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东方政心头泛出一阵懊恼。
原来珞臻会遭此不幸,全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而起。
不过,听说柳思思略懂医术,又让他燃起几分希冀。
「快把那位柳姑娘叫来。」
「是」
没多久,就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姑娘,背着一只布袋,脚步快而稳的踏进耳房。
这柳思思虽然并非什么绝色,却给人一种清新淡雅的感觉。
东方政也没心情过问太多,直接道。「听说柳姑娘略懂医术……」
柳思思点头,目光望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姜珞臻,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她径自走到床前,看了看陈老太医放在桌上的那根试血的银针。
取过银针,她嗅了嗅上面的味道,半附后道。「这毒名叫鸿羽。」
听到「鸿」字,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没等东方政仔细询问,柳思思便从容的打开自己的布袋,掏出一条三尺来长的饭匙倩。
众人大惊,饭匙倩可是世间可怕的毒物,被咬上一口,便会瞬间致命。
可柳思思却镇定的将蛇持在手中,当着众人的面,用力一扯,那饭匙倩瞬间软了下去。
她伸手往蛇身某处一挖,不多时,就见一颗染着血的蛇胆,出现在她手中。
「殿下,我会开一副药方,待会还麻烦殿下请内侍按照药方熬一碗汤药。至于这颗蛇胆,得用小火做上两个时辰,这段时间,我会想办法吊着姜姑娘的命,只要两个时辰后,她还有气息,我就有把握保住她这条命。」
事情大逆转。
就在众人以为姜珞臻必死无疑之际,柳思思的出现,就像冬天里的一道温暖曙光,扭转了事态的发展。
两天之后,已经被抱回太子府的姜珞臻悠悠转醒。
睁开眼时,她看到柳思思坐在房间的桌前,手中正摆弄着一堆药拿。
见她睁眼,柳思思起身过来,问道。「感觉还好吗?」
姜珞臻觉得口渴难当,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柳思思转身倒了杯水,小心喂看她一点一点的喝了。
喝了水之后,口渴难耐的情况才略微好转。
她看了柳思思一眼,哑着声音问。「我这是怎么了?」
她发现自己浑身上下居然一点力气都没有。
柳思思笑道。「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两天前你为了见太子一面,擅闯皇宫,结果途中遇到刺客,为了救太子一命,你以身档箭身中剧毒,在鬼门关晃了一圈,才被我给救回来。」
姜珞臻这才想起之前所发生过的一切。
她急忙抓住柳思思的手,忧心的问。「太子呢?他没事吧?」
「你放心,太于没事。不过这两天你一直昏迷不醒,为了照顾你,他整整两天两夜没圆眼,三个时辰前,被小顺子公公给劝回房中休息了。」
听到东方政安然无恶,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姜姑娘,太子和你之间,该不是我想的那种关系吧?」
闻言,姜珞臻的脸色微微一红。
柳思思笑道。「虽然在我的印象中,皇家子弟一向不是托付终身的好对象,可亲眼看到太子为了你的安危急得头发都快白掉的时候,我才发现,能有个男子对自己这般痴情不悔,就算是真的为他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柳姑娘这番话让她无言以对。
她爱政,只是太多现实的问题,让她不敢对那个深爱着自己的男人坦露真心。
因为心中有太多的顾忌,才会一遍又一遍的伤害他。
想到这里,她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房门被人一把推开时,姜珞臻看到面色。瞧悴的东方政,穿着中衣便走了进来。
柳思思见状有些尴尬的别开眼。
她轻咳两声,道。「殿下,姜姑娘刚刚醒来,身子还有些虚弱,如果殿下有什么话想对她说,最好还是别拖延太长的时间。」
说完,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两人单独相处。
东方政怔怔的望着看起来仍很虚弱的姜珞臻,虽然从事发到现在仅过了两天,可对他来说,这两天简直度日如年。
如今亲眼看到她醒过来,他一颗心才终于落了回去。
他慢慢走向床边,轻轻执起她的手。
直到她指尖的温度被自己如此真实的感受看,他才终于相信自己不是在作梦。
「殿下……」
「对不起。」
在她闭口之前,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
「是我的任性才害得你差点失去性命,珞臻,下次别再这么傻,你明知道,就算真的有危险发生,我也绝对受不了你为了我以身档险。
姜珞臻反抱住他,闷闷的说。「难道你以为,当你遇到危险时,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吗?」
「那万一死的那个人是你呢?」
「为了你去死,我心甘情愿」
听到这句话,东方政眼眶一热。
虽然早就猜到珞臻对自己并非无情,可他没想到她的深情竟是不亚于自己,他又感动又惊喜。
所有的一切已经无须再去印证。
她爱他,就像他爱她一样,深不可自拔。
这一刻,两人拥着对方,任时光在温馨中流过。
当东方政开口想说些什么时,才发现姜珞臻已经靠在自己的怀里睡看了。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柔声道。「你今日所受之苦,他日我必会十倍为你讨回来。」
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倒在床上,盖好被子后,轻声掩门而去。
候在外面的福安、福康无奈的看了他一眼。主子在自己房里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就被恶梦惊醒,醒来后,死活非要再来看姜姑娘一面。
如今人是看到了,可他自己,脸上的倦容和大病一场的病傍鬼真是有得拚。
东方政冷冷看了他们一眼,「那个刺客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吗?」
福安急忙道。「殿下放心,已经锁定目你人物了。」
他冷笑一声,「不管用什么办法,给我活捉!」
自从姜珞臻受伤之后,东方政除了进宫去主持早朝外,其余的时间一刻也不肯离开的陪在她身边,小心翼翼的照顾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敞开的窗子射进房间。
东方政坐在离软榻不远的桌前,慢条斯理的翻看着奏折。
姜珞臻则靠躺在软榻上,身上盖着薄被,正漫不经心的看着一本《风土志》。
当她不经意抬眼时,就看到他蹙着眉,对着一本奏折露出不赞同的一神色。
她缓缓将书阐上,忍不住道。「又是哪个地方官犯下贪污大案,惹得殿下如此不快?」
最近几夭,他始终这样,一边批奏折,一边守在她的身边寸步也不离。
主要原因是有一次,被他发现,怕苦的她居然背着他偷偷把下人为她熬煎的汤汁倒掉。
这男人不但将她狠狠骂了一顿,还从那日之后,彻底化身为爱唠叨的老嬷嬷。
要嘛不准她吃刺激性的食物,要嘛不准她随便下床活动以免牵动了伤口。
总之,他完全将她当成囚犯在管,稍微不守他定下的规矩,就会遭来他一顿训斥。
当然,她心里知道政之所以会这样看管她,是因为他紧张她、担心她。
不过堂堂太子当以国家大事为重丁整天看管她一个姑娘是怎么回事?
