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儿,别哭了。我好得很,你的魂也补全了。」
列忌觞的声音,带了笑意。光是这一点,就让余儿波涛般的泪浪稍止了止,抬起头来。
「你……你的魂呢?」
「感觉起来,像个人的。」列忌觞沉思。
「那修度呢?」
「别贪心,回了人身,当然修度就没了。」笑意加深。
「喔。」
余儿有些羞赧地擦擦眼,她是不是问了傻问题?她本来就不懂这些。不过,他的修度还是没了……
「就说别贪心了,否则天理难容哦。」
余儿吓了一跳,抬眼看他,看到的却是一向云淡风清的面容,变得促狭又……宠爱?
「你开我玩笑?」
她不禁噘起嘴,有一点点的……不满,这也是挺新鲜的感觉,很满足的!
呃,自己到底是不满,还是满意得不得了?
列忌觞笑了,非常开心。
「你真可爱。」
对她古古怪怪、女孩子家的心事,好奇又享受地读了又读。他修力毕竟未全失,读人心事的本事还在,老天相当宽容呢。
或者,天理也有幽默之心?
余儿红了脸。
「人家只是……」
只是怎么呢?只是……好幸福,好幸福……
她索性更亲更密地埋入他怀中,小手圈住他的腰,抱得好紧,今生今世,也许都不放手了。
「我们真的没事了?」她还是没能完全放心。「那以後会怎样呢?」
「以後,就照我们的心意,过一辈子。」
「一辈子是多久?」
她仰望著他,常年苍白的小脸,此刻容光焕发。
「凡人如你我,怎么会知道?」
他说得理所当然,语音中也是……满足。
是啊。
过一天,是一天的满足,是一天的赐礼。修度也不能悟的,用心去受。
「那,幽王和明主呢?」
「天理断决,他们自然也不能不服。」列忌觞轻笑,似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不过,也许阻止不了他俩上门来烦人。」
「来找你吗?」余儿不免又担心起来。
「不,找你。」列忌觞说得神秘。
她不懂,但列忌觞已岔开话题。
「你觉得如何?」
「很好啊!」她只觉身清气爽,如同沐浴方毕,又似长眠初醒。「我全身都很好——」
「你瞧瞧自个儿的手背。」
余儿扬手细瞧,她的手背上有淡色印子,是个完美有劲的「心」宇。
「这……」她吃了一惊,这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不会是……锥印吧?」她悄声问道。
「当然不是。你瞧瞧我的。」他将手给她。
余儿的手有些颤抖,拉起他的手背定睛一瞧。
「是一道曲线?」她迷惑地问。
列忌觞点头。「心上一绳,不是一个『必』字?」他顿了顿。「心有所属,心愿必成。你我心心相连,再不分开了。」
余儿眨眨眼,眼又糊了,赶忙眨开泪水。
「这样啊……」
她看著列忌觞以手覆住她的。
嗯,就是这样。
列忌觞施念相诺。
豹儿们鸣叫起来,众人都准备上马回府,鹉-与如初并肩骑马,一高一矮正在叽呱不已。
余儿看到最华美的马车中,忽然走下一个绝美的女子,眼睛不禁睁得老大。
「郡主?」
列忌觞轻推余儿向前,看那女子碎步奔来,把余儿大大抱个满怀,泪水湿了她一身。
唉,两人厮守的日子,也许找不回来了……
无妨,无妨。
天理自有其道吧!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