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照卡内基教学促进基金会的美国高等学校分类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国际教育分类,我认为,中国的高等学校应当分为三大类:一类是少量的综合性、研究型大学,培养创新拔尖的科学家,包括自然科学的、社会科学和人文学科的;另一类是大量专业性、应用型的大学或学院,培养有宽厚理论基础的不同层次的工程师、经济师、临床医生、律师、教师和各级干部;还有一类是更大量的职业性、技能型的高职院校,培养生产、管理、服务于第一线的从事实际工作的技术人员。每类高校,都可以有重点非重点的区分,都可以办出特色,成为国内知名、国际有影响的高校……”
石坤精彩新锐的演说使得会场一片静寂。乔冬蕊学过速记,她用特殊的记录符号将这段话完完整整地记在了笔记本上。在记录的间隙,她不时抬头看他一眼,那清瘦严肃的面容是她所熟悉的,是她曾想过念过爱过盼过的。种种复杂繁冗的情绪纷至沓来,有一刹那,她蓦然颖悟到了自己的小肚鸡肠。是的,她的胸怀是多么狭小。讲坛上这个侃侃而谈的出色的男人,是值得信任值得尊重的。作为离溪大学现任行政办公室主任,她不该沉迷于个人伤痛,她有义务辅佐他,有义务让他知道更多更翔实的内幕。
农历新年前夕,符远志成功地请到了他的财神爷,诸葛弈雄。尽管这宏大的请客计划比预计中整整推迟了一个多月,他仍然喜出望外。
此番请客,有些波澜曲折的意味。符远志先是嘱托堂哥打听诸葛与那位算命女大仙的感情走向。堂哥神通广大,隔几日就有了回音,诸葛与女大仙早没了下文,原因是诸葛认为那小娘们属通灵之人,不可亵渎。
符远志的一颗心落了地,这才壮起胆子邀约诸葛,诸葛在一番推云拨雾的拒绝之后,以一种极其轻慢极其勉强的口气接受下来。同时在符远志排出的一长串可供选择的时间表里挑出了一个星期三的下午。然而就在那个星期三,诸葛却又临时爽约,并且没有解释任何理由,似乎符远志的约会在他眼中不过是鸿毛一缕,不值一提。就在符远志又是愤怒又是失望的时候,诸葛倒又主动打电话过来,定下了当周的礼拜天。
礼拜天早上,符远志提早半个钟头把车开到高速公路入口处,停靠在路边,摇下车窗,一边吸烟,一边观察着倒后镜。不一会儿,堂哥符东江的黑色帕萨特也到了,响了响车号,跟他打个招呼,缓缓滑向他的车尾,熄了火。
堂哥车上还有三个朋友,都是平素交情甚笃的,常在一块厮混,有事彼此捧个场,有结拜兄弟的情分。符远志原打算请上姚建山两兄弟,堂哥斟酌斟酌,说是最好避开他们,那两兄弟太能喧宾夺主,抢了他的彩头,等于白忙活了。他听着在理,遂打消了念头。
当诸葛乘坐的蓝色普桑姗姗露面,符远志长长舒出一口气。他掐灭烟蒂,扬手对诸葛的司机做个手势,轰动引擎,驶向高速公路的检票口。买了三辆车的票,他就在前面引路,诸葛的车不紧不慢地跟着,堂哥的帕萨特押后。
