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白沙滩上聚集了一大群牧人,与前天夜晚唯一不同的是这些人都没有带武器,人群中也没有见到五梅村的五个庄主。
两个驶船的汉子停住了桨,神色显得惶惑不安。
看看燕翎雕忧郁不安的脸色,“樵霸”柴洪困惑的问道:“头儿,你怎么了?”
烦躁的,燕翎雕道:“你没看见对岸的情形吗?”
恍然大悟地噢了一声,“樵霸”柴洪纵声道:“头儿,咱们自从安庄立命至今,大小阵仗何止见过千百次,这么几个连点三脚猫的把式都不会的鸟人,难道说咱们还怕了不成。”
“幻狐”边汉云也同意的帮着腔道:“对啊,只消我与樵夫一上岸,他们不四散奔逃那才是天下奇闻呢!”
沉沉地摇摇头,燕翎雕道:“我所担心的,就是他们全不会武功。”
“樵霸”柴洪突然想起燕翎雕使用的“邪剑”的戒条,忙道:“头儿,‘邪剑’不斩无辜之人,‘邪剑’不杀平民百姓,是这两条戒律克制了你吧?没关系,俺与猴头没那么多戒律,我们两个上去。”
犹凝着,燕翎雕道:“你们狠得下心?”
脸色一整,“樵霸”柴洪突然变得十分严肃地振声道:“头儿,事到如今,咱们不狠成吗?五梅村认定了这一手是抓牢了咱们的短处了,如果咱们下不了手,不要说进太阳庄找巴震宇那老杂种算帐,只怕目下咱们连五梅村也撑不下来了。头儿,不是俺樵夫心狠手辣,眼前这个局面,咱们是绝不能让步的,我们不能因妇人之仁而坏了大计啊!”
别看“樵霸”柴洪举止完全像个浑子,江湖经验与临事的判断力,有时却十分正确。
思忖了良久,燕翎雕突然沉声道:“船家,开船。”
由“樵霸”、“幻狐”二人口中,船家已知道这三人中主事的是燕翎雕,齐声问道:“少爷,往哪里开?”
平和、低沉,燕翎雕道:“对岸。”
两个船夫心同时往下一沉,齐声道:“对……对岸?”
“幻狐”边汉云沉声喝道:“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不到对岸去,我们找你们来干什么?
没那么多说的,开!‘’没敢再开口,两个船夫心中虽然老大的不愿意,船还是开行了。
面对面的,“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坐在燕翎雕面前,两个人四道目光都集中在燕翎雕肃穆的俊脸上,两年多的阔别,燕翎雕风采虽然如同当年,但神韵气质上,却显得稳健、深沉多了。
燕翎雕的目光也不时盯着这两个属下,实际上却情同手足的老搭档脸上扫过,七年前与现在,他们除了老了些外,可说是一成都没变。
四目偶尔对在一处,“樵霸”柴洪每次咧着大嘴笑笑,神色间显得兴奋愉快。
“幻狐”边汉云也是如此。
燕翎雕知道他俩为什么会如此,他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真正的友谊有时不需要言辞来表达,言辞有时也无法明叙心灵上的感受。
船行得很慢,到达河心时,旭日已冒上大草原的水平线了。
“樵霸”柴洪嘴唇启动了一下,但却没说出什么来。
“樵霸”柴洪的这种动作燕翎雕看到好几次了,他知道他在等着他,于是问道:“柴洪,你有什么话要说,对吗?”
“嘿嘿”干笑了两声,“樵霸”柴洪讪讪地道:“我怕说出来,头儿你会心烦。”
脸色微微一沉,燕翎雕皱皱眉道:“柴洪,两年多没见,你怎么突然变得婆婆***了?”
“樵霸”柴洪什么都不在乎,就怕人家说他不干脆,环眼中精光一闪,道:“头儿,俺有一件事情一直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实在闷得心慌。头儿,那飞凤女显然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才非来找你不可,这个,连俺老柴这种浑人也看出来了,头儿,你真会不知道?”
深沉地,燕翎雕道:“我看得出来。”
“幻狐”边汉云道:“那你怎么不问问她呢?”
燕翎雕肯定地道:“她不会说的。”
“樵霸”柴洪道:“你又没有问她,你怎么知道?”
“幻狐”边汉云道:“不对,樵霸,头儿的确曾经问过她。”
“樵霸”柴洪道:“当时她还没有打败,她也许以为自己能获胜也不一定,等她败了,她知道无路可走时,也许会说出来也不一定啊。”
摇摇头,燕翎雕道:“柴洪,你错了,飞凤女未来找我之前,就不是我的对手了,她之所以来找我,只不过是希望假我之手,使她自己能找到个解脱,她能这么做,就表示她把整个事情完全都周详的考虑过了,人不到绝境时,谁肯死,显然,她认为了这条绝路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先入为主,她心中有了这种想法,你想只凭我一句话,她会改变原意吗?”
“樵霸”柴洪领悟地点点头道:“对是对,不过,头儿,如果你说的完全料中了的话,那可就做错一件事情了。”
‘燕翎雕道:“你担心她还会来找我?”
“樵霸”柴洪道:“她既然认定了这条路,她还会怕什么?头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因此,俺的意思是……”
燕翎雕接口道:“应该杀了她?”
“樵霸”柴洪道:“俺是那么想的,头儿,这叫做无毒不丈夫。”
向相距不到三十丈的对岸望了一眼,燕翎雕道:“我以为有人正希望我们那么做,因此,我不想使他称心如意,而给我们多树上一批强敌。”
“幻狐”边汉云接口道:“头儿指的是太阳庄姓巴的希望我们杀了她,而树下望月山庄那批敌人!”
