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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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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灯正统卷二十八

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

临济宗

大鉴下第二十七世

邓尉持禅师法嗣

杭州府东明虚白慧旵禅师

楚王氏子。父为丹阳税课司。遂家焉。幼颖悟。年十四。从妙觉湛然受业。适作务次。然问。汝在此作甚么。师曰。切萝卜。然曰。汝只会切萝卜。师曰。也会杀人。然引颈。师曰。降将不斩。然异之。会然迁抚之疎山。师闻唯庵唱道松隐。将往见。至一小庵自誓曰。此行若不彻证。决不复回。一定六日。忽举首睹松。豁然有省。遂返。昼夜危坐。端如铁幢。诸方因号旵铁脊。后抵姑苏邓尉。谒果林。林指令参宝藏。具迷悟由。藏曰。佛法如大海。转入转深。那里泊在者里。一日室中侍立。藏问。心不是佛。智不是道。汝云。何会。师向前问讯叉手而立。藏呵曰。汝在此许多时。犹作者般见解。师遂发愤。寝食俱废。至第二夜。蓦然彻证。遂述偈曰。一拳打破太虚空。百亿须弥不露踪。借问个中谁是主。扶桑涌出一轮红。藏笑曰。时节若至。其理自彰。虽然。也须善自护持。师受嘱辞去。於天目之平山堂。结侣坐千日长期。后游安溪古道。山峰峦秀拔。遂有终焉志。一住三十余载。影不出山。宿衲争趋。成大精蓝。宣德乙卯。敕额东明禅寺。嗣领众重修净慈大殿。正统辛酉六月廿七。忽集众叙谢诀别。众请偈。师曰。一大藏教无人看着。争用得者几句闲言语。廿九辰刻。跏趺而逝。茶毗。舍利无算。塔於本山东坞。寿七十。腊五十有五。

寿昌来禅师法嗣

建宁府天界雪骨会中禅师

大阐参。师问。何处来。阐曰。逼塞虚空。都无来去。师曰。既无来去。阿谁拖皮袋到者里。阐曰。内外俱空。皮袋何有。师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曰西来岂有意邪。师曰。腊月三十日到来。向何处安身立命。曰信脚踏翻。乾坤独露。师乃示以偈曰。的是金毛亲出窟。法轮掉转入廛来。一声蓦地遥空吼。野犴闻之脑裂开。

道林悟禅师法嗣

安庆府桐城投子楚山幻叟荆璧绍琦禅师

蜀之安唐雷氏子。幼从玄极通受业。首参无际。一日闻版声有省。复参坏空有贼不打贫家一段语。正统癸亥。再参无际。际问。数年以来。在甚么处住。师曰。廓然无定。际曰。有何所得。师曰。本自无失。何得之有。际曰。者是学得来底。师曰。一法不有。学自何来。际曰。莫落空耶。师曰。我尚非我。谁落谁空。际曰。毕竟事作么生。师曰。水落石出。雨霁云收。际曰。莫乱道。只如佛祖来。也不许。纵尔横吞藏海。现百千神通。到者里更是不许。师曰。和尚虽则把住要津。其奈劳神不少。际拍膝一下。师便喝。际曰。克家须是破家儿。恁么干蛊也省力。师掩耳而出。至晚复召师。诘曰。汝将平昔次第发明处说来看。师从实具对。际曰。还我无字义来。师呈偈曰。者僧问处偏多事。赵老何曾涉所思。信口一言都吐露。翻成特地使人疑。际曰。如何是汝不疑处。师曰。青山绿水。燕语莺啼。历历分明。更疑何事。际曰。未在更道。师曰。头顶虚空。脚踏实地。际乃记莂焉。壬申抵金陵。访月溪海舟。出住后僧问。如何是天柱境。师曰。涧阔云归晚。山高日出迟。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额下眉遮眼。腮边耳搭肩。曰如何是天柱家风。师曰。云甑炊松粉。氷铛煮月团。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海神撒出夜明珠。曰学人不会。师曰。文殊失却波璃盏。