地点是符远志选的。他先是定了一处农庄,嫌档次太低,后来选了一家靶场,又觉杀气腾腾。千思万想的,他干脆买了张旅游地图,按图索骥,找到了省城附近新开发的温泉度假村。为了验证住宿与饭菜的质量,符远志还专程领着老婆孩子试验了一把,感觉很不错。尤其是他老婆泡过温泉以后,目柔面赤,皮肤跟新鲜的猪肉冻似的,凉润光泽,滑不留手,惹得他心头阵阵火起,一上身就快马加鞭,一口气跑了十里地,重温了青年时代的威武雄壮。
符远志一路控制着车速,在高速公路上跑了近三个小时,比平时慢了不少。车子停在温泉宾馆的停车场,一开车门,就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浓重的硫磺味儿。
符远志殷勤地赶去替诸葛开门。门一开,跳下来一只光头腊肠狗,跟着又是一只黑色大狗,一左一右地瞪眼冲着符远志咆哮,并不真咬,恶叫几声,便撒着欢儿溜达去了。诸葛在后座,还打瞌睡呢。听见符远志恭恭敬敬的轻唤,他揉揉眼睛,下车来伸展伸展胳膊脚,四面望望,笑了:
“哟,小符,你只说温泉,我还没弄明白,原来是这地儿,上周省教委举办教育论坛,我才来过。”
“是,是,这里开发不久,环境还是可以的。”符远志陪笑。
“是啊是啊,我知道,这里比一般的度假村上规模、上档次。”诸葛肯定道。见他并没有见怪,符远志略微放下心来。
“先泡泡汤,松松筋骨,您看怎么样?”符东江提议。符东江与诸葛交道不浅,言谈显得很随意。他那几个朋友也是承租小吃城的东家,与诸葛多次赶赴同一场饭局的,都不生疏。他们纷纷过来,也有叫诸校长的,也有叫老板的,相互寒暄。
“咱们得遵守主人家的安排,”诸葛诙谐道,“小符,今儿你可是掌柜的。”符远志故意啪一声给诸葛行个标准的军礼,响亮地说:
“请领导指示!”几个人都笑了。符远志背后有个女人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敬礼的姿势真内行,大哥是当过兵的吧?”符远志应声回头,发觉身后多了个女人,年纪很轻,穿一件长及足踝的樱桃色羊毛大衣,由于款式贴身,厚密的冬装并未遮掩出纤细的腰身。可惜这女人戴一副大大的墨镜,看不清庐山真面目。
“司机临时有事,只好委屈尚小姐来帮忙吆喝这匹铁马儿。”诸葛打着哈哈解释。诸葛把自己的车称做铁马儿,符远志是知道的。他只是奇怪自己眼力不济,一路上居然马虎得没看出给诸葛开车的师傅是一女的。
“诸校长那是看得起我,抬举我见见世面。”那女人嗲嗲地说。
“不敢当不敢当。不瞒诸位,江湖上十八班武艺,我诸葛弈雄会十七种,就是驾驶这活计,楞学不会,天赋差了,没辙!”诸葛自嘲道。
“诸校长天生是坐车的命,何须亲自动手?!”符远志讨好道。诸葛只是淡淡一笑。
“这位是尚小姐,小吃城管理办公室的财务主管,前天学校才正式下达了任命书。”诸葛介绍道。那几位忙说久仰久仰,又说恭喜尚小姐平步青云。那女人客套几句,一边摘下墨镜,露出妆容精致的面庞。
符远志一惊,他立刻认出她来。这妖妖娆娆的美女,他是见过的,正是那日婚礼上令他万千遐思的新娘子尚明月。
“人都齐了吧?”诸葛大手一挥,“那就别磨蹭了,洗澡去!”
