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明。
人声喧嚣。
“小帅虎”再度回到大厅,他不再畏畏缩缩。
所谓钱多就是胆,他现在身上揣了三百两的银票,那付神气劲,连“摇宝”的“宝官”
都感觉到了。
这一回“小帅虎”没有到“摊番”的台子,他直接的走到“押宝”的档口。
大刺?的,他推开了旁边众人,把一百银票交给庄家兑换成了十张小票。
“下啦!下啦!下大赔大……”
“宝官”哗啦啦的把装有三粒骰子的宝盒摇了一阵后“砰”的一声放到了桌上。
赌客们便开始押着注,有押大,也有人押小,也有人押着由一到六的点子。
(押宝花样较多,大小之分是以三粒骰子点数相加,十点以下为小,十点以上为大。另外还可以押骰子一到六,押一赔六,最刺激的就是押豹子,一赔三十六倍。如果单买豹子如果押五豹,三粒骰子开出来真是五豹的话,那就是一赔二百倍。)
“小帅虎”楚楚偷瞄了一眼站在台边的女人,他看到对方摸了一下头发。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便把五张银票放在了“大”的位置。
“买定离手”
“开啦”
“宝官”大叫一声后掀起了宝盖。
“双三一个么,七点小”
“小帅虎”慌了。
他焦的的连忙望向那女人,只见对方笑了笑,一付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靠,这第一注就输了五十两银子,那个娘们在搞什么鬼?”
心里嘀咕着,“小帅虎”还真心疼。
“下啦,下啦,多买多中,开店的不怕大肚汉,大家尽管下啦“宝官”又拿起了宝盒,他节奏有致的摇着,同时嘴中也开始叫着。
“砰”一声,宝盒落了桌、“宝官”吼道:“快啦,莫迟疑,也别犹豫,银子等着你们拿啊!”
抬眼偷觑,“小帅虎”看到那女人又摸着头。
他便把五张银票又推向“大”的位置。
“开啦……”
“双么一个二,四点小,吃大赔小……”
眼珠子都险些爆了出来。
“小帅虎”额头冒出了汗,他一面擦汗,一面望向那女人。
依旧是一付笑脸,那女人没什么表示。
“小帅虎”简直想冲过去给对方一巴掌,他不明白那有如此笨的“来人”,居然会连输两把。
就在他心里把那女人快骂翻的时候,他身旁挤进来一个人。
那人一付獐头鼠目的贼像,他头一转看到“小帅虎”,不禁叫了起来。
“‘小帅虎’?是你?你他妈的怎么也会有钱赌起来了?”
“小帅虎”斜瞒了一眼对方,他正一肚子气没处发,不觉瞪眼道:“贼猴,你又他妈的从那里干了一票?又有钱跑到这来呢?”
“贼猴”是个四十来岁的家伙,一向干的都是偷鸡摸狗的事情,也难怪“小帅虎”瞧他不顺眼。
“下啦,下啦……”
庄家又再催促着。
“小帅虎”见到那女人打的暗号又是买大,而且是要他下注一百两,他心想这一回该有把握了吧,更何况已经连开了两次小,大的机会的确赢面很大。
于是他拿出了银票,毫不迟疑的押向了大的地方。
“哟喝,‘小帅虎’你他妈的发财啦?!一百两哪!你……你可让我吓坏了。”
“贼猴”一瞧“小帅虎”押了一百两,他还真的是吓坏了。
毕竟都是城里混的,双方全了解对方的底细。
也无怪乎“贼猴”会把一双老鼠眼给瞪得像牛蛋一样大了。
“废话,你就把我‘小帅虎’瞧扁了?难道我就一辈于是个‘穷瘪三’?”
凑近过来,“贼猴”贼兮兮道:“‘小帅虎’,你这银子是那来的,有什么油水也得关照,关照我啊!怎么说,咱们也是老朋友了对不?”
“去你妈的,你管我钱是那来的,你这种干‘老越’的朋友,我‘小帅虎’交不起。”
“小帅虎”懒得理这种人,他说话的语气也就有够难听。
(老越:意即三只手。)
“贼猴”碰了一鼻子灰,他瞪了一眼“小帅虎”闭上了嘴,从身上摸出了一张五两银子的银票,赌气的押在‘小’的位置。
“开啦……三、四,一、八点小,又是吃大赔小……”
“小帅虎”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巨响。
他感觉到气血只往上涌,而胃里一阵翻搅,苦水都差点吐了出来。
眼睛望向那女人,只见人家还是一付似笑非笑的表情,没把他气得肠子都咬在一起。
看到人家眼中那种“稍安勿躁”的眼光,“小帅虎”强忍了下怒火。
不过心中却在嘀咕:我操,反正银子是你的,你喜欢这样折腾,皇帝不急,我又急个鸟?
“贼猴”赢了钱,他冷哼道:“神气个屁,‘奶妈抱孩子,还不是人家的。”
“小帅虎”一听火就来了。
他一把揪住对方衣领,恶声道:“你说什么?!”
“贼猴”色厉内茬道:“你……你干什么?想打入啊!”