问。如何是佛。师曰。生铁秤锤。曰如何是法。师曰。石头土块。曰如何是僧。师曰。黑漆拄杖。

景泰乙亥。迁投子。上堂。僧问。远离皖山。来据投子。海众临筵。请师祝圣。师曰。鼎内长生篆。峰头不老松。曰祝圣已蒙师的旨。投子家风事若何。师曰。提瓶穿市过。不是卖油翁。曰只如祖师道。不许夜行。投明须到。还端的也无。师曰。虽然眼里有筋。争奈舌头无骨。曰赵州道。我早猴白。渠更猴黑。意作么生。师曰。不因弓矢尽。未肯竖降旗。问和尚今日升座说法。未审有何祥瑞。师曰。麒麟步骤丹霄外。优钵华开烈焰中。曰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雪消山顶露。风过树头摇。问宝剑未出匣时如何。师曰。神号鬼哭。曰出匣后如何。师曰。佛祖吞声。曰出与未出时如何。师曰。无须锁子两头摇。僧提起坐具。师便喝。僧拟议。师便打。乃曰。毒蛇头上揩痒。猛虎口里横身。也须是恁般人始得。适来者僧。大似一员战将。敢来者里夺鼓搀旗。惜乎龙头蛇尾。死在棒下。若解转身活路。自然不犯锋铓。所以道。弄蛇须是弄蛇手。不会弄蛇蛇齩杀。复举法灯开堂日。盖为清凉老人。有未了公案话毕。师曰。大凡宗师出世。先要拈出己见。然后方可定断古今。看他法灯如此作略。美则美矣。了则未了。幻叟今日亦为蚕骨老人。有未了公案。出来为渠了却。若有问蚕骨老人。有甚不了公案。应声便喝。他若眼目定动。连棒打出。大众。山僧恁么提持。且道与法灯用处。还有优劣也无。若缁素得出。许他是个同参。

上堂。拈拄杖曰。只者些子誵讹。多少师僧。到者里开口不得。思量不及。举扬不出。即今落在山僧手里。横也由我。竖也由我。提起放下卷舒杀活。总由我。以拄杖空中点一点曰。正当恁么时。从上佛祖天下老和尚。到者里只得乞命有分。众中莫有为佛祖出气者么。良久卓拄杖一下曰。[翟*支]瞎金刚正眼。靠倒空王宝座。汝等诸人讨甚么碗。便下座。

上堂。众集。师敛衣就座。良久曰。大众分明记取。便下座。

示众。选佛场开定祖机。辨明邪正在钳锤。禹门浪暖风雷动。正是鱼龙变化时。众中莫有冲波激浪者么。良久以拂子打圆相曰。机先一着。觌面全提。击禅床一下曰。句外一言。和声揭露。不许停思顾伫。那容拟议分疎。眨得眼来。剑去久矣。纵饶佛祖到来。也只攒眉有分。何故。盖为非言路可通。非心识可测。若是英俊衲僧。向未举以前。便当点首一笑。犹较些子。近世人心不古。学者不务真参实悟。惟是接响承虚。以学识依通为悟明。穿凿机缘为参究。破坏律仪为解脱。夤缘据位为出世。以致祖风凋弊。魔说炽然。塞佛祖之坦途。瞽人天之正眼。使吾祖教外别传之道。於斯委地。大觉世尊。於二千年外。早已识得众生心病。预设多方。曲垂规则。故曰。末世众生希望成道。无令求悟。惟益多闻。增长我见。又曰。众生未悟。作何方便。普令开悟。所以结制安居。克期取证。过三期日。随往无碍。故知解结之有时也。诸大德。於九十日中。还曾证悟也无。已悟者且置勿论。未悟者。则此一期又是虚丧了也。若是真正道流。以十方法界。为圆觉期场。无论百日千日。结制解制。但以举起话头为始。一年不悟参一年。十年不悟参十年。乃至二十年三十年。尽平生不悟。决定不移此志。直要见个彻头彻尾真实究竟处。方是放参之日。所谓时节若至。其理自彰。岂虚语哉。蓦竖起拂子曰。还知落处么。幻叟今日不辞饶舌。更为诸人下个注脚。猛火铸成金弹子。当机捏碎乃浑囵。等闲得失俱拈却。风送潮音出海门。

