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一旁静立的镜空师太突地拨剑,一剑便向寒九重后心刺了过去,她功力虽远不如寒九重,但一派掌教,也绝不是说着玩的,这一剑势劲力疾,尤其时机拿捏得恰得好处,寒九重无论如何不能忽视,他这时正压着神虫婆打,本拟再加一把劲,数招之间便杀不得神虫婆,也要逼得神虫婆因全力应对无暇压制伤势而使伤势加重,但这时却不得不放弃,斜身跨步,左爪一划,破开镜空师太剑气,镜空师太剑出不停,唰唰唰一连数剑,且都是进手招数,竟是形同拼命,寒九重本以三分力对付她剑招,七分力压制神虫婆,这时不得不再腾一分力过来,神虫婆身上压力一轻,抓住机会分神使玄功运转一周天,立即将反冲的伤势重又压住,手上劲力立时加重,寒九重一感应到她劲力加强,便知最好的机会已经错过,又惊又怒,猛地一爪抓向镜空师太,怒喝道:“你这疯尼姑,一派掌教不做,难道真的这么喜欢做奴才吗?助我杀了神虫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这一爪含怒而发,镜空师太架不住,退一步,却又反进一步,复一剑向寒九重刺去,口中冷冷的道:“我想要的,你给不了,你能给的,我不要。”
神虫婆闻言大喜道:“好,镜空,我答应你,过了今日,我立即把你要的给你,也不要你再做虫奴了。”同时扬声叫道:“谁敢相助寒九重,错过今日,我要他生不如死。”
她这一喝,众人顿时一愣,南山子见势大叫道:“这个时候还在威胁我们,大家上,不要怕,老虫婆今日死定了。”正如雪槐所料,殿中还有不少人是寒九重带来的,这时跟着南山子一齐大叫,一推波助澜,声势又起,神虫宫有数百弟子侍从,这时都冲了出来,但这些为神虫婆神虫所制的人中,着实有不少好手,神虫宫弟子立时死伤惨重。
神虫婆有镜空师太相助,差不多抵得过因受伤而损折的功力,但反势已成,神虫宫弟子越死越多,寒九重又步步紧逼,绝不给神虫婆抽身退走的机会,眼见到最后仍是败亡的结局。
自镜空师太动手,雪槐一颗心便是怦怦狂跳,这时眼见不但神虫婆冲不出去,镜空师太也要陷在其中,不由自主就捏紧了拳头,如果只是他一个人,这时早已拨剑冲了上去,他讨厌神虫婆,但一定要帮镜空师太,然而现在是七个人,形势又是十分不利,万一帮不到镜空师太反把梅娘六个陷进去,他于心不忍。他犹豫不决,梅娘六个相视一眼,却下定了决心,梅娘叫道:“相助镜空师太,七弟的蝴蝶醉也要神虫婆来驱除,不能让她死在寒九重手里。”陈子平五个一齐点头,奇光散人叫道:“莫看他们人多,有我一枝剑,人人要闭眼。”铁流儿叫道:“还是我先来吧。”身子往下一弓,倏地钻进了地下,双钩在地下倏伸倏收,一路勾将过去,刹时间便有十数人伤在他钩下,奇光散人同时大叫:“神虫婆,我们来助你。”霍地拨出七宝奇光剑,七宝奇光激射,殿中顿时人人闭眼,雪槐剑眼却不怕他的七宝奇光,天眼神剑出鞘,借着神剑灵力,身剑合一,一剑刺向离得镜空师太最近的南山子,不是他不想刺寒九重,实在是仅借神剑灵力,真的伤不了寒九重这样的顶尖高手,如其虚刺一剑,那还不如来个实在的,南山子功力不低,差不多已是一流高手,而且他几乎可以肯定,南山子一定是寒九重的人,杀了南山子,对寒九重的势力绝对是个打击。