“喂!喂!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要闹场是不?”“宝官”一见“小帅虎”和“贼猴”
起了冲突,他吼了出来。
忿忿的一甩手,“小帅虎”道:“你他妈的嘴里要再不黑不白的,就别怪我不客气。”
“贼猴”没哼声,“宝官”又把宝盒连摇三次放到桌上道:“下啦!买定离手”
“小帅虎”整个人都弄毛了。
当他抬眼望向那女人后,却差点没跳了起来。
没错。
那女人一根指头正放在嘴边,那意思正是要“小帅虎”买一百两,押在“么豹”的上面。
连连眨眼,“小帅虎”生怕对方打错了暗号。
可是看到人家跺脚,他知道他没有看错。
这时候“宝官”已叫了:“要开啦……”
“小帅虎”慌忙道:“等……等一下,等一下……”
“宝官”有一付稍胖的身材,他手按在宝盖上道:“干什么小子?”
“小帅虎”掏出了身上仅有的一百两银子的票子。
他颤声道:“我……我要押豹子,押‘么豹’……”
不只是赌客们鼓噪了。
就连“宝官”也傻了眼。
因为押豹子的人不是没有,但押这么大的注,又是单买“么”豹的人,他摇了半辈子的宝盒,却从还没碰到过。
一赔两百。
换句话说,“小帅虎”如果押中了,庄家就必须赔出二万两。
“这小子疯了”
“我看是输急了”
“妈的,白痴也不会这么干呀!”
“是啊!赔了几十年了,买单豹的人已很少见了,买一百两单豹的人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赌客们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从他们的话中不难感觉出“小帅虎”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心智有障碍。
毕竟“豹子”开出的比例已经够小了,这一把要开出“么豹”的或然率更是微乎其微。
“宝官”怔了一会,他回过神来道:“无所谓,你……你押得下,我们‘如玉赌坊’就赔得起。”
“小帅虎”再偷瞧了那女人一眼,发现人家轻笑点头,他只有嘎声道:“那……那我就押‘么豹’了……”
冷冷一笑,“宝官”道:“押啦,离手”
“小帅虎”连眼睛都闭上了。
“开啦-”
一声“开啦”之后,全场变得鸦雀无声,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小帅虎”睁开眼睛,当他发现宝盒里的三粒骰子全是腥红的一点。他……他双腿一软,连站都快站不住了。
“轰”的一声,赌客们全叫了起来。
“妈呀!么……么豹,真……真是么豹哪!”
“乖乖,一赔二百,二万两,这小子赢了二万两啊!”
“邪门,邪门,真是邪门哩……”
赌客们惊叫起来,“宝官”一张脸可就变成了惨白。
“小帅虎”惊怔得舌头打结道:“赔……赔钱,我……押中了‘么豹’快……快点赔钱……”
整个大厅乱哄哄的,所有的赌台全停了下来。
每个人都知道“小帅虎”押中了“么豹”,对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奇闻,人人都忍不住争相挤了过来,想一探“小帅虎”的庐山真面目。
“主官”冷汗直流,他用衣袖拼命的擦脸,同时嘎声道:“你……你要现银?还是银票?”
“小帅虎”还没被兴奋冲昏头。
他强压下一颗乱跳不止的心脏道:“当然要银票,而且要十足兑现的大额银票。”
在人人既妒又羡的眼光下,“宝官”请出了一个身穿长衫的清癯中年人。
那中年人肉痛的拿了一叠银票交给“小帅虎”。
“小兄弟,一千两一张的‘山西大同’银票,总共二十张,你点一点。”
“小帅虎”数完了银票,他点头道:“不错,二万两,谢了。”
清癯中年人笑了笑道:“那里,小兄弟手气好。”
“小帅虎”把银票揣进了怀里,他准备要走。
清癯中年人伸手一拦道:“怎么?不玩了?”
“见……见好就收,我不玩了。”皱起眉,清癯中年人道:“小兄弟,趁胜追击啊!”
“小帅虎”道:“我不贪心,过些天我再来捧场。”
“何必呢?如果你嫌这儿人多喧闹的话,我们备有‘贵宾室’,里面的服务、设备俱是一流,我保证小兄弟你可玩得尽兴。”
“不了。改天再说吧。”
“小帅虎”轻轻推开对方拦在面前的手臂。
此时。“贼猴”已窜到清癯中年人身旁,他嘿嘿笑道:“何账房,好久不见啦!”
何账房哼了一声,想要再拦阻“小帅虎”,“小帅虎”已经出了大厅。
气得他怒声对“贼猴”道:“你有何贵干?”
“贼猴”道:“不敢,只是我知道那小子的来历……”
“哦”了一声,何账房低声道:“跟我来。”
于是。“贼猴”便狗蹶屁股的随着何帐房进入了一间密室。
而何账房在临进密室前已经对着他身旁二名汉子使了一个眼色。
那两名汉子立刻意会的追出了“如玉赌坊”,想也不用想,一定是跟踪“小帅虎”楚楚去了。
“小帅虎”离开“如玉赌坊”,他就拔腿狂奔。
夜色里,他几乎用冲的到了北门。
北门口圆滚滚的李善仁早已牵着一匹马,正焦急的东张西望,等着他。
来到李善仁面前,“小帅虎”立刻拿出一张千两银票交给他。
眯着眼,李善仁看清了那烫着金边的银票,差点眼珠子没掉在地上。
他哑着嗓子道:“哇……哇噻!‘小帅虎’,你他……他奶奶的有没有搞错?这……这是一千两哪……”
笑了笑,“小帅虎”道:“我当然知道,还用你来告诉我。”
“这……这是给我的?”
“当然,要不然你舅舅那要发现少了一匹马,你拿什么去交待?”
“这……这大多了吧,一千两买一匹马……”
“去你的,多的你不会留下来啊!”