师到园。见冬瓜。问园头。者个无口。因甚长得如许大。头曰某甲不曾怠惰一时。师曰。主人公还替你出些力气也无。头曰。全承渠力。师曰。请来与老僧相见。头便礼拜。师曰。者犹是奴儿婢子在。头转身拈篾缚架。师乃呵呵大笑。回顾侍者曰。菜园里有虫。

性空首座。请益蒙山三关语曰。蟭螟虫吸乾沧海。鱼龙虾蟹向何处安身立命。师曰。长安路上金毛卧。曰水母飞上色究竟天。入摩酰眼里作舞。因甚不见。师曰。五凤楼前铁马嘶。曰莲湖桥为一切人。直指明眼人因甚落井。师曰。明月照见夜行人。曰请师颂出。师曰。好与痛棒。曰棒则甘领。颂则乞师不吝。师乃大笑颂曰。当机把断圣凡津。拟议知渠屈未伸。欲识蒙山端的旨。垂钩意在钓金鳞。

天顺丁丑。由匡庐归蜀。韩都侯於方山建云峰寺。迎师住持。成化癸巳三月中示微疾。众请末后句。师展两手曰。会么。复曰。今年今日。推车撞壁。撞破虚空。青天霹雳。阿呵呵。泥牛吞却老龙珠。澄澄性海沤华息。泊然而逝。世寿七十。僧腊六十一。建塔天成。

云南府古庭归化善坚禅师

本郡昆明丁氏子。十九参栢岩。宣德庚戌。走金陵参无隐道。道示以万法归一一归何处话。苦心穷究。未有所入。乙卯。抵贵州雍萝山。入蜀。胁不至席者数年。始大悟。正统间。袖香走隆恩。参无际。际曰。子见处因甚与老僧不同。师展两手曰。者个非别。际颔之。一日辞际。际曰。甚处去。师曰。十字街头诃佛骂祖去。际曰。子还来否。师曰。不违和尚尊颜。礼拜便行。初游金台。止大容山。复南还住金陵天界。天顺间。迁皖桐浮山。

示众。汾阳无业道。古德道人得意后。茅茨石屋。向折脚铛。煮饭吃过二三十年。名利不干怀。财宝不为念。大忘人世。隐迹岩丛。君王召而不来。诸侯请而不赴。岂同吾辈贪利爱名。汩没世途。如短贩人。有少希求。便忘大果。诚哉是言。我等惟掠虚头。妄自尊大。无明三毒。潜结于心。逆恶境缘。知无解脱。据实而论。且莫管你是知识非知识。除却一切施为动静语默文字。生死到来。毕竟作么生脱去。不得认着个死搭搭。向良久处妄想。不得执着个转辘辘。向活脱处狂荡。但有丝毫差别见觉。直饶你脊梁似生铁铸就。机辩如悬河泻水。未免阎老子打入阿波波阿咤咤八寒八热。万死万生。灼然灼然。击拂子曰。昨夜蟭螟吞六合。虚空扑碎落岩前。复召大众曰。珍重。

后归里古庭。建归化禅林。以弘治癸丑七月二十日示寂。古庭与盘龙。南北并峙。至今二大士肉身存焉。

田素庵大士法嗣

□□府佛迹颐庵真禅师

示众。青山迭迭。绿水滔滔。於斯会得。独步高超。虽然。也是寻常茶饭。古人道。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机不离位。堕在毒海。语不惊群。陷於流俗。若向击石火里辨缁素。掣电光中明杀活。可以坐断千差。壁立万仞。诸兄弟。还知有恁么时节也无。今时诸方说禅浩浩。尽谓脚跟点地。鼻孔撩天。究竟具正眼者。落落罕闻。所以偏正不一。各立异端。坚执己解。弗通实理。所谓正法难扶。邪说竞兴。古人道。信有十分则疑有十分。疑有十分则悟有十分。可将尽平生眼里所见。耳里所闻。恶知恶解。奇言妙句。禅道佛法。贡高我慢等心。彻底倾泻。莫存毫末。只就未明未了公案上。立定脚跟。竖起脊梁。无分昼夜。无参处参。无疑处疑。直得东西不辨。南北不分。呆椿椿地。却如个有气底死人相似。心随境化。触着还知。打破髑髅。不从他得。岂不庆快平生者哉。