南山子本来是背对着这面的,奇光散人的七宝奇光剑一出,满殿通亮,他不知是怎么回事,扭头来看,却不知在七宝奇光剑下是不能睁眼的,一回头,眼一闭,雪槐剑到了,一剑就穿了他个透心凉,复一剑刺向寒九重。不出他所料,一般人受不了七宝奇光剑的七宝奇光,寒九重这样的顶尖好手却不受影伤,眼睛一眯,只一拂便将雪槐剑尖拂开一边,但这时除了雪槐的剑眼及寒九重神虫婆,其他不论是神虫宫弟子还是寒九重的人,都只能背光而立,那还是神虫婆这神虫宫太大,光散了开去,若是地方小光给墙壁反射回来,则就算背光而立也不能睁眼,但就是这样不能直视,对寒九重一方也是大为不利,因此寒九重一拂错开雪槐剑尖,不出爪还击,反猛的凌空一爪击向奇光散人。陈子平举伞立在奇光散人旁边,梅娘臭铜钱便都借他的伞遮光,眼见寒九重爪力凌空击到,知道奇光散人挡不住,急叫道:“助力。”伞一扬,迎上寒九重爪力。
云山六友长年在一起,心意相通,一听陈子平叫声,梅娘臭铜钱立即各出一掌搭在陈子平肩头,但闻怦的一声巨震,陈子平三个一齐后退,合三人之力,竟仍架不住寒九重爪力,三人一时脸色齐变。雪槐也是脸上变色,急一剑刺向寒九重,神虫婆自也知机,同时攻上,有了她的牵制,寒九重休想再全力对奇光散人出手。
其实寒九重刚才那一爪,确实用了全力,想不到叫陈子平三个中途挡开,心中也是又惊又怒,知道即有神虫婆雪槐牵制,又有陈子平这把伞挡着,急切间夺不得奇光散人的剑,只得另想主意,大叫道:“各人背光出手,先杀光神虫宫弟子再说,这人交给我。”双爪一错,将神虫婆双掌雪槐神剑一齐荡开,飞身便向奇光散人扑去,雪槐神虫婆急束尾紧追,那面奇光散人宝剑一振,陈子平伞一旋,双双迎上,臭铜钱梅娘则从伞后攻出,臭铜钱钱如飞雨,梅娘双丝如练,各出奇招,李伶儿耳中眼可左右侧转,错开剑光,看准寒九重爪力来势,云袖如迭浪,重重阻击,五人各旋绝技,寒九重虽是当世顶尖好手,也抗不住五人合力,只得中途变招,这时雪槐神虫婆跟踪而至,奇光散人五个当头载击,反将寒九重围在中间。寒九重也当真了得,身处七人围攻之中,双爪如风,却仍是有攻有守,虽居劣势,并无半点败象,反之神虫宫弟子却架不住群雄围攻,越死越多。
神虫婆看情势不妙,喝道:“先退入地宫。”当下边打边退,寒九重知道若给神虫婆退入地宫,想杀她就难了,改守为攻,拼命扑击,但雪槐奇光散人两枝剑一左一右,再加上梅娘几个,寒九重攻势虽利,阻不住神虫婆退势,退入内宫,一扇巨大的宫门大开着,后面是一个极大的洞口,洞内极广极深,更有无数小洞,错踪复杂。神虫婆当先退入,雪槐几个也退进去,铁流儿便要关那宫门,试着一推,却好似蜻蜒撼玉柱,莫想动得分毫,忙对神虫婆叫道:“快关上宫门啊。”
神虫婆却冷笑一声,道:“不必,大家只跟我来就好了。”当先急退,从一个洞口进去,雪槐几个跟着走,神虫宫弟子却大都被阻住,未能跟入地宫。这时寒九重所率群雄已追到地宫口,猛听得昂昂两声闷吼,脚下地皮震动,似乎整个地底都要翻过来一般,雪槐几个惊讶之中回头看去,不由齐齐瞪大了眼睛,但见地宫门口左右两边的洞里,分别爬出两头怪物,其形状,和奇光散人几个当时斩的那火灵怪差不多,只是一黑一红,体形却更有两个那么大,地皮震动,正是那些脚踩着地面的原因。这两个怪物看到寒九重等人,同声怒吼,巨口齐张,一个口里喷出一条巨大的火柱,另一个口里却喷出一条巨大的水柱。寒九重反应灵活之极,倏进倏退,跟在他身后的群雄却没有这般身手,顿时不是给火烧着便是给水喷着,火烧着的还好,那给水喷着的,全身肌肉立时变得膝黑一片,随即烂去,只剩一具白骨架子,再霍地散开倒塌,让人不寒而粟。
神虫婆自也回头看到,冷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守门神虫红龙黑虎,有它们在,不要关宫门,除了寒九重等区区数人,其他人休想进得我的地宫。”
