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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9章 你走吧,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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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这天早上,一中出现了一道奇异的风景线,那就是只要我在什么地方,必定有34个兄弟跟着我。上厕所、进食堂、哪怕是我在教室里,也必定有这群兄弟们的影子。
    他们,以肖鹏飞、陈晓威、郝刚、兰亚麒为主,以丁俊伟、酱油哥、张涛、马然、纪浩为辅。34个人在我上课的时候,他们就坐在教室里的最后排陪着我。
    关于此,我的班主任田老师和教导主任况大聪也是没辙,因为即使他们俩站在教室外叫兄弟们出去,这34个兄弟伙直接就把他们无视了。而当况大聪让我叫兄弟们离去的时候,我也是懒得理他的耸耸肩。
    说实话,我们这批人早就没有继续读书的欲望了,随着我逐渐深入社会层面,我和我的兄弟们都知道,在学校读书也只是在混时间,或者说难听一点,继续读书那就是一个幌子。
    既然我们不想读书,也就把田老师和况大聪完全忽略了,他们看到我们没有妥协的意思,又看到我们虽然聚在一起,但没有闹事,他们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我们继续存在。
    我们的这种前所未有的做法,让肖潇很不解,她在课间操的时候问过我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就说没有什么大事,大伙儿聚在一起装装逼而已。
    中午放学,我心中惦记着一件事,那就是今天就得送监狱的杨聪!侯韶辉警官给我说过,今天杨聪就会送往临市监狱关押,侯警官允许我再去探望一下杨聪的。可是直到中午了,侯韶辉也没有打电话通知我。那会儿,我在34个兄弟伙的陪同下,去了食堂用餐,可我一直都在想着杨聪那事。
    好不容易熬到了十二点十几分,侯韶辉终于给我打来了电话,说下午一点半准时送走杨聪,让我想去送一程的话,现在就可以动身去往看守所了。
    我马上把碗筷丢下,招呼着兄弟们赶紧跟我走,说是去看守所送杨聪一下。
    兄弟们陆陆续续的出了食堂,我走在最前面,还不忘叫纪浩和张涛跑我前面去给杨聪买一些东西。香烟、熟食、洗漱用品一样都不能缺。
    我们一群人出学校,肖鹏飞他们几个就开始紧急的拦截出租车了,人太多,不可能一次性走那么多人,我就先和郝刚、肖鹏飞、陈晓威、兰亚麒上了最先拦住的出租车,然后叫其他人再马上赶过来。
    出租车飞驰,在到达看守所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一点了。距离杨聪被送走,只有了不到半小时时间。
    在看守所门口,我自报了姓名,看守说侯警官留下话,只能我一个人进入看守所里面。没有办法,我只能叫郝刚他们在门口等着,因为纪浩他们买来的东西还没有到,我便迫不得已空着手进入了看守所。
    几分钟之后,我在侯韶辉的陪同下,站在看守所探监室的门口,从远处看着已经被剃成光头的杨聪。那会儿,杨聪右手提着被褥,左手夹着一个洗脸盆,在狱警的带领下,随着一群光头从监舍里面走了出来。
    “杨聪!”我看到了杨聪,我的心马上一痛,也顾不得自己是在探监室门口,便张嘴大喊了起来,还不忘对着杨聪挥手。
    杨聪听到叫喊声,朝我看了一眼,随即被一个武警叫着原地蹲身了下去。杨聪蹲下去的时候,我的心再次一酸。他把被褥和洗脸盆都放在地上,双手捂住光光的头部,看都不敢再往我这边多看一眼。
    我难受得不行,就问侯韶辉我可不可以走过去和杨聪说几句,侯韶辉说不行,现在是市局在提人,押送警员得确保这批送监狱的犯人的安全系数。他很抱歉的说:“对不起啊罗世诚,我能做到的也就这么多了。”
    我的拳头捏得很紧,眼睁睁的看着杨聪被狱警点名之后机械式的说了一句到,他从蹲身变为了站起来,却硬是不敢朝我多看一眼。杨聪站得笔直,他光秃秃的后脑勺呈现在我视线中。
    “求你!侯警官!”那会儿,我实在很想给杨聪多说几句话,便扯住了侯韶辉的手臂,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着他,口中不断的在央求着侯韶辉给我一个机会,我得当面给杨聪说句对不起!
    是的,必须说对不起,因为我答应救他出来没有做到,因为我教唆他去狠揍上官正怡,才导致他被判了伤害罪。我对不起杨聪,从决定把他留下来开始,才造成了他被刀疤和上官正怡爆菊的事件。我真的觉得,我好对不起杨聪。
    倘若,我不能亲口给即将送监狱的杨聪说句对不起,我会一直活在自责的阴影中。我求侯韶辉,拽住他的手臂不肯松开。
    “唉,好吧,你跟我来!”侯韶辉最终拗不过我的苦苦乞求,他带着我从探监室转入了里面,穿过一道铁门,他将我带到了一辆大客车前。
    侯韶辉说:“等会儿,杨聪他们就会上这辆车去往临市监狱,有五分钟时间,在狱警和看守警察签字的时候,你和杨聪说几句吧。”
    谢谢!