她劝了好几遍,可他是个执拗的男人,他决定的事,任她说破嘴皮子也不可能更改。
最后,她索性由着他,反正每天困在太子府养伤,日子过得既单调又无聊,有他陪在身边聊天解闷也不错。
而且,这阵子政当着她的面批阅奏折,她也从中了解不少民间发生的大事。
听到她的问题,东方政抬头看了她一眼,起身,顺手将那本令他皱眉的奏折递到她面前。
「自己看看吧,这群狗官简直混帐,背地里干尽贪赃枉法之事,安阳数十万百姓遭受天灾,朝廷拨下五十万两白银胀灾,可那些狗官竟将大笔官银中饱私囊,只留三万两给数十万百姓解闷。
「三万两还不够那些灾民活上一个月,要不是有人写状纸冒死送进京城,这数十万的百姓,很有可能会因为这些贪官而活活饿死。
说到此,他一屁股坐到她榻边,拿过茶杯啜了几口。
姜珞臻趁机拿过奏折,飞快的扫了一眼内容。
这份奏折,用词并不文雅华丽,可却句句切中重点,将安阳老百姓目前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写出来。
奏折里说,好些百姓每两天才能吃上一口饭,不少老人和孩子,还在这场灾难中失去性命。
难怪政会气成这样,身为上位者,本想尽己所能,让老百姓都过上富足安乐的日子。可人世间,总有一些杂碎,弄得老百姓对朝廷怨声载道。
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她小声劝道。「所以说仁君明君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即使你一心为百姓办事,但底下官员暗中结党营私,坑害百姓,到头来,这罪名仍要由上位者来承担。
「不过殿下,既然这件事已经被人揭发,想要挽救这个局面就还有机会。
「殿下可以派钦差前往安阳处理此事,至于那些心中没有百姓的官员,既然已是朝中的毒瘤,就该习刚民切除,以做效尤。
这番话虽然他也懂,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就是能带给他抚慰的力量。
姜珞臻又道。「在杀了这些狗宫之前,得先把他们私吞的官银挖出来去接济那些受灾百姓,否则难平众人之怒。」
东方政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竟会如此忧国忧民。」
「呃,我只是忧殿下之所忧,烦殿下之所烦。」
「那么珞臻,你可知道我现在最烦的事是什么?」
被他灼热的视线紧紧盯着,姜珞臻、心头一顿。
政眼中的神情她实在是太过熟悉,她也知道他此间的最终目的,是想从她口中知道一个答案。
手臂突然被他执了起来,「珞臻,你既然能为了救我一命牺牲自己,现在为什么不敢坦承自己的真心?难道,你对我,真的如两年前你所说的那般,从来没喜欢和在乎过吗?」
她尴尬的别开视线。
他却不如她所愿的强行扭过她的下巴,「你逃避了一次又一次,事到如今,究竟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被迫看着他双眼的姜珞臻,在沉默良久之后,轻轻点头,「是,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
他一把将她纳入怀里,「只要你承认自己是喜欢我的,那就已经足够了。」
她咬唇的心想,就算她承认喜欢他,也没有勇气担起北岳未来国母的职责。
就在两人相拥在一起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就听福安禀报,「殿下,刚刚接到消息,有人夜闯刑部大牢,试图刺杀秦越。」
东方政和姜珞臻同时一楞。
刺杀秦越?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要知道秦越已经被判刑,若查不出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不久的将来,他就要被凌迟处死了。
而在这个节骨眼,居然有人不怕死的入狱搞刺杀。莫非这个想让秦越死的人,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
幸好秦越自身功夫不错,所以那刺客并没有得手。
不过经此一事,东方政已经确认事情的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巨大的阴谋。
先是进宫想要行刺太子,紧接着又去刑部行刺秦越。
那么,这个躲在暗处的幕后黑手究竟是谁呢?
因为姜珞臻最近一直在太子府中养伤,所以秦越的事只能暂时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