“对对对,诸校长,您请先!”符远志谦恭地做了个手势。
“尚小姐,请!”符东江识得路数,抢先巴结尚明月。
尚明月一声清脆的唿哨,两只狗争先恐后地窜了来。狗不能泡温泉吧,符远志又张罗着请服务生代为看管。两只狗哧牙裂嘴的,目露凶光,人家不敢近身,符远志掏了不少小费,总算应承下来。
一番忙乱,一行人步行去了温泉。门票费里含着游泳衣的费用,符远志嫌质地差,专程在旁边的店铺里为诸葛和尚明月另买了两件。原想每人一件的,其他哥们儿暗暗叫他不必破费,自家兄弟不用讲排场。
周末生意好,大池子里人头攒动。符远志包了带按摩功效的池子,地方很清净,单独的一间大厅,躺在池中可以享受家庭影院,池畔还有吧台。服务员介绍说有海盐浴,有花瓣浴,有牛奶浴,有中药浴。符远志选了中药浴。棕色的池水沉淀着密实的中药渣,有一股微苦的气息。包房显然不是天然泉水,就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洗澡,好在大家并不计较。
诸葛换了泳衣,又黑又肥实,跟鲁智深似的,从背后望去,简直是一头体毛繁多的熊。但大伙集体扮演睁眼瞎子,异口同声夸他保养得好,头发茂密,肌肉结实,随便怎么看都不是五十几岁的人,和二三十岁的壮小伙没什么区别。诸葛起先还矜持着,保持理性,渐渐抵挡不住四面八方的马屁,笑道:
“人家都说,我诸葛弈雄的头脑计谋一点儿不逊色于诸葛亮,肚量呢,不差于萧何,刚正阿直胜似张释之,可就是没人夸我的长相,可见我长得实在不怎么地――不过不要紧,我诸葛弈雄有情意有担当,也不靠那脸膛子蹭饭,何况我还是有信心的,男人嘛,一黑遮百丑,你们瞧我这身皮,跟非洲人也不差什么了,是不是?”
众人大笑,夸他总结得精辟,又说他那是健康色,真正的男人味。诸葛情不自禁笑起来,斜眼瞅瞅尚明月,尚明月娇媚地回视他一眼,颇有羞怯之态。符远志心细,瞧二人那眉目传情的架势里,透着几分试探,似乎尚未有过无肌肤之亲。他心想诸葛这老家伙,先泡汤,后泡妞,还挺惬意呢。
穿了泳衣的尚明月让符远志大失所望。她太瘦,细细的手足,萌芽般的胸部,生涩得像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这种稚气的少女身材可能会让小男生神魂颠倒,然而对于符远志这样的成年男性,着实欠缺吸引力。可尚明月非同一般女子,她擅长蛊惑之技,那双媚眼简直就是一件所向披靡的武器,眼波流转,盈盈欲滴,挑逗诸葛这种谗嘴猫实在不费吹灰之力。符远志眼见得诸葛欲盖弥彰而又深情款款的模样,心生焦急,生怕这小娘们转移了诸葛的注意力,冲淡了主题,坏了他的大事。
晚餐订在餐厅的雅间,符远志先是熟门熟路点了几样昂贵的大菜,又叫了瓶牛鞭泡酒,这才把菜单递给诸葛,请诸葛点菜。
“咱们给女士来点儿有特色的。”诸葛自言自语。他是老手,随意翻了翻,就顺溜地点了石锅汤、麻辣兔头、甜酸咕噜肉、糯米金银糕、奶汤鱼丸。
尚明月取出随身携带的狗粮,去喂她那两头宝贝狗。不知是泡过温泉,抑或空调温度过高,喂过狗回来,她满面绯红地坐在诸葛对面,猛然怯了场,直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坐了坐,她脱掉大衣,只穿一件樱桃色的开衫毛衣,底下是一条嬉皮风格的工装裤。隔一会汤锅上来,她抱怨热气熏得厉害,越性连毛衣也脱了,那里头可是琵琶半掩,春光外泻,红色吊带纱衣,点缀着红色亮片组成的牡丹花,隐约显出同色系的胸衣,透而不露,性感到了极致。就连一向自认坐怀不乱的符远志都瞪大了眼睛,加上牛鞭酒作乱,浑身躁动,热浪直从脚底窜将上来。