船越行越慢,显然离岸越近两个船夫就越紧张了。
燕翎雕点头道:“目前虽然还不能确定事实真象如何,但我们在事情未能明确之前,绝不可以采取任何断然措施,这件事,目下不要谈它了。”
这件事不能说,“樵霸”柴洪突然想到眼前的事了,环眼一瞪,暴躁地道:“你俩个鸟船夫,船就不会驶快点吗?”
两个船夫连声应是,船立时就快起来了。
向岸上那群全无兵刃的汉子扫了一眼,燕翎雕道:“等下上了岸,不到万不得以的时候,你俩不要轻易伤人。”
船距岸尚有四五丈,燕翎雕从怀中摸出一锭三两左右的银子放在船头上,道:“船家,船先停在这儿,等岸上的事解决了之后,再把马给我送到岸上来,银子在这里。”话落转向二人道:“我们上岸。”
一跃而起,“幻狐”边汉云藉着站起的一点余力,身子离船腾空而起,连翻两个筋斗,飘然落在岸上,五丈距离,他渡过去竟是那么平常,轻松。
站在船头上,“樵霸”柴洪运了半天卸,提足了劲,猛力向岸上跃去。落地时,两足仍然沾到了沿边的水。
紧跟在“樵霸”柴洪身后,燕翎雕也上了岸。
三人几乎才上了岸,那群散立的汉子,突然鼓噪着围了上来,群情哗动,声势甚是慑人。
一横赤铜扁担,“樵霸”柴洪道:“头儿,如何严在这说话空档,已有五六个壮汉,张牙舞爪,不顾死活地撞了上来。
人群汹涌如潮,燕翎雕知道没有时间解说,猛点头,道:“先放倒近身的几个。”
赤铜扁担“呼”的一声挥扫出去,惨号声中,五六个壮汉齐被拦腰扫成了一堆,没有一个活着的。
血洒尸横,惨厉的景象,如电般的刺醒了围上来的众人,哗动鼓噪之声,立时全停了下来。
冰冷寒酷地向四周扫了一眼,燕翎雕道:“各位朋友们,五梅村的五位村长,燕翎雕绝不可能放过他们,诸位如果硬要横加阻拦,以血肉之躯挡稀利的刀剑,燕某也只有与各位一拚了。”
声音沉缓森冷,远近可闻。
人群中急步走出一个五旬上下的老者,老者走到燕翎雕面前,恭敬地道:“燕大侠,他们都知道这么做不应该,但是,不这么做又不行,你是知道的,这方圆百里之内,全是太阳庄的势力范围,我们拚固然是死。”话落抹起右边衣袖,在他右上臂上,豁然刺着一个血红的太阳印子,老者道:“燕大侠,你们看看这个,在场的,每个人身上都有,只要我们放三位过去,这个标记,就是太阳庄上各关卡日后杀我们的命令。”
脸色骇然一沉,燕翎雕震怒地道:“狠,姓巴的够狠,老丈,你们有什么打算?”
老者沉痛的道:“拚!只有拚了。”
指着自己的鼻尖,“樵霸”柴洪出声如雷,道:“与我们拚,老儿?”
老者哭丧着脸道:“除此之外,你说我们有什么法子嘛?”
赤铜杖一横,“樵霸”柴洪道:“那你们就来吧,不要说你们只有这三四百个鸟人,就算他娘的你们有三四千,老子也不在乎。”
抬起左手止住“樵霸”柴洪,燕翎雕道:“慢着”,话落转向老者道:“老丈,说实在的,我们如果要冲过去,你们绝拦不住我们。”
老者忙道:“这个老汉十分明白,大家也都明白。”
燕翎雕道:“那么这样吧,老丈,你放我们过去,由我们来对付五梅村的主事者,如果我们收拾了他们,你们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如果我们收拾不了他们,我们会再回到这里来,听由各位处置,如何?”
“幻狐”边汉云首先反对道:“头儿,我反对,咱们他娘的又不欠这批龟孙子的命,为什么要把命交由他们处置,我反对,绝对反对。”
“樵霸”柴洪道:“俺也反对。”
冷静地,燕翎雕道:“如果我坚持要这么做呢,你俩与我分家?”
两个人同时一呆,彼此互望了一眼,“樵霸”柴洪道:“头儿,才见面怎么又说这种丧气话了?谅他们五梅村那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也奈何不了咱们,只是,这口怨气我老柴咽不下去。头儿,想想看,当今武林之中,咱们‘邪剑七星’含糊过谁了,今天却被他娘的这么几个全无半点武功的鸟人*成这个样子。”
冰冷地,燕翎雕道:“你们两个仍然没有回答我。”
“幻狐”边汉云苦笑道:“头儿,别说了,听你的。
“樵霸”柴洪也道:“就这么办吧厂转向老者,燕翎雕道:”老丈,你怎么说?“突然双膝跪了下来,老者叩头道:“燕大侠除恶扬善,大草原上的弟兄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又为我们这批全不相干的人,以自身生死为注,力求一搏,老汉等人,贪生畏死,为虎作伥,能蒙你燕大侠如此仁厚,老汉等尚有何话可说?”
“幻狐”边汉云冷声道:“你就怕咱们言而无信吗子”
老者叩头道:“燕翎雕言重九鼎,何至于失信于一批无能的百姓?”
人群中突然有人激动地叫道:“弟兄们,是谁在我们做此不义之事时三番两次的让着我们,我们自己真有那份*得人家非让我们的能耐吗?人家真的冲不出我们的包围吗?弟兄们,不是,完全不是,人家在珍惜我们,同情我们,‘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弟兄们,命,我们等于是拣回来的,我们虽然不是纵横江湖的侠士异人,但我们也同样的具有人性,我们也同样的有着一份交朋友的热诚,为家园也为我们的豪气,弟兄们,我闪交他燕大侠这个朋友如何?”
积压的郁闷情绪就如同被河堤强拦住的狂涛激流,一旦破口,便成泛滥的怒流,那人的一番慷慨言辞,引发了群情了。
立时有人高声道:“对,咱们与那批浑蛋拚了!”
