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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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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欣欣背着行囊、顶着晒黑的皮肤踏进颜氏企业时,正忙得焦头烂额的颜向荣吓了一跳。
    「欣欣?!」颜向荣看到妹妹时,惊讶得下巴快掉下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不是才出去三天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会不会是哪里搞错了?她的往例是在家待两天,出去一个多月,不是出去三天耶……
    说起这个妹妹,也不知哪根筋长歪了,老是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做得不好,他们还有理由阻止,偏偏做得又特别好。
    就拿游泳这件事来说,游就游,还游到去参加亚运,得了个了不起的奖杯回来。原以为她会走这一途,没想到她却转个头说要去学商,跌破其它人的眼镜。
    她学商学得不错,还拿了硕士、博士,做图表统计,没几个赢得了她;做分析预测,没几个比她精准,偏偏她大小姐老是不安于室,三天两头留个言,就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去,让他这个做哥哥的措手不及。
    难道她就不能乖乖的待在公司里,当个安分的员工吗?多亏颜氏企业因她的诸多建议,创造今天的局面,她就不能再为公司多出点力吗?
    虽然心里有些抱怨,但也无法说什么,以她那种行动和念头一样快的个性,说什么、念什么都没用,只希望她快找人嫁,好让他有个帮手。
    「我改变主意回来帮忙,你不高兴吗?」颜欣欣说着,把小小的行李往自己的办公桌上拽。
    要不是碰到个光只是和他站在同一块上地上,她就心情不好的鸡婆男人,她会乖乖回来?
    「高兴,当然高兴。」颜向荣连忙回答。
    这八成又是她的「临时决定」使然,他当然再高兴不过了。
    「咦?这是什么?」颜欣欣看见桌上那叠纸的第一份文件,「展氏财团『海外再投资』代理细则?」
    「那个……那些是不急的件,先搁在你的桌上。」颜向荣说,他还没决定要不要去跟人家争那个代理权。
    以展氏财团的规模跟团队阵容来说,根本不需要对外招标代理公司,这种动作与其说是分杯羹给其它企业,倒不如说是把棘手的丢出去,既然连他们都觉得棘手,对其他企业来说又岂会轻松?
    「时间是下个月还不急?」颜欣欣把小小行李包挪到地上,拿起细则仔细研读。
    「那不是好差事,我不打算参与。」他表明兴趣缺缺。
    「我倒觉得很有挑战性,你不去,我去好了。」颜欣欣兴味盎然。
    除了玩乐外,她对「挑战」极有兴趣。
    「妳想去就去吧。」颜向荣不打算说服她放弃。
    虽然颜欣欣向来只挑有兴趣的事做,但她留在公司总是一大助益。
    「好,那你替我报名,我要开始准备说明会的相关资料了。」
    「等一下、等一下。」颜向荣赶紧喊暂停,「你是不是忘了回来的第一件事是要嫁人?现在已经七月了。」他们全家一致决定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嫁掉。
    「那不重要,我现在最想做的是这个案子。」颜欣欣一副「别的事免谈」的模样。
    要嫁还不简单,只要她觉得那个人「对」就行了,只是那个人至今尚未出现。
    「喂,什么叫那不重要?我觉得那才重要,谁知道你明天会不会又突然跑到哪个国家去?!」他真是受够了,「你快去找一个做事负责、思虑严谨、肯帮公司处理业务的男人,然后嫁给他!」
    「我知道、我知道。」嘴里这么说,她却开始打开厚厚的资料夹,寻找需要的资料。
    是啊,她也很希望快点找到一个合乎大家期望,感觉又对的人,这个对的人,可以陪她浪漫、逍遥一生;那个合乎大家期望的人,就是像哥哥说的,认真负责、以事业为重。
    不过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人嘛!找老天订做,搞不好也做不出来。
    所以她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认真负责的工作狂来应付,自己再溜到天涯海角快活去。
    「知道就快行动啊!」颜向荣就看不惯欣欣这种「只对想做的事有兴趣」的态度,事有轻重缓急,她到底知不知道啊?
