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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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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有人说过“学生的天职就是考试!”这句话一点不假!
  如火如荼的社团PK战火连连升级,考试临近的脚步也丝毫不减。
  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们迎来了在星大的第一次小考,涉猎所有的基础科目,然而更狠的是,这一次的成绩竟然会张榜公布。
  三天之后的傍晚,星大的公告栏前人声鼎沸,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
  这些家伙难道在高中时还没有受够折磨吗?竟然对这种小儿科的玩意还这么热衷。
  “哇!我进了红榜!快看快看啊,倒数第五个就是我的名字!”
  “哈哈哈哈……你好厉害哦!白榜的探花!!”
  “你给我闭嘴——”
  ……
  叽叽喳喳的声音不断在我周围响起,每次考试结果都是这样,几家欢喜几家愁……
  但我白苏姬从来都是将分数“置之度外”,分数根本代表不了一切……只有傻瓜才心甘情愿做它的奴隶呢!
  远远望去,公告栏上两张巨大的红白榜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黑色的名字。
  红色的榜单上面就像是一个个闪闪发光的金字招牌,而白色的上面则像是一只只垂死挣扎的小蚂蚁。
  “呜呜呜呜……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就当我高昂着脑袋,对红白榜不屑一顾准备快步走过的时候,一个伤心的啜泣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等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那不是我们社团的小玉吗?
  我赶紧快步走了过去,只见小玉站在公告栏旁泪流满面,她身旁还围着好几个社团的成员,一个个神色黯然。
  “你们……都看过成绩了?”
  我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轻声问道。
  “……”
  几个女生听到声音,都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我,没有一个人说话,小玉却哭得更伤心了。
  我心中一沉,转过身去用力拨开人群走到公告栏最里侧,朝榜单上看了过去。
  周小玉!白榜第138名!
  榜单上触目惊心的数字就像是一个定时炸弹在我心中炸响!听其他同学说,小玉平时的成绩很不错……
  这一次怎么会……
  不知道为什么,我忐忑不安地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她们身旁。
  “小玉……说不定只是你的一次失误而已,下次还有机会……”
  小玉却咬着嘴唇,恨恨地转过头去,似乎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糟糕……难道我不祥的预感真的成为现实了吗?
  “白苏姬社长,你知不知道,我们社的社员在这次考试中几乎全军覆没!”一个女生尖刻地说道。
  “大部分人都榜上有名!但全是白——榜——”
  “都是小白社不停地训练训练,占用了我们的学习时间!”
  “对啊!根本就感受不到什么幸福!简直是浪费时间嘛!”
  ……
  轰隆隆隆——
  全军覆没!白榜!浪费时间!
  我只感觉到周围突然狂风大作,而我就被死死地困在这风暴的中心,叽叽喳喳的指责声就像是一道道利剑向我袭来,让我根本无处可躲。
  我的社员……
  她们都在责怪我吗?
  小白恋爱社不但没有给大家带来幸福,反而把她们推进了痛苦的深渊?!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很努力地在做……为什么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我望着那几张愤懑的脸庞,觉得自己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再一次不管不顾地冲进了人群,揉了揉眼睛,仔仔细细察看着白榜上的名字。
  周小玉……胡百灵……王亚美……
  她们真的都在白榜上!
  “哦哟……那些丑女好好读书就好了,还妄想谈什么恋爱啊!”
  “你真是好刻薄哦,人家也有这样的权利嘛!呵呵呵呵!”
  “这么爱显摆,现在上了白榜,不出名都不行了哦!”
  ……
  竟然还有女生在旁边落井下石!
  我攥紧了拳头,恨不得冲过去重重地封上这群三八的嘴巴。
  这时,几个女生搀扶着哭成泪人的小玉快步离开,全然不顾那群疯狂的“马蜂”不停在我身上叮咬。
  我白苏姬从来都不怕这些无聊的流言蜚语……但是我的社员们埋怨我,责怪我,却让我觉得难过得不能自已。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往教学楼走去,谁知,不知不觉又走到了我们的活动教室门口。
  如今,小白恋爱社成员只能无奈地转到美术教室里进行训练。
  “大家好,今天是小白恋爱教程的第三堂课,内容为约会小Tip100条,能教大家如何轻松应对约会中的各种突发事件。希望大家认真做好笔记,等讲解结束之后,我们还将会进行一些模拟练习。本次模拟练习的人员安排是……”
  虽然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充满活力,但心里还是有些闷闷的。
  这时隔壁音乐教室里不断地传来悠扬的钢琴声,还夹杂着欢声笑语,就像是在嘲笑我们此刻的落魄。而座位上的社员们一个个就像是被水浸过的棉花,毫无生气地耷拉着脑袋……
  这些家伙!实在是太差劲了!她们这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怎么能打败那些臭男生呢?!