铁流儿大力点头:“原来如此,我说那宫门好象是不能开关的呢,原来根本不需要关。”
掠出数里,又见一扇宫门,和入口那扇一样,只是个门样子,神虫婆捏诀作势,雪槐等虽未见什么异象,但可以肯定门后也一定有什么类似于红龙黑虎似的神虫。神虫婆又向前飞掠,再过数里,进第三扇门。
雪槐几个跟着神虫婆飞掠,却是越走越惊,那地宫实不知有多大,便到第三扇门后,仍是深不见底,而雪槐更领教了神虫婆之富,原来这一路的洞顶上,每隔百丈便镶着一颗夜明珠,一路来也不知有多少颗夜明珠,照得洞里莹光彻彻,几如白昼。
进第三扇门,神虫婆道:“好了,便以寒九重之能,也休想轻轻易易就过得了我的三虫关。”说着带了众人向旁边一拐,进了一个大殿,装饰同样是奢华之极。
进了大殿,神虫婆神情似乎轻松了好些,看一眼镜空师太,道:“镜空,你很好,我必会让你如愿。”又看向雪槐几个,却只认识一个李伶儿,道:“李伶儿,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吗。”
李伶儿点头,道:“我们是结拜的七兄妹,这次来神虫宫,一是给婆婆拜寿,二是想跟婆婆求个情,替我七弟除了体内的蝴蝶醉,三则是上次我向婆求了几条应咒神虫,想请婆婆收回,不想刚好遇上这件事,我们自然要替婆婆出力,以邀婆婆之赏。”
“蝴蝶醉?”神虫婆向雪槐看一眼,点头道:“没错,确是赤发魔女的蝴蝶醉,你这小和尚甚是了得,身上竟有天眼神剑,好,神虫婆一生有恩必偿有仇必报,你们帮了我,我也一定会有回报,现在我先给你们除虫,然后你们每个人还可以提一个要求。”
她这会儿倒是出奇的大方,众人皆是大喜,镜空师太一直没来得及和雪槐说话,但也不忙在一时,各凝神站立,只梅娘身上无虫,站开一边。
神虫婆捏诀作势,却突地脸上变色,大叫一声:“不好。”扭身飞掠出去,雪槐几个一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镜空师太所求者大,最为关心,反应也就最快,当先跟上,雪槐几个一愣之下再跟上去时,那殿后的洞口却是七岔八绕,而且洞口非常的多,根本不知道神虫婆从哪个洞子钻了进去,幸亏雪槐有剑眼,当下运剑眼搜过去,却见神虫婆已到数里之外的一个大洞子中,那洞子中间有一堆白白胖胖的东西,象是一堆白肉,却还能动,细看还有眼睛有嘴,这时却在不停的扭动,口里不绝的发出叫声,喷出白色的诞液,那个样子象什么呢,象一只去了壳的蜗牛,只是比蜗牛大上几万倍,巨犀国的巨犀号称陆地上最大的动物,也不过这般大小。这怪物的旁边,站着一个人,雪槐一看大吃一惊,这人竟是一气尊者,手里拿着一个葫芦,葫芦中射出一道青光,正照在那怪物身上,那怪物叫个不停,自然是给葫芦里的光射的。这时神虫婆已到,惊叫一声:“不要伤我的虫母。”不扑向一气尊者,却向那怪物身上扑去,一下子钻进了那怪物的身体里。
雪槐这才知道这白肉似的怪物竟就是所谓的万虫之母,急对梅娘几个道:“在那边,跟我来。”几个飞掠过去。雪槐边飞掠边以剑眼看着那边洞中,却突地又看到了寒九重,寒九重玄功高深,神虫婆自吹的三虫关根本拦不住他,也直向那大洞子飞掠过去,身法如电,还在雪槐几个之上。
寒九重先一步到那洞中,这时猛地一声巨震,那虫母受不住一气尊者葫芦中青光的激射,竟一下子爆炸开来,一堆白肉炸得点滴不剩,白光中现出神虫婆,盘膝坐在地上,手中捧着一粒拳头大小的珠子,一脸痛苦之色。