    「知道啦!」急什么急?她现在就在想法子啊!
    「你最好找个……」
    「没有家世背景、肯一肩担起颜氏企业的人。」欣欣替他接下去。这种话,她早就倒背如流了。
    「知道就快点行动。」颜向荣没好气的咕哝。
    「哦。」颜欣欣口里应着,手上却忙着新的企画案,那种事,等她高兴再说吧。
    颜向荣摊摊手,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希望赶快找个男人,然后把她嫁掉。
    如果能用她换来一个负责任的好帮手,那就太值得了。
    颜向荣祈祷这个认真、责任感强、肯待在公司的男人,能快点在欣欣面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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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被两位兄长的夺命连环Call烦回来至今,已经两个多礼拜了。说展鹏认真工作,倒不如说他把精力全放在宴会上。
    他开会时只会打瞌睡,公文也随便批批,只有宴会时神采奕奕,害总机接女人的邀约电话接到手软。
    这会儿,展鸿去替他主持「海外再投资代理商说明会」,他自己倒心安理得地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你到底是回来工作,还是回来参加宴会的?」展鹰忍不住朝展鹏咆哮。
    他们是Call他回来工作,不是Call他回来吃喝玩乐兼睡觉!
    「宴会也是工作的一部分嘛。」可怜的展鹏要费很大的力气,才能使头壳离开办公桌。
    最近他不知怎么搞的,只要一翻开公文,脑袋瓜就会自动去亲吻桌面。
    弄这么多烦死人的行政公文做什么?他宁可去外面玩乐,也不愿在这里消磨时间!
    再说,他这回在台湾待这么久,是为了找到结婚对象,可不是为了这些烦人的文件。
    「这种话你也讲得出来?在宴会上,你只顾着和女人搭讪,几时对工作有贡献过?」展鹰咬着牙。
    说到这个就令人生气,虽然古人说「食色性也」,他也不用身体力行到这种程度。
    「哎呀,大哥有所不知。只要找到有本事的女人,你解脱,我也解脱,怎么能说我没贡献呢?我也很努力啊。」他本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席宴会的。
    「结果呢?你找到有本事的女人了?」做事是要看成果的,不是嘴巴说说就算。
    「如果找到了,还会这么命苦吗?」展鹏瞪他一眼。
    提起宴会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名媛淑女,他就作呕。
    她们嗲声嗲气就算了,那身脂粉味还让他鸡皮疙瘩掉满地,说她们能一肩挑起展氏的业务,鬼才相信。
    现在唯一支持他于这堆无用文件的强大动力是--快找到女强人结婚,然后他就可到地球的某一端,邂逅梦中情人,谈场浪漫的恋爱。
    「你何不去会议室看看?现在那里有不少能干的秘书、企画女强人。」他这样根本什么忙都没帮上。
    「秘书?我们展氏就有一堆,你别推荐那种女人。」他就是对只会催人开会、应酬,送一大堆烦人文件的秘书没好感。
    和这种人共处一个星期,他铁定会疯掉,那更遑论漫长的一辈子了。
    「是要结婚,又不是要相处,你不是说只要女强人就行了?」在展鹰看来,如果展鹏的要求这么简单,展氏的主任秘书就是最佳人选。
    「就算不相处,也会常常看到啊,『秘书』那种生物,一天看一回就让我很头痛了。」现在光是想,就让他浑身不舒服。
    「那企画女强人总可以吧?」展鹰很想知道,他还有什么借口不去会议室。
    找他去会议室是有原因的,主要是一起决定,未来将由哪家企业代理展氏一部分海外投资业务。
