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唐兄:
拜读5月号贵刊“编者按语”,真不胜惶汗。兄之期许,诚为弟数十年之私愿。每希于衣食无虞而又可长期目不窥园之条件下,为民国史作一有系统之整理,庶足以一家之言,就正于史学同文及社会上之一般读者。鄙意拙作将区分为两部门:其“正文”当务求其通俗,庶几非史学界读者偶一阅之亦不致“昏昏然入睡”;其“学报”性文字,则系诸“注释”,必要时重要小脚注均可独立成篇,自成一小专题,以就正于象牙塔内之贤师益友,虽不能至,数稔以来,心向往之矣。
唯弟此次留台数月,实完全出诸偶然。初来时除一把牙刷之外,真是身无长物。数十年旧稿与笔记等物,竟未携来片纸。最近虽承蒋慰堂前辈之提挈及“国立中央图书馆”中诸友好之鼎助,重入宝山,殊可安居乐业;然目前亦有一二专题,必须于留台期间全力以赴,期能略有所成,以补国史之书阙有间。以故兄之盛意嘱“每月一章”,实在是捉襟见肘,力有不足。加以海峡两岸,近史专才何只数百人,弟何人兮,敢于班门弄斧、草草落笔哉?如兄宽限为“每两月一章”,则拖破车、牛马走,或可勉强应命。弟自知不学,以故一拖再拖,始终不敢执笔。然弟亦深知:“丑媳妇终得见公婆。”如无畏友如兄者执鞭策励于后,将永远不敢“洗手做羹汤”也。
拙作次一篇姑命题为“论‘帝国主义’与晚清外患”,兄如不弃,当于6月中旬缴卷也。匆上。叩
编安
弟德刚 顿首
1979年5月25日
原载《传记文学》第五十六卷第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