大鉴下第二十八世

东明旵禅师法嗣

江宁府东山翼善海舟永慈禅师

成都余氏子。生洪武甲戌。幼孤。见僧輙喜。一日闻生死事大。遂发心出家。奋志参寻知识。首见太初。初问。父母未生前。那个是汝本来面目。师即从东过西叉手而立。初曰。未在更道。师曰。两眼对两眼。宣德丁未。出峡游燕京。南询至武林。谒东明问。无相福田衣。何人合得披。明便掌。师曰作么。明又掌。师曰。一掌不作一掌用。又如何。明复掌。师曰。老和尚名不虚传。遂展具三拜。未几复游金陵。正统丁巳。太监袁诚。请师住持翼善。庚申五月二十八日。东明遗偈曰。分付慈海舟。访我我无酬。明年之明日。西风笑点头。明年辛酉。东明如期果寂。成化丙戌师示寂。寿七十三。腊五十余。塔於寺左。

苏州府水心月江觉净禅师

姑苏范氏子。年十五。从古拙芟染。永乐壬寅。参岘山宗。后见东明。亲依最久。一日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明曰。你那里去来。师进前曲躬曰。和尚那里去来。明便喝。师亦喝。明打出。后庵居天目。天顺间。迁里之水心。成化己亥正月十九日。戒饬徒众。说偈而逝。寿七十九。腊五十一。

天界中禅师法嗣

邵武府君峰大阐慧通禅师

建宁邵氏子。从斗峰祝发。往参雪骨中。一夕有省。成偈曰。手把龟毛索。毗卢顶上推。三千诸佛祖。一串穿将来。旦诣丈室见中。中曰。还我话头来。师复冲口曰。坐断恒沙界。全心一物无。浮云都散尽。独耀一轮孤。中可之。后住君峰二十余年。清远之风。从化者众。弘治辛酉二月十七日。集众说偈曰。人生七十古来稀。更添一岁事尤奇。若问老僧何处去。虚空独露笑嘻嘻。沐浴更衣。趺坐而逝。

投子琦禅师法嗣

顺天府涿州金山宝禅师

参楚山。山问。面南看北斗。且道明甚么边事。师曰。和尚合取口好。山曰未在。师曰。瞒别人即得。山曰。如何是透关眼。师振声一喝。山曰。向上一机又作么生。师曰。青天日卓午。山曰。未梦见在。师曰。木童拈玉线。石女度金针。山曰。转身一句速道速道。师曰。雨添山色秀。风来竹影移。山拈拄杖。师便喝。拂袖而出。山曰。放汝三十棒。师转身作礼曰。谢和尚慈悲。山曰。子虽有滔天之浪。且无湛水之波。师俛首默然。山肯之。

□□府唐安湛渊奫禅师

依楚山最久。一日入室次。山问。如何是至理一言。师曰。有口说不得。山曰。松风流水。为甚么却说得。师曰。为渠无口。山曰。你道他说些甚么。师曰。和尚适来问甚么。山曰。祇如绝音响处。还有说也无。师曰。有则灼然有。只是闻不及。山曰。闻即且置。你道他说个甚么。师乃竖起拳头。山曰。还有闻得及者么。师以手指香炉曰。是渠却闻得。山曰。因甚渠却闻得。师曰。为渠有耳。山曰。汝亦有两耳。为甚闻不得。师曰。虽然闻不得。瞒他一点不得。山曰。放汝三十棒。师便礼拜。

襄阳府大云兴禅师

久侍楚山。一日山出郡归。众途迎。山曰。我不曾下山。亦未尝出郡。且道甚处去来。师曰。大众久立。请和尚回寺。山曰。那里是寺。师曰。钟声响得好。山呵呵大笑。师便礼拜。后山付偈曰。躬自西州定宗旨。亲从投子付袈裟。他年出世提纲要。不立孤危是作家。

顺天府房山石经海珠祖意禅师

掩关次。一日楚山到关前。击门一下曰。请关主相见。师敛手鞠躬而立。山曰。赵州无字作么生。师曰。只为婆心切。肝胆向人倾。山曰。不涉有无时如何。师曰。某甲到者里却不会。山曰。待汝出关。与汝一顿。师曰。某甲即今亦不在关内。山指关门曰。争奈者个何。师便喝。山曰。天气炎烝。善加保护。师便礼拜。

