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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表白(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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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太史阑根本看不懂手语,她垂目听容夫人说话,容夫人很隐晦地表示了感谢,又稍稍解释了容榕这样的由来,请求她暂时保密,最后请托她,不管用什么办法,尽量让容榕慢慢形成女人意识。

太史阑笑了笑,让她这个自身女人意识都还没完全开发的人,去教别人女性意识,还真是滑稽。

她这一笑,看在容夫人眼里却绝然不同,只觉这平常只是清秀的女子,忽然艳光四射,惊得连说话都忘记了。

不过太史阑素来有气场,她坐在那里不言不动,对别人就是压力,容夫人很快就坐不住,起身告辞,临走时对她笑道:“园子里的梅花开了,年节之前我府中要举行赏梅会,邀请京中交好世家的公子小姐过来赏玩,姑娘如果喜欢,也请一定参加。”

太史阑点点头——年节前各府都很忙,这时候举行赏梅会?恐怕是怕容楚在年节前赶回丽京,带着她太史阑进府拜见家长,强迫要求成亲,想要先下手为强,给容楚订个女人吧?

她和容楚保持了近一年的“未婚夫妻”关系,没有出任何问题,还青云直上,现在所谓容楚克妻传言也渐渐淡了,想必大家小姐们又要趋之若鹜了。

她辛苦养成的桃子,谁想偷摘?

太史阑笑了笑。

容夫人看着这笑容,忽觉寒冷,打了个寒战……

太史阑送她出门,听见一个嬷嬷请示容夫人,“老爷收到了国公的飞鸽传书,要求府里早日备下三媒六聘之礼。您看……”

容夫人略略停了一停,皱眉道:“信是给老爷的,老爷没做任何举措转给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

“是……”婆子叹了口气,“只是怕公子回来生怒。”

容夫人沉默了一会,道:“这事须依不得他。他现在为人蛊惑,做父母的总该为他把持住。将来他就明白咱们是为他好。”

“夫人还是不原谅那事。”嬷嬷叹气。

“自然不原谅。她性子强硬什么的,我虽遗憾,但只要楚儿喜欢,我做母亲的也不好管太多,但一个女子怎么可以不疼自己的孩儿?这样的女子怎配为人妻子?”

“奴婢却觉得,这事目前也确证,或者该等公子回来问个清楚,公子不也是说,这事是误会么。”

“问他,他自然是护她的。”容夫人叹口气,“我也希望她是个好女子,毕竟阿楚和她有情。只是……如果这事是我误会,我愿意向她道歉;如果她那个孩子还在,我立即迎她进门……可惜,这女子总让我觉得太不妥当,那些故事流言听来听去,就没一个说她好性子的。动辄杀人,天性暴戾,行事刚硬,宁折不弯,这样的性子怎么能做我国公府的女主人?”

“奴婢倒是听说一个消息。”那嬷嬷道,“听说那个太史阑,还有些水性杨花,不仅和公子走得近,还和李大总管关系也很好,后来又听说天授大比中,她和东堂那个司空世子,也……”她讪讪地住了口。

容夫人霍然转身,“你从哪里听来?”

“京中这样的说话,很久之前就有了……是那群自极东回来的光武总营的子弟们传出来的……”

容夫人怔怔地站着,半晌叹了口气,问:“老爷知道么?”

嬷嬷犹犹豫豫地道:“似乎是知道的,脸色很难看。”

容夫人又叹口气,道:“听说慕家二房嫡小姐后日及笄,你们安排送份礼物去,要比平日送别人的厚些。近日里我会多出门,到亲近世家夫人那里去拜访,若有人问起这等闲话,你们一力撇清便是。总之,”她重重地道,“要堵住丽京的流言,让丽京贵族豪门都知道,我们容家,绝不会让太史阑进门!”

“是。”

一群人毫无顾忌在那商量,自然被太史阑听个清楚。

她立在门后,黄昏光线暗薄,勾勒出她利落的剪影,腰线笔直,岿然不动。

风将檐下风灯吹起,啪啪地击在青砖壁上,灯下丝穗翻转,遮了她眼神。

良久,她唇角一扯,一个讥嘲的笑意。

晚上的时候,容弥照常议事,只是所有人都有点心不在焉,眼睛不住往门口瞟。

“太后移驾永庆宫,大朝会一番争执,最后终于定下日后章程,政务由三公和勋爵商量拟节略,再交由陛下及永庆宫共同用印施行。勋爵选了四位,康王、齐国公、定国侯……和咱们晋国公府。”

“果然还是被推出来了,只是齐国公和定国侯都是太后的人,如今形势看来,倒是咱们这边占优。”

“未必!”

清越的女声传来,众人都一喜。

来了!

容弥一个眼色,立即有幕僚上去给太史阑打帘子,太史阑翩然而入,先对容弥躬身,再微笑对容弥躬身。

她一日比一日恭敬,容弥看着越来越顺眼,急忙命人看座,上茶。

人就是这样,一开始便恭敬,未必有人在意你,一开始狂傲而来先声夺人,之后再瞧着彬彬有礼,便觉得分外难得令人欣喜。

当然这也得先折服人,否则弯断了腰也没用。

太史阑享受上宾待遇,坐下来舒舒服服喝一口茶,对着眼巴巴看她的众人,点一点头,道:“刚才那位先生说咱们占优,其实也就是看起来人数占优而已。细想起来,权力分配上可不占优。真正形成的其实一种互相牵制。”

“你说。”容弥眼神激赏。

“三公能影响的只是部分文臣,晋国公已经不掌兵权,而那几个,却是实权在握。康王掌军,掌吏部户部那几个却和齐国公私下关系不浅,定国侯有亲戚掌刑部,六部中关键的三部都在他们掌握中,但偏偏三公也掌天下军、户、工、赋役礼乐,我想着,三公的真正意思是……”太史阑一边说着,一边有些闪神,想着景泰蓝一定委屈为什么还让这些混账掌权,为什么皇帝还是不能什么都说了算?这其间的道理只有等他自己慢慢明白了,皇帝也是不能随心所欲的,朝局的平衡,适度的迁就和退让也是一门大学问,有些人,有些事,你明知留在那里是毒瘤,可是暂时你就是绕不开去,绕不开去就干脆放到面前来,未尝不是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