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窝在医院里找事的处室长,牢骚的动静越闹越大,闹得局内一些人的正常情绪受到影响,各种议论的声音到处听得到。
医院里的风浪,还是由胥处长掀起来的。
那天下午,胥处长召集了几个同僚,居然在病房里打麻将赌博,后来不知是谁打电话报了警。
辖区民警赶来后,胥处长蛮不在乎,还梗梗地较真,说钱你们可以拿走,我们这些病号你不能抓走,要我们去派出所公安局也行,辛苦你们传个话,叫市局的某某来,派出所的某某某也可以,让他们亲自来抓人。
民警没纠缠,把六万两千四百元赌资收走了。至于说人没带走,倒不是胥处长口大,拿某某或是某某某把办案民警镇唬住了,民警考虑到他们在住院,弄走了不人道。
但派出所很快就把这一起少见的企业领导住院期间赌博案通报到了总局。袁坤和温朴得知后,串办公室一通气,脸都沉了下来,尤其是袁坤,脸沉着沉着就火了。
他以为他是谁呀?军阀?诸侯?黑帮老大?袁坤暴躁地一挥手说,敢在医院里开赌场,他姓胥的,未免也太猖獗了吧,这局内局外的坏影响,算是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造大了。
温朴口气失望地说,工作多年的老同志了,这觉悟也确实成问题。
袁坤大声说,不是成问题,是已经出了问题,不刹住医院里的这股歪风,不掐死几只妖蛾子,今后总局的工作还怎么开展?别当我们都是面捏的纸糊的!
温朴挥了一下手说,都这把岁数了,怎么连点荣誉感都没有呢?
袁坤讥讽道,现在的荣誉啊,你说还值钱吗?差不多都是买来的、睡来的、送来的、骗来的,这年头一些虚头巴脑的人,玩的就是自我吹嘘与朋友吹捧相结合,假互动真双赢。
温朴一听袁嘴上跑偏了,忙往回拽话,说,我琢磨琢磨,看看怎么去说服这些人。
袁坤摇头晃脑地说,还想什么?聚众赌博,这就是收拾他们的最好理由,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屁好放?
温朴看着袁坤,做了一个往下压的手势说,硬碰硬,我想不好,胥处长万一闹到部里去……
袁坤打断温朴的话说,领导干部聚众赌博,他有什么脸闹到北京去?这样吧温局长,你刚来,人生地不熟,这件事你就别插手了,我来处理,我就不信整不了这几个小丑,太过分了。
温朴忧心忡忡地说,袁局长,这不是胥处长一个人的事,处理不当,有可能引起混乱。
袁坤一笑道,所以说,我要杀鸡给猴看!
温朴说,胥处长毕竟是个老处级,没点资本的话,量他也不敢这么胡来。
袁坤说,所以说,杀个老猴的警世意义,就更大了嘛。
温朴说,你先消消气袁局长,这风口浪尖上的事,我怎能袖手旁观。要不这样吧袁局长,咱还是先理后兵,文攻武卫,明天我找时间去医院坐坐,我要是不好使,下来咱们可以开个常委会,就机关领导干部住院期间赌博这件事,取大家一个一致的看法后,你再出面去处理也不晚。
袁坤心有不甘地说,那好吧温局长,就照你说的办吧,让姓胥的在医院里再折腾一天半天。要是按我的脾气,跟这种人还谈个屁,立马正法!
温朴笑笑说,水不开壶不响,事不办溜不掉,你还是留着点劲吧袁局长,往后总局用你劲正法的人和事,还多着呢。
袁坤拍一下脑门说,家大业大,麻烦大风险大,往后我走错半步,都是对不起部领导啊!
温朴也感叹,我算是体会到了不当家不知油盐柴米贵,不来东升不知庙小和尚大啊!
袁坤咧着嘴说,都是些混饭吃的假和尚,有几个会念经的?无赖的替身还是无赖,妓女的情人有几个不是嫖客?
温朴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