兴奋莫名,李善仁道:“你怎么可能赢了这么多钱?我的天,早知道你这么有本事,我们不早就发了。”
“你弄错了。我那有这本事,我身上的几两碎银一把就输光,这些钱是我和别人合伙赢的。”
于是“小帅虎”便把那女人的事情说了一遍。
李善仁听完后脸都白了。
他语声颤抖道:“我操,‘如玉赌坊’全是些精得出油的角色,他……他们眼前虽然-在鼓里,事后一定会觉得不对,也铁定会来找你,那时候可就惨了。”
“那是以后的事了,他们找到我,我来个死不认账又奈我何?”
黑暗里远处一条人影飞快的向这里接近。
李善仁一见,惶恐道:“来了,来了,一定是‘如玉赌坊’的人追来了……”
“小帅虎”楚楚凝目一望,他敲了对方一个脑袋,没好气道:
“你他妈的别吓人好不,那就是我刚才说的娘们,她赶来与我分赃的。”
果不错。
来人正是那位长得妖娆,体态甚美的女人。
她一见“小帅虎”便笑得让这两个少年眼睛为之一亮。
然后她“咦”了一声指着李善仁道:“他是谁?”
“小帅虎”道:“我朋友,叫李善仁。”
放下了疑虑之心,那女人道:“好了,咱们就在这把银票分一分吧。”
“当然,我也急着要赶路。”“小帅虎”把一叠银票拿了出来。
他数了十张交给对方道:“你果真厉害,我到现在才明白,原来前面你是故意输掉的。”
接过银票,那女人揣进怀里贴身藏好。
她笑道:“要不然一上来就赢,那会启人疑窦的。”
“说得也是,只是我不明所以,急得差些忍不住过去掐死你呐。”
摆了摆手,那女人风情方种的一笑道:“这就叫做‘扮猪吃老虎’,可见你还嫩得很哩。好了,咱们就此别过,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再和你合作。”
那女人的话一说完,黑暗里已传来桀桀怪笑。
“是吗?我看是没机会了……”
墙角边走出来五个人,正中那人正是“如玉赌坊”里清癯的何账房。
傻了眼。
“小帅虎”和那女人以及李善仁全都傻了眼,望着那五个人如幽灵般的走了过来。
看了看那女人一眼,何账房“啧”声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妙手如来’花中雪花姑娘,这就难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跑到我‘如玉赌坊’来‘削郎’了。”
(削郎:找钱、敛财的意思。)
“妙手如来”花中雪娇靥倏变道:“我也没想到‘如玉赌坊’竟然请了‘铁算盘’何少卿何前辈来顾场,真是失礼、失礼,冒犯、冒犯。”
冷冷一笑,“铁算盘”何少卿道:“花中雪‘哈拉’过了,我们就谈谈正题,你要怎么解决这事?”
“妙手如来”花中雪娇笑道:“你说呢?”
“很简单,二万两银票全数还来,另外加倍,同时赔上你一双手。
眼光一转,“铁算盘”何少卿又对着“小帅虎”道:“你,看在你年轻不懂事,又同在一块地儿上的,我只要你一对‘招子’。”
花中雪“哟”了一声道:“何前辈,你这话打那说起呀!不错,道上的规矩是有斩人双腕这一条,可是那必须当场逮到出手的时候,更何况我又没上场不说,我这双手连碰都没碰赌台一下,你是凭那一点要剁了它们呀!”
“铁算盘”何少卿一怔,顿时语塞。
“小帅虎”楚楚也豁了出去,他膛目道:“不错,就算你们是人王吧,也不作兴这种赶尽杀绝法,我这双‘招子’更不会随随便便就让人挖了去。”
一指“小帅虎”,何少卿怒声道:“妈的蛋,你叫‘小帅虎’是不,你是什么东西?活腻味了,敢如此对我这样说话,北京城里我看从今以后你别想混了。”
既然知道事情不可能善了。
“小帅虎”也凶了起来,他大声吼道:“放你他妈的屁,北京城是你一个人的?你叫我别混我就别混?你才算是什么东西。”
惊怔得上前扯了扯“小帅虎”的衣袖,李善仁一张脸快变成了扁的。
“好、好、好。”
一连三声“好”后,“铁算盘”何少卿大笑道:“有种,你小子真的有种。来来,看你身上佩了一把刀,想必练过两天,就让我和你玩玩,看看你这胎毛还没褪尽的混帐小子,学了些什么本事。”
“妙手如来”花中雪想也想不到这个生嫩小子竟有这么一颗铁胆。
她钦佩的看了一眼“小帅虎”然后上前一步道:“何少卿,你羞也不羞?一个成名江湖的人物居然要单挑一个在街坊上耍着玩的少年。”
“铁算盘”何少卿显然已经气极,他双目一瞪道:“花中雪,你别急,我先收拾完了这个小王八蛋,再来收拾你。”
话一说完何少卿已朝着“小帅虎”走了过去。