□□府长松大心真源禅师

三池张氏子。谒楚山问。从上佛祖言不及处。行不到处请师直指。山拈拄杖曰。聻师便喝。山便打。师又喝。山又打。师便礼拜。一日室中侍立次。山曰。向父母未生前。道一句来。师曰。道不得。山曰。因甚道不得。师曰。他没口。山曰。大好没口。师曰。谢师答话。

□□府松藩大悲崇善一天智中国师

彭县人。体貌奇异。年十二。从月光受业。后居松藩。一日楚山过其庐。师述悟由。山曰。如何是无字意。师曰。出匣吹毛剑。寒光射斗牛。山曰。赵州因甚道无。师曰。波斯嚼氷雪。不觉齿牙寒。山曰。拈过有无。如何凑泊。师曰。夜深谁把手。同共御街游。山曰。向上奇特一句作么生。师曰。秋夜家家月。春来处处花。一双青白眼。何用撒泥沙。山印可之。

□□府中溪隐山昌云禅师

参楚山。山问。汝名甚么。师曰昌云。山曰号聻。师曰隐山。山曰。云在山中隐。如何又出山。师曰。只因夜来鹤。带过岭头关。山曰。化为霖雨时如何。师曰。徧润寰区。山曰。忽被猛风吹散时如何。师曰。依旧青天白日。山呵呵大笑。

顺天府房山石经豁堂祖裕禅师

成都巨氏子。久从楚山游。一日山阅经次。师诣前曰。和尚看底是甚么。山喝一喝曰。你道是甚么聻。师亦喝。山举起经曰。百千三昧无量妙义。皆从者一卷经流出。且道者一卷经。从甚处得来。师弹指一下。山便休去。

□□府三池月光常慧禅师

简州李氏子。参楚山。山曰。久闻上座尝览大藏。是否。师曰。和尚莫谤某甲好。山曰。白底是纸。黑底是墨。毕竟如何是经。师曰。和尚太杀不本分。山曰。作么生是不本分底道理。师曰。经聻。山曰。似即似。是即未是。师便礼拜。

□□府翠微悟空禅师

关西人。久依楚山。一日入室次。山问。踏翻大地无寸土。彻底穷源事若何。师曰。有星皆拱北。无水不朝东。山曰。还假履践功用也无。师曰。履践则不无。功用即不可得。山曰。只个不可得处亦不可得。子又作么生。师拟进语。山震威一喝。师曰。恩大难酬。便礼拜。

江宁府高座古溪觉澄禅师

蔚州人。从云中天晖昶芟染。阅大藏历五寒暑。於无字话染指。乃叩月溪。复往投子见楚山。亲炙久之。得尽其旨。隐固始之南山有年。明天顺间。住金陵高座。

结制小参。三条椽下坐堆堆。把定身心若死灰。拨出炉中些子火。惊天动地一声雷。还有不惜眉毛者么。良久乃曰。有时三世诸佛。与火炉说法。觅火和烟得。有时火炉说法。三世诸佛谛听。担泉带月归。於斯会得。芥子纳须弥也得。须弥纳芥子也得。正眼观来。两个火炉。三世诸佛。结住于青州布衫。一粒芥子。百亿须弥。收归於云门胡饼。两堂云水穿又穿不得。齩又齩不得。大众。正当恁么时。毕竟作么生。还会么。拍案曰。眉间拶出金刚焰。露柱灯笼尽放光。成化癸巳八月九日。集众诀别。端坐而逝。少顷众泣。师复开目曰。不须如是。复瞑目长往。

珪庵祖玠侍者

因病次。楚山入寮躬视。时值心上座来。山顾师曰。如何是心。师曰。开口不容情。山曰。未在师返顾心曰。何不礼拜和尚。心便就礼一拜。山休去。后病革。有痛苦声。山曰。平日得力句。到者时节。还用得着么。师魁首。山曰。既用得着。又叫唤作么。师曰。痛则叫。痒则笑。师曰。只如三寸气断。向何处安身立命。师曰。雨过天晴。青山依旧。山曰。从今别后。再得相见否。师曰。旷劫不违。今何有间。山曰。恁么则子不曾病耶。师曰。病与不病。总不相干。山复执师手曰。者是甚么。师便合掌曰。某当行矣。振身端坐而逝。

