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杜月笙毕竟是兜得转,吃得开的人物,这一件事过后不久,他居然密锣紧鼓,有声有色,自己也在重庆开起银行来了,而且他开的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家银行──中国通行重庆分行。杜月笙一直是中国通商银行的董事长,他命中国通商上海总行拨了一笔钱过来,自己再凑上一笔数目,便在重庆道门口,买了一幢房子,积极筹备,择吉开张
中国通商银行重庆分行的筹备工作,他交给爱徒陆京士,负责执行,而以他的「绍兴师爷」骆清华为辅。刘航琛对于杜月笙在重庆开办头一桩事业非常关怀,他从旁观察,自动的为杜月笙事事留意。起先以为陆京士是书生辈,做官的人,办事业未必在行,但是他暗中注意,发现陆京士肯用心,事情办得有条有理,彷佛当行出色,于是他不禁赞叹,强将手下无弱兵。
通商渝行宣告揭幕,以杜月笙广泛的交游,和卓著的声誉,不仅揭幕之日车水马龙,颇有一番盛况,尤且各方人士,纷纷自动捧场,客户纷至沓来,存款直线上升,杜月笙先使通商渝行开张,这一着棋下得正确之至,搞工商必须先开银行,开银行则以情面、人缘、各方关系为资本,这已经成为杜月笙求生存、打天下的唯一途径,不二法门。通商一开存户钞票捆捆而来,塞满了保险库,就得为这些钞票谋出路,此所以往后通商成都分行、西安分行,兰州分行次第设立,杜月笙更响应中央「开发西北」的号召,组团考察,一连串开了好丬厂,凡此都由于通商渝行这股活水,继续不断的在汩汩奔流。
于是刘航琛慨乎言之:「如杜月笙先生,委实当得上『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两句话,尝闻人曰:『杜月笙何许人也,不过赌场里抱枱脚,充保镳的出身罢了!』又有人说:『无租界卽无黄金荣,没有黄金荣又那来杜月笙。』这些话听来彷佛颇中肯棨,然而细心观察杜月笙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必将发觉斯言大谬而不然,个人认为应该改做:『由杜月笙可以产生任何性质不同的赌场,而普天下的任何赌场都产生不出杜月笙其人!』」
陆京士自浦东撤退,奉命随国民政府西迁入川,起先在军委会第六部任设计委员,后来到中央党部先后担任组织部、社会部专门委员、民众组训处处长,民国二十九年中央党部社会部改隶行政院,他也转任社会部组训司长,因此他在通商渝行揭幕前后,不但紧张忙碌,而且具有公务员的身份,他利用公余之暇为杜月笙效力,却是渝行成立陆京士反而无法担任任何职务,当时杨管北又在昆明忙他自己怡泰公司的事,迫于无奈,杜月笙只好一反常例,以董事长自兼总经理,而命骆清华以副总经理名义代为主持,后来分行开得多了,骆清华要统筹全盘大计,渝行经理一职,乃由顾嘉棠推荐上海中汇银行副理陈国华出任,自此陈国华成了重庆杜公馆的账房兼总务。
三十一年三月十八日,噩耗自上海传来,杜月笙最为牵心挂肚肠的一个人果然出了事奉中央之命,在上海领导地下工作的三员大将之一,中央党部组织部副部长吴开先,突以被敌为诱捕入狱闻。
当时,重庆中央派驻上海的三员大将,中央常务委员蒋伯诚,组织部副部长吴开先,三青团代表吴绍澍,都在上海领导地下工作,祇不过,吴开先是三人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而蒋伯诚和二吴,其实所共享的「交通联络」,居然还是演过七十六号捉放的万墨林,万墨林一度系狱,但是「爷叔」有命,他不敢不从,为了摆脱敌伪特务的纠缠与钉梢,还我自由之身,他花了一大笔钱,向日本陆军总部,买到一张特别通行卡,他以为自此可以顺利无阻,到处通行,于是他坦然若无其事的照旧接受三方面的指挥,活动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