“走啊!”
人声混杂,人群浮动,看来他们是真要走了。
以低沉的声音,燕翎雕道:“朋友们,单凭血气之勇,绝解决不了事情,各位如果真有那份虔诚,燕翎雕希望各位能让我们兄弟三个先去试试,如果咱们不行,那没有什么说的,只有仰仗各位大力鼎了。”
“燕大侠是看不起我们吗?”
声音出自人群中,燕翎雕也把目光望向人群中,道:“那位朋友言重了!燕翎雕只是希望各位能先储备力量,等燕某准备好了之后,再来安排进攻之法,否则,群起攻之,乱无章法,纵然能击败他们,也绝无法一网打尽,燕某说得可对?”
虽然明知道燕翎雕说得不是实话,但却无话可驳,人群静了一阵子,突然有人高声道:“燕大侠,咱们各自回去把武器找齐了,重聚在此,等候燕大侠您的调遣丁。”
朝周围一拱手,燕翎雕道:“燕某先谢了。”
人群一哄而散,刹时之间,全走光了。
侧脸看看燕翎雕,“樵霸”柴洪道:“头儿,还是你行。”
淡淡地,燕翎雕道:“不说这些了,这桩事‘毒梅剑’立刻就会知道了,我们得采取行动了。柴洪,你与边汉云分别去收拾北梅村与东梅村,我去收拾西梅村,然后,我们在南梅村会合,我要先把万梅村中的人引出来,然后个个消灭他们,行动要快。”
一听要打,精神立时全来了,“樵霸”柴洪与“幻狐”边汉云齐声道:“这就走?”
燕翎雕点了点头,道:“越快越好。”
两人虎应一声,分头行事去了。
从两个船夫手中接过马,燕翎雕飞身上马,向西梅村飞驰而去。
南梅村庄主“舌如剑”柳祖荫那座巨宅门前的两棵大槐树已落尽了黄叶,光秃秃的树枝迎着肃煞的秋风抖动着。
巨宅占地近亩,楼高院大,青石墙高达两丈,建筑之气势,虽然比不上富商巨贾的宅第,可也算得是这大草原上数一数二的巨筑了。
一匹通体乌黑如墨而却有着四只白蹄子的骏马,急奔如电而来,突然四足一定,纹风不动地停在大门口左边的那棵巨槐树下,马背上端坐着一个手持长包袱的黑衣少年人。
马才站定,大门内突然奔出四个如狼似虎的壮汉,齐声喝道:“你是谁?来找谁的?”
淡漠地笑笑,黑衣少年人道:“找柳庄主来的。”
四个大汉中,最右边的一个粗眉蛇眼汉子冷声道:“朋友,你该有个名号吧厂黑衣少年冷漠地道:”四位不必问得那么详细,在下时间有限……“没等黑衣少年把话说完,蛇眼汉子已阴阳怪气的尖声笑道:“嘿嘿,小子,你时间有限,你们偏偏要盘问个清楚,说不得,你连祖宗三代都得数个清楚呢!”
翻身下马,黑衣少年顺手把缰绳搭在马鞍上,冷冷地道:“四们你们份量太轻,问也是白问,我不会说的。”
朝其他三个大汉使子个眼色,四个人突然移动了脚步,形成一个四面包围的阵势。
尖刻地怪笑着,蛇眼汉子道:“小子,你打算唬谁?嘿嘿,今天爷们要不能连你祖宗三代全问出来,就不算是条汉子。”
看也没看四人一眼,黑衣少年道:“四位,在下来找的是柳祖荫,是明白人,你们看看在下那匹马,也该明白自己身份够不够才是。”
蛇眼汉子怪笑道:“马倒是匹好马,大爷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它竟会被你骑了。”
惋惜地摇摇头,黑衣少年道:“四位真个不肯通报严蛇眼汉子道:”怎么?小于,你想露两下子?“黑衣少年道:“四位只怕担待不起!”话落大步向石阶上走去。
一横身,蛇眼汉子拦在黑衣少年面前,右臂一抛,五指突然搭在黑衣少年头上,冷笑道:“小于,你打算往哪里走?”
左手五指轻轻地压在蛇眼汉子的手背上,黑衣少年道:“朋友,你太鲁莽了。”蛇眼汉子怪叫道:“你……你是谁?”才说了几个字,豆大的汗珠已布满了满头满脸。
一看情形不对,其他三个大汉突然齐吼一声,同时扑了上来。
右臂朝后一挥,三声狂号声中,三个大汉同时仰天跌在地上,七孔流血。
蛇眼汉子的脸突然白了,软绵绵地道:“少侠,你……你是……”
冷冷地,黑衣少年道:“燕翎雕。”
张大了口,就像是离了水的鱼,蛇眼汉子吸了老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惶恐地道:“小……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燕大当家的,你……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深深地笑笑,燕翎雕道:“可以,朋友,不过,你得给我爬进去。”话落左手突然向上一提,右脚一抬,扫在蛇眼汉子双腿膝头上。
挟着一声凄厉的惨号,蛇眼汉子飞身撞进大门之内。
哄然一声喧哗,大门内蜂涌出十七八个戏装汉子,一哄把燕翎雕围了起来。
众人喧哗之声还没停,大门内的影壁后面已传来“舌如剑”
柳祖荫的声音道:“是哪条线上的朋友,竟然找到我柳某人头上来了?”话落人已从影壁后大步走了出来。
猛然间看清楚了是燕翎雕,“舌如剑”柳祖荫突然呆住了,老脸刷的一下,变成了白色。
阴沉的,燕翎雕道:“柳庄主,你的好日子到了,这话早几天我曾说过,你没忘记吧?”
燕翎雕话声才落,人群外面突然响起一个暴烈的声音吼道:“他娘的,你们这群有眼无珠的狗杂种,快给你祖宗让开来!”