  我刚举起教鞭,想要狠狠地敲在讲台上,好让她们回神!
  可是突然,一条短短的手臂高举到我眼前,大声地打断了我:“报告!”
  “胡百灵同学,你有什么疑问吗?”我顿了顿,看着胡百灵那张肥嘟嘟的面孔,不解地问。
  “白社长,我有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必须提出来和大家一起讨论!我们社团中的大部分社员在这次的小考中成绩都大幅度下滑,可你作为社长怎么能不闻不问呢?”说到这里,她哀怨地看了纪铭一眼,“我真怕再这样下去,我反而对恋爱的感觉会越来越淡薄,最后连恋爱的心跳感觉都无法体会了!”
  “是啊是啊!”
  胡百灵的话好像是火星引燃了整根导火索,一瞬间整个教室里像炸开了锅!
  只见女孩子们纷纷低头窃窃私语,每一句话钻进我的耳朵里,都让我气得浑身发抖!
  “听说钻石风心跳社的训练轻松又开心!他们有好多社员都进了红榜呢!”
  “是啊!他们不但培训,还抽出时间一起复习功课……”
  “好羡慕哦!他们从来都不用为缺社员而烦恼,我们这里简直无聊死了!”
  ……
  大家怎么能这么没有志气!
  刚想挥动双手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我,好像突然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我咬着嘴唇,沉默地看着被一团乌云笼罩的社团——
  就在这时,教室最后坐着几个女生,正凑成一团窃窃私语着什么。
  她们一见到我,立刻站了起来,神色都有些不安。
  “你们怎么了?”
  我不解地问道。
  几个女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说话啊?”
  我不由得加大了嗓门。
  一个女生这才走到我面前,扭扭捏捏地把手从背后伸出来,轻声吞吞吐吐道。
  “社……社长……我是来交这个的……”
  什么东西?
  我低头一看,原来是个白色的信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黑色的大字——退社申请!
  我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你要退社?!为什么?”
  那个女生面色尴尬道:“其实……我还是挺喜欢社团活动的,只是……最近功课太忙了!而且家里人也不怎么同意把时间花在……”
  最后几个字,轻得跟空气一样,却重重地砸在了我的心里。
  “那你们几个呢?”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力保持着平静,可是身体还是禁不住有些微微颤抖。
  “我们……我们……也是!”
  我的脸一定跟雷公一样黑!
  那几个女生就像是扔烫手山芋似的把一封封退社申请扔到我的手上,然后就快速离开了。
  其他社员见状,连招呼也不敢打,也匆匆离开了。
  偌大的教室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夜晚已经一点点降临了,昏黄的光线渐渐笼罩了整间教室……
  我望着一排排空无一人的座椅,又转身望着背后被擦得干干净净的黑板……以往那热闹非凡的场面就像是一幕幕画面从眼前掠过……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我的小白恋爱社,非但没有给大家带来幸福,反而变成了她们沉重的负担……
  真的是这样吗?
  “一份鸡肉蘑菇炒饭。谢谢!”
  第二天中午,我无精打采地坐在星华大学的学生餐厅里,百无聊赖地扒拉着饭菜,却连是什么味道都没有吃出来。
  社员主动要求离社……这对于作为社长的我来说,真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接受的现实!
  白苏姬,你的魅力到哪里去了?
  为什么自从来到星大,一切都变了呢?
  现在,离那50对couple的距离,就像是窗外扑棱着翅膀飞走的小鸟,望眼欲穿也看不见了!
  啊啊啊!想得我头都大了!更何况在如今社员们士气如此低迷的情况下,想要招新根本不可能……
  天时地利人和……通通不站在我这一边!
  唉……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我闷闷地想着,朝嘴巴里塞了一片蘑菇,可是刚咬了一口,就觉得舌头一涩!呸呸呸!