“小帅虎”反正是“卯”开了,他不畏不惧亦上前道:“何少卿,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与我这朋友无关,你若自认是个人
物,就先放他走。”
““铁算盘”何少卿看了一眼簌簌发抖的李善仁。
他点头道:“可以。”
“小帅虎”一听连忙把李善仁推出老远,他大声道:“赖子,你给我闪回去,快点。”
李善仁慌道:“‘小帅虎’我……我不走……”
“去你妈的。”“小帅虎”楚楚叫道:“你杵在这里有个屁用?你快滚,滚得愈远愈好。”
还想再说,但李善仁看到“小帅虎”脸上有了真正的怒意,他不敢哼声了。
从小到大的感情,他当然明白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为了不愿让“小帅虎”有后顾之忧,李善仁只有含着泪,三步一回头,五步一驻足的离开。
“铁算盘”何少卿的兵器就是一只金钢打造的“铁算盘”。
当他欲上前对付“小帅虎”的时候,“妙手如来”花中雪已从旁边抽出一把软剑,不由分说的暴袭向他。
于是他便不敢大意的取出“铁算盘”,眨眼之间已和花中雪干将起来。
“小帅虎”抽出了“无畏刀”。
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观战,在他的心中很明白的知道,‘妙手如来”花中雪绝非“铁算盘”何少卿的对手。
因为才一上手,他就看出了“妙手如来”花中雪,无论在身手、步法、体力,以及出剑,收剑和挥剑,都算不上是用剑的高手。
(事实上“小帅虎”现在已尽得“天下第一神刀”的真传,他当然已可跻身高手之列。
只不过他还没有与人亲自过招,并不明白自己的功力到了何种境界,要不然他也不会心中仍有以前那种“畏缩”了感觉了。)
情况果如“小帅虎”楚楚心中所想。
“妙手如来”花中雪在十招过后己左支右绌,败象已露。
只见她香汗淋漓,鬓发披散,拼了命的把手中软剑舞出朵朵剑花,然而“铁算盘”何少卿的算盘却大磕大拦,每每突破她的剑式,险极一时的砸在她的身上。
“走……‘小帅虎’你……你快走……”
“妙手如来”花中雪心中雪亮。
她明白今日之战自己必败,她不愿见到“小帅虎”陪在这送死,于是一轮猛攻后,她大声的吼着。
“小帅虎”心中一动。
他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够意思,在这个危急的时刻里还能想到自己,对一个新朋友而言,这份情义也是够感人了。
“铁算盘”何少卿暮然手上一紧,他怪笑道:“走?你们两人一个也别想走你们给我圈紧了,别让那小王八蛋跑了……”
“铁算盘”何少卿语音一落,四名“如玉赌坊”的高手已经身形倏动,分成四面把“小帅虎”楚楚给包在中间。
就在此时
“妙手如来”花中雪一个没留神,脚下一滑,身子一歪,当软剑刺敌不中的时候,“铁算盘”何少卿已把握住机会,一脚蹋了出去。
于是
只听“妙手如来”花中雪一声闷哼,人已倒翻出去,摔在地上。
而“铁算盘”何少卿一刻也不停留,一点也不容情,沉重的铁算盘在他一声暴喝下已兜头猛砸而下。
“妙手如来”花中雪胆裂心颤,她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无奈的举起软剑,“螳臂挡车”的想去格拒那只铁算盘。
嘴角闪过一抹残酷的笑意。
“铁算盘”何少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他是存心要一举把“妙手如来”花中雪给格毙当场了。
弯刀像一泓秋月。
更像一抹流星曳尾
它快得连人们眼睛已无法捕捉它的形象,摹然掠过天际,笔直的直削“铁算盘”何少卿的手腕。
“铁算盘”何少卿一抹笑意突然变成惊骇。
他顾不得去伤“妙手如来”花中雪,人如一只弓背弯身的虾子,猛然弹起。
刀光一闪即没。
“铁算盘”何少卿虽然险极一时的避过了那一刀,一颗惊魂甫定的心,仍犹有余悸。
他没再攻击,“小帅虎”也没再出刀。
“妙手如来”花中雪狼狈的由地上爬了起来,他怔怔的望着“小帅虎”,实在相信刚才那电掣般的一刀,会从这个人手中使了出来。
“你……你是谁?”
“铁算盘”何少卿突然忍不住惊恐。
“小帅虎”有了信心、
当他那一刀逼退了“铁算盘”后,他整个人已充满了无比的信心。
他昂首挺胸道:“‘小帅虎’楚楚,你不是知道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的刀法是和谁学的?”