餐桌上沉闷了,只有诸葛心猿意马地不断询问尚明月,菜品可否合胃口,要不要添加饮料。尚明月并未扮做淑女状,很大方地伸手拿起兔头,津津有味地啃,啃完了,连沾了油的手指也旖旎地舔了舔。这美女啃兔头又是一景,看得一帮男人垂涎欲滴,巴不得将那秀色可餐的尚明月吞落肚中。
符远志犹自纳闷,作陪的这几位朋友在男女情事上都不是什么纯洁的白鸽子,今日竟给一小女子三招两式轻易就“电”倒了,心慌意乱,一声儿言语都没了,把一场热闹的聚会弄得冷了场子。
诸葛的谄媚伎俩是一流的,他点的菜温香滋润,别具一格。奇妙的石锅汤香浓清淡,汤里藏着人参果、手掌参、冬虫、藏红花,诸葛又周到地动手为尚明月在汤里烫些野山菌、蔬菜。见她舀了几勺子五彩缤纷的咕噜肉,诸葛就很内行地告诉她咕噜肉的做法,是用番茄酱、酸梅酱、柠檬、橘子、甘蔗水调成汁,再将猪肉粘着蛋清一炸,浇上汁水,撒上菠萝、红绿辣椒、洋葱、青柠檬粒。尚明月尝了尝,故意夸张地说:
“哇塞!诸校长,您可真在行,还真有这几样东西的味儿。”诸葛一听来了兴致,夸耀道:
“我还会煲一种酸辣汤,用柠檬、泰国小辣椒和海鱼做底料,搭配各样海鲜,具有解毒养颜的功效,保管你一喝啊,就被它的味道粘住,一辈子都忘不了。”
“就像恋爱中的女人,时时刻刻粘着你。”符东江笑着补充。
“最近有部电影,好象就叫做恋爱中的宝贝。”符远志文不对题地插嘴,他试图引开大家的视线,把失去的话语权收复回来。他端起酒杯,乘势敬诸葛:
“诸校长,感谢您的赏光,还望诸校长今后多多关照提携。”
“我也陪敬一杯,”符东江机敏地起身助阵,“领导,我这表弟一直盼着能在小吃城――”
“不说那个,不说那个,”诸葛不耐烦地打断他,“来来来,喝酒喝酒!”他一仰头就干了,还对符家两兄弟晃了晃空杯底,目光顺势又落在了尚明月纯白裸露的肩头。
“诸校长,您这么善于烹饪,一看就是个规规矩矩的住家男人,您太太真好福气。”尚明月瞥他们一眼,轻幽幽地说。
“住家男人?哈哈,我的家人从没尝过我的手艺!”诸葛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当过农民,当过机修工,还在离溪大学干了三年幼儿园的厨师。”
“哟,您的经历真够坎坷的,”尚明月故做天真地瞪大双眸,“诸校长,我敬您一杯。”说着,她也不起身,自顾自喝了半杯果汁。诸葛见状,一仰脖,把整杯白酒干了。
看看尚明月的情态,就知道诸葛何以会猴急猴急地缠上身去。比如一个深谙养身之道的人,长年喝着温和中性的补药,蓦然给他一盘浓艳刺激的铁板烧,无论如何难抵诱惑。诸葛经手的女人料定不少,可尚明月这样欲语还休、欲拒还迎、欲擒故纵的风情,恐怕是罕有的。当下两人的眼神就暧昧纠缠起来,一点一点地在空中编织出一张无形的大网,把其他人屏弃在外。
符远志被这女人搅扰了正题,恨得牙痒痒的。又见满桌男士都给尚明月搞得坐立不安,不由得直叹自己晦气,避开了姚建山兄弟的猛料,谁知道又来一道行更深的妞儿。
“不晓得谁有福气尝到诸校长的厨艺?”尚明月瞟瞟诸葛。
“找个周末,我请你,我亲自下厨,”诸葛慷慨允诺,“在座各位,都来捧个场!”几个人忙举杯,一起敬诸葛,接着又转敬尚明月,说叨她的光,有幸一睹诸校长的厨下风姿。
符远志讪讪的,无趣得很,只好努力地吃。铺着金黄色老南瓜肉的糕饼,他一气吃了四只,又连喝两碗奶油鱼丸汤,雪白的鱼汤里漂着翠生生的豆苗,他越性都捞起来吃了。到了回房间打麻将,他才发现自己撑得慌,连坐下去都觉难受,不得不推脱,请朋友代陪诸葛娱乐。