    「不行,那种人吹毛求疵得厉害。」事实上,他对那种鸡蛋里挑骨头的个性看不上眼。
    和那种人不只是谈事业,就算谈别的照样挑剔得要命,他同这类人交手的经验告诉他,他宁可不要碰。
    「无论如何,你现在就给我去会议室!」展鹰拿他没办法,只好闷吼。
    没叫他去主持会议就不错了,他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别忘了,那里面可是有一群秘书呢!」会议室里不是一个秘书,而是一群!要他和那么多那种生物共处一室,他恐怕会连夜作恶梦。
    「叫你去你就去,别给我拖拖拉拉!」
    看展鹰吼得天花板都要飞掉似的,展鹏只好起身跟去。
    会议室里果然齐聚展鹏最害怕的那类生物,幸好各家的说明还没结束,他只要静静地坐在后面即可,不必马上面对那些令人头皮发麻的「秘书脸」。
    台上正有一名典型的企画女强人在做说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径自在心中对那名女强人评头论足。
    长得不够漂亮,口齿不够清晰,说明不够清楚,企画案没啥新意……
    那名企画女强人下台一鞠躬,换上一名姿色中等、声调尖锐的秘书--这种声音只要在他的耳边出现两次,他脆弱的耳膜就整天当机。
    「谢谢,谢谢大家,今天能在这里与大家分享这个企画案,实在是相当的荣幸……」光是自我介绍词,就冗长到让人打瞌睡。
    这种事抽签决定就好了,干嘛要大费周章的开说明会?展氏又不是找错合作对象就会倒。展鹏在心里犯嘀咕。
    都快打瞌睡了,会议还不结束,实在搞不清楚他们在干嘛。
    「我是颜氏企业的颜欣欣,非常谢谢展氏财团给我们这个机会,我们直接切入主题……」
    这个声音飘过展鹏耳膜时,他的瞌睡虫突然全跑光了。
    怎么有人的声线、音调会这么好听?
    不,并不是纯然的好听而已,而是有某种打动他心的特质。
    他发现他的心动了一下,就像看到完美的梦中情人那样。
    太不可思议了!
    他忍不住抬起眼来,看着台上那名穿著剪裁合身的套装、把长发绾成髻,一副标准女强人装扮的女人-
    !她的身材合格,脸蛋……如果拿掉那副黑框眼镜,也算合格。
    不过他理想中完美情人的眼神,是带有野性的,她的表情应该更性戚、眼神应该更暧昧一点,而不是这种有着无比企图心的模样。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明明她是事业女强人,他却频频有把她塑造成梦中情人的冲动……老天,他是不是神经错乱了?
    「以展氏财团的业务领域来说,业务上重叠的部分太多,目前走红的科技股,展氏财团又已经掌握了全球的百分之三十,所以我们所提供的建议是--投资货币与航运股。」
    颜欣欣在说明的同时,眼睛突然瞄到展鹏,当她的眼对上那双眼眸时,她的心突然打颤了一下。
    这个男人的双眼太亮、太专注,她的一颗心就像被什么揪紧般,不过知道他的眼神中还挟带了些许冒犯之意,她就有些不满了。
    他跟那些令人作呕的企业大老一样,看见中意的女人,就想把她纳为已有的模样,让她唾弃到了极点。
    「投资货币的同时,我们建议投资黄金,一般而言,这二者之间有互补作用,但若用心操作的话,极有可能会带来无比的利润……」
    她的肤色应该再黑一点,应该是闪闪发光的古铜色,她的头发应该是具有东方古典美的黑色,不该是那种染过的颜色。
    她的行止很优雅、微笑很可亲,他实不在该硬把她幻想成放浪狂野的梦中情人,但他的大脑就是怎样都停不住要这样想。
    直到颜欣欣下台,他仍在思索「他的幻想过剩了,还是开始性饥渴了」这个问题。
    「现在各家公司已经把企画案说明完毕,我们会在近期内决定合作企业,感谢各位的参与。」主持会议的展鸿在台上宣布。
    各家企业的代表,着手整理文件,然后一一走出会议室。
    「我是不是见过你?」等展鹏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她面前。