虫母一炸裂,一气尊者立即收了葫芦,一把向神虫婆抓去,他自然能感应到寒九重的到来,但寒九重刚到洞口,无论如何快不过他,便在这时,镜空师太突然从旁边洞口飞射出来,身剑合一,刺向一气尊者,原来镜空师太虽跟得紧,还是慢了一步,绕错了一个洞子,这时才绕出来,她这一剑尽了全力,一气尊者无论如何不能置之不理,一声怒喝,转身一拳,迎着镜空师太剑尖轰去。一气尊者这一拳含怒而发,而且他知道寒九重已到,不敢迟疑,这一拳也是出尽全力,镜空师太如何架得住,立即倒飞回去,口中鲜血激喷。
一气尊者一拳打飞镜空师太,反手便要抓向神虫婆,但迟得这么一下,寒九重已经到了,暴叫道:“一气尊者,人家出力你来捡死鱼,哪有这样的道理。”叫声中一爪向一气尊者抓去。
寒九重这一爪用上了他毕生绝技“九阴寒冰爪”,一气尊者一闻劲气破空之声便知不对,不敢轻忽,只得收回抓向神虫婆的一爪,扭身出拳,大吼一声,一拳轰向寒九重手爪。两人功力相若,又都是全力出手,劲气凌空相交,轰然巨震,洞子嗡嗡作响,两人自己也给各震得连退两步。
虫母之死,再一次重重的挫伤了神虫婆真元,已全然无力抗拒一气尊者这样的高手,本来只是坐着等死,但一气尊者和寒九重这一交手,却又给了她垂死挣扎的机会,立即向后倒飞出去,一气尊者寒九重一见齐声怒吼,同时出爪抓来,却是一抓前一抓后,神虫婆立陷绝望之中,无论如何,她绝不可能逃得出两人手爪。
蓦地里身影一闪,却是受伤倒地的镜空师太竟又跳了起来,猛一下挡在了神虫婆身前,大叫道:“把秘密告诉那个光头,他叫雪槐。”同时间左掌右剑,同时迎击一气尊者与寒九重的双爪。镜空师太先前已身受重死,但就是不受伤,她也绝挡不住一气尊者两人的任何一爪,何况是两人同时全力抓来,但她却一无所惧,怒目而视,口鼻中皆有血流出来,却是神威凛凛。
是的,雪槐一直都知道她不怕死,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勇气,敢以一死之心,血拼两大绝顶高手。雪槐同时也知道了,镜空师太所做这一切,是为了要向神虫婆问一个秘密,他不知道这个秘密是什么,但镜空师太以一派掌教之尊却不惜屈身为奴,这秘密的重要可想而知,然而镜空师太却要神虫婆把这个秘密告诉他。
那一瞬间热血直冲上雪槐头顶,不管那秘密是什么,镜空师太对他的这种信任便重如山岳,一声狂吼,身子闪电般掠出,双掌按着镜空师太后背将她猛推出去,想一气尊者寒九重两只手爪来势何等之速,雪槐推开镜空师太,自己却再也没办法躲避,两股如山劲力,一前一后,同时击在他身上。
“雪槐。”“七弟。”镜空师太梅娘等齐声悲叫,所有人都认定雪槐死定了,谁都无法想象,当世还有任何人能在一气尊者与寒九重的夹击下侥幸得生。
然后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雪槐并没有血肉横飞,反倒是一气尊者与寒九重同声闷哼,一齐倒退,再同时哇的一声,张口喷出一口血来,竟双双受了伤。两人脸上的神情,更是如见鬼魅,寒九重低叫道:“逆星流。”他出声时还带着疑问的语气,但与一气尊者眼光一对,眼中立时现出恐惧之色,显然,他从一气尊者眼光里,得到了肯定。
一气尊者一拱手,叫道:“即有逆星宫传人在此,霸千尊告辞。”霸千尊是他的名字,说着回身飞掠而去,与他一样,寒九重也是一拱手,倒射而去。
这两个人竟就这么走了,雪槐一呆,看镜空师太口鼻中还在不停的往外流血,忙走过去道:“师太,你没事吧?”
镜空师太看着他却是一脸疑惧,道:“你刚才用的真的是逆星流?你真的是逆星宫的人?”
