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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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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南英纱再度清醒时,人已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恭喜啊!”南柏笑嘻嘻。
    大难不死确实是喜事,只是……
    “哥,我的脚——”她瞪着那条高高吊在上头的“白柱”。
    “喔,只是断了条腿,所以上了石膏,不要紧的。”
    “哥——”她瞪着哥哥那颗笑吟吟的头颅,想象着石膏柱子“挥球”的快感。“什么叫‘只是’?被车撞的人是我欸——”
    “小声点……这么大声干什么?你别忘了自个儿现在身受重伤。”
    “忘的人是你!”她重重别过脸,马上又痛得哀叫。
    “不要乱动,医生说你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观察。”南柏开始安抚妹妹:“我知道你很辛苦,可是你要感到高兴才是!你知道自己是被谁撞的吗?”
    “车子。”她没好气应道。
    “别这样子嘛,我说了你一定会觉得一切都是有代价的。”南柏兴奋的压着嗓子,逐字缓道:“是安、杰!车子是他开的!”
    “安杰?”
    “对啊,你忘了咱们的计划啦?”
    英纱迷茫的眨眼,然后“喔”了声。
    是的,安杰,正是他们此番“行动”的最首要目标,同时也是国内赫赫有名“安氏”企业龙头的第三代接班人。
    依照原订计划,由南柏拉拢安杰的专用司机阿亮,然后制造假车祸——最终目标,是让南英纱接近安家。
    “因为阿亮喝了酒,所以安杰才坚持自己开车的,这下子可好,他怎么说都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了……”
    “是吗?”英纱眼光瞟了下四周。“人呢?”
    南柏快语应道:“阿亮先载他回去,不过你放心,这下子安家的人想赖都赖不掉的!”
    在同个时间,一栋矗立于市郊的华宅内,传来了惨绝人寰的哀嚎——
    “救、救命啊……打死人了……快来救我……”
    杀气腾腾的龙头拐,飞舞在金碧辉煌的陈设中。
    自动“清场”完毕的大厅里,一名被拐杖追逐的男子四处奔窜……突然间,“无障碍空间”遭到破坏。
    “唉唷——”安杰的头狠狠撞上那道肉墙。
    安杰抬头一望,随即大喜,忙着攀抓那道“墙”,“叔叔,快救命啊!”
    安步云眸光掠动,唇瓣轻启:“不要让奶奶太累了。”
    安杰瞠目对上眼前那张酷绝的脸,然后是彻底崩溃的表情——完了!任是列祖列宗显灵求情,也扳不动这人的铁石心肠。
    “好吧。我也不想让奶奶累着的,奶奶年纪大了,不好过度使力气。”马上辨识危机轻重的安杰,跳离叔叔两步,屁屁已经往奶奶那头自动“奉献”。“既然奶奶这么想打死我,我怎么敢逃呢。”
    好一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壮烈。安步云冷眼旁观,唇角始终衔着笑意。
    果然是好招数,但见纹龙杖阵,硬是在空中盘旋,迟迟未落。
    安老夫人对着孙子的翘臀,怒骂:“你这浑小子,以为这样子就没事了吗?你少说得那么好听!我看你分明是想把我给气死的!”
    “妈。”安步云见状,扶着母亲落坐,开口劝道:“甭气了,使力气的事就让我来吧。”
    哇勒——发现拐杖易手的安杰,马上缩臀跃起,频频求饶:“叔叔你也行行好,你不帮我就算了,怎么还……好歹你也看在我死去老爸的面子上,他可是你的亲大哥……”
    “要不是想到你老爸,我才懒得浪费力气。”安步云挑眉,冷冷道出。
    这厢的老夫人一提起那早逝的长子,更是潸然落泪。
    “还敢提你爸?瞧瞧你,今年都二十四岁啦,你爸这个年纪就已经撑起一个家了,哪像你这么不成材。”
    “奶奶,这有什么好比的呢?我老爸他十八岁就生孩子了,难道我也要学他的本事?奶奶这样子比,对我不公平啊!再说!车祸是意外嘛,只能说我比较倒霉罢了,这跟成材扯不上——”安杰不服气的应声,然而话语在一记严厉的目光中消弭。
    安步云瞪着侄子,“敢做不敢当,就是不成材!”
