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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夏娃在拂晓》第十九章 当女孩们变得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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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交配时的发声

我们每次演讲的时候,都会向听众问这样一个问题:如果你听见过异性恋伴侣进行性交(谁没有听见过?),两人中哪个人的声音更响亮?我们每一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的,不论在哪里,不论听众是男人、女人、异性恋、同性恋、美国人、法国人、日本人,还是巴西人,答案只有一个。好吧,请放下手。没有问题了。一点也没有。不需要我们对你说什么,因为你已经知道了,对不对?是的,高声呻吟、喊叫、向上帝呼喊的那一位是我们“温柔”“端庄”“矜持”的女性,邻居们一边歇会儿去吧。

但是,为什么?在人类性习性标准叙事的框架下,被科学家称为“女性性交发声”(female copulatory vocalization - FCV)的现象是一个重大难题。你应该还记得史蒂文·平克宣称“在所有的社会里,性都是至少有些‘肮脏’的东西。它在私下进行……”[1]如果真是这样,这个物种的雌性为什么要冒险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为什么从纽约的下东区到亚马逊的上游,女人要用比男人高得多的喊叫来表达性快感,巴不得让所有的人都能听到?

为什么女性得到性交高潮的响动让异性恋男子如此难以忽视?[2]他们说,女人从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婴儿的哭声,但是,我们要问,先生们,在一个喧哗的公寓大楼里,有什么声音比女子忘情的叫床更容易辨识——或者说更难忽视?

世界上大约有1/10或1/15的人还没有见过梅格·瑞恩(Meg Ryan)在《当哈利遇到莎莉》(When Harry Met Sally)中假装高潮的重头戏,如果你碰巧属于这部分人,赶紧去看看这部电影(很容易能在网上找到这部片子)。这是现代影视中最著名的场景,但是,如果两位主角调换角色,这场戏就会变得了无意趣——而且也没有任何道理了。你可以想象一下,比利·克里斯托(Billy Crystal)坐在餐馆的桌子边,他开始大声喘气,眼睛也有点突出,他呼噜几声,咬几口三明治,然后进入酣睡。没有什么好笑的。餐馆里根本不会有人注意他。如果说男人的性高潮是铙钹的一声闷响,女性的性高潮则是整场歌剧,从头到尾布满了尖叫、高喊和吟唱,周围站着手持梭镖的武士,桌子被拍得山响,即使是最嘈杂的纽约小餐馆也会被镇得安静下来。[3]

女性狂喜时的喊叫不是现代的新现象。《爱经》中有一些古人从性爱技巧的角度对女性性交发声做出评论,用禽鸟对女子可用来表达心醉神迷的喊叫进行了分类:“她的大部分呻吟,可以根据她的想象选择鸽子、布谷鸟、绿鸠、鹦鹉、蜜蜂、夜莺、鹅、鸭子和鹧鸪一样的叫声。”还有鹅?嘎嘎嘎——“性交就嘟下喇叭!”

不提农庄场地上的性爱技巧了。无论如何,一夫一妻制物种的女性在交配的时候呼唤他人的注意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另一方面,如果现代人身上留下了人类几千个世代的多偶交配痕迹,则很容易理解这些喊叫声的意义。

我们知道,在灵长类中,女性不是唯一一个在激情挣扎时制造大量噪音的雌性。英国灵长类动物学家斯图尔特·森普尔(Stuart Semple)提到过:“在很多种动物中,雌性会在交配之前、之中或者刚刚完成交配之后发出叫声。这些发声现象在灵长类动物中尤其普遍,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这是雌性用叫声唤起群组中其他雄性参加竞争,争取和她进行交配的机会。”[4]一点也不错。女性用享受性交的声音刺激异性恋雄性,看来是性交发声的极好理由。她的“交配呼唤”是一个潜在的邀请——“到这里来吧”,以此挑起精子竞争。