笑得甚为得意,“小帅虎”道:“怎么?怕了?如果怕了话,趁早夹着尾巴滚蛋。”
“铁算盘”何少卿脸上青红一阵。
他是成名多年的江湖人物,怎受得了“小帅虎”如此奚落。
“小王八蛋,报出你的师门来。”
“干什么?攀交情?不必了,我师门没有你们这种货色的朋友。”
“铁算盘”何少卿脸上真的挂不住了。
他怒吼道:“你们给我并肩子上,狠斩猛剁了这一对狗男女……。”
于是五个人五样奇形兵器已在“铁算盘”何少卿的吼声里,不分先后,不约而同的攻向了“小帅虎”楚楚和“妙手如来”花中雪。
“好一堆‘克烂饭’的杂碎……”
“小帅虎”虎吼一声,“无畏刀”已鬼魅也似的暴卷向他迎面而来的“铁算盘”和一对“夺命刺”。
“妙手如来”花中雪软剑一挥,娇躯骤弹,她亦发狂般冲向那一只“狼牙棒”和两把厚背砍刀中。
暗夜寂寥。
在这北门口七个人就如七条蚊龙般,一下子纠缠在一起展开了生死之斗。
血光乍现。
“小帅虎”自从习得“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的“大幻八式”刀法后,这还是第一次与人过招对敌。
刚开始他显得有些紧张,三、五个照面后,他已渐渐抓住了窍门,不再显得手忙脚乱。
虽然以一敌三,其中又有着“铁算盘”何少卿这样的高手,他仍然渐趋自然,“无畏刀”也更写意的挥洒自如。
于是,他旋身避过“铁算盘”何少卿搏命一击之后,刀身一翻数转,一个使“夺命刺”
的家伙已怪叫连连的被他划过背脊,喷出了血箭。
血光再现。
“无畏刀”磕飞“铁算盘”之后,倏地暴弹而起,从一个诡异和难以想像的角度里,三次透穿了另一名“夺命刺”仁兄的大腿。
“铁算盘”心头大骇。
他一生对敌无数,使刀的好手也遇见不少。
但他却从没碰过如此霸道、凌厉、又诡谲的刀法。
更让他感到可怕的则是对手居然还是一个他从未听过的无名小子。
愈打愈趁手,也愈打愈来劲。
“小帅虎”在劈伤了两名敌人后,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激动。
因为他从来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如此豪气的面对敌人,更让他兴奋的则是他还能以一敌三,并且给敌人重创。
以一搏一,他更笃定了。
他弯刀挥洒如行云流水,简直把“铁算盘”何少卿当成了试招喂刀的对象。
刀式绵绵。
“铁算盘”何少卿满头冷汗,一只“铁算盘”在“无畏刀”的压制之下,变得是如此的沉重。
沉重得让他好几次险些握不住。
再看“妙手如来”花中雪。
她因为对手不及“铁算盘”,也就力拼之下勉强战了个平手。
双方刀来剑往,攻守之间虽然有着凶险,但若要分出胜负,恐怕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得到的。
人声沸鼎。
突然问
一大队鲜衣盔甲的官兵徒远方奔了过来。
嗯,天子脚下,京城里的戒备总是森严的,这些人在城门口的拚战虽说是夜深人静,终究还是引起了守军的注意。
“住手……”
“你们这些江湖刁民,还不统统给我住手……”
大队守军中走出了一名武官,他大声喝叱着。
民怕官。
“小帅虎”倏然一个转身,人已落在“妙手如来”花中雪的身旁。
“铁算盘”何少卿压力顿减,人差点没瘫了过去。
当他一瞧那名带队武官,脸上浮现了笑容。
“咦?是你,何账房,怎么会是你?”
显然双方认识,那武官上前惊疑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苦笑着,“铁算盘”何少卿道:“林把总,别……别说了,快点帮我把那一对男女给搞定……”
“小帅虎”楚楚和“妙手如来”花中雪两个人一见对方认识,而且看样子交情匪浅,他们齐皆心头一跳。
“好哇……”
那名武官上前数步,恶狠道:“妈的巴子,你门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还不快快弃械……”
这是什么世界?
“小帅虎”发现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的一上来就只冲着自己和花中雪而来,他肺都要气炸了。
“把总,你有失偏颇了,为什么只要我们弃械,那姓何的就可置身事外?”
“小帅虎”不平的嚷着。
一瞪眼,那武官吼声震耳道:“怎么?你不服气?告诉你何账房是我的朋友,他是良民,这一点我可以担保,而你们……嘿嘿,不用我说,非奸即盗,还不束手就缚,难道想加一条拒捕的罪名?”
气得银牙暗咬。
花中雪悄声的对“小帅虎”道:“咱们想办法突围,和这些狗腿子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
“小帅虎”眼睛一溜,他看到李善仁替自己准备的马匹正在城门口,他心里已有了决定。
“我操你个妹子,你们这一些沆瀣一气,朋比为奸,官民勾结,一丘之貉的狗杂碎,想要我们弃械?简直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被骂傻了。
那武官一怔之后意会到发生了什么,他脸色倏然大变。
“你……你们他妈的要造反?不想活了?”
手一伸,“小帅虎”骂过之后心头舒服了许多,他嘻嘻笑道:“别给我们乱扣帽子,对不起,小爷我惹不起你们这些穿着‘老虎皮’的家伙,失陪了!”
他一拉花中雪,身子一起就朝着截门口奔去。
“快、快,他们想逃啊!兄弟们,追啊!”那武官一见“小帅虎”和花中雪返身就跑,他急得摹然大叫。
于是
那一大队官兵全像冲锋杀敌般冲了出去,直朝着“小帅虎”和花中雪的身后追着。
“小帅虎”和“妙手如来”花中雪身体在空中一连几个空心-斗,双双落在了那匹马上。
“小帅虎”在前一拉马缰,双腿猛地一夹,那马负痛之后己迅雷般泼开四蹄,狂飚出了城门。
夜色中
“小帅虎”哈哈大笑,只听到后头鸡毛子鬼叫,叫些啥?因为耳边生风,也听不真切了。
出了北京城,“小帅虎”一路催马南下。
黑夜里,好在有月光,要不然恐怕连路都看不清了。
很怕后面有追兵赶来,“小帅虎”拼命的策骑,然而那匹马跑不了几里路,就再也跑不动了。它驮着“小帅虎”和花中雪开始“老牛拖车”的迈着步子,急得“小帅虎”最后只好随它怎么走了。“妙手如来”花中雪靠在他的背后,诧异道:“这匹马搞什么鬼?为什么不跑了?”
“小帅虎”气道:“谁晓得?或许它认为驮着两个人太委屈了,故意和我们作对。”
共过患难,有过生死。
“妙手如来”花中雪和“小帅虎”楚楚之间已消除了陌生感。
她用手轻打了对方一下背后,笑道:“胡扯,那有这种事?”
“小帅虎”叹道:“好在后头没有追兵,要不然咱们碰上了这条要死不活的畜牲,可就惨了。”
花中雪道:“你这匹马从那找来的?”