    “我——”
    “开车的人真是阿亮吗?你自己闯了祸,还硬推给别人是其一;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让她老人家操心是其二!这些就够让你奶奶感到痛心了。”
    “我……”叔叔的话让安杰无言以对,心虚地垂着头,支吾道:“对不起……奶奶,是我不好。我……我知道错了。”
    “算了。”安老夫人略显疲惫地挥着手,对儿子交代道:“步云,你去替他处理吧,看看那个女孩伤势如何,还有需要怎么样的赔偿,记得啊,别亏待了人家。”
    “知道了,妈,尽管放心,一切有我在。”安步云取过母亲的拐杖,然后按下龙头处掣钮,一名略显富态的中年妇人随即现身,“卓搜,麻烦你送老夫人回房休息。”
    母亲离开盾,步云才问安杰;“现在那女孩的伤势到底怎么了?”
    安杰大略说了外伤情况,表示并无生命危险,“不过我离开时,人还没清醒,所以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我已经留了电话,让他们……”话未落,他的手机乍响。
    “喂——我是……啊?”当安杰收线时,脸色已是青白交加。
    “说。”安步云沉着嗓音道。
    “刚刚伤者的哥哥打电话来说,他妹妹醒来了,但是……好像看不见……而且!”安杰吞吐着。
    失明?!还有“而且”?
    “把话一次说完。”安步云的眉结愈深了。
    “他说他妹妹不认得他,什么事都忘了。”如果也包括她被车撞的事……安杰颓丧着肩头,他可没忘记人家老哥的存在。
    “她老哥还说……要我马上过去送死。怎么办?叔叔,你要帮帮我,这下子就算我不被人家老哥砍死,也准会被奶奶给劈死的!”安杰开始把这个才大他不过六岁的叔叔,当成神祗般的膜拜祈求。
    安步云敛容不语,半晌,恢复贯常的冷静口吻:“先瞒着奶奶,什么事都不能让她知道。”
    “这个我知道,那然后呢?”安杰抬头发现叔叔已经大步走出,忙追问:“叔叔,你要上哪儿去?”
    “医院。”
    这两字像丢出的炸弹,让安杰止步。
    安步云掉头,“还是我让阿亮送你过去?”
    “不。我想还是跟叔叔一起的好。”安杰苦着脸,快步追上。
    病房内的南英纱,目瞪口呆地瞪着哥哥。“结束了吗?”
    “结束了。”南柏两手将头发往后脑勺一拨,摆出自认最潇洒的动作,为方才的演说划下完美的句点。“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不用看了。我办不到!”英纱顿时激动嚷道:“你要我勾引安杰?计划原本不是这样子的,你明明知道我……我做不来的——”
    “不!你行的!”热情的拥抱、关爱的眼神,南柏尽其所能的给予妹妹最大的支持,“我知道任务艰难,可是,正因希如此,才更需要你啊,英纱,你忘了吗?你可是我南柏的妹妹,你是南英纱呀!”
    “我是吗?南英纱是谁?我忘了。”英纱掀了下眼皮,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是这么的受“肯定”!“不过我还是很高兴,你还记得我是你妹妹这件事。”
    “别这样说嘛。”南柏抓搔耳后,讪讪道:“我、我很关心你的,只是……你难道忘了老爹的心愿?你自己也说过要报答他的思情,那么你就该帮他对付安家啊!”
    “我知道,老爹的恩情我当然会报答,可是……你让我演演戏也就罢了,你还要我……我……喂,勾引男人唉!”