    我感激莫名的握紧了侯韶辉的手,随后紧张的看向了最右边的那条通道。不多久,通道那边传来了脚步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个武警,他们的身后跟着一群走得很有秩序的光头。
    我在光头中间,很快就搜寻到了杨聪的身影,他低着头,夹着被褥和洗脸盆走得很颓废,当我再次没有忍住叫唤一声杨聪的名字那会儿,我看到,杨聪的头抬了起来。
    但是!但是……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呢?我看到杨聪那种绝望、无助、心酸、怨恨等等纠结的眼神时,我的心一下子凉飕飕的,我瞬间读懂了一件事,杨聪恨我!
    “对不起!”当杨聪从我身前经过那会儿,我好想伸手抓住他,认认真真的给他说对不起的话。但因为杨聪必须上车,我的对不起这三个字只能一闪即过。
    杨聪上了车,他坐在临近车门的窗口前,我马上就扑了过去,想要伸手去抓他露在车窗外的胳膊,却被他突然缩手给闪避开来。
    “杨聪,对不起!”这一次,我直盯盯的看着对我很抗拒的杨聪,我明白他恨我,我知道他怨我。半年的牢狱之灾不算什么,重要的是杨聪对我的保证已经绝望了,他受伤的已经不再是身体,还包括内心。
    “罗世诚,你没有对不起我。”车里,杨聪说话了,他的话语让我再次心中一沉。他不再叫我诚哥,他在叫我的名字。
    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很想给杨聪带点东西过去,却偏偏我是空无一物。我马上摸索着裤兜,却无奈的发现掏出来的钱还不到一百元!
    老天爷,你耍我的吗?我突然觉得一阵头昏目眩,今天过来的时候太急,我叫纪浩他们买东西,居然把身上的其他钱都给了纪浩他们。
    而现在,我想用物质或者金钱弥补一下心中的愧疚都不行了,那会儿,我看到车子里的杨聪嘴角抽搐一下,一种蔑视与嘲笑的神情瞬间出现在他脸上。他说:“你走吧,别在这里假惺惺的了。”
    我的心在滴血吗?我看着手中那不足一百元的散钞票,听着杨聪说我假惺惺的话,我的肩膀也紧跟着一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心痛席卷了我。
    “走吧罗世诚,从你决定把我和陈涛他们留在拘留所开始,你就铸造了我现在的悲剧。走吧,我不想看到你。”杨聪突然闭上了眼睛,他的这种表情,让我浑身都开始了颤抖,我几乎拿桩不稳,蹬蹬两下倒退两步。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在流泪,反正眼眶很酸很酸,胸口闷得就像要爆炸一般,我对着车里的杨聪,一字一句道:“对不起兄弟,我真不知道会出现这些事,要是再重头来一次,我宁愿是我自己!”
    “哈哈……”杨聪闭着眼在嘲笑我,他讥讽的说:“别装了罗世诚,不管你现在怎么样说,都无法改变目前的现实。现实就是,尼玛隔壁的,老子破菊了还得坐半年,现实就是,尼玛隔壁来看我,竟然两手空空。滚!”阵尽狂才。
    滚!
    这一个字,杨聪是咆哮出来的,紧跟着他的洗脸盆穿过车窗就朝我砸了过来。
    “坐下!冷静!”
    我没有被砸中,洗脸盆穿不出车窗,但我听到狱警在吼叫杨聪那会儿,看到杨聪瞪着眼睛咬着牙齿对我怒目相向,被警察给强行按在了车厢里的时候,我的心碎裂开了吗?
    杨聪,他果真恨我,他叫我滚,就如同当初,我伤害谢梦露一样,叫她滚是如出一辙。我的心,碎在了车子里面狂吼的杨聪身上。
    那一刻,杨聪被按倒在车厢,他还在愤怒的咆哮着:“罗世诚,我草泥马,你个杂种骗我,你敢骗我……”
    大客车启动。
    一只手从我身后伸过来,压在了我哆嗦的肩膀上,侯韶辉看着大客车驶离,他对我说:“算了小罗别难受了,有些事你解释不清楚。你尽力了就好,至于杨聪,让时间去让他冷静下来。”
    看着大客车驶出了我的视线,从大铁门开出去,我又听到了杨聪的大吼声,他还再骂我混蛋的话,每一句逐渐听不到很清楚的骂声,都像一把刀子在割着我的心坎。鲜血,一滴又一滴,从心坎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