“不是。”雪槐摇头,道:“什么逆星流?逆星宫又是什么?我根本不知道。”他一脸茫然,但镜空师太如何肯信,也是,硬挨一气尊者与寒九重重手,不但没受伤,反将两人震得一齐受伤喷血,这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但雪槐是真糊涂,刚才他在一气尊者两个夹击之下,五脏欲裂之际,脑中突地又现出那三十六幅星图,星图电转,到第七幅星图时,星图突地一亮,跟上次挨七里香那掌一样,星图一亮,雪槐身上压力立时消失,感觉中似乎又是孤身立在茫茫旷野里,天地无比空旷又无比寂寞,与上次不同的是,星图亮起来时转了一下,后果也不同,上次七里香只是呆立着,一气尊者两个却是后退喷血,但星图转动时,雪槐身上并没有什么感觉,照理说,如果真是星图的转动震得一气尊者两个喷血,那该有一种极大的力量发出,怎么会没有一点感觉呢,真是奇怪透了,雪槐想不清,但也只有这一个理由,便把曾在桃花岛照心神镜中见三十六星图且星图屡显异象的事说了。
“有这样的事?”听他说完,镜空师太眼中露出讶异之色,但并不怀疑,点了点头,却转头看向神虫婆,道:“婆婆,请实践你的诺言。”
神虫婆一直在看着雪槐,一脸恐惧之色,这时似乎是被话声惊醒,身子一震,对着雪槐扑通一声跪下,颤声道:“虫奴顾飞莹拜见宫主传人,奴才罪该万死,请宫主传人重重责罚。”
雪槐一时还没明白她话中的意思,镜空师太却讶异的叫了起来:“原来你是逆星宫喂虫的虫奴?”她这样一说,雪槐明白了,原来神虫婆是误会他是那什么逆星宫的传人了,看向神虫婆,却见神虫婆连连点头道:“是,奴婢乃是宫中虫奴,后来宫主神秘失踪,百年不闻半丝音信,奴婢便偷带虫母溜出宫来,奴婢罪该万死,请宫主传人重重责罚。”
“一个虫奴竟也成了气候,逆星宫果然了得。”镜空师太点头感概,看向神虫婆道:“不管怎么样,你答应我的先要兑现。”
神虫婆看一眼雪槐,道:“八教之秘,其实就藏在大佛寺大佛的肚子里,但要想取出来,必先要打碎大佛。”
“打碎大佛?”镜空师太眼中露出怀疑之色。
“是。”神虫婆点头,道:“当然你怀疑也有道理,五观三寺祟尚佛道,藏东西怎么要打碎大佛才能取出,但据我所得到的消息,他们当年确是设了这样一个玄机,说只知拜佛者,永不能成佛,不破便不立,砸佛才能见佛。”
“不破不立。”镜空师太脸上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我等后生小辈痴迷了。”说到这里,盘膝坐倒,脸露微笑,看了雪槐道:“雪槐,这事就交给你了,你到大佛寺砸碎大佛,佛中会有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前辈无生神尼的记载中知道我八教有一个大秘密,藏于极秘处,我猜那可能是合八教神功之大成的秘笈之类的东西,后辈弟子不肖,五观三寺江湖日下,只有倚仗前辈的心血,或可救五观三寺于存亡之际。”说到这里,她略停一停,取下左手上的一枚戒指,递给雪槐道:“这是我水月庵掌门信物青玉戒,我虽说要解散水月庵,但悟明几个肯定会留在庵中,你把青玉戒带给悟明,让她做掌门,如果大佛中真有前辈留下的秘笈,救得五观三寺,则水月庵也该可以延续下去。”说到这里,她侧首遥望,眼中一片空茫,但雪槐知道她在看水月庵,因为那正是水月庵的方向,心中隐隐觉得不好,却不知如何开口。
镜空师太望了一会,轻轻叹了口气,道:“五观三寺,水月庵,但其实存又如何,亡又如何,去了,去了。”手结莲花法印,竟就逝去。她先前以全力与一气尊者硬碰,已受重伤,后来为要在一气尊者寒九重双爪下掩护神虫婆逃走,强力催动玄功,激发出全部潜能,终至于油尽灯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