    “那有什么关系?这就叫一举两得。”南柏理直气壮。
    “得?得什么?”她只知道,户头里马上会有进帐就是了。
    “安杰啊。”南柏咧笑,“喂,难道你不想跟其他女孩子一样,钓个金龟婿,一辈子吃穿不愁?至少……不用再跟着我……到处鬼混。”
    英纱望着哥哥似真犹假的笑脸,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半晌,她咬着唇瓣,涩涩道:“第一次听见你用‘鬼混’这种字眼形容自己。”上次骂他们兄妹鬼混的邻家大婶,现在正忙着搬家吧?原因就是半夜被“鬼”吓坏了。
    “这……本来就是嘛,你到底是女孩子家,跟我不一样。”他避开妹妹的眼,嘴里叼着香烟,低头搜寻打火机,语带模糊接口道:“当少奶奶总比当太妹强吧。”
    “哥,这儿是医院,不能抽烟。”
    “我就说吧。”南柏瘪瘪嘴,不情愿地捻掉香烟!耸肩说了:“太有公德心的人,不适合在道上跟人家混啦!”
    “谁要混啦?我们不是说好,等有钱时,就搞个小生意做做的……谁希罕当什么少奶奶的?”她噘着嘴。
    “口气好大!你不希罕?是怕人家看不上你吧?”南柏恢复嘻皮笑脸,“这也难怪啦,听说那个安杰身边多的是美女,让你去勾引他,的确是难……嘻,难喽!”
    “好笑!”一个激动过度的英纱又忙着嚷疼,“哎呀……”她旋即鼓着腮帮子顶了回去:“我会怕漏气?只要是我南英纱想,就没有罩不住的!他安杰算老几?本姑娘肯勾引他,算是他的福气了!”
    很好!南柏忙不迭击掌叫好。“说的好!不愧是我南柏的妹妹!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顿觉上当的纱纱,还来不及开口抗议,忽地,哥哥有了“异样”的举动——
    他一把将她往床推倒,音量跟着拔高:“英纱……没事的,你的眼睛一定会好起来,你别怕,我是哥哥……我真的是你哥哥啊!你冷静一点。”
    该冷静的人,是他。南英纱知道,有人进来了。
    两名高大的男子同时进入病房。
    老哥南柏努力的挤眉弄眼,提醒着她——“睁眼说瞎话”的时间到了。
    接下来的片刻,英纱开始考虑建议老哥跨行进入“演艺圈”。
    南柏一见着安杰,立即冲上前扑抓,“你还敢来送死?你这混球!你还我一个妹妹来……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子,被你害成这样子……”
    “南先生,对不起……你不要这样子……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她都已经残废了,你叫她以后日子怎么办?”
    那头的老哥对着安杰开火,而英纱却无法闲情“旁观”——
    她的床边多了一双眼睛。
    怎地?老哥眼里只有“户头”,就没发现还存在着另个男人吗?他,正挨近她床侧,紧紧瞅着她。
    一股属于男性古龙水的味道,从他笔挺西服传递过来,英纱“视若无睹”的功力立刻面临考验,一颗心早已怦怦狂跳。
    杵在她眼前的脸,性格的轮廓散发着成熟男人专属的气质,立体的五官因专注凝视而益显出色……蓦地,一簇光芒自她面前掠过。
    男人那只朝她比划的手指,套着一只蓝如星辰的宝石。
    好漂亮唷……不、不行了……“目不转睛”真的好难,尤其是面对着这么多“动心”的玩意——帅哥和宝石。
    “你们不要吵了!”她感激老哥没让自己“装袭作哑”。
    她的抗议声,让男人掉头,注意力转至那方的“战局”,也适时地让她纡解那种想尖叫的冲动。
    “安杰,冷静点。解决事情,不是用吵的。”沉嗓透着某种威严。
    “我知道,可是他……南先生就是听不进去,我都把医生的话告诉他了,他妹妹的情况很可能是短暂性的,很快就会恢复……”安杰控诉。
    “可能?这关系到我妹妹一辈子唉,万一她不会好起来呢?”南柏恶狠之至。“是不是你也让我撞一下!”