之前符远志已做好功课,在卫生间找机会塞了只红包给诸葛,说是打牌的底金。诸葛老于此道,顺手放进裤袋,并未推辞。红包里是一万块钱。符远志本想装五千,与堂哥一商量,符东江笑他小气,说别人给的红包,少则五万,多则十万,诸葛照单全收,眼都不眨一下的。符东江说,你老弟不开窍,这可是放大饵钓大鱼,要真成了事,租下了铺子,个把月你这成本就回来了。符远志觉得在理,一咬牙,就加一倍,放了一万。一万,那是大数目了。
符远志和另一个朋友没有上场,尚明月说是不会,得跟诸葛学学,也不打。剩下的人恰好四个,凑成一桌。诸葛说是打小些,一二四,一百、二百、四百。尚明月坐在诸葛旁边观摩,毛衣穿上了,纽扣却未扣上,半露出肉色荡悠的胸衣,脸庞红喷喷的,连脖颈都透着轻白粉香。诸葛明显心不在焉,连连点炮,两圈下来就出去了一千六百块。他推开牌,叫过符远志,说:
“小符,你来替我,我头沉得很。小尚,你陪我出去透透风。”
说着就与尚明月一道出去了。桌上的人牌兴正浓,符远志让闲着的朋友上桌,自己也想出去走走消消食,又怕诸葛疑心是去跟踪监视他,因此刻意停顿一会,估摸着他们已经走远,这才慢吞吞拉开房门。
谁知他一只脚跨出房门,隔壁单独安排给诸葛的那间房,也开了门。他一惊,缩回头,借门缝偷看动静。出来的是诸葛本人,外套脱了,穿件保暖衬衣,朝电梯口去。恰好一名男服务生托着果盘过来,诸葛叫住他,问宾馆前堂有没有自动售货机。
“正在安装,还不能使用。先生需要什么?大堂里有售基本生活用品。”服务生彬彬有礼地回答。
“有没有安全套?”诸葛直言不讳地问。
“对不起,暂时没有。”服务生明显是忍着笑。
“妈的,什么破宾馆!”诸葛骂了句,想一想,急急折身返回房间。
他们的对话,符远志在门边听了个清清楚楚,心中直叫倒霉。这成什么了,他请客可不是为了拉皮条的。他符远志虽不是什么一等良民,好歹也当过兵,身家也算清白。他不过是想攀附着诸葛,租间旺铺,发笔小财,供儿子念好学校。这些男盗女娼不三不四的事儿,他忌讳。
打了大半夜的牌,临上床符远志忍不住跟堂哥说起这一幕。他们两兄弟住着一间房,牌桌没来得及收拾,满地瓜壳烟蒂。符东江并不意外,打个呵欠道:
“骚狐狸,谁都知道会有这一天。”
“她不是刚结婚吗?”
“结婚?”符东江冷哼,“她哪在乎这个!连爹的老命她都可以出卖,甭说老公了。”
“她爹不是救人英雄?怎么出卖?”符远志狐疑。
“救人英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符东江笑起来,“尚老头是豆腐渣工程的牺牲品。”
“什么?”符远志睡意全消。
“尚老头是从小吃城的四楼掉下去的,早晨不到六点钟,也不知道他是准备打扫卫生还是怎么的,人靠在窗边,过厅里的窗框突然松了,整面墙都垮了,人哗啦一声就掉下去,后脑勺着地,当场就断了气。”符东江轻描淡写地说。
“那、那救人是怎么一回事?”符远志惊得结结巴巴。
“离大保卫部的人一来,立马通知诸校长。诸校长立即叫人用塑料布封了那扇窗,后来姚建山出主意,随便找了个贫困生来,给了一笔钱,教那男孩子说,他想跳楼,被尚大爷奋不顾身地救下,拉扯中尚大爷失足落下。等窗户和墙修好了,救人英雄定了性,尚家人搞不好也收了钞票,安顿好了,答应私下和解了,学校保卫部才在警方备了个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