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学费很低,那个年代都是如此,现在看来真是低得让人难以置信。可再低的学费也是一笔开支,埃勒里当老师挣得并不多,上大学都是我干出来的荒唐事。最后的解决方案是山羊。
我与住在穹顶附近的一只山羊交上了朋友。它是一只可爱的吐根堡山羊,像一只小鹿,性格很大方。
有了一只羊,就会有第二只。羊群一般都有自己的名字,而我的羊群叫“地球站羊群”。
接下来就是学习制作乳酪,然后弄清楚怎样卖掉这些乳酪。这门生意有一定的市场,而且竞争不大。东部人为了健康搬到了沙漠,他们有时候喜欢更容易消化的羊奶制品。
我最大的客户是当地的一个嬉皮士食品“合作社”,另外还有一些散客。我挣的钱足够缴清大学的费用,而且我还很节约。
靠着羊奶生意支付大学学费,听起来有点奇怪,但这是里奥格兰德式的农业之旅。新墨西哥州立大学还有一个很大的农业学院(那里的美式足球队名叫“阿吉斯”),我所做的这种生意其实很普遍。
每天早晚挤羊奶是很累的活儿。此外,我还要修剪它们的小蹄子,喂给它们成堆的干草,但我依然很爱我的羊。
信不信由你,我的羊都知道自己的名字,它们已经被驯服了。大部分羊是以昴星团的星星命名的——阿尔库俄涅、梅洛普……我学会了呼叫山羊,还和它们说话。我养的羊是努比亚山羊,它们的叫声并不是普通的“咩咩”声,而是一种听起来有些吓人的惨叫声,有点像亚美尼亚杜杜克笛的声音。每到挤奶的时候,我会用英语夹杂着山羊的叫声,挨个儿叫它们的名字,听到呼唤的羊会冲进穹顶,站到挤奶台上,我就在那里给它们挤奶。和其他挤奶方式比起来,这样更卫生,也能更快地进行冷藏。
我还为它们吹笛子,就像彼得·潘一样。我为“地球站羊群”感到自豪,一想到要杀掉小羊,就会感到很难过。唉,可惜大多数雄山羊除了被杀掉,没有其他很大的经济价值。为此我研究了每个有关民间山羊养殖的无稽之谈,然后用奇怪的酸东西喂它们,并鼓励它们跳上穹顶。虽然我的试验规模太小,不足以有普遍意义,但确实成功了,我的羊群几乎不生雄羊。另外,我还想提一下,我的一只名叫安利斯的羊,还在有一年的新墨西哥州博览会上获得了最佳乳房奖。
大学要求学生选择一项运动或家庭经济选修课。我当然没法在运动方面赶上比我大很多的同学,他们通常是来自大型农业学校的大男子主义者,所以我成了班上唯一选修缝纫课的男孩。我比选修课上的女孩小得多,她们认为我很可爱。如果我和她们一样大,可能就会成为嘲笑的对象。有一阵子为了省钱,我的衣服都是自己缝的。我还记得我做了一件罗宾汉斗篷。
我刚进大学的时候比大多数学生都要小,几年后才开始适应大学生活。我终于成了一个小伙子,虽然我仍然不是一个完全正常的普通人。
埃勒里教我开车,但我一路上都在尖叫。“你必须时刻准备好应对突发事件。有的司机可能喝醉了,有的可能是杀人犯。你的车还有可能突然爆炸。”
我的大学生活相对比较平静安全,这正是我想要的。
今天,一些在研究方面出类拔萃的年轻人告诉我,他们多年来一直在激烈的竞争中挣扎,根本没办法放松,这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创造力。除非他们出生于富有的家庭,否则他们的未来其实早就被规划好了,那就是拼死拼活地偿还天价学费。他们只能在退休后或卖掉初创公司后才能享受生活。
在我搬离新墨西哥州很久之后,埃勒里在80多岁时又回到了校园,获得了同一所大学的博士学位。他的论文主题是“女性运动员的生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