    “你这人……我都说了,我会负责到底,赔偿一切损失的!”
    话题开始扯上金钱,英纱同时在心里“测字”——她原以为该是阿拉伯数字的组合,不料揭晓的谜底,却让她差点从床上滚落。
    “不要跟我谈钱,我不要你们的任何赔偿!”南柏义正辞严喝道。
    赫!老哥疯了?!“睁眼说瞎话”的人是他。
    “我南柏就这么一个妹妹,再多的钱也比不上她重要!你们懂吗?我不要钱,我只要我妹妹能平安健康……”
    噢——不、不行了!英纱捧着心窝,五官全打了皱。
    “英纱,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南柏很紧张的上前关询。
    “我……我想吐。”英纱乏力吐话。
    “会不会有脑震荡?要不要我去请医生过来看看?”
    “不必。我没事,但是……”她趁隙偷偷对着老哥吐了苦,“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南柏瞪直眼。“你休息,我们到外面谈好了。”帮着她枕躺的同时,自他牙缝里悄然迸了句:“死丫头。”
    心里偷笑的英纱,倒也乐得闭上眼,免去变成“斗鸡眼”之虞,最最让人安心的还是,她可以不用再去为那双眼神提心吊胆。
    那男人盯得她浑身不舒服极了。
    他到底是谁?跟安家又有何关系?状似坐壁上观的他,从容沉稳,一切似乎与之不相干;可是那个安家少爷,看来却对他万般恭谨……
    闭上眼,听着他们的脚步声离去,南英纱揣度男人身份的同时,只有一个念头——别再遇见为妙。
    她按撩住满腹的疑团,就等老哥回来时问清楚。
    当老哥再出现病房时,她所有的话却全吞下肚。“哥,你的脸怎么肿成这样子?”
    “喔,被打的。”南柏抚着红肿的脸颊,“啧,该死,居然下手这么重……”
    “他们打你?!”闻言火冒三丈的英纱,捶打着床铺咆哮:“太过分了!他们居然敢这样子对你?后!放我下来!”
    “干什么?”
    “我去砍了姓安的那个混蛋!”
    “就凭你?除非人家躺平等你来砍。别的不说,那种大户人家养的奴才,一人吐一口口水就把你给淹死了。”
    “那……我去把青牛、大柱他们全找来!”
    “然后呢?把安杰给剁了?到时候你怎么办?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帮你找着的大金龟啊。”
    “哥,你还在胡扯什么?别说我对那家伙没兴趣,就算我爱死了他,他这样子对你,我也照砍!”
    南柏不说话了,只是瞅着妹妹一个劲儿的笑。
    “你还笑得出来?喂,很让人火大欸!”
    “好了,你再火下去,连石膏都熟了。”南柏按住她晃动的伤腿,然后才慢条斯理的从口袋里亮出一张支票,“你看,这是什么?”
    南英纱接手一望——
    哇勒!两百万!
    “你哪来这么多钱?”
    “当然是安家给的。”
    后来英纱才弄懂了,原来是南柏找人又合演了一场“戏中戏”,埋头他扮的当然就是那个被逼债的苦主。
    晃着支票,南柏得意的又说:“你以为我那么傻?当真跟他们谈赔偿,拿了钱走人,那后半场戏怎么演下去?这可不是赔偿金,这只能算是安家替我先垫上的债款……不过安家的人也更好骗,一看见我被债主逼急了,钱马上就掏出来了。”
    英纱一脸恍然。“那你刚才怎么不早说?我还以为是安杰动的手。”
    “安杰?”南柏摇头哼笑,“他啊,我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倒是……”
    “倒是什么?”英纱注意到老哥不寻常的凝思。
    “倒是他那个叔叔安步云——这人不简单。”
    安步云?是那个男人吗?他真的是安家的人……
    “哥,安家到底还有些什么人?你不是说只剩下一个老太婆当家?”