  这哪里是一片蘑菇,明明是一块生姜!要知道我最讨厌生姜!那种辣辣的味道让我想起小时候每次生病,白凝校长总是二话不说扔给我一包生姜茶,害得我一直到现在都对生姜有抵触。
  我气呼呼地看着吐出来的姜片,脑袋却突然浮现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半眯的双眼散发出恶心的光,歪歪翘起的下流的嘴唇,还有不正经地挑着眉……呼!我终于知道症结在哪里了!
  安宇风,对,就是你!
  好端端地搞出一个钻石风心跳社处处跟我唱对台戏,还设下陷阱让我跳,才会让我分身乏术!卑鄙的家伙,要不然我的社团一定会是全校最成功的一个!
  好!这次PK不是你关门大吉就是我从此退出江湖!
  “白苏姬!”就在我在心中不断咒骂着安宇风的时候,一个悦耳而又清脆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
  我转过头,看到纪铭正端着托盘,微笑着站在我的旁边。
  “身边没有别人吧?可以坐下吗?”
  “欢迎欢迎!”
  我灿烂地一笑,将托盘朝旁边挪了挪。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纪铭的时候,心情总会特别愉悦!
  自从在飞机上的那次邂逅开始,一直以来,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一直站在我这边,无条件地帮助我!
  苏佑慧总是说,男生都是骄傲自大的臭猴子,不过,纪铭身上却一点儿臭猴子的缺点都没有。在我心中,他有时候真像是上帝派给我的一个天使呢!
  “刚才就看到你在这里魂不守舍的,在想什么呢?”
  纪铭顺势坐了下来,一边慢悠悠地喝着汤,一边淡淡地问着。
  “还不是小白恋爱社的事情。我一直在想,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能够集满50对couple呢?”
  胃口全失的我,左手托着腮帮,右手抓着筷子无聊地搅拌着餐盘中的饭粒,声音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飘忽不定。
  “现在看来,这件事比登天还难,而且,我一定要在安宇风之前做到这件事!”
  “呵呵呵,原来是这样。”纪铭轻轻地放下了汤,转过头,浅褐色的眼眸温柔地望着我,“是因为跟安宇风立下战书的缘故吗?”
  “哼!我早就对他不爽了!那个家伙简直就是个神经病!从飞机上莫名其妙抢我的手镯开始,就一路跟我作对到现在。我好心去看他……哼!反正我最讨厌这种以为全天下女生都会乖乖跪倒在他脚边的家伙……”
  我没好气地“啪嗒”一声扔下了筷子,刚想比划出一个“做掉”的姿势,突然想起眼前的纪铭,赶紧顺势拢了拢长发。
  “呵呵呵……白苏姬,你真的很有意思,很难得遇到你这么直爽的女生。”
  纪铭轻轻的笑声打断了我愤怒的发泄,他的笑容好像擦干净的玻璃窗,淡淡地散发着光泽。不知道为什么,在他这样笑容的照耀下,我烦躁的心总是会平缓下来!
  “纪铭……你知道吧……”我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昨天,有四个女生退团了……”
  虽然知道这是一件超级丢脸的事情,但是现在的我实在很想听听纪铭的看法。大概是从认识他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他当朋友了,对朋友,我向来都是开诚布公的!
  纪铭却抬起头默默地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他在想什么呢?我在心里好奇。
  忽然,纪铭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我心中的疑问,反而转过头朝一旁的落地窗望去,轻声道。
  “你看!那是谁?”
  我困惑地顺着纪铭的视线一看,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学校餐厅旁边的一片小树林里,长着稀稀拉拉的几棵冬青树。而此时,树丛中竟然有一个瘦弱的身影!
  那是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她不时对着冬青树,弯腰鞠躬,偶尔又转过身,莞尔一笑。一颦一笑,都非常地淑女,让人觉得非常赏心悦目!
  “秋秋?”我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叫出了女生的名字,“她是在……”
  我愣愣地看着麻秋秋“对着空气演戏”,好半天,才嗫嚅着嘴唇,吐出了三个字。
  “她正在练习小白恋爱教程的第三课‘恋爱交际礼仪’,根据小白恋爱教程的第三课描述,只要能够熟练掌握这些礼仪,合理、得体地与男生交往,一定能够得到男生的欣赏,并且成为真正的恋爱女神。”
  纪铭一字不落地说了一遍我的方针。顿时,我愣住了,呆呆地抬起头看着他,好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很奇怪麻秋秋为什么这么做是不是?”可是纪铭好像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缓缓道,“因为你!”