森普尔录下了7只雌性狒狒的550次交配呼唤,然后分析这些呼叫的声学结构。他发现,这些复杂的发声包含两方面的信息,一方面关系到雌性本身的生育状态,越接近排卵期发声的声音越复杂,另一方面关系到雄性地位,雄性可以“激发”某种特有的发声,在与地位高的雄性交配时,雌性狒狒的发声更长,叫声中还会包含一些独特的发音单元。因此,至少在这一群狒狒中,从雌性的呼叫声中,雄性狒狒能听到雌性受孕的可能性,也能大体上知道,如果他们此刻跑过去,会遇到什么级别的雄性对手。

梅雷迪斯·斯茂尔也认为,雌性灵长类动物的交配呼唤很容易辨识:“即使是外行人也能听出雌性非人类灵长类的性高潮或性快感喊叫。”斯茂尔告诉我们说:“雌性制造的噪音,除了在交配的时候能听到,在其他任何时候都听不到。”[5]雌性狮尾猕猴即使在不排卵的时候,也会发出交配呼喊吸引雄性的注意。斯茂尔的报告说,在这些灵长类动物中,排卵期的雌性最常向本群组外的雄性发出直接邀请,通过交配带入新鲜血液。[6]

显而易见,雌性性交发声与混交式交配——而不是一夫一妻制——有密切的联系。阿兰·迪克森说过,混交制的灵长类发出的交配呼喊比一夫一妻制和一夫多妻制的物种更加复杂。[7]除此之外,高利·普拉丹(Gauri Pradhan)和他的同事对数种灵长类进行了一项有关交配呼喊的调查,他们发现:“从雌性混交的多偶程度,可以推测它们用交配呼喊联络雄性的倾向性。”他们的数据显示,混交程度越高,交配呼喊越频繁。[8]威廉·J.汉密尔顿(William J. Hamilton)和帕特里亚·C.阿罗伍德(Patricia C. Arrowood)分析过不同灵长类的性交发声,其中包括三对人类性伴侣的资料。[9]他们注意到:“越接近高潮,雌性的发声越紧张,到达高潮的时候,发声变得急促,节奏均匀(音调长度和间隔的时间相等),而雄性高潮时的喊叫没有这些特征。”但是,他们无法掩饰某种程度的失望,他们说:“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没有表现出狒狒性交发声所特有的音调结构的复杂性。”但是,这也许是个好消息,因为从他们的文章里我们还得知,雌性狒狒的性交发声极其响亮,甚至人耳也能在300米以外听到它们。

如果你想说,所谓雌性交配发声只不过是一点小兴奋的时髦名称,请你再想一想,灵长类的这番激情会惊动什么样的天敌。黑猩猩和倭黑猩猩可能能待在高高的树杈上,但是狒狒(和我们在地面活动的祖先一样)生活在豹子和其他捕食者之中,捕食者们会高兴找到这种两个一组的新鲜狒狒肉吃——尤其是交配中的伴侣处于心有所属的脆弱状态。

汉密尔顿和阿罗伍德这样说:“尽管有将自己和群体暴露给捕食者的危险,这些狒狒仍习惯性地在交配中大声呼喊,(所以)呼喊一定存在某种演化适应值。”什么样的适应值呢?两位作者在《科学》杂志上的文章提出了几种假说,包括说喊叫是一种帮助激活雄性射精反应的策略,很多妓女可能会赞同此说。也许这个假说有些道理,[10]但是,我们尚不知道雄性灵长类在“激活雄性射精反应”上需要很大的帮助。如果有什么问题,人类男性的射精反应实在是太容易被激活了——至少从女性的角度看,她们绝不会打算尽快激活它。尤其是考虑到所有其他趋同化的证据,更有可能的情况是,对人类而言,女性性交发声是展示排卵期和性接纳,以此吸引男性,鼓励精子竞争,获得不只是生育上的,还有社交上的收益。

不过,即使全世界的女人一直在大声叫喊,娜塔丽·安吉尔仍写道:“矜持女性的信条仍然存在。它点缀着有些残缺的花冠,它承认女性交配策略的形象并不完美,但是,除了这些微不足道的礼节,信条再次呈现在我们面前。”

无乳房无天堂[11]