    “嗯,是该让你清楚,这样子才能知己知彼……我会把资料整理出来归类列表,你再好好研究评估,一定管用。”
    嗯,很好,有企业化经营的理念。
    “不过你真正该小心提防的,还是安步云。”
    南柏正色续道:“安家现在除了那个老太婆之外,真正管事的人就是他,同时他也是安氏企业现任的董事长;听说这人精明干练、冷酷无情,我比较担心的是,你是不是能应付得了这人……”
    “不。哥,你想太多了,我根本一点儿也不担心。”英纱不以为然的回话道。
    乍闻微愣的南柏,神色一转,回应妹妹可歌可泣的英勇,他的情绪也跟着激昂起来。
    “好,说得好!反正你下手的对象是安杰,根本不用把安步云放在眼里!”
    英纱面无表情地应声:“我当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因为我根本不可能再见到他。”她开始蠢动想下床。
    “喂,你又想干什么?”
    “我要出院!我不玩了。反正钱你也弄到手了,一切到此为止!”南英纱嚷道。
    “你干吗?见鬼啦。”
    “是,我是见鬼了!至少我有预感,这一次,我是在下地狱!”
    南柏深深望了她两眼,然后掉头往外走。
    “你上哪儿?”英纱问。
    “我找医生问问,看是不是给你扫个脑波什么的。”
    “你脑筋才有问题呢,就算要替老爹报仇,也不必用这种方式啊,喂——冒险的人是我唉!”她吼着。
    南柏终于定住脚步,缓缓转过身,煞是凝重的对着妹妹道:“人生的美好,就在于无时不刻充满着冒险,唉——”咚!都怪他太感性的神态,勾引飞来苹果的Kiss!
    “你连老哥也下手?”南柏恨恨的咬了苹果一口。
    瞪着哥哥被砸中的额头,英纱憋住笑,“这是给你一个机会,跟牛顿较量一下谁的领悟力好。”
    南柏离开后,英纱独处在静谧空间,心绪开始飘浮,接着童年往事一幕幕重现。她想到了当年老爹从孤儿院同时收养她和老哥,给了他们姓氏和无私的关爱……
    英纱重新鼓舞自己一番,这一役,就当是报答老爹的养育之恩吧!
    英纱伤势复原的速度,远远超乎想象中的快。
    也许这该归功于安家的尽心照料吧!在这些日子里,南英纱终于相信了老哥所说的“吃香喝辣”。她发誓,打出娘胎以来的二十二个年头所欠缺的营养,全在这些日子给补足了。
    安家除了为她雇请全天候的专门看护之外,三餐更是依照医生指示委以名厨精制调理,再加上三天两头的药膳滋补,害得英纱不得不替自己愈来愈紧的“裤头”捏把冷汗。
    不过,也有例外的时候,她会对餐盘里的食物倒尽胃口。
    她只想吃人。
    “南小姐,今天你的气色看起来好很多,人也变漂亮了呢!”是安杰。
    从她“看”见他依例大包小包的进门开始,她两只手便滑入被窝里,避免紧握出汗的拳头走光。
    “看!我今天帮你带了什么?很漂亮的花喔……啊,对不起,我忘了你看不见,你不要放在心上啊。”安杰用了最最“诚恳”的声音道歉,外加一记——吐舌!
    不,她看得见,而且发现了“卤香舌”的最佳素材!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她只想把他放在拳头里——捏碎!
    难不成是安家嫌“善后”太费周章,想干脆把她弄死,才三不五时就叫这个猪头来糟蹋她一番?英纱肯定如果她死于非命,一定是严重内淤血——气啊!
