河水以及营养不良有关,罗萨说,几个月前,她的侄子就是感染疟疾而死的。不过河边的孩子都很快乐,在水中嬉戏打闹,似乎对大河的干净与否完全不在意。拥有自由的童年才是最快乐的吧,而这条河流已成为他们童年的一部分。

按照当地人的指点,我必须第二天清早起床去码头看大鱼。凌晨4点钟我就起来了,在酒店门口拦了一辆摩托车,坐上去后直奔伊基多斯最大的码头。到了码头,天还没亮,四周伸手也不见五指,于是我一边用手电筒照明,一边小心翼翼地在凹凸不平的码头边行走。除了停泊在码头上的几艘客运轮船以外,我没有见到运送水产的货船。在请教了一个当地人之后,我又赶到了另外一个小码头,那里每天清早会有很多百姓等候渔船靠岸,然后上船挑选最新鲜也最便宜的水产品。这个码头位于高坡上,必须顺着阶梯走到一个铁桥上,才可以接近河面上的船只。我站在码头高处,此时正对的东方缓缓升起了一轮红日,在暗蓝色天空的反衬下发出了美丽的光晕,像一幅抽象水粉画作上新涂的一层颜料。有人正在桥上凭栏远眺,有人提着水产品走上高坡。

我走下了阶梯,看到许多人围着一艘木船,似乎船舱里有鱼出售。我钻进了狭窄的船舱,里面很昏暗,舱位很低加上天空灰暗,空气很不好,满舱的鱼腥味与人体的汗味,让我有点儿胃酸恶心。我走进船舱深处,看到一个大箱子里全是鱼,但是却没有任何一条超过50厘米。我失望地下了船,回到了高坡码头。但也不能就此罢手,我起早贪黑就是为了拍到尺寸惊人的大鱼,不能只拍了几条毛毛鱼就回家。我不死心,要求向导又带我回到了刚刚去过的那个最大的码头。这时天际泛着浅蓝色的光,已经可以很清晰地看到码头边上停泊的几艘大船上所印的船名了。我登船后,在购买水产品的拥挤人群中穿梭,寻找心目中的大鱼,可是找遍每一个装鱼的大铁箱,都没看到任何大鱼。我心里很迷茫,也很失望,眼看着一个大好的早晨就要无功而返了。

走回到岸边,我正要强忍着不舍离开时,眼前突然一亮,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从左边一条船上下来,他肩上扛着一条比他还要大的鱼,艰难地挪动着身子,好不容易才把大鱼背到了船下。我想看他将肩上的大鱼背到何处。这条大鱼大约有50斤重,孩子幼小的身体晃晃悠悠,他的肩膀上垫着一张硬纸板,这样大鱼的血水就不会弄脏衣服。最后,这条大鱼被他放在远处的一辆摩托车上,收了一块钱搬运费后,他又继续回到船上搬运第二条大鱼。我马上跟着他,想一起上那艘渔船。此时,岸边一位老板模样的中年人拦下了我的脚步,他说如果我想看大鱼,他的船上就有。他的船现在停泊在河面上,由于码头泊位不够,所以他在等待,哪艘船离去,他就把他的船开进来。我一听太高兴了,真要谢谢那位孩子,要不是看到他背着那条大鱼,我差点儿就要离开码头回酒店了。

过了20分钟左右,身旁的船老板说他的船进来了,让我跟他一起上船。新船刚靠岸,有经验的买鱼人马上前呼后拥地涌了上去。这艘其实不是渔船,而是客货两用船,二楼可以载客,一楼可以运货,里舱则全是鱼。外甲板上都是加工过的木材、小舢板和一些工业用品,这些都是船老大运过来、等待客户提取的货品。其中有一个巨大的装鱼的铁箱子,放在木材边上的甲板上。很多人站在木材上,眺望底下大铁箱子里的鱼。我也站在木材上,看看是否有我寻找的大鱼。

渔船上被挤得水泄不通,有的人在选鱼,有的人在付款,还有更多的人在看热闹,船老板在一旁笑眯眯地数钱。我看到几个大汉合力拖出来一条大鱼,将它摆在甲板上。这条鱼已经被切掉了鱼头,但是鱼身依然比人还高。船老大说大鱼已经被订购了,一会儿买家就会上船来取货。果然,买家很快就上船了,二话不说背起大鱼就要走,我说你先别急,让我拍张照吧,这是我找了一个早上才找到的最大的一条鱼了。买家把这条大鱼挂在秤杆上一称,居然有102斤,河鱼长到这个分量也算是惊人的了。我试着问能不能让我也背一下大鱼,他爽快地同意了,结果我想先试试那个鱼头,却怎么样也提不上来。后来,大家看我如此认真,就合力把这条大鱼扛了起来,再放在我的肩上,我终于如愿背起了一条102斤的大鱼。

船老大告诉我,现在这个季节是禁止捕捞巨骨舌鱼的,因为正值这种鱼的产卵期,巨骨舌鱼可以利用这段时间生下更多的幼鱼。到了允许捕捞时,巨骨舌鱼在渔船上就很常见了。巨骨舌鱼要比这条鱼大得多,他曾经运送过一条200斤重的巨骨舌鱼,而我现在背的这条还是黄金鱼。虽然我没有拍到巨骨舌鱼,但拍大鱼的愿意还是得到了满足。如愿以偿以后,我拦了一辆摩托车,回酒店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