不管怎样,人类女性的调皮部位毕竟没有比正常情况肿大五倍,变成鲜红色,告诉所有人她需要过性生活了。但是,有没有什么解剖证据能说明女性在演化中变得极为性感?不是问题啊。事实上,与男人的身体一模一样,女性身体上(和前意识行为中)写满了成千上万年的混交和精子竞争的标记。

虽然女性的乳房几乎完全没有一点肌肉组织,但它却具有迷人的力量。只要有人在,女性身上婀娜的曲线就让她有力量操纵哪怕是最有成就、最有纪律的男人。帝国为她们倾覆,遗嘱为她们改写,上百万份杂志和挂历上印着她们的形象,超级碗(Super Bowl)的观众为她们震惊……所有这一切都是对一种神秘力量的响应,而这力量居然是来自两小包脂肪。

已知的最古老的人像之一,叫维伦多福的维纳斯(Venus of Willendorf),创作于25000年之前,她有着多莉·帕顿(Dolly Parton)般丰满的胸部。250个世纪之后,夸张的乳房坚挺有力,没有一丝衰老的迹象。据美国整容外科学会的资料,2007年美国进行了347254个丰胸手术,丰胸是美国最常见的整容项目。为什么女性的乳房,会对异性恋男子的意识产生如此强大的影响?

首先,让我们排除任何纯功利性的解释。虽然女性乳房内乳腺的目的是为婴儿哺乳,但形成人类乳房的魅力曲线——圆润、丰满、弹性十足的脂肪组织,却与制造奶水毫无关系。垂挂型乳房造成背部紧张,丧失平衡,不便奔跑,有明显的生理代价,如果它们不是要为婴儿母乳做广告的话,为什么人类女性演化并保留了这两块累赘的附件?

关于乳房有各种理论,有人相信乳房是信号装置,为了显示生育力和储备能力——女性需要足够的能量度过艰苦的怀孕期和哺乳期。[12]还有人提出了乳房的“生殖映射理论”:女性在人科开始直立行走的时期演化出垂挂型乳房,目的是刺激原来对臀部肥膘感到兴奋的男性。[13]支持生殖映射理论的理论家们表示,黑猩猩和倭黑猩猩身上那样的肿块,会影响两足灵长类的运动,所以,当我们的祖先开始直立行走时,女性生育能力的信号装置从后楼办公室搬出,如你所见,迁往前楼的展台。历史上不免要打几场兵乓球,几个世纪之内,时尚的风向标将肿胀的部位来来回回地前后移动——搭配上高跟鞋、维多利亚时代的裙撑和臀部垫片内裤。

女性身体这两个部位在解剖学上的视觉相似性,被最近流行起来的超低腰牛仔裤发挥到了极致,它调皮地在女性的臀部制造出乳沟的效果。“股沟是新的乳沟,”记者詹妮尔·布朗(Janelle Brown)写道,“它诱惑力十足地隐现在超级名模和普通女子的裤腰上……”她继续说,“它确实够淘气,也有几分庸俗,但是它确实给出了一对线条完美的圆润酥胸”。[14]如果你的月亮开始缺亏,不妨试试来自“泡泡紧身内衣公司”的“臀罩”,它保证制造出让男人回头的效果,既然这东西在男人出现之前就已经具有此般效用了。和维多利亚时代的裙撑一样,臀罩也是在模仿发情期黑猩猩和倭黑猩猩的丰满曲线。说起缺亏的月亮,我们应该提一句,除非女子的乳房是人工加强的,女性随着年龄的增长,渐渐失去生育能力,她的乳房也开始缩小——这进一步证明了乳房是生育能力的指示器。

雌性倭黑猩猩

人类女性不是唯一一种在胸前悬挂生育力标志的灵长类。狮尾狒狒是一种直立运动的灵长类,雌性胸前有两个性感肿块。和我们想到的一样,狮尾狒狒的肿块随着雌性的性接纳期改变大小。因为人类女性潜在地永远处于性接纳期,所以从性成熟期开始,她的乳房多少总有肿胀。[15]

