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暂时回到苹果或橘子。感官将相关信息传递到大脑,并将这些组件结合起来,于是我们对一个对象形成了知觉,这种说法很完美,但是这些组件是什么?我们看到水果是橙色的和球形的。我们是否看到橙色就足够了呢?这种颜色是否真的不需要加工?那么球形呢?我们想要理解球形,就要理解空间的延展,并且要明白,虽然水果看起来像一个圆,但它实际上是一个球体。
康德引入思想范畴来理解我们的感官知觉(详见第5章“有组织的心智”的内容)。根据康德的说法,感官知觉中没有任何东西能告诉我们某物离我们很远或就在附近,因为感官知觉本身就发生在我们自己身上。只有运用思想范畴,我们才能做出这些解释。休谟认为因果关系并不真实;但是康德认为,虽然我们不能证明一种结果是由某种特定原因造成的,但在我们看来,因果关系是真实的。思想范畴以这种方式组织经验,让我们看到是因为一件事而导致另一件事出现。
被烧毁的书
法国哲学家克劳德·爱尔维修(Claude Helvetius,1715年—1771年)对詹姆斯·米尔产生了重要影响,他将这种影响带给了自己的儿子约翰·斯图尔特。爱尔维修是一个富有的税吏,他与一名伯爵夫人结婚。爱尔维修认为心中的一切归根结底都是经验的逻辑结果,如果我们控制了某个人的经验,我们就可以控制其思想发展。这一点对教育有着显而易见的意义。如果我们能给人以完美的教育,我们就能创造出完美的人(这也有可能包括更险恶的用心)。1758年,爱尔维修的第一本书《思想随笔》(Essays the Mind)激怒了巴黎索邦神学院的学者,导致该书被烧毁。
官能心理学
那个说休谟如果在日常生活中不依赖自己的感觉,最终会被关进疯人院的人——托马斯·里德是最早的官能心理学的倡导者。官能心理学的主要观点认为,心智包括许多方面或多种功能,它们被称为官能,这些官能彼此之间相互作用。里德确定了43种心理官能,包括理性、意识、同情、记忆、判断力和道德等。康德也是一个官能心理学家,他提出了思想范畴的概念。
赫尔姆霍兹用无意识推理来解释大脑是如何感知的。他认为,我们利用过去的经历来了解自己看到的东西,一旦我们看到过足够多的椅子,当我们看到一把新椅子时就能立刻认出这是一把椅子。我们在三维世界中观察的经验使我们认识到,橘子是一个球体而不是一个圆盘。他用变形眼镜做实验,并发现实验对象们很快就适应了。赫尔姆霍兹的结论是,过去的经验能让人将感觉融入到知觉中。他是一名经验主义者。这一观点不同于康德,康德认为思想范畴是先天的,思想从出生开始就直接作用于感觉。赫尔姆霍兹认为,心智首先必须学会如何感知。现代理性主义心理学家支持康德关于大脑结构的观点,大脑结构将会塑造我们的想法。经验主义者支持的观点与赫尔姆霍兹的观点类似,认为心智依赖与感官体验、学习和联想的被动法则有关。他们会说,通过经验,我们知道一个圆的物体有时是一个球体,有时是一个圆盘。对于一个不熟悉的物体,我们可以判断出哪些是光影的细微影响,甚至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看到的是光影;但是对于一个熟悉的物体,我们过去的经验告诉我们,橙子是球形的,而煎饼则是一个扁平的圆形。
感知和行动
我们的行为方式取决于我们如何感知这个世界(即我们的大脑如何建模),而不是取决于世界实际的样子。格式塔心理学家库尔特·考夫卡区分了地理环境(我们周围的物理世界)和行为环境(我们对世界的主观解释)。他讲述了一个古老的德国故事来说明这一点:
一个男人骑着马,穿越自认为是白雪皑皑的平原。当他在旅途结束后和其他人交谈时,他才知道自己实际上骑马穿过的是一个结冰的湖,并且随时都可能会坍塌。当他意识到自己曾经处于危险时,这个可怜的人因震惊而死去。
与其说这个男人的行为符合环境,倒不如说是他相信了环境的真实性。如果他知道自己将会骑着马走在冰面上的事实,他就不会走那条路了。他后来倒下死亡的行为是将其对危险的感知变成了行为。在他知道了自己行为发生的真实环境后,他做了自己本来会做的事。感知就是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