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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坦福极简经济学:如何果断地权衡利益得失》06 你的薪水最终由你的产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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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力市场与工资:在每个人才市场,工资的均衡点是由该市场的劳动力供给量相对于劳动力需求量而决定的。

经济行为通常指的是所生产的商品或服务,但也可以说是每个人早上起床上班后所发生的事情。供给与需求,一如它们在商品市场中扮演的角色,也是了解劳动力市场的关键。在劳动力市场中,我们不谈商品价格,谈的是每个工作者的工资或薪酬。就如同厂商生产的很多商品与服务有各自的市场一样,劳动力市场也有很多不同的市场,比如护士市场、消防员市场、计算机程序设计员市场等。两者有一个主要差异:在商品市场,企业是供给者,家庭和个人是需求者;在劳动力市场,家庭和个人是供给者,企业是需求者。

劳动力需求,是工资或薪酬与雇主所需工作数量之间的关系。高工资容易使企业减少对劳工数量的需求,就如同较高的价格容易使消费者需求减少。凭直觉,也能明白这一点。厂商想赚钱,如果劳动力成本增加,就会想裁员。你现在可能已经想到了,工资增加所减少的劳工需求量,取决于劳动力需求的弹性。

劳动力需求在短期内通常相当无弹性,但是长期来看,当厂商有机会整顿生产时,劳动力需求就会有更大的弹性。例如,厂商可能拥有新设备或新技术,如果有时间与动机去施行,就可以减少员工人数。

因此,回到我们的问题上:是什么因素使劳动力需求移动?答案不是“工资”。工资改变了劳动力需求量而非整条需求曲线。在每种可能支付的工资下,什么因素可以改变劳动力需求?

产出(也就是不同的商品与服务)的需求变动,会改变劳动力需求。如果没有人去听音乐会,而且交响乐团解散,一位受正统训练的音乐家就不容易找到工作。如果一个城市的大部分消费者都开美国车,一个专门修理德国车的技师的生意就会清淡。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

过去数个世纪,工人害怕新技术会减少对他们劳动力的需求且压低他们的工资。历史数据显示,虽然新技术已经使某些产业与工作被淘汰,但也创造了新的产业与工作。此外,运用这些新技术,能使劳工更有生产力,享有更高的工资。

厂商雇用工人的意愿,最终取决于生产力,即劳工生产多少东西。如果工人的生产力与工资有落差,厂商就不会雇用他们。如果工人的生产力高于工资甚多,那么在市场经济里,其他厂商就会用较高的工资挖墙脚。一般而言,工资将随着时间,由劳工生产的商品价值来决定。

现在,让我们来思考劳动力供给。再次重申,供给是一种关系,在这里是工资与劳动力供给量之间的关系。高工资通常意味着较高的劳动力供给量,因为较高的工资会使工作更有吸引力。工资增加会使劳动力供给量增加多少,同样取决于“弹性”。

对很多全职工作者(每周投入工作40小时)而言,劳动力供给是相当无弹性的。他们的工资增加10%,工作时长的增加却少于10%(很多全职工作者没有能力调整其工作时长,所以不容易估计他们如何看待工资上涨)。然而,对兼职者或是家里第二份薪水来源者而言,劳动力供给是较有弹性的,工资增加10%,通常会导致工作时长的增加超过10%。

是什么因素使劳动力供给曲线移动?劳动力供给曲线的移动,可能是人口增减等缘故——有了更多可以工作的人,在特定工资水平下即可供应更多劳工,反之亦然。人口结构变化也会改变劳动力供给,例如在一个人口老化的社会,离开劳动的人会多于加入的人,即劳动供给力下降。社会趋势也会影响劳动力供给,例如预期什么人应该去工作。20世纪70年代,很多原本是家庭主妇的美国妇女决定走出家庭,工作赚钱,改变了特定工资水平下的劳动力供给。

不同种类的劳动力市场需要不同的技能与特质,因而区分了护士市场、美发师市场、工程师市场等等。在每个人才市场,工资的均衡点是由该市场的劳动力供给量相对于劳动力需求量而决定的。懂得了这个劳动力供需架构,让我们仔细思考几个常见的劳动力市场议题:最低工资(minimum wage)、工会、歧视,以及员工福利。

