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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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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没想到呀,要不然我就是被小姐怨,我也会把小姐叫醒的。」林嫂的眼泪晔啦啦地流了下来,想着宁馨儿刚来那一会儿总是缠着她问东问西,芮晔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林嫂心疼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忍心见到那样的好小姐发生不幸。
    「芮晔,你去哪里?啊,你不能去!」黛绿突然看见站立不动的芮晔往火中跑去,吓得命都没了。
    「芮晔!」
    「少爷!」
    馨儿,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发生火灾时,宁馨儿穿着一件吊带运动背心,一条短裤,正在后山跑着步,想着事情,一边跑一边掉泪,神情很是痛苦,突然一股炙热的感觉从身后传来,一回头,整个人都惊呆了,后山着火了,火势熊熊,直往她这边窜。
    「救命!」一边呼喊,一边赶紧逃离,但却失去了方向,只能往水源的方向跑去,后来她的脚踝扭到了,便摔倒在地上,头撞上了石头,晕了过去。
    当她再度缓缓睁开眼时,额上的疼痛正不断地扩散,让她疼得龇牙咧嘴的,首先映入她眼中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眼睛转了一圈,她的头上方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仪器,还有一些滴滴声。
    最后她的眼神跟一个穿白衣、戴白帽的女人相对,女人温柔地开口:「妳醒了!太好了,我叫医生来。」
    医生?这里是医院?
    一个同样一身白的男人走进来,东问一个问题,西问一个问题,末了,他说:「小姐,你醒了就太好了,你身上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不过我想请你告诉我们,你家人的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她的眼里浮现一抹疑惑。
    「小姐?」医生柔和地笑着。
    「那个……」
    「嗯?」医生从衣服的上方口袋拿出笔,准备记下并通知她的家人。
    「我是谁?」
    医院病房外。
    「叔叔,芮晔怎么样了?」黛绿紧张地问。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他和宁馨儿之间有着不一样的情感,也是利用这点得到自己想要的。
    在芮晔纵容她的威胁时,她更是伤心,没想到自己欣赏的男人已经心有所属,而他还是答应跟自己结婚。
    这时,她乱了,从不做坏事的她伤害了别人,当芮晔受伤,而宁馨儿也失踪了,她更加内疚了。
    在芮晔冲进火场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深深羡慕宁馨儿,也深深的自责,她让他们两个陷入了这样的僵局。
    「黛小姐。」芮立言不再直接称呼她的名字,她没有错,只是出现的不是时候,「我想你还是先回英国吧。」
    黛绿看了看亲切有礼的芮立言如今变得面无表情,她不由得苦笑,知道此时不适宜再待下去,「叔叔,我会回去的,麻烦你告诉芮晔,我……对不起。」
    「希望你们找到小馨的消息时能通知我一声。」好让她安心。
    「嗯。」芮立言没多说什么,点了一个头。
    黛绿看了看紧闭的门,不再逗留,快速离开,而芮立言面色凝重地打开门,走进病房。
    「咳咳!」
    「小晔,你躺着休息吧,叔叔已经派人去找了。」
    芮立言看着靠坐在床头的芮晔,他真的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居然这么不理智,一声不吭地冲进去,幸好当时的火已经控制住了,否则的话,他真的不敢想象。
    虽然他也担心小馨,不过在现场没有找到任何尸骨,起码说明小馨还活着。
    「知道了,叔叔。」往日清朗的嗓音变得有些沙哑,好似利刃在铁板上划过般的尖锐刺耳。
    「你……唉……」芮立言心疼不已,芮晔冲进火场,结果喉咙被烟熏伤了,好好的声音变得如一个老头子一样的苍老,声带受了伤,只怕以后好不了了。
    「叔叔,一有……」明明说话已经很困难了,芮晔还是强忍着不适。
    「好了好了,你少说话,我知道,一有小馨的消息,我就会告诉你。」芮立言一个手势,阻止了芮晔的下文。
    芮晔沉默地点点头。
    「好了,我跟你说,关于你要跟黛绿订婚的事情,我想就作罢吧。」芮立言想起刚才在门口,黛绿哭得死去活来,想要见芮晔一面,当面跟他说声对不起,而他则坚决地拒绝了,现在已经一团乱了,她再来参一脚,那就真的要乱疯了。
    「她呢?」
    「她回去了,她还说,对不起。」大概是黛绿也被芮晔的行为给惊吓到了,也终于意识到芮晔心有所属,对象就是宁馨儿,再加上他说了一些话,她也就什么话也没说,落寞地离开了.