惨号声随着暗红色的扁担影子连连扬起,围在燕翎雕周围的那群汉子,立时乱成了一片。
淡漠地,燕翎雕高声问道:“柴洪,你的事办完了?”
“樵霸”柴洪粗犷的声音叫道:“不办完了,俺哪有时间赶来?”说话声中,又放倒了五六个。
猛一转身,“舌如剑”柳祖荫拔腿就要往里面跑。
白影一闪,“舌如剑”柳祖荫猛觉得双颊一热,接着耳边响起“拍拍”两声脆响,人不由自主地又往后退了两步。
“柳大爷,你一向可好,小的我来向您请安了。”
手抚在两颊上,“舌如剑”柳祖荫定晴一看,立时僵住了,脱口惊叫道:“‘幻狐’边汉云?”
笑容可掬地望着“舌如剑”柳祖荫绝望的眼睛,“幻狐”边汉云笑道:“不是小的我,是谁?柳大爷,您老一向可好?”
一肚子诡诈全被吓光了,“舌如剑”柳祖荫哭丧着脸哀告道:“边爷,你老在挖苦小的。”
摇摇头,“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挺起胸脯来,别那么像死了祖宗三代似的满嘴的哭丧声,平日里,你在你的‘子民’面前,不是蛮神气的吗?那才像个傲视群伦的大英雄啊。”
“幻狐”边汉云越是温和,“舌如剑”柳祖荫心中就越怕,因为这正是“幻狐”边汉云杀人前的习惯面孔。
畏缩着,“舌如剑”柳祖荫向后退了两大步,突然转向燕翎雕道:“燕当家的,你是当今武林中赫赫大名的英雄人物,柳祖荫我只不过是个小小的角色,燕大当家的,就算是小的我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你怎好与我这种未入流的角色一般见识呢?”
冰冷地笑笑,燕翎雕道:“柳祖荫,燕翎雕曾跟你说过什么来着?我应该失信于你吗?”
全身颤抖着,柳祖荫道:“燕当家的,我求……”
冷哼一声,燕翎雕道:“柳祖荫,别说那个求字,那除了降低你的人格外,全无半点益处,拿出你的手段吧?”
眼看软求是不行了,“舌如剑”柳祖荫突然拔出身边的长剑,厉声道:“姓燕的,你不要*人太甚。”
冷冷地笑笑,燕翎雕道:“对,柳朋友,这才像条汉子,汉云,照顾照顾柳庄主,别要了他的命,他你这一带百姓的太多,剩点给他们自己去讨吧!”
“幻狐”边汉云道:“头儿,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合适。”话落飞身上前一拍柳祖荫的右肩头道:“柳大爷,你归小祖宗我了。”
挥剑转身,一招“怪蟒翻身”,“舌如剑”柳祖荫闪电出手向后劈出了一剑。
身子随着剑招倏然转过去,眼前却空无人影。
“叭”地一声,“舌如剑”柳祖荫头顶上挨了一巴掌,耳边响起了“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这儿。”
踉踉跄跄地向前冲出了三四步,“舌如剑”柳祖荫突然转身一剑刺了出去,出手奇快如电,。但却仍然刺了个空。“腰眼上猛然又挨了一计重的,“舌如剑”柳祖荫几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
向后急退了七八步,柳祖荫背贴在影壁上,双目瞪得大大的,全神盯着面前五尺左右处的“幻狐”边汉云。
温和地笑着,“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您怎么不攻了?”
用剑指着“幻狐”边汉云,柳祖荫道:“姓边的小子,有种你拿出其本事来,别仗着轻功欺人。”
双眉突然一晃,“舌如剑”柳祖荫才看清“幻狐‘’边汉云奔向自己,右手还没来得及出招,手中剑已落入”幻狐‘’边汉云手中了。
剑,指在“舌如剑”柳祖荫的咽喉上,“幻狐”边汉云道:“柳大爷,这算不算真工夫?”
这份骇人听闻的轻功,的确称得上“幻”与“狐”这两个字,“舌如剑”柳祖荫虽然没与“幻狐”边汉云正面走过招,却也无话可说了。
喟然长叹一声,“舌如剑”柳祖荫道:“好,老夫认栽了。”
右腕一沉,剑尖倏地向下滑,“舌如剑”柳祖荫猛觉“气海穴”
上一阵剧痛,全身力气突然间完全消失了。
飘身向后退出五尺,“幻狐”边汉云抖手把剑抛在地上,笑道:“柳庄主,你请吧。”
右手按在血流如注的气海穴上,“舌如剑”柳祖荫脸色煞白如纸,他抬头望着燕翎雕,怨毒地道:“姓燕的,太阳庄会替我姓柳的讨回这笔债。”
收拾完了那十七八个南梅村的壮汉,“樵霸”柴洪接口道:“柳祖荫,你是滚不滚?”
“舌如剑”柳祖荫冷笑道:“姓柳的不走,你又能把我怎地?”
提着赤铜扁担,“樵霸”柴洪大步走了过去,道:“你可要看看我怎么办吗?”
眼看燕翎雕并没有出口阻止的动向,“舌如剑”柳祖荫可不敢再开口了。
冷冷地,燕翎雕开口道:“柳祖荫,你请吧?”
冷冷地扫了三人一眼,“舌如剑”柳祖荫转身吃力地迈步向内走去。
“樵霸”柴洪喝道:“站住,你往哪里走?”
燕翎雕道:“也许柳庄主需要点盘费,让他走吧。”
目送“舌如剑”柳祖荫走了进去,“樵霸”柴洪不解的道:“头儿,咱们既然是找他算帐来的,不要他的命已是客气了,怎么还让他进去拿东西呢?”
笑笑,燕翎雕道:“白沙渡有人在等着他,你怕他飞上天去吗?”
“樵霸”柴洪道:“万一被他逃到太阳庄怎么办?”