最低工资是一刀两刃

20世纪30年代以来,当美国首次采用全国性最低工资时,就不断有是否提高最低工资以及提高多少的争论。最低工资是价格下限的一种形式,法律禁止雇主付给劳工的钱低于这个工资。懂得价格下限的原理后,我们预期全国的最低工资会导致劳动力需求减少。也就是说,由于较高的最低工资,会有较少的雇主愿意提供工作给无技能或低技能劳工;同时,会有更多人愿意供给这种劳动力。的确,有些证据显示,在美国,最低工资提高10%,会导致低技能工人的失业率增加1%或2%。但这种影响相当小,另有其他研究显示,较高的最低工资对就业的效果并没有显著影响。这个例子说明,美国的最低工资在最近几十年并没有比均衡工资高多少。

然而,有关最低工资的公共政策是复杂的,因为它牵涉到取舍,所以会使倡议提高最低工资的人与反对者都不满意。

反对提高最低工资的人,可以仔细思索这个说法:假设最低工资提高20%,会导致低技能工人的工作减少4%(一些证据显示),但这也暗示着提高最低工资会使96%的低技能工人加薪。很多低技能工人并非全职,一年到头都有事情可做,所以,或许这些工人的全年工作时长减少4%,但他们有工作的时长可加薪20%。在这个情境下,即使最低工资使得职缺数量或工作时长减少,提高工资也仍可能改善绝大多数低技能工人的收入,因为他们可以在较高的工资水平下,工作较短的时间。

但这个争论有另一面的看法。对失业者而言,短期成本是相当大的,微调工资的好处相对较小;比起加薪者得到的小惠,对由于提高最低工资而丢掉工作的少数人而言,损失更严重。失业率变高这种成本,不太可能平均分布于整个社会,反而可能集中在经济处于劣势的区域。此外,低技能工作通常是入门工作,一旦低技能工作变少,工人会变得更难踏上就业的阶梯。因此,对于大多数有工作的低技能工人来说,提高最低工资可能会为其提供不错的利益,但对找不到工作的人来说,会使其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

价格下限有其替代方案,因为它们是由供需力量运作的,所以经济学家经常倾向赞成这类替代方案。例如,如果政府想提高低技能工人的工资,可以投资于技能训练计划。这可让部分工人转移到更有技术性(薪资更高)的职位,且会减少低技能劳工的供给,从而提高他们的工资。政府也可以补贴雇用低技能工人的厂商,使厂商能给付较高的工资;或者通过提供减税优惠给收入低于基本门槛的人,直接补贴低技术工人的工资,这项政策可增加工人收入,而不会带给雇主任何财务负担。

工会的存在不是坏事

工会是劳动力市场中的另一个争议点,人们往往对工会带有强烈的情绪反应。这里,我们试图理性观察工会是如何在社会中运作的。工会提供两个基本功能。第一,找机会通过劳动契约的协商提高会员工资,并以罢工威胁为后盾。如果工会在谈判时态度非常强硬,雇主可能会慢慢找到削减工会势力的方法,包括使用节省劳力的机器、分包及外包给非工会成员等。因此,激进的工会的规模通常会随着时间而缩减,在某种程度上,这就是发生在美国钢铁业与汽车业工会的故事。

工会的第二个功能是培养一个更好的、更具生产力的劳动力,这可以通过一些显而易见的手段来达成,例如学徒制,以及一些更细腻的方式,例如给工人一种社群的感觉,并关心他们的工作状况。工会也充当工人的发声筒,向雇主传达其顾虑及需要。工会的这两个功能似乎是对立的,就像是乐意合作的杰基尔博士与激进好斗的海德8,但大部分工会在不同时期都曾扮演过其中一个角色。

如果你问工会的存在对经济是“好”还是“坏”,那就过度简化了这个问题,工会显然是可以和高收入、市场导向的经济体共存的。举例来说,相较于美国,很多欧洲国家的工会化程度非常高。美国加入工会的劳动力百分比,从20世纪50年代的大约33%掉到21世纪最初10年的13%左右。然而,在英国与意大利,大约有40%的劳动力加入工会。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国家,工会化程度接近70%或80%。虽然这些国家有它们的经济问题,就像每个经济体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以世界标准而言,它们的生活水平相当高。当工会规模缩减时,我们必须质疑一个为劳工利益发言的重要管道是否被消音了。