“小帅虎”道:“李善仁从他舅舅的骡马行弄来的。”
“我的天。”
花中雪叫了起来道:“这就难怪了,骡马行里的马都是些老得跑不动的老马,当然跑不快,也跑不远了。”
“小帅虎”不信道:“你怎么知道?”
花中雪道:“这是常识,用膝盖想都知道答案,你若不信这马腹两边都还有车杠磨出厚厚的粗皮,你可以摸摸看。”
“小帅虎”弯下了身子,他一摸之后不由恨声道:“我靠,李善仁这个赖子差点被他害死,弄了这种老马来,我怎么骑它到泰山。”
“泰山?你要到泰山?”花中雪在他身后惊怔叫了起来。
“是啊!难不成你还有胆子回北京。”
花中雪道:“你到泰山干嘛?”
“找我师父。”
“师父?你师父是谁?怎么你年纪轻轻的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望着前面黑漆漆的官道,“小帅虎”道:“‘天下第一神刀’季惟民。”
差点从马上摔了下来。
“妙手如来”花中雪惊异道:“你……你不是瞎掰的吧!江湖中已好久好久没听到‘天下第一神刀’的消息了,而且从来也没听说过季前辈有徒弟啊!”
“小帅虎”叹声道:“只因为他人家遭受到一段伤心事,所以多年来他已隐匿不出。”
仿佛感觉到“小帅虎”的悲哀,再得打听别人的隐私也不是件好事,花中雪闭上了嘴。
黑夜里这条路上只有这一骑二人。
沉默让人难受,也令人心慌,不久后“妙手如来”花中雪换了话题。
“喂,你既然是‘天下第一神刀’的传人,怎么看起来还像只‘菜鸟’,憨不说,又怎会落到在‘如玉赌坊,靠赌来博运气呢?”
“小帅虎”也不愿两人无话的赶路。
他想了想道:“就算是皇帝的儿子也要吃饭,我不能去偷去抢,只有博运气了,谁知道运气还真差……不过还好在遇上了你,对了,你又怎么会挑上了我做你的伴当?”
花中雪在后面道:“因为你看来比较‘嫩’,也不容易启人疑心,谁知道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到最后还是给那些杂碎发现了。”
哼了一声“小帅虎”道:“我想到了,应该是被‘贼猴’那个家伙发现的,也一定是他透露消息给‘铁算盘’知道的。”
“怎么会?从头到尾我们当时连一句话也没说过呀!”
“干‘老越’的都有双贼眼,我们虽然没说话,但是‘眉来眼去’的一定让他瞧出了端倪。”
轻轻笑着,花中雪道:“你真会形容,什么‘眉来眼去’的,这又不是‘吊膀子’。”
“我还真希望是‘吊膀子’,这样也就不会被人追得满街跑了。”
“好哇,连姐姐我的豆腐也吃上了。”
花中雪在后面捶了“小帅虎”一下,她的娇嗔冲淡了凝重的气氛。
“小帅虎”语锋一转道:“你呢?怎么干上了这一行?捞起偏门本了?”
花中雪仿佛叹了一声道:“如你说的,人都要吃饭,我只会赌,难不成真要我去吊‘凯子’?”
想想也是,“小帅虎”道:“那你以前都在那里混的?这一次又怎会跑到‘如玉赌坊’来的?”
花中雪道:“我也没有固定的码头,你知道的,一个像我这样的赌徒,怎么可能老守在一个地方?没想到第一次来北京,才刚出马就让人瞧破了,也真衰的。”
“小帅虎”笑道:“你一定很有名了,每个赌场恐怕早就把你列入了不受欢迎的人物。”
“那倒是真的,我敢说赌场里只要一听到我的名字,他们全都会像防小偷一样的防着我。”
“那当然,像你这样狠的赌法,只花三百两银子,一下子要‘削’人家两万两银子,数银子给你都来不及呀!”
“所以我才愈来愈难混,都快被逼上绝路了。”
“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走一步算一步喽,大不了找个有钱的老公,领张‘长期饭票’就是了。”
“嗯,这就是你们做女人的好处,再怎么样也饿不死,最坏的一条路还可以松松裤腰带躺在那里都有钱赚。”
“要死啦!”
花中雪又打了“小帅虎”一下道:“我虽然在江湖中是靠赌维生,但我却是洁身自爱,你小子别看扁我,要不然莫怪我翻脸了。”
“小帅虎”“哎哟”一声,可见花中雪真的是生气了,那一下打得也够重的。
连忙陪着笑,“小帅虎”道:“开玩笑的,你别认真,长夜漫漫说说笑笑嘛,要不然岂不大枯躁无味。”
“说说笑,我不反对,不过最好不要人身攻击,这一次原谅你,下一次可不准再犯了。”
悄然伸了一下舌头,“小帅虎”还真没想到花中雪是这样的女人。
不觉得,他想起了一句话“出淤泥而不染”,对她也多了一份了解。
天亮了。
天亮的时候“小帅虎”和花中雪来到了一个小镇。
在一家卖早点的店里,“小帅虎”和花中雪两人挑了一付座头,要了几套烧饼油条,和两碗浓浓香香的热豆浆。
一面吃着,“小帅虎”道:“好了,折腾了一夜等下我准备找一间客栈,好好睡它一觉,然后换一匹马直奔泰山。你呢?要往那去?”