凝重地,燕翎雕道:“我们不是正要进太阳庄吗?如果我们打不倒太阳庄,单单杀了一个柳祖荫于事何补?如果咱们收拾了太阳庄,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憨憨地咧嘴笑了笑,“樵霸”柴洪道:“说来说去,还是头儿你想得周到。”话落一停,道:“头儿,下一步怎么进行?”
“幻狐”边汉云突然接口道:“当然是进万梅村了。”
“樵霸”柴洪道:“俺又没问你。”
燕翎雕道:“是要进万梅村。”
“幻狐”边汉云得意地笑道:“头儿,这下子他们可完全被咱们孤立起来了。”
凝重地摇摇头,燕翎雕道:“事情与我估计的正好相反,我原本以为我们一攻击万梅村外围的三个村子,他们必然会分一部份人力来南梅村等我们,留一部分守在万梅村,那么一来,他们的实力就全分散了,却没有想到他们也想到这一着了。”
豪迈地抓紧了赤铜扁担,“樵霸”柴洪道:“头儿,咱们就与他们硬拚一场又怕他怎地?
谅他们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燕翎雕凝重地道:“‘青面狮’杨猛与‘白象’费学礼的武功,在太阳庄上除了‘太阳叟’巴震宇与两个副庄主之外,无人能出四大护卫之右,何况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八剑士中的四剑士与‘毒梅剑’梅剑和与他的一批手下,算起来,他们的实力绝不弱于我们。
“幻狐”边汉云接口道:“那咱们怎么办?不攻了?”
“樵霸”柴洪道:“那怎么行?如果咱们连太阳庄外围的这点阻力都破不了,怎么去攻太阳庄呢?”
眉头微微一皱,燕翎雕道:“攻,我们当然是要攻,我所以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要你们不要大意,我们必须慎重地去对付他打)。”
“樵霸”柴洪闻言大喜,忙道:“只要打,什么全听你的吩咐,头儿,你说吧,咱们是正面打还是侧面攻?”
燕翎雕沉声道:“他们不出动人手,显然是早有了准备了,咱们如果侧面袭击,绝避不开要正面交锋的,如其被他们预防到,不如光明正大地与他们正面挑上一场。”
“樵霸”柴洪道:“我们就米他个硬碰硬,看看谁行谁不行。”
燕翎雕沉声道:“到了那里,你们两个仍然是联合出手,我想,他们很可能用四剑士来对付你们,‘青面狮’,‘白象’可能用来对付我,‘毒梅剑’梅剑和与他手下的人,可能分配在两边,随时支援,交上手,你们别管我,务必要消除自己对付的人之后,才可另做别计,不可贪功躁进。”
“樵霸”柴洪笑道:“正因为你们不是头一次上阵,因此,我才知道你俩的性子,这次不比往日,双方人数相差太过悬殊,务必要照我的吩咐行事,否则,你俩就是抗命。”
脸色一变,“幻狐”边汉云道:“头儿,别说得那么重嘛。”
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燕翎雕道:“我说的全是实话,你们该全听明白了吧?”
两人都看出事态真有些严重了,“樵霸”柴洪正容道:“属下柴洪遵命。”
点点头,目光转到“幻狐”边汉云脸上。
“幻狐”边汉云忙道:“本座遵命。”
燕翎雕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沉声道:“先找个地方吃上一顿再走。”
“樵霸”柴洪道:“来得及吗?”
燕翎雕笑笑道:“现在来不及了。”
向身后“舌如剑”柳祖荫的住宅指指,“幻狐”边汉云道:“此地怎么处理?”
“樵霸”柴洪道:“给他一把火算了。”
摇摇头,燕翎雕道:“不必了,日后村里自然有人会来住。”
“樵霸”柴洪道:“俺担心为了争这座房子,村里的人自己打起来可就不好了。”
燕翎雕笑道:“你还担心什么?”
“幻狐”边汉云笑道:“老柴说不定还担心日后住进来的人会不会绝子绝孙呢!”
“樵霸”柴洪骂道:“姓边的,俺老柴的心眼可没你那么多‘绝’话说,你可编排俺了。”
三个人全都笑了。
两条绵长笔直的黄土路,垂直交叉成一个十字形,万梅村,就是以这个交叉的十字为全村的中心,“毒梅剑”梅剑和的四座巨宅则分布在十字四方的四块空地上,宽阔的十字街口无形中就变成他的庭院了。
等于是以梅剑和的住处为中心,分成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十字路进伸到周围相距各有五里之遥的五梅村中的其它四个村庄。
梅树沿着黄土路的两边密密的排植着,一直连到其它四村的村头,“万梅村”村名的由来,就是因为这些梅树而得的。
从南梅村出发,沿着笔直的黄土路,燕翎雕与“樵霸”柴洪、幻狐“边汉云直扑万梅村而来。
梅树落尽黄叶的细枝迎着秋阳金风抖动着,午时,干燥而长达五里的路上,除了两旁的梅树之外,便再也看不到任何移动着的生灵了。“午时才过,该不是断绝行人的时刻,因此,这气氛使人觉得很不寻常。
边走边张望着,“樵霸”柴洪嘀咕道:“他娘的邪门了,这路上怎么连个人影全见不到,他娘的全死光了。”
淡淡地,燕翎雕平静地道:“柴洪,别急,我们就快要见到那群恭迎我们的人了。”
“樵霸”柴洪一怔,道:“你是说他们人知道我们打从南梅村来?”
燕翎雕道:“东、西、北三面分别瓦解,我们不打南梅村进庄打哪时?”
“樵霸”柴洪道:“他们就准知道我们不会绕个圈子进攻?”