维多利亚时代裙撑

但是,不是所有的灵长类雌性都用生殖器肿胀来宣布自己的排卵期。梅雷迪斯·斯茂尔报告过,在她研究过的78种灵长类动物中,只有54种“很容易观察到生育周期带来的形态变化”,其中有一半物种只显示“淡淡的粉红色”。我们两个最近的灵长类表亲再次挺身而出,在性生活方面表现出决绝的草率,成为灵长类中生有放肆的、色彩鲜艳的性肿胀的唯一两个物种。雌性黑猩猩的红亮区经常变化,反映出它的生育能力的周期性消长,但是斯茂尔证实,倭黑猩猩的“肿胀极少有明显的变化,可以说,雌性倭黑猩猩始终挂出生育高峰的信号——和我们人类一样”。[16]

尽管有不少理论认为人类女性“隐蔽排卵”,但事实上只要你知道如何观察和在哪里观察,女性的排卵并没有被真正地隐藏起来。玛蒂·哈赛顿(Martie Haselton)和她的同事向男人展示了30名女性的照片——有些人拍照的时候处于排卵期,有些则不是——研究发现,男人们颇能判断哪些女子“在试图让自己更吸引人”,而这恰好和女子的经期相吻合。他们还发现,女人在生育能力较强的时候,更愿意穿些引人注意的服装。哈赛顿写道:“此外,女人拍照的时候越接近排卵期,她们的照片越容易被男子选中。”[17]

还有其他研究人员发现,男人喜欢女性接近排卵期时散发出的体味,而女子越接近排卵期越倾向做出各种挑逗性行为(她们佩戴更多的珠宝,喷洒更多的香水,更经常地外出,更有可能发生一夜情,而遇到新情人时,更少使用避孕套)。

再来一次?

就像女性的乳房让很多男性科学家着迷一样,而女性的性高潮让他们困惑。和乳房一样,女性的性高潮也是人类性演化的主流叙事无法解释的一个问题。既然它和受孕无关,它为什么会存在呢?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科学家们声称,人类女性是唯一有性高潮体验的雌性灵长类。

称只有人类有女性性高潮背后的动机,很可能是它可以成为标准叙事的一部分。根据这个观点,人类女性在演化中形成性高潮,巩固和维护了核心家庭的核心——长期对偶结合关系。[18]一旦你吞下这个故事,承认其他灵长类雌性也有性高潮就成了一个问题。如果绝大部分有雌性性高潮的物种碰巧又是最混交的物种,你的麻烦就会成倍增加,而这正是我们看到的事实。

灵长类性行为权威阿兰·迪克森说,用维护一夫一妻制来解释女性性高潮,“似乎太牵强了。说到底,其他灵长类物种的雌性,特别是那些实行多雄-多雌交配制的恒河猴和黑猩猩,在没有结成一夫一妻的对偶或建立稳定的家庭单元的情况下,也表现出高潮反应”。另一方面,迪克森继续说:“基本上是一夫一妻制的长臂猿,却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女性性高潮的迹象。”[19]我们刚想说迪克森是我们理论的支持者,他却在自己对灵长类性行为的研究中将人类归入“温和的一夫多妻制”。当然,他似乎还有些疑虑,他写道:“人们可能会说……女性性高潮是奖励,以此提升她与不同男性交配而不是仅仅和一个伴侣交配的意愿,并以此鼓励精子竞争。”[20]

唐纳德·西蒙斯等人曾经表示:“性高潮作为所有雌性哺乳动物都具有的潜质,对它所做的解释实在非常可怜。”西蒙斯说,在某些人类社会中,“爱抚和性交技巧为女性性高潮提供了足够强烈和持续的刺激”,帮助女性实现了这个“潜质”。[21]换句话说,西蒙斯认为,女人比母马有更多的性高潮,因为男人是比公马更好的情人。

