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我是一个异类。对于专家来说,我就像一只鹦鹉或者猴子一样吸引着他们。原因之一,我是个青年AAC初学者,多数通过AAC学习沟通的人都是患有先天性脑瘫、自闭症,或遗传性疾病的儿童,或者是一些因为中风或运动神经元疾病等失去言语功能的老年人。像我这样并非因为疾病或者事故,而是中途失去言语功能的人则更少见了。更重要的是,我在短时间内学会了大量计算机沟通技能,而且我也在自己学着读写——这真的很少见,许多AAC使用者都不会读写,所以课程最后一天学生们都来听我演讲。
“有时要适应我的新生活非常有挑战性,也很可怕。”我告诉他们,“我有太多事情不知道,所以经常感到应接不暇。我的学习任务很艰巨,但是一切都在迅速好转。”
演讲结束后,学生们都拥上来跟我道贺。在他们中间我备受鼓舞。我的同龄人看上去都那么聪明,他们是用彩虹颜色画出来的,笑容明媚,声音开朗。为了这次演讲,我决定不再戴我的围嘴,好看起来和他们更像。
“你太棒了!”我听到一个美国口音说道。
艾丽卡是我这周我认识的一名学生。那天早晨妈妈去商店了,米甲带我去喝茶。她给我饮料之后就走神了。我喝不了里面的东西,只是盯着杯子看,因为她没有给我吸管。
“你需要什么吗?”一个声音问道。
我转下头,看见一个看上去跟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她留着棕色短发,看上去热情洋溢。我把手往下指了指。
“在你包里吗?”
她弯腰找到吸管,放到了我的杯子里。
“我叫艾丽卡。”她说,“我可以和你一起吗?”
我喜欢她的直接。她告诉我她在美国上大学,学习言语和语言治疗。现在她要在南非花10个月攻读研究生课程。她对我无话不谈,而且谈话的方式让我感叹,并不经常会有人这么轻松地和我谈话。
“虽然正值冬天,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这儿冷!”艾丽卡咯咯地笑着说,“我已经习惯了威斯康星的严寒,这点儿冷不值一提。我都不敢相信,每个人都看起来好冷,而我就只想穿着短袖走来走去。”
我们一直聊到休息时间结束,她又把我推到教室里。
她说:“马丁,和你聊天很开心。”
那之后我们也一直断续聊天,而现在她又在对着我笑。她朝我弯下腰的时候显得很调皮。
“我觉得我们应该做朋友。”她说。
她靠近我说的,所以别人都听不见。
“但是有一个条件:没有家长。”
我笑着给了她我的电子邮箱。这时爱伦特教授过来找我,艾丽卡就去和别人说话了。
“我能和你说会儿话吗,马丁?”爱伦特教授说道,“单独聊会儿,可以吗?”
“这个星期你在这儿我们都很开心。”她说,“你在这儿开心吗?”
我点了点头。
“我开心是因为你使用AAC的经验和见解都非常宝贵。而且我们也非常敬佩你付出的辛勤汗水和取得的惊人成果。”她告诉我说,”这也是为什么我想和你谈谈,因为你妈妈告诉我你每周有一天时间义务去做办公室工作,你也挺喜欢这份工作的。所以我想问问你想不想试试在这儿工作?下个月开始,你可以一周在这儿工作一个上午。我看看情况,然后再讨论更长久的计划。你觉得怎么样呢?”
我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地盯着爱伦特教授,都忘了看我的笔记本电脑,更别提打出一个答复了。我的世界不只是打开了——它爆炸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