    「嗯。」芮晔低垂着头,黛绿走了也好,只是人毕竟是自己带来的,祸也是自己惹的,也怨不得黛绿,再说她确实没有做什么,是自己太被动,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她说的对不起,他无法接受,因为他也无意间伤害了她,知道她对自己有意,他一开始就不该靠近她,也不会造成今天的局面。
    「好了,我先回去打点一下。」芮立言正要起身,芮晔的手突然伸过来,按住了他,「怎么了?」
    「一定,要找到小馨……」
    芮立言的眼眶不由得有了湿意,「我会的。」手轻轻地拍了芮晔几下,男人间的承诺不言而喻。
    一个星期后,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任何关于宁馨儿的消息,一向精神奕奕的芮立言也不由得颓废了。
    「我想,小馨有可能……」芮立言讲不出那个字眼,可是芮晔只有他一个亲叔叔,不由他来说,就没有人来说了。
    「叔叔。」沙哑难听的声音制止了叔叔的欲言又止,芮晔坚定的眼眸落在芮立言身上,「小馨一定还活着。」
    「你……」芮立言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自信。
    「叔叔,相信我!」
    芮立言摇摇头,没有说话,现在不管他说什么,只怕芮晔都听不见进他的劝告。
    「真的不行,就动用媒体的能力。」
    「这个方法我想过,可我更怕引起一些反效果。」芮氏集团能做到今天这个地步,也多多少少得罪过人,若是让竞争对手找准了机会,反而会害得宁馨儿深陷险境。
    瞧见芮晔握拳而泛白的关节,芮立言又开口:「再一个星期,如果还找不到的话,我就会动用媒体。」
    「谢谢叔叔……」
    「唉,小馨也是我半个女儿呀。」芮立言叹息道,「我先回去,你要好好休息,医生允许你出院,你才能出院,知道吗?」
    「嗯。」
    芮晔一直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时而天真烂漫,时而故作成熟的宁馨儿,只是他怕他们之间差了五岁的年龄,他怕她对他不是真爱,只是错觉,一厢情愿地推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她,这一次却真的是失之交臂了。
    在叔叔无意间得知,她便是当年连环车祸的受害者之一,并告知了他,他真的很震惊,诚如叔叔所说,他们之间没有谁欠了谁,肇事者是一名酒驾的男子。
    可他却怕她误会他们收留她、照顾她是基于同情,别有用心,事实上,叔叔和他确实是别有用心,叔叔是想利用她「冲喜」,他则是对她有了异样的感情。
    只是他一直不去面对,害怕去面对,所以干脆就忽视他自己真实的感情,甚至还想藉着跟别的女人结婚,让她彻底死心,一想到她受到的伤害……该死的!
    如果宁馨儿从此躲着他、不见他,他也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不贪心,他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跟她解释的机会,他会告诉她,他喜欢她,是真心喜欢的,只要给他一个机会。
    芮晔默默地看着芮立言转身离开后,他掀开被子下了床,其实他身上没有什么伤,只是喉咙受伤而已,并未影响到四肢的活动,要不是叔叔的坚持,他早就可以下床出院了。
    脱下医院的衣服,穿回自己的衣服后,芮晔套上鞋子,拿了手机和钱包,便往外面走去,没有坐电梯,而选择走楼梯。
    他的病房在十楼,他就这样一层一层地往下走,以免坐电梯遇到熟人。
    走到六楼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着病服的女人坐在楼梯上,芮晔瞄到她手腕上有一块难看的疤痕,心急如焚的他,瞄了一眼后,便继续往下走。
    「讨厌,又不是我故意想不起我自己是谁。」女人低声咕哝着,她是真的记不起呀,搞得好像她是有意装傻待在医院蹭吃蹭喝,拜托,医院的东西难吃到她都要吐了。
    将小脸埋进了双膝中,长长的头发遮掩了她的小脸,「唉……」除了叹气,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医药费怎么办呀,她连自己都想不起来,更何况是缴清医药费呢?真的是天要亡她呀!
    芮晔迅速地越过女人,往楼下走去,正要转弯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头,看见了女人低下来的头顶,他倏然停下。
    那是一小块,真的是很小很小的一块月牙状的疤痕,他依稀记得,调皮的宁馨儿有一次粗心大意,从楼梯上滚了下来,撞伤了脑袋,头顶就留下了这么一个月牙疤痕。
    月牙疤痕是一块白白的,长不出头发的地方,他还记得,从小就爱美的宁馨儿为此哭了好多天,因为头上真的长不出头发了。
    还好,真的很小,不注意看的话真的不会注意到,只是她很在意,索性拿着一小枚精致的发夹夹住旁边的头发,遮住伤疤,不让那小月牙露出来。
    他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脚步的时候,他屏住气息,认真地端详着那月牙疤痕,真的很像,世上也许有相似的人,可是如果要找一个连疤痕都一模一样的人,有可能吗?芮晔的心跳霍然加快,他不由得苦笑。
    是,或不是,只要请人家抬个头就好了,他干什么这么紧张,可紧张是在所难免的,如果不是……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如果是她,那么他就要谢天谢地了。
    「小姐,妳……」他犹豫着应该怎么开口。
    「唉……」女人自哀自怜地抬起头,眼前却有一张放大的男性脸庞,吓得直往后退,谁知,男人却激动地一个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啊,你……」女人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被一个长相俊秀却是陌生人的男人抱住,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反应才好。
    「宁馨儿……宁馨儿,我担心死你了,你该死地去哪里了!」男人的低吼震痛了她的耳膜,她瑟缩了一下臂膀,男人的力道好大,将她抓得好疼好疼,她悄悄地想反抗,可男人却一点感觉都没有。
    芮晔紧紧地抱住怀里失而复得的人儿,「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对不起,馨儿。」
    女人原本偷偷抬起要反攻的膝盖,因为他隐约带着沙哑的嗓音而停住,他哭了?不是吧,她跟他认识吗?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强力忍住发热的眼眶,滚动在喉间的呜咽,他轻轻地放开她,对上她不知所措的双眼,他坚定道:「宁馨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会跟黛绿订婚,也不会结婚,我……」
    男人的眼睛一对上她的,她的心口百感交集,最让她难受的是胸口微微耸动着的酸疼感,她难受地揉了揉胸口,别过脸不去看他的眼,借着大声的说话声给自己壮胆。
    「你是谁?我根本就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