笑笑,燕翎雕道:“我们从哪一面进攻都是一样,因为他们是等在万梅村的中心位置,我们从哪一面进攻,对他们而言,都算不上是突袭,因此,于是落个突恶名倒不如正大光明的攻击,他们也料定了我们非走这条路不可。”
“幻狐”边汉云接口道:“这么说,我们再向前走走便一定会碰上他们了。”
肯定地点点头,燕翎雕没有开口。
沉默中,三人又向前走了两里多路。万梅村的房舍已近在半里之遥。
黑脸变了一下,“樵霸‘’柴洪向前一指道:”头儿,那批王八羔子真的等在那里了。
脸上没有一点惊奇色彩,燕翎雕淡淡地一笑,道:“我看到了。”
赤铜扁担往肩上一搭,“樵霸”柴洪道:“头儿,我们冲过去吧?”
摇摇头,燕翎雕平和地道:“急也不急在这一时,我们慢慢走。”
“樵霸”柴洪性子急躁,几乎一刻也等不得,但燕翎雕不准往前冲,他也不敢擅自作主,往前跑,只急得手足无措的从路这边奔到那边,又从那边奔回来,以‘之’字形的走法,来回奔驰着。
离万梅庄头约有三十来丈,沿着土路的两旁,笔直的排着近两百个劲装带刀汉子,利刃出鞘,直竖在胸前,映日生辉,自然在流露出一种肃煞威仪。
隔着二十来丈,燕翎雕就看到连云天耀武扬威地在队伍的尽头来回地晃动着了。
“幻狐”边汉云见状忍不住骂道:“头儿,队前的那个坐立不安的白面鸟人你可认得他?”
冷冽地笑笑,燕翎雕道:“连云天,太阳庄的二总管,咱们与他还有一笔旧帐未结,我怎么会不认得他?”
哼了一声,“樵霸”柴洪道:“这混球我看着就来气,头儿,把他交给我了。”
冷静地笑笑,燕翎雕道:“‘柴洪,不要鲁莽躁进,免得日后宣扬出去,道上的朋友说我们小气,到手的跑不了,等我们见过他-们的主脑人物之后再说。”
狠狠的跺脚,“樵霸”柴洪道:“说实在的,头儿,你看他那付嚣张德性,俺老柴瞧着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幻狐”边汉云笑着打趣道:“老柴,你就凑合着暂时忍忍吧,已经到了地头了,你还怕没你出气的地方吗?”
仍然走着之字形!“樵霸”柴洪道:“俺可就是忍不住嘛!”
说话之间,三人已走到了那两排武装汉子所列的长队队头上了,拉着马,燕翎雕首先止住了脚步,其他两人,一左一右地停在燕翎雕两侧。
背负着双臂,连云天仰着那张令人生厌的大白脸,爱理不理的以懒散地声音道:“燕当家的,你终于来了,咱们算准地你会打从这里来,所以,连云天率人在此恭候三位多时了。”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连二总管,你气派不小啊?”
半闭着眼,连云天慢吞吞地道:“太阳庄出来的人,不是连云天往自己脸上贴金,燕当家的,咱们都有这份天生的气质。”
伸在长袍中的右臂突然向外一接,但见耀眼的寒芒一闪,接着响起“嘶嘶”两声轻响。
自双肩头开始,连云天胸前多了两道深及肌肤的剑痕,剑痕摊于胸膛正中间,交成一个大叉,新裂的衣片,迎风飘舞着。
双手抚在胸膛上,连云天本能地大步向后连退了四五步,才敢低头望向胸前。
剑,刚好划破内衣,丝毫没有伤到连云天的肌肤,但那比僵到身体更使连云天心寒,因为,这一手已足可证明剑尖上的任何轻微的振动燕翎雕都能察觉出来,也等于是告诉连云天,燕翎雕剑上的工夫已达心剑合一,剑如同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了。
目光从胸膛上慢慢地转到熬翎雕脸上,连云天那张白脸上的跋扈突然间全?肖失了。
脸上挂着一抹令人揣摸不透的乎和笑意,燕翎雕笑道:“二总管,还有什么特殊的没有?”
实在忍不住了,“樵霸”柴洪道:“头儿,人不同狗斗,像他这种下三滥的狗腿子角色,两棍子抡到一边就是了,还跟他费什么唇舌。”
“幻狐”边汉云笑道:“喂喂,老柴,你别把人家看得那么不成才好不好?你没看到人家连二总管一直拿白眼在看你啊?”
一把抓起柱在地上的赤铜扁担,“樵霸”柴洪虎的一声向前迈出来大步,指着连云天道:“龟孙子,你敢拿白眼看俺?”
大小也总是个总管,加云天心中对“樵霸”柴洪虽然畏惧三分,当着这许多人,他这人可丢不起,仗着大援在后,有恃无恐,连云天双目一瞪道:“姓柴的,你唬哪个?姓连的可不是被人唬大的。”
赤铜扁担抖手抡起一偻暗红光芒,搂头盖脸的压向连云天。
倒身向右横跨出一大步,连云天高声叫道:“给我上。”
站在近前的十几个武装汉子,闻声各挺紧胸前的长刀,一涌而上。
人还没站稳,“樵霸”柴洪的赤铜扁担已经二次拦腰扫来,连云天白脸一变,身子一矮,飞身向上窜起两丈多高,赤铜扁担擦着鞋底扫过去。
似乎没有想到太阳庄一个不入流的二总管角色还能连避过自己两次攻击,“樵霸”柴洪的气可大了,狂吼声中,双腿一弯,右手抓住扁担的一头,旋身猛抡出去,正好迎上那十几个持刀围上来的汉子。
发觉得早的两三个,腾身凌空扑向“樵霸”柴洪,发觉得晚的,有的拿刀去架,有的连架都来不及,齐都被拦腰扫成了两段。
两三个凌空扑上来的汉子,看准了“樵霸”柴洪是一身横练工夫,行动比较笨拙些,无法回招自保,所以毫无顾忌地挥刀直罩下来。
赤铜扁担向回收的确来不及了,但“樵霸”柴洪乃是久经大敌之人,哪会被这几个不入流的角色难往?