歧视:差别待遇

劳动力市场有另一个问题,比工会更可能引发热烈讨论,那就是歧视。用经济术语来说,劳动力市场的歧视,发生在一个人找工作被拒绝或是比同样工作者薪资低的时候,理由是这个人的性别、种族、年龄、宗教或某些因素。在供需架构中,我们可能会说,由于受到歧视,在某些劳动力市场里,对于特定族群的需求是较低的。然而,经济学家经常表示,歧视的原因有各种可能性,而且在某些情况下,市场会跟歧视对抗。

为便于讨论,我们假设有一群工作者领较低的薪资,理由是实际的生产力较低。也许这群工作者没有接受适当的学校教育,或者社会抑制这群人在初期从事某种职业。付给这些不称职的工作者低薪有点像是歧视,但在这个案例中,歧视不是发生在劳动力市场,而是发生在年轻人刚进入社会的阶段。

现在,我们来考虑两组工作者,他们有同样的生产力,但一些雇主希望对其中一组采取差别待遇,给他们较低的薪资。另一方面,假如工作者的薪资低于其生产力,他们对无差别待遇的雇主来说就有吸引力,雇主可以提供更好的工资给这些有才干的员工。在这种情况下,市场倾向于对抗差别待遇,而工作者与新雇主都从雇主无差别待遇的惯例中受益。

然而,在某些情境下,市场可以强化差别待遇。如果客户是有偏见的,不想和某个种族的工作者打交道,或者不认为某个性别的工作者应该做这份工作,他们可能会把生意给认同其偏见的厂商。又或许某些工作者是有偏见的,如果他们被迫和一群不喜欢的人工作,士气与生产力就会降低。在上述情况中,即使管理阶层本身不带偏见,追求获利最大化的厂商也会有经济上的动机,在雇工时采取差别待遇,以使生产力与销售额都维持在高档位。

最后,我们来思考另一种歧视:工作者有同样的技能,但在任不同职务时会有不同薪资。这种性别歧视,有时候称作“粉领聚集区”。女人通常被安排做某种较没有机会升迁或领高薪的工作,而男人则被安排在需要类似技能,但有更多升迁机会和高薪潜力的工作。在这种思维下,我们在实习期与低阶职位时,就需要处理差别待遇的情况,以确保所有族群都有同样的机会,发展适合他们才能的职业生涯。

总之,劳动歧视不是单一现象。它可以发生在不同时间点,在不同市场由不同角色造成,它可以反映不同诱因。歧视显然一直存在于美国社会,但现阶段把大部分责任归于雇主,并不准确也无济于事。你必须在歧视可能发生的任何地方,找到它们的源头。

最后,我们已经就工资方面谈过劳动力价格(意即金钱),但在现代的劳动力市场,劳动报酬通常是工资与福利的组合。员工喜欢福利,他们把部分的财务责任(例如医疗照护、退休储蓄)推到雇主身上,但雇主其实不在意员工的工资是现金还是保险津贴的形式,从雇主的观点来看,所谓的均衡工资就是雇主支付报酬的总成本。这就是为什么当工会与雇主谈判劳动契约时,工会经常被要求在较高的薪资与较好的福利之间做选择。对雇主来说,这都是同样的成本。

私人企业的员工平均约有70%的总报酬来自工资,其余则是福利。例如,总薪资的10%左右是退休福利,包含退休金、医疗保险、退休储蓄账户,另外6%左右是特别休假,6%~7%是健康保险。但是,对任何员工来说,当雇主提供这些“慷慨的”福利时,员工仍然是支付这些福利的人,代价就是实际薪资变低。

对很多人来说,工作感觉像是我们和雇主之间的一种社会关系。当然,雇佣关系只是社会关系的一部分,社会互动在每个地方都会发生。你的薪资与福利不是因为你的老板慷慨或喜不喜欢你而决定的,也不是由某个公平的标准来决定的。追根究底,劳动力是一个市场,你的薪资及福利,是根据你的产出定出的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