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悟是思考的一种特定类型。我们即便已经知道何谓思考,也不妨再对其做进一步的了解。为了达到本书介绍的目的,我们取思维的广义,它指的是想法、见解、心理意象、认知活动以及任何内心活动。
思维始终在自然地消长。如果让你想象一只橙色气球,那在你脑海里很自然地就会出现这个画面,但它不一会儿就会消失。
有时,我们通过寻找想法而变得富有创造力,最常见的例子就是当我们解决实际问题苦寻无门时,就会另辟蹊径。于是,新的想法毫无征兆地就出现了。
很多思维形态并不为我们所知。例如开车时,我们会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思考中,而全然忘却开车一事。当然,即使我们的注意力不在开车上,我们的潜意识仍然会执行加速、减速或向右转的操作。尽管它们悄无声息,也不为人所见,但对于开车来说这些意识必不可少。切记,虽然我们已经意识到其他思维的存在,但它们也只是冰山一角。
记忆思维与新的想法
即使在睡眠中,我们的思维也在不停地运转。我们已有的各种思维被统称为记忆思维。记忆思维并非只出现一两次,而是时常出现,其使用频率就像社保号码和取款密码一样高。然而,新的想法是指你从未有过的全新想法,而这些想法对别人来说可能并不新颖。
在寻找顿悟本质的过程中,我们还需要弄清新的想法与记忆思维之间的区别。所有的顿悟都是新的想法,但并不是所有新的想法都是顿悟。你可能会对自己说“哇,看看那朵花”或“这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棒的食物之一”。这些都是新的想法,但却不能称其为顿悟。新的事物并不都意味着好,无论新鲜与否,谬误都不能称之为顿悟。事实上,很多新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但新的想法有助于开拓思维,即使其并未付诸实践也是有益的。
顿悟是由新的想法所引起的,但并不是所有新的想法都是顿悟。
我们能在记忆库中找到所需的大部分问题的答案,而如果所有问题都能找到答案,我们就没有必要去寻找顿悟了。如果我们在记忆库中找不到问题的解决方案,那么我们就需要寻找新的想法。记忆思维似乎具有自我强化的特点,我们每次使用记忆库都会增强对它的依赖。我们的教育机构就是通过强调事实的积累和推理的应用来不断强化这种模式,并且通常鼓励我们成为熟练的记忆思维者。因此,当我们面对一个问题时,头脑中的第一且唯一的反应就是去记忆库中寻找答案。当我们陷入基于记忆思维的狭窄空间时,会不自觉地失去寻找顿悟的能力。
虽然新的思维通常会被忽视并且彼此有所关联,但当它们出现时会很明显。新的思维可能会伴随着灯光、宽敞感或好心情出现。这种感觉就像在预告一些新的事物即将出现,甚至一些看起来很好的新想法只是刚开始出现也会令人愉悦。当然,一些新的想法可能也并不那么美好,比如突然想到了一种新的惩罚方式。尽管它们是全新的,但也不能将其称作顿悟。
新的想法越多,顿悟越多
不分状况地去寻找顿悟是没有结果的,我们会在接下来的几章中解释这些。我们能做的、应该做的就是尽量去获取更多新的想法,训练自己去寻找它们。由于我们所获取的新的想法质量有高有低,因此要学会有所取舍。等到我们熟悉这种过程之后,更多新的想法就会变成顿悟。
两种思考,双管齐下
我们无需从头开始顿悟,但要具备必不可少的相关记忆、知识和思想,重中之重是抓住事物的本质。例如,律师需要对判例法有深入的了解,但最好的律师不仅是学校里记忆力最强的人,也需要具备学以致用的能力。最好的医生不仅要了解病理学和人体生理学,还要善于将其运用于具体医学案例中。
我们以记忆思维为辅、新的想法为主,这样能更有效地获取顿悟,但这并非是两种思维的正确关系,它们之间应该是交替进行、相辅相成的。随着记忆储备的增加和扩展,顿悟的原材料越来越多。如果你想精通某一学科,就必须搜集足够多的信息和想法,把它们添加到记忆库中。诺贝尔奖得主莱纳斯·鲍林(Linus Pauling)曾说过:“零散的记忆是创造的核心所在。”鲍林在加州理工学院的学生也曾抱怨,很多东西一搜即得,为什么还要记住它们?他的学生之一塞缪尔·乔治(Samuel E. George)博士转述了鲍林的回应:
我们能在记忆库里随时回忆起来的东西才是重要的。如果有些记忆需要去查才能获取,就很难引发创造性思维。
鲍林分享了自己的经历。20世纪30年代,他乘坐火车从伦敦到牛津。为了打发时间,他开始阅读《自然》(Nature)杂志里一篇关于探讨“蛋白质是无定形的、无法推导出其三维结构的球体”的文章。
他马上就看到了这篇文章的错误所在,在他的记忆库里,蛋白质中的化学键并不能自由旋转。
于是,他开始思考,等到达牛津时,他就发现了α螺旋(之后,他因此获得了诺贝尔化学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