    然而,安杰的心里也一样的呕。
    为了隐瞒奶奶,再加上迫于叔叔的“淫威”之下,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乖乖定期往医院跑。叔叔说了,各人造业各人担。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了?我叔叔说,如果你的病情再这样子没进展下去,那么他考虑要帮你转院。”
    “转院就一定会好起来吗?如果……一直好不了呢?”英纱故意问了一句,却惹来安杰极大的反应。
    “呸呸呸……你不要吓我,行吗?万一你好不起来了,那我怎么办?”安杰开始嘀咕起来,不外乎是埋怨他三天两头往这儿跑,耗费大好时光等等。
    “那你去忙啊,我又没要你陪我,你真的不必常常过来看我的。”英纱发誓,这辈子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真诚”过。
    “是啊,如果我身边的人都能像你一样,说出这么有人性的话,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安杰摆明自己也是千百个不愿意。
    “喔?你是说你身边的人都没人性?那也包括你叔叔吗?”突然提起这个人,连她自己也吓了跳。
    住院的这阵子,她很庆幸这人甚少出现。只是随口一提,她发现自己竟然能轻易记住他的容貌?
    “叫他第一名吧。”
    她忍不住笑出来,“会吗?他……感觉上好像不太爱说话喔?”
    安杰哼声应道:“是啊,只是开口句句狠毒!最糟的是,他就是不肯早点讨个老婆,不然我的日子也许会好过些。”
    “难道他都没对象?我看……呃,是我想他条件应该还不错,总不至于连女朋友也没有吧?”
    “什么还不错?他可是公认最具身价的黄金级男人,身边的女人一个个像豺狼虎豹想吞了他,只可惜斗不过他老人家解套的本事……”
    头一回,她和安杰有了话题,只是针对的,竟然是安步云。
    “唉?”安杰似乎也发现了她的兴致勃勃,怪腔怪调问着她:“你好像对我叔叔很感兴趣喔?”
    她有吗?英纱急急抗辩:“我只是好奇嘛。”
    看护苏珊适时走了进来。
    每见安杰,苏珊的笑容总是特别灿烂,“安先生,你来了啊!”
    英纱立即躺平假装睡觉,因为接下来,全是安杰和苏珊的笑语。
    第二天。
    气急败坏的南柏跑来,差点没把英纱给拽下床去。
    “你知不知道那个看护为什么请假?她是为了要跟安杰约会!你在干什么?我在外头拼死拼活,你却整天吃饱饱没事干,连江山都要拱手让人了!”
    劈头就被狠削了一顿,英纱再也忍不住瞒腔的委屈和怒潮了。
    “那个安杰跟苏珊约会又怎么样?你跟我都管不着啊!而且你明明知道的,那家伙除非翘辫子了,否则他哪天不跟女人约会?关我什么事?他本来就是风流鬼一个!”
    “可是……至少你也可以卖点力,苏珊是你的看护唉,你连她也看不牢吗?”
    “我不想去看牢任何人!那太累了!”英纱愈说愈火大,“那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来教教我好了,教我要怎么勾引男人才算卖力?!”
    “我……你……算了!”南柏开始不理会她,自顾自说着:“我得好好想个办法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别的女人有机可乘……”
    “那就阉了他。”杜绝后患。
    英纱一个翻身躲入被窝,由着南柏傻眼呆立。
    老哥无视她的感觉,让她忽然间有种被利用的感觉,这一晚,英纱忽然有种落跑的冲动。
    老哥离开后,英纱悄然滑下床去。
    腿伤已好了大半的她,步出医院并不难。
    医院外围的庭景,在水银灯柱下散发着一股宁静的氛围,入夜的冷冽空气汲入肺腑间,洗涤着她躁郁的胸臆。
    闭着眼、张开臂膀,重重呼了口气的英纱,重获“自由”的感觉让她好想高呼——我欲乘风归去!
    “南小姐?!”蓦地,一道男声袭来。
    “啊!”她被吓得踉跄的步履,适时被一双强力大手搀住。
    她仰头一看……不——眼珠子自动打了直。
    竟然是安步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