    「没见过。」如果她不是代表颜氏企业,她一定会马上回答:「要搭讪也请动动脑袋」。
    「你确定?」展鹏怀疑的问。
    「是的,我确定。」她硬挤出职业性的笑容说,心里则是骂着:「你自己都不确定了,问我做什么?」
    不过回头想想,这种穿著名牌西装,身上却没有任何职位标示的人,还是少惹为妙。
    「再请问一个问题……」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想留住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他一直把她幻想成梦中情人的关系?他一定发神经了。
    「对不起,我不是你在找的人,我赶时间,拜拜。」颜欣欣挥挥手,径自离开展氏财团。
    看着颜欣欣离去的背影,他突然灵光一闪--即使她不能变成梦中情人也没关系,依她所提出来的企画、仪表、举止来看,她肯定是个女强人,把她纳为结婚的对象,也没有损失。
    呵,原来他的直觉已经替他相中「老婆」人选了,怪不得他有这么强烈的冲动。
    「颜小姐,我可以打电话给你吗?」展鹏马上朝她喊着。
    「可以。」颜欣欣回头又对他露出职业性的笑容。不过她愿不愿接受又是一回事。
    「那我们就再联络了。」展鹏露出迷倒众生的笑容。
    她这样的回答,就相当于他的婚事有着落了,心情顿时出奇的好。
    他没给她留下坏印象吧?但愿没有。那他要开始发动攻势喽!他边哼歌边走回办公室。
    女人嘛,哪个不是手到擒来?更何况只是个「老婆」。
    「干嘛这么高兴?」展鹰和展鸿觉得很意外。
    在公司里,展鹏的心情从来没这么愉快过,而且还是在参加会议之后,实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我找到结婚人选了。」展鹏乐得要飞上天。
    「恭喜恭喜,请问是哪家的闺秀?」展鸿很意外的问。
    「她名叫颜欣欣,你替我查查她的背景。」
    「颜欣欣,颜氏企业的管理者之一,同时也是颜氏企业的秘密武器。
    她不但业务能力一流、分析能力一流、谈判能力一流,还是不可多得的女企业家。」展鸿对她的背景倒背如流,今天在会议上看到她,他就知道合作对象非颜氏莫属,果然,她所提的企画案是全场最出色的。
    「那简直是上帝专程为我打造的结婚人选,我决定了,我的新娘就是她。」展鹏双眼顿时变得灿亮。
    「也不看看你那是什么德性,人家企业女强人做事多精明,态度多么严谨,要是知道你这么随性、吊儿郎当,不逃才怪。」展鹰嗤之以鼻。
    「要掳获这种人的芳心只有一个法子,就是表现出你最优秀的一面。」展鸿和展鹰的角度不一样,「自古以来,男人的果断、勇敢、负责,最能打动女人的芳心。」
    这些展鹏不是没有,只是很少拿出来。
    「还有积极。」展鹏只觉得这个最重要。「我就要结婚了,你们快点着手准备婚礼吧。」
    「还早咧,我看你根本娶不到她。」展鹰还是那副把人瞧扁的德性。
    世事如果老是顺他的心意,那简直太没天理了。
    「如果我娶到了呢?」展鹏就是不想被展鹰看扁。
    「八卦报纸每天刊出你的劣行,你跳黄河十次也洗不清,怎么娶得到这么好的老婆?」展鹰把桌边的几份报纸递给他,每一份都清楚的记载了他的风流行径。
    「这……」展鹏百口莫辩,那些报纸都不会报导他的丰功伟业吗?「如果娶到了,你替我代班一个月。」
    「如果你三个月内没娶到,你也要心甘情愿的替我代班。」
    「好,我就娶给你看。」他跟他杠上了。
    「你还是快想法子打动佳人芳心比较实际。」展鸿拍拍展鹏的肩,乐见颜欣欣进展氏。
    「还是二哥有人性。」这回换展鹏向展鹰嗤哼。
    「哼。」展鹰负手一哼,就不信老天无眼,真顺了他的心意。
    于是,兄弟间的赌注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