广善潭禅师法嗣

凤阳府槎山护国无用文全禅师

济南商河刘氏子。年十九。投灵岩祝发。初见月天。次参别传有省入。传问。虚空粉碎。大地平沉。汝在甚么处安身立命。师曰。昨夜泥牛吞皓月。今朝木马吐清风。传曰。一归何处聻。师曰。一自白牛归雪岭。直至如今不见踪。传颔之。复往金山。谒无极。极嘱师见宝月。月问。有草鞋钱么。师曰。青山不露顶。曰如何是应物现形。师曰。孤光明月普天辉。万象森罗全体现。一日月入堂坐次。叫曰。寒寒。师便搬火炉向前。月曰。如何是火炉边事。师敲火炉三下。月微笑而出。入室次。月拈拄杖子。者是拄杖子。且道主在甚么处。师夺拄杖掷地。叉手而立。月曰。看者汉撞却拄杖子了也。师拂袖便出。月为印可。后出世槎山。

上堂。法不孤起。仗境方生。道本无言。因言显道。今来龙象交参。诸山共处。感皇上之洪恩。贤士大夫之护佑。安立禅期。助斯圣化。命山僧举扬宗眼。令末运得种善根。虽然。犹未是衲衣下事。且作么生是衲衣下事。

僧问。三乘即不问。直指事如何。师曰。双峰顶上鹤栖树。九龙山下鸟啼花。曰西来祖意蒙师指。东土相传事若何。师曰。岭上青松千古秀。涧边流水万年清。

问。如何是白水境。师曰。一片荒田堆四野。三间茅屋壮诸山。曰如何是境中人。师曰。白虎头边天子庙。黑龙潭上帝王基。曰人境两忘时如何。师曰。苏武不知青羝意。七郎常恨白鸦归。僧礼拜。师拍案一下。

江宁府崇福大慧觉华禅师

维扬刘氏子。初见海舟有省。复参宝月於繁昌。获印证。住后上堂。举拂子曰。威音那畔只是者个。如今目前也只是者个。若唤作拂子。瞎却人天眼目。不唤作拂子。亦瞎却人天眼目。大众。毕竟唤作甚么。若也直下见得。便知迦叶微笑。得绍如来传灯。二祖觅心。堪续祖宗正脉。蓦竖拂子曰。还见得么。良久曰。千圣不能识。击拂子下座。

河南府伏牛翠峰德山禅师

关陕西夏人。幼质朴。年三十始出家。从云南牛首海为弟子。海寂。师得遍参。而碍膺之物。终苦未除。因古峰指参宝月潭。潭曰。子期心固远。特欠一番彻骨在。过此从死中活来。向人出言吐气。始有着落。不然。总没交涉也。师闻。於是入伏牛。苦心六年。始得大悟。出世瓣香。为潭公拈出也。异日在都门吉祥时。以众广。朝廷听谗言致怒。师为舍众。归伏牛。众益盛。说法凡三十年。一日谓众曰。归欤归欤。吾北人归化首丘愿也。遂还京居延寿。未几示寂。年八十有一。弟子奉全身。[疗-(日/小)+土]於寺普同之后。有赞师像曰。有风斯清。有月斯明。猗欤翠峰。玉振金声。