  “因为我?”我困惑地问道。
  纪铭的眼睛此时散发出一种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充满力量的光彩。
  “我很理解你的心情,因为遭受背叛而觉得自己很失败,对自己坚信的事情也怀疑起来……但是不要忘记,你的朋友会永远支持你,相信你的每一个决定。作为朋友,麻秋秋是这样……”他放缓了声音,“我也是。”
  “……”
  我怔怔地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心里却翻江倒海,一刻也无法平静。
  纪铭的话久久地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我下意识地转过头,隔着玻璃窗望过去。
  麻秋秋还在那里不知疲倦地重复着“礼仪训练”的基本动作,看着她那么认真那么执著地一遍遍练习着……我觉得一股暖暖的感觉刹那间便冲散了所有的不快!
  对啊!我为什么要为几次挫折就影响到自己的信心呢?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忘记自己成立恋爱社的初衷——使所有的女生都体会到幸福!
  白苏姬!即使不为了自己,也不能让这些关心你的好朋友失望!
  让失落、犹豫、难过通通见鬼去吧!!继续战斗!!
  听了纪铭的话,我决心重振旗鼓。
  下午,为了事先写好漂亮整齐的板书,我在训练开始之前半个小时就来到了教学楼里。
  走廊上,我正一边思考着今天该如何计划让大家更投入地练习时,音乐教室门口却传来一阵阵欢笑声,而一曲雀跃的钢琴曲就像是一双无形的手牵引着我往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
  虽然心里就好像有一只捣乱的小兔子在拼命地跳着劲舞似的,但我的好奇心根本就无法控制!
  我站在门的左侧,小心翼翼探出头,只见音乐教室里门庭若市,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生正围在那架钢琴旁,聚精会神地看着什么!而从这群女生中央,流淌出的轻快乐声,正是刚才那令我无法招架的音乐——《爱的狂想曲》!
  “嗯,小帅……好苦哦……这巧克力为什么这么苦?”
  “因为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巧克力。不,小美,你知道吗?当我在做这巧克力的时候,我的心就在不停地想着你!你知道吗?思念的味道是那么的苦涩,所以,我情不自禁地把巧克力,也做成了苦的!”
  “小帅……”
  “小美……”
  ……
  啊!是谁在说这么恶心的表白,本小姐差点都要吐了!
  我转过身,只见穿着蕾丝花边洋装的高挑少女,头戴着一顶漂亮的米色公主帽,背对着我,正与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男生facetoface,两人四只手相互交叠着紧握住一盒巧克力,深情款款地四目相对!而教室的其他各个角落,都站满了显然精心打扮过自己的男生!
  男生的数量甚至远远超过了女生!
  整个教室里仿佛盛开着无数鲜艳的玫瑰,甜蜜的气氛使每一个人都禁不住脸红心跳。
  正在这时,钢琴旁的女生微微散开,我的眼珠顿时惊讶得差点弹出眼眶。
  钢琴旁坐着的,竟然是一脸笑容的安宇风!
  今天的他打扮得格外衣冠楚楚,悠闲自得地不时用眼角余光看着面前的众人,仿佛在满意地审阅着自己的“教学成果”!
  当他的目光突然警觉地扫视到门口时,我赶紧缩回身体,背靠着墙壁倒抽一口凉气。
  该死!钻石风心跳社居然会有那么多男生?
  不是说星华大学不是男女比例失衡吗?难道所有的男生,都跑到了安宇风的社团去了?
  就在这时,刚才那个叫小美的高挑少女,满心欢喜地转过身来,牵着小帅的手,仿佛功德圆满一样面对着所有的人!
  就在我的目光落在小美脸上的时候,我愣住了!
  为什么在那么精致的女仆装束映衬下,小美看起来却有些怪怪的?棱角分明的脸,浓黑的眉毛,还有厚实的嘴唇——
  我的妈呀!
  这这这……哪是一个女生?根本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原来原来,大家都被迷惑了!事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竟然用男生冒充女生,安宇风!你实在是太卑鄙了!
  竟然用这么无耻的手段扰乱我的军心!
  哼哼哼哼!你给我等着,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想办法赢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