“妙手如来”花中雪咬了一小口烧饼。
抬起眼她道:“我?一向就是四海为家,我也不晓得要上那去,或许我们还可以同路一段,离北京远一点总是安心一些。”
晨光里花中雪看来是那么的清新,不过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带有一份浓得化不开的愁怅。
就像一只迷途的归雁,天空虽然辽阔,却不知该往什么地方去飞一样。
怔怔的,“小帅虎”道:“你很漂亮,你知道吗?”
花中雪倏地笑了起来,她道:“愣小子,这还用你告诉我,咦?你该不会看上我,我可比你大哩!”
“小帅虎”俊脸一红,他恢复自然道:“我是说如果你脸上不擦那么多粉,脸上如果洗干净,会很漂亮,你可别会错了意。”
花中雪一怔。
她慌忙的从身上拿出一面镜子,当镜子中现出一张因为汗渍而弄坏妆粉的脸后,她赶紧用手帕在脸上擦着。
擦净脸的花中雪看来更美了,也少了夜来那种令人有份妖娆的感觉。
“小帅虎”笑了起来道:“嗯!这样子好多了,也显得端庄了许多。”
收好镜子,花中雪嗔道:“我也不喜欢浓妆艳抹,昨晚上因为要到场中里,才不得不装扮二下,否则会给人有不搭调的感觉。”
“小帅虎”摇头道:“我也可体会到干你这行的,也似乎不是容易的。”
“那当然,天下可没有白吃的早餐,你以为钱是那么好赚的?为了苦练‘听音辨点’的功夫,我这双耳朵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头,差点没变成聋子。”
成功的背后总是要付出血和汗的。
“小帅虎”想起这些日子来为了习艺练功,自己何尝不也累得趴下。
吃完了早点,花中雪付完了账。
就在他们正欲离开的时候,花中雪突然在晨曦看到了一个人。
她慌乱的又把“小帅虎”按了下来,头垂得低低的,望也不敢望店门口一眼。
“小帅虎”奇怪的望着她道:“干什么?你见鬼啦?”
花中雪小声道:“别说话,你帮我看着外面,那一个长得像猩猩的家伙走过去了没有?”
“猩猩?”
“小帅虎”抬眼外望,他亦小声道:“你是说那个块头很大,穿着华丽,活像暴发户的大汉?”
“不错,就是他。”
笑了起来,“小帅虎”道:“嗯!这位仁兄还真像一只大猩猩,那两只毛茸茸的手臂,一脸的络腮胡,你还真会形容呐。”
“别废话。”花中雪把背对着店外道:“他走过去没有?”
“小帅虎”摇着头。
“怎么?他停下来了?”花中雪慌道。
“没有停,不过却朝这家店走来了,看样子他也想进来吃早点。”
花中雪一张娇靥变得好难看。
“小帅虎”道:“怎么了?你和他有仇?”
花中雪叹道:“有仇倒好办了,大不了双方拼个你死我活。”
说话间门外阳光一暗,一个硕壮、块头够大的大汉进了来。
这大汉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是好威猛、好雄壮。
第二眼可就让人不敢恭维了,因为他一身光鲜不说,脖子挂了一条好粗、好粗的金链子,举手抬足间,每个人都可看到他那粗粗的十指上面竟然有八根戴着各式耀眼的宝石戒子)
“老板,来五个馒头,两碗粥,三个煎蛋,小菜每样一盘,外带一套烧饼油条,还要咸浆一大碗。”
大汉一进门就朝着店里吆喝,张口的同时,他嘴里金光闪闪。
我的天!
“小帅虎”心中喊了一句,不禁暗想:“这个家伙恐怕全部家当都带了出来,也不怕人家抢。”
大汉坐了下来。
他那块头就算坐了下来也比有的人站着还高。
投目四望,大汉突然眼睛一亮。
他动作飞快的冲到了“小帅虎”这一张桌子,然后结舌瞪着低头的花牛雪道:“小……
小雪是你?这……这真太巧……太巧了哇……”
人家已经到了面前,花中雪就是想装也装不下去。
她抬起头,无奈的笑道:“这真太巧了,巧得离了谱,巧得太妙了。”
高兴得直笑,那大汉道:“是……是啊!真是‘庙后面有个洞’妙……妙透了……”
不待人家请,大汉一屁股坐了下来。
他眼睛眨也不眨一下的望着花中雪道:“我……我找你找得好苦……老天爷可怜,没……没想到竟让我在这里碰上了你……”
老板用一个大木盘装了大汉要的早点,他走过来道:“客倌,您的早点,放在这里吗?”
“废话,我在这当然放在这。”大汉和花中雪说话细声细气的,对别人可就一付恶人状。
老板碰了钉子,他可不敢哼声,急忙收了桌子,把大汉要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摆好。
大汉又开始结巴起来道:“小……小雪,吃过没有?我……我请你……”
没好气的,花中雪道:“谢谢,你自己享用吧,分了我,你不怕饿着?”
尴尴一笑,大汉道:“那……那儿话,我……我可以再叫呀!”
“不敢当,被你请一顿只怕你会心疼一年,你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搓着一双大手,大汉道:“你……你说笑了,我对别人吝啬,对……对小雪你可……可是天地良心,绝……绝不敢一毛不拔
冷哼一声,花中雪道:“得了,我们已经吃过了,正要走哩。…
“那……那我就不客气了……”
大汉咬了一口馒头,突然像才发现身旁的“小帅虎”,他瞪起眼睛,口里含混不清的道:“咦?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碰上了这种“二百五”,“小帅虎”只能笑道:“我?我叫楚楚,我一直就坐在这,是阁下你怎么会在这才对。”
“掴”的一声咽下口中的馒头,大汉差点被噎死。
他赶紧灌了几口白粥,才沉声道:“小子,你还真幽默呐,你可知道我是谁?告诉你我最不喜欢别人和我嘻皮笑脸的。”
“小帅虎”皱眉道:“我于嘛要知道你是谁?我也你,我也最不喜欢别人用你现在的眼光看我,还有也不喜欢别人叫我小子。”
脸色一变,大汉就要发作。
“妙手如来”花中雪适时道:“钱宝山,你想干什么?”