大冈澄禅师法嗣

杭州府天真毒峰季善禅师

凤阳吴氏子。父宦游广东雷阳而生。年十七出家。初遇源明。明示以无字话。师当下便能领解。举陈明。明曰。我二十年看个无字。如蚊子上铁牛。子才学做工夫。便有许多知见。复曰。观子根器虽异。切莫被人哄去作长老。悞汝大事。师蒙诲。誓此生以悟为期。正统壬戌。入川参无际。会际赴召入京。遂掩关。关中不设卧具。惟置小凳。昏重并去凳。一日闻钟声有省。说偈曰。沉沉寂寂绝施为。触着无端吼似雷。动地一声消息尽。髑髅粉碎梦初回。其时适际迁化。遂依月溪。溪曰。佛法不是鲜鱼。怕烂却那。日惟东敲西击。暗垂勘验。一日侍溪园中坐次。溪曰。你向来看甚么话头。师曰无字。溪曰。如何是无。师曰。如今看来。恰似口金刚王宝剑。溪曰。如何是金刚王宝剑。师曰。寒光焰焰。耀古腾今。溪曰。还我剑来。师曰。拟动则犯他锋铓。溪曰。横按当轩时如何。师曰。佛来也杀。祖来也杀。溪曰。老僧来聻。师曰。亦不相饶。溪曰。杀后如何。师曰。且喜天下太平。溪曰。毕竟如何是无字意。师曰。赃贼分明。溪曰。贼即且置。还我赃来。师曰。六六三十六。溪曰。未在更道。师曰。夜短睡不足。日长饥有余。溪曰。牛过窗棂。头角四蹄都过了。因甚尾巴过不得。师曰。了无一法当情。瞥尔通身露地。溪曰。你即今向甚么处安身立命。师曰。何处不称尊。后辞溪。抵浙掩关天目万峰庵。月溪亦蒙旨钦赐归金陵大冈。遣书召师付嘱。师适因事他出。溪临委息。命送衣拂畀之。师住山凡四十余载。天顺间。建西湖之三塔。洎天目之招明。吴山之宝莲。南山之甘露。成化初。掩关石屋。后住慈云岭天真。

僧问。如何是和尚家风。师曰。前江潮急鱼行涩。后岭峰高鸟泊难。

僧请益曰。高峰道。海底泥牛衔月走。岩前石虎抱儿眠。铁蛇钻入金刚眼。昆仑骑象鹭鸶牵。此四句内。有一句。能杀能活能纵能夺。若人检点得出。一生参学事毕。未审是那一句。师曰。待汝悟即向汝道。曰不会。师曰。不见道。你有拄杖子。我与你拄杖子。你无拄杖子。我夺却你拄杖子。

示众。宝剑全提日用中。高挥大抹肯从容。卷兮魂胆迎风丧。舒也髑髅徧地横。万死万生浑不顾。一枪一骑便收功。赵州性命分明也。血刃参天不露锋。以拂子拂一拂曰。虚空廓彻无消息。万里无云天汉碧。拶得须弥入藕丝。弥勒释迦齐叫屈。倒骑铁马逐西风。惊得泥牛从海出。诸仁者。若作奇特会。孤负己灵。不作奇特会。抱赃叫屈。且作么生会。良久曰。解藏天下於天下。始见林梢挂角羊。

成化壬寅。示寂於天真。塔建本山。

太原府五台山普济孤月净澄禅师

西河张氏子。首参月溪。溪令看赵州无字话。三日有省。溪异之。复入蜀。独居飞雪山三年。一日炊饭定去。觉时饭已成醭。以地坐久。足为冷湿所侵。不能起。得人荷至后山调息始愈。一日坐木上。闻爆竹声。豁然大悟。自是一切时中。洞然明妙。谒广福呈所得。福问。大死底人却活时如何。师曰。眉毛横眼上。鼻孔大头垂。曰大地平沉虚空粉碎。汝又向甚处安身立命。师曰。云消山岩露。日出海天清。明天顺丁丑。还清凉。代王延诣内掖问道。尊礼之。令旨建寺於华严谷。额曰普济。命师住持。有山居偈曰。甘贫林下思悠悠。竹榻高眠枕石头。格外生涯随分足。都缘胸次一无求。自住丹崖绿水傍。了无荣辱与闲忙。老僧不会还源旨。一任山青叶又黄。临寂坐脱於本山。

江宁府大冈夷峰宁禅师

付法偈曰。祖祖无法付。人人本自有。汝证无授法。法法无前后。

潼川州蓬溪智林天渊福湛禅师

以勤苦入道。获记月溪。及开堂弘化。大为楚蜀禅学所归。寿七十七。寂时。有倒骑铁马吼西风。明月清风一样同之句。盖辞世偈也。有天渊录二卷。行世。

续灯正统卷二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