为了给自己的理论寻找支持,西蒙斯引用了诸如金赛等人的研究。阿尔弗雷德·金赛在20世纪50年代向十来位美国女性询问是否体验过性高潮,她们回答说十次性交中有九次体验到高潮,而在其他社会中[西蒙斯指的是南太平洋的曼格亚岛(Mangaia)],女性有着同样的体验,着意和长时间的性嬉戏几乎可以让所有女性产生高潮。西蒙斯总结说:“女性高潮不同于男性高潮,它不必然伴随发生。”对于西蒙斯、史蒂文·杰伊·古尔德、伊丽莎白·劳埃德(Elisabeth Lloyd)[22]等人来说,有些妇女有些时候有性高潮,因为所有的男人每一次都有性高潮。对他们来说,女性性高潮等于是男人的乳头:一种结构性的响应,在一个性别中没有功能,而在另一个性别中却至关重要。

想想看,为了到达目的地,小精子们要花费多少力气,令人讶异的是,女性的生殖系统却不是一个欢迎精子细胞的地方。研究人员罗宾·贝克(Robin Baker)和马克·贝尔里斯(Mark Bellis)发现,35%的精子在交配发生后的半个小时内被赶走,留在阴道里的那部分,也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23]女性的身体视精子为抗原(异物),因此精子受到抗精子白血球的攻击,精子寡不敌众,因为白血球的数量是精子的100倍。人类每次射出的精子中,只有1400万分之一能够进入输卵管。[24]在克服了所有这些女性身体设置的障碍之后,那些幸存的精子还要和其他男性留下的精子竞争(如果我们有关人类性生活的模型还说得过去的话)。

但是,在对大部分精子给予阻拦的同时,女性的身体可能选择协助另外一些精子。有强有力的证据显示,女性生殖系统有能力根据不同男子的精子细胞的化学特征进行微妙判断。这些判断可能远远不止于一般的健康水平,而是包括精微的免疫兼容。不同男子与特定女子之间的基因互补性意味着精子的品质具有相对性。因此,正如安妮·普赛伊所解释的那样:“女性可能从品尝很多男性中获益,不同的女性不是非要与同一个‘高质量’男子交配才能获益。”[25]

这一点极为重要。不是任何一个“高品质”的男性都配得上所有的女人——即使是在纯生物层次上。因为两套亲代DNA(parental DNA)如何在受孕过程中得互动非常复杂,一个男子表面上看起来有一流的交配价值[方脸,体态匀称,有体面的工作,握手坚定有力,拥有美国运通(AMEX)白金信用卡],但对某位特定的女子而言,他在事实上可能是非常糟糕的基因匹配。所以说,一位女子(说到底,以及她的孩子)可能从“品尝众多男性”中获益,将哪个精子为她的卵子授孕的决定留给她的生殖系统。或者可以说,她的身体,可能比她的头脑知道得更多。

说到生殖方面,在身外财富为统治的世界上,决定我们史前男性祖先命运的“健身”没有什么重要性,流行理论告诉我们,这个世界里男人通过社会地位和物质财富进行竞争。但在女性的生殖系统的内在世界里,强健的身体仍然有其价值。可以说,每个女性的身体都装备有在细胞层次上选择潜在父亲的机能。

希望你能记住这些分析,尤其是当你读到这样的文字,“追求影响、物质和声望的偏好,仅仅是要表达一位男性在追求女子,要和她交配”;或者听见有人说,“交配竞争将涉及对资源的竞争,男人的妻子需要这些资源抚养孩子”。[26]对今天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也许是事实,但我们的身体告诉我们,就在不久之前,情况还很不同。

理解精子竞争的最好办法是,不要将它视为追抢卵子的冲刺,而是一场跨栏竞赛。除了前面提到的抗精子白细胞外,在女子的阴道、宫颈和卵子本身的表面上都有阻碍精子的结构性障碍和生理性障碍。人类宫颈的复杂构造说明它演化成为阻挡多位男人精子的过滤器。至于恒河猴(超级混交)和人类,迪克森说:“在猕猴属中,各种猕猴都被认为是多雄性-多雌性交配制度,它们的宫颈结构特别复杂……”他继续说:“在人类和猕猴中都能看到这样的证据,说明宫颈既有过滤功能,也有在精子向子宫移动中暂时储存它们的功能。”[27]男性拥有的复杂阴茎和外置睾丸,加上人类宫颈的精巧的过滤设计,都说明我们祖先的混交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