身子猛然向后一仰,背贴在地面上,藉着仰身避刀的后张之力,赤铜扁担正好朝上扫了出去……
连声惨号声中,洒下漫天血雨,淋了“樵霸”柴洪一身一脸,两三个凌空袭击的汉子,一个个脑袋全开花了。
一挺身,“樵霸”柴洪从地上一跃而起,移步腾身落在才从空中落下来的连云天身前五尺左右处。
连云天眼看自己一起一落间“樵霸”柴洪就放倒了他十几个手下,这才知道这些人挡不了大局。
白脸一变,连云天未等“樵霸”柴洪扁担扫过来,已急急的飞身倒纵出去六尺,大叫道:“燕当家的,你可懂得江湖规矩吗?”
“樵霸”柴洪如影附形地跟了上去,粗暴地吼道:“一见风头不对了就鬼叫,他娘的,天下便宜事被你们太阳庄占尽了。”
说话声中,赤铜扁担又排出倒海地抡攻出去。
一直没听到燕翎雕开口,连云天知道叫是没有用了,险险的又避地了一击,连云天嘶声叫道:“全给我上!”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个震人耳膜的声音大叫道:“都给我站住!”
喝叫声中,一条白影飞身落在连云天面前,寒光一闪,一柄长剑直向赤铜扁担打去。
“当”的一声大响,赤铜扁担震得向外偏了半尺,长剑却被荡起老高,持剑人也不由自己地向后退了四步。
双臂一加劲,“樵霸”柴洪扁担挽了个大花,又待抡扫向持剑的白衣人。
“柴洪,慢着。”
极不情愿地收住手,“樵霸”柴洪转身退到燕翎雕身边去。
牵着马向前走了几步,燕翎雕星目光芒闪射地凝视着持剑的白衣人道:“梅庄主,你来得可真是时候啊?”
来者正是万梅村庄主梅剑和。
忖度形势,梅剑和心知此刻一翻了脸,吃亏的准是自己。
一抱拳,“毒梅剑”梅剑和道:“燕当家的,老夫要是晚来一步,此地的情况可真不堪设想了。”
深沉地笑笑,燕翎雕冷漠地道:“梅庄主,你是说你来了这里的一切就堪设想了?”
心头猛然一沉,“毒梅剑”梅剑和暗忖道:“不好,姓燕的要翻脸了。”心念转动间,忙道:“燕当家的,连二总管没提起老夫派人在此相迎的本意吗?”
冰冷地笑笑,燕翎雕道:“二总管的确曾说过他与这边的各位仁兄在此恭候姓燕的多时了。”
紧张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下,“毒梅剑”梅剑和回顾了连云天一眼,道:“二总管,你没告诉燕当家的我们列队在此恭候的目的吗?”
连云天冷冷地道:“梅剑和,你这是盘问我呢?还是要找我的不是?”
老脸一沉,“毒梅剑”梅剑和冷笑道:“连二爷,梅剑和我哪有资格盘问你,更不敢找你的不是,老夫只是想当面把事情弄明白,以免到了杨爷及白爷面前,是非曲直一时分辨不清。”
“毒梅剑”梅剑和猛古丁的抬出了“青面狮”杨猛与“白象”费学礼,连云天满脸盛气突然消失了,重重地哼一声,道:“是姓燕的没等我开口就动上手了。”
“樵霸”柴洪怒吼道:“连云天,你他***说的可象句人话?
你不在老子们面前卖弄你们太阳庄什么气质,老子们会哪有份闲情去搭理你这条不成气候的狗尾巴?“笑笑,燕翎雕道:“柴洪,你这是干什么?”
“樵霸”柴洪道:“说理呀?”
燕翎雕道:“你这理由谁来判?”
双眼突然转注到“毒梅剑”梅剑和脸上,“樵霸‘’柴洪恍然大悟,重重地”呸“了一声,道:”他娘的俺老柴今天是给什么鸟鬼迷了心了,竟他娘的找个狗尾巴来说理了。“老脸上实在有些挂不住了,“毒梅剑”梅剑和冷笑一声,望着燕翎雕道:“燕当家的,贵属下的话,老夫不能接受。”
淡淡地笑笑,燕翎雕道:“梅庄主,柴洪说了什么你不能接受的话了?”
老脸一沉,梅剑和道:“燕当家的,你没听到?”
平静地,燕翎雕道:“梅庄主,你自己再说一遍不是更明白吗?”
忍住满腔怒火,“毒梅剑”梅剑和道:“贵属下说老夫是狗尾巴,燕当家的,你可听清楚了?”
点点头,燕翎雕道:“听清楚了。”
“毒梅剑”梅剑和等了半天没听到燕翎雕再开口,忍不住冷声道:“燕当家的,你怎么说?”
脸色十分凝重,燕翎雕道:“在下觉得老柴并没说错什么!”
气往上一冲,“毒梅剑”梅剑和一张老脸立时变成了白色,冷然道:“燕翎雕,你是当今武林道上的朋友公认的一方霸主枭雄,算得上是当今之世举足轻重的人物,在口头上讨便宜,你不怕武林同道为你汗颜无地吗?”
俊脸倏然地一寒,燕翎雕朗笑一声,道:“梅庄主,你只晓得看别人不晓得看自己,梅剑和,不是我燕翎雕小看你五梅村,就凭你们,姓梅的,说良心话,你敢公认排势,这般大模大样的来接我燕某人吗?是什么人在替你俩撑腰,你又是被什么人支使出来的,梅剑和,你自己真的一点也不明白吗?老柴说你是狗尾巴是抬举了你,姓梅的,你在那儿不知道自身是吃几碗饭了,要在姓燕的面前平坐的争论,梅剑和,你分量太轻了。”
整个人完全怔住了,“毒梅剑”梅剑和真没想到燕翎雕犀利的言辞会令他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看看“毒梅剑”梅剑和,连云天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梅庄主,你是干什么来的?”