原来这大汉叫钱宝山,“小帅虎”差点笑了出来。
钱宝山嘿嘿笑道:“不……不干什么,他……他是谁?”
花中雪不悦道:“楚楚,他已经告诉你了。”
“我……我是说他……他和你是什……什么关系?”
“朋友。”
“朋友?!什……什么样的朋友?”
对这种追根究底的问话,花中雪火了。
她叱声道:“你管得也未免大多了吧,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一见伊人发火,钱宝山慌了,也就更结舌。
“小……小雪,你……你别……别误会……我只是……只是问问……没……没别的意……意思……”
听得实在难过。
花中雪道:“帮个忙,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你不嫌累,我听得还嫌烦了。”
憋着脸,钱宝山道:“你……你别生气,别生气……我……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么一见到你就……就说不出话来了……”
低声嘀咕一句“没出息”,花中雪站了起来。
她道:“好了,你已经见到我了,你慢慢用你的早餐,我不奉陪了。”
钱宝山慌忙也站了起来。
他这回居然没再结巴道:“小雪,你……你要去哪?我还有话和你说呐。”
“北京,你有什么话,到北京再说。”
花中雪话一说完和“小帅虎”一挤眼,就率先出了店门。
钱宝山追了出去,他直嚷嚷道:“小雪,小雪,你等等我,等我吃完了早点,我陪你一块去啊!”
跳上了马,花中雪在“小帅虎”后面回头道:“谢了,你赶快回去吃你的早点。”
钱宝山追了两步,他又冲回到店里对老板吼道:“炔!快!把东西统统给我打包带走。”
等打包好,算完账,钱宝山再追出去那里还见得到花中雪的踪迹。
清风徐面。
阳光和煦。
赶了一阵“小帅虎”放慢了马速,他忍不住回头道:“喂!那个钱宝山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像躲瘟疫一样的躲着他?”
“妙手如来”花中雪叹道:“连他你都不认识?你也真是‘逊’。”
“小帅虎”奇怪道:“这有什么逊的,我一向只在京里,他又不是京里的人。”
“但是他却是江湖中出了名的可怕人物。”
“可怕?别逗了,我看他在你面前‘粮’得像一条哈巴狗一样,我看不来有什么可怕的。”
花中雪道:“那是对我,对别人他可凶得很,你没听说一句话‘宁见阎罗王,莫遇钱宝山’吗?”
“好……好像有听过,说说看他为什么在你面前就凶不起来的原因?”
“其实他这个人也不是恶人……”
想了一想,花中雪道:“他除了长像凶猛、爱现、吝啬外,一向就抱持着不惹事,不怕事的处世原则,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一个朋友的喜宴上,经过别人介绍以后,他就橡皮糖一样的粘缠着我不放,一心要娶我做他的妻子。”
笑了出声,“小帅虎”道:“我明白了,敢情咱们这位猩猩也似的钱福山爱上了你。这是好事一桩啊,对方不但名气大,钱也多,难得的是那么真心爱你,你怎么不考虑考虑,也强过到处被人盯着,像防贼一样防着好呀!”
“好你个头,”
花中雪哗骂一声道:“嫁给那样一个,‘铁公鸡’,有钱还不是等于没钱。你没瞧见刚才他那付问东问西的样子,以及想要把你分尸的眼光,跟了他我这一辈子可就完了,男人看我一眼,眼珠子可能都会让他给挖了出来。”
哈哈笑着,“小帅虎”道:“那是爱的表现呀,吃醋可是正常的心理。”
“去你的,有这种醋罐子爱,简直就是活受罪,帮帮忙,咱们快一点离开这。”
“他不会追来的,你不是说去北京吗?他要追会从另外一条路追的。”
“钱宝山不是呆子,我虽然骗了他,但也只能骗一时,他追一阵子追不到我们就会回头的。”
催马急走,“小帅虎”笑道:“你还真诈,看样子那家伙被你耍得团团乱转已不只一次了。”
“那也没办法,正格的,我还真怕他那阴魂不散的缠功。”
大笑着,“小帅虎”道:“烈女也怕痴心汉,姑奶奶你大概是石头做的,那么硬,一点机会也不给人家。”
又打了对方一下,花中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骂人不带脏字,你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我担心什么?那钱宝山总不会对男人也有兴趣吧!”
“你说得是什么和什么啊!满口鬼扯蛋。我说你担心自己的意思是小心钱宝山再遇见你,会剥了你的皮。”
“为什么?”
“因为他可是亲眼见到你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们还共乘一骑。”
“小帅虎”故意啊了一声。
“我的妈,你可真会害人呐,这种莫名其妙的黑锅背在我身上岂不是冤枉。”
娇笑着,花中雪道:“活该,谁叫咱们是朋友,你呀!糗大了。”
“小帅虎”当然不是真的会怕那个什么,”宁见阎罗王,莫遇钱宝山“的家伙。
毕竟经过昨夜一战,他对自己已经有了十足的信心,不再认为自己是个小角色,街坊上面的小混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