深深吸了好几口大气,“毒梅剑”梅剑和突然语调一缓道:“燕当家的,比口舌,梅剑和甘拜下风,你我稍停再见真章,请!”
话落转身做了个让客姿势。
锐利的目光从“毒梅剑”梅剑和脸上突然转到连云天那张大白脸上,燕翎雕冷冷地道:“就算你梅庄主不请,燕翎雕也要进你万梅村去走一趟的,梅庄主,这番排场,我看就免了吧。”
“毒梅剑”梅剑和道:“燕当家的远来是客,梅剑和礼应如此。”
俊脸一沉,燕翎雕道:“梅庄主,进庄之前,燕某要先断一桩公案。”
“毒梅剑”梅剑和道:“什么公案?”
星目中杀机一闪,燕翎雕火树岭的那桩公案。“白脸突然一阵骤变,连云天不由自主地伸手摸向缠在腰中的缅刀。
“毒梅剑”梅剑和眸子一转,冷笑道:“燕当家的,你要进我万梅村,还怕这段分案没处了结吗?”
冷冰冰地笑着,燕翎雕道:“进万梅村,是燕某自己与太阳庄之间的恩怨,而火树岭上的那一桩,被害者尸骨已寒,燕某人不能让他们再等下去了。”
“毒梅剑”梅剑和为难地道:“燕当家的,这个……”
阴沉地冷笑了一声,燕翎雕道:“梅庄主,燕翎雕并不阻拦你尽地主护客之权。”话落撒手丢开缰绳,大步向连云天走去。
圆睁着环眼,“樵霸”柴洪盯着“毒梅剑”梅剑和道:“狗尾巴,你最好别动。”
“刷”的一声抽出腰间缅刀,连云天恐怖的用刀指着走过来的燕翎雕道:“姓燕的,你不要欺人太甚了,八护卫何在?”
人影连闪,八个持剑汉子纷纷从人群中跃落连云天身边。
怪异地吃吃冷笑着,燕翎雕道:“很好,各位总算都到齐了。”
连云天一挥手,八个持剑汉子突然散成一个包围的圈子,八柄剑与连云天的一柄缅刀,全都指向被围在中间的燕翎雕。
阴沉,冷静地向四周扫视一瞥,燕翎雕伸在长包袱中的右臂猛然向外一抽,一连串的寒星,随着他挥扫出去的右臂,布成一个寒光如练的白圆环。
颗颗清晰可辨的星朵,串起一个波动起伏,密如银河寒星的大圈圈扫向四周。
几乎是在燕翎雕拔剑的同时,缅刀与八柄长剑一齐刺向中心。
他们的武功虽然都远不如燕翎雕,但八柄长剑加上一柄缅刀所围成的那个圈子,因各人守备的区域很小,而使九人同时递出的剑招也织成了一个内压的绵密银网。
两面光网在眨眼之间接实。
一连串的叮当声中,突然扬起两声惨叫,晃动的人影人触电触的飞弹出两条人影,四仰八直地仰面跌在地上便再也没动过。
九去其二,光网的密度自然变得疏松了,人则仍在闪动攻击着。
又是四声惨号,晃动的人影中又弹出了四个。
接着又弹出了两个。
然后,闪动的人影倏然停止了。
因狭窄而显得特别长的邪剑剑尖指在连云天咽喉上,连云生那张白脸显得更白了,一颗颗豆大的汗珠布满了那张全无血色的面孔。
阴冷地,燕翎雕道:“连云天,没想到报应会这么快吧?”
向后仰着身子,连云天垂着眼睑,双目紧盯着腭下的剑刃,充满恐惧地道:“我是奉命行事。”
冷冷地,燕翎雕道:“你确实那么做了吧?”
连云天嘶哑着嗓门叫道:“我说过,我是奉命行事。”
右臂突然向前一伸,狭窄的剑尖透颈而过,一缕鲜血顺着剑尖狂喷而出。
软弱的惨号着,连云天抖颤着的身子渐渐萎缩了下去。抽剑抬脚,燕翎雕把连云天的尸体踢出了两丈多远,归剑入鞘,转向“毒梅剑”梅剑和道:“梅庄主,走吧。”
额角上滚动的汗珠,燕翎雕平和得使人无法推测出他的喜怒的语调,使“毒梅剑”梅剑和觉得自己随时都人有杀身之祸。
干咳了两声,梅剑和以不太稳定的声音,道:“请!”话落转身在前面带路。
走了不到五步,燕翎雕突然冷声道:“梅庄主,等一下。”
止住脚步,“毒梅剑”梅剑和转身道:“燕当家的,还有什么吩咐?”
向两边路旁的武装汉子扫了一眼,燕翎雕冷冷地道:“梅庄主,这些人是在向我姓燕的示威呢?还是要我姓燕的闯关呢?”
“毒梅剑”梅剑和道:“都不是,他们是在迎接。”
燕翎雕冷笑道:“如果是示威或要燕某闯过去,燕某无话可说,如果说是‘迎接’,梅庄主,你我之间没有这么深的交情,免了如何?”
“毒梅剑”梅剑和沉吟的道:“这个……”
冷笑着,燕翎雕道:“万梅村算不得什么龙潭虎穴,梅庄主,如果你想要燕翎雕低头过你设下的刀山剑林,以壮自己声威,梅庄主,你算盘打错了,简单的一句话,你是撤不撤?”
忖度形势,“毒梅剑”梅剑和心知不撤只有多伤亡些手下而已,长笑一声,道:“哈哈……燕当家,你想得可真远啊。”
话落老脸一沉,冷声道:“传下去,撤回庄院。”
随着两旁一路撤下去的人群,燕翎雕一行三人一马跟在“毒梅剑”梅剑和身后进了万梅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