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已经身在云南。我终于来到了“彩云之南”。列车员走过来,把大家从卧铺上全部赶下来,刚刚早晨6点钟,而天空中还没有一丝白光。我正琢磨着怎么度过这一天的时候,一位列车工作人员告诉我说,1965年她刚开始跑广州—昆明线,那时的昆明只有一片片的稻田和棚屋。我知道这绝不是夸大其词。1930年,埃德加·斯诺访问昆明时,发现昆明是个“脏兮兮,效率低下得令人沮丧,危险的蛮荒之地”。这个因后来写了一本《红星照耀中国》而使中国的共产主义运动引起全世界注目的人,说他“很震惊,同时又惊奇地发现,虽然自世纪之初(20世纪)就有铁路将其与文明世界紧密联系在一起,但是在很多方面,(昆明)这个城市仍然像一千年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当然,斯诺所说的铁路是指法国人修建的河内至昆明那条铁路,不是我现在所经过的铁路。
但是时代变了。当我迈步走出车站登上一辆公交车前往我下榻的宾馆时,毫无疑问我来到的是一个中国西南部最干净、最有效率也最摩登的城市。街道都是很宽阔的林荫大道,两侧的人行道和其他一些城市的马路一样宽。这里没有哗众取宠的茅棚,也没有虽然颜色不同但实际上千篇一律、令人乏味的建筑,昆明各处的建筑好像都被精心设计过一样。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我在其中一栋漂亮的建筑里办好了入住手续,这就是令人难忘的茶花宾馆。
昆明市内到处是新建的合资宾馆,但茶花宾馆是性价比最好的,尤其是老楼的房间,一间双人房也仅仅50元,即10美元。在中国的城市中,昆明算不上老城市,它只有七百多年的历史。但是,环绕这个城市的两座山,对中国人而言,几千年来都是耳熟能详的地方。
两座山的故事得从3000年前的周朝开始说起。据说,王位的继承人养了两只神奇的动物:一匹会飞的金马和一只能歌善舞的碧鸡。白天,碧鸡逗王妃开心,王子骑着金马飞入云端视察他的王国。王子经常很晚才回到家中,回来的时候还常常带着年轻貌美的女人,这些女人都是他从流氓手中抢救出来的,他让她们在宫中做女仆,这样女仆的队伍越来越壮大了。王子告诉王妃他是仗义行侠,而王妃自然另有想法。一天晚上,等他上床之后,王妃决定结束自己丈夫的游侠生涯。
金马的飞行能力似乎来自那个神奇的辔头。于是,趁王子睡着的时候,王妃把那个神奇的辔头从马头上摘下来,然后在马屁股上猛拍了一巴掌。金马一跃而起的那一刻,碧鸡看到这时也是它逃走的好机会,于是跳到了马背上,两只动物飞入云中,再也没有回到北方周朝的宫殿中。它们一直飞向南方,最后落在昆明市两侧的山上。因为这个神奇的故事,当地人将东边的山命名为“金马山”,将西边的山称作“碧鸡山”,还在两座山上分别建了“金马寺”“碧鸡祠”。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人们仍然会去山上的寺庙参观。我决定加入他们的队伍。
宾馆的前台接待员告诉我说,乘公交车很快就能到达金马山脚下,但要爬很久的石阶山路才能到达山顶的道观。她说道观的大殿由300吨青铜锻铸而成,1604年建成后,几经拆修,目前大家见到的大殿是100年前重建的。她还说,道观里有一棵600年的老山茶树,现在应该是满树茶花怒放。
尽管铜殿和600岁的盛开的山茶树极富诱惑,我还是决定前往碧鸡落脚的山上看看。现在,人们把那儿称作“西山”,因为山位于城市的西边。西山也被称作“睡美人山”,远眺此山,正像一位侧卧的美人,风姿绰约,青丝飘逸。不管它叫什么名字,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了。天色尚早,但已阳光明媚,我很想去远足。
从昆明市中心乘上公交车,20分钟后,车把我放在了西山半山腰的华亭寺门前。该寺是西山最大的佛寺,由两位身材魁梧、怒目圆睁的塑像把守着。两位的名字分别叫作“哼”“哈”,有关他们的故事则要追溯到周代之前的商代,那时碧鸡尚未飞临此地。哼哈两人是商王的将军,都拥有超自然的神奇法力。哼将军可以从鼻孔中喷出火焰摧毁敌人,而哈将军可凭借口中呼出的毒气制敌。虽然法力在身,两位还是被成功地推翻商朝建立周朝的诸侯国所杀。但是周朝敬仰这两位伟大的敌手,封他们为护法神,后来被佛教供奉为寺庙的护法神。华亭寺外矗立的哼哈二将是全中国最好的哼哈二将雕塑。我注意到,孩子们都喜欢在塑像面前跑来跑去。
经过哼哈二将,我进入寺庙的第一座殿堂,欢迎我的是同样身材魁梧的四大天王(四大天王是佛教的护法天神,俗称“四大金刚”。它们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持琵琶;南方增长天王,持宝剑;西方广目天王,持蛇(赤龙);北方多闻天王,持宝伞。——编者注)。虽然这些塑像出现在中国的佛教寺庙大殿中,但是它们的来源却与印度教有关系。因陀罗(因陀罗,又名帝释天,印度教神明。——编者注)创造世界之后,派遣这些护法神保护四方;唐代的时候,一位印度的不空三藏将他们介绍到中国,让人们供奉。不空本人是与印度教关系密切的佛教教派——密宗的支持者,中国的皇帝和王子都对他执弟子礼。被介绍到中国之后不久,四大天王就开始在中国各地的寺庙里司职护法了,他们在西山的庙里也已经守护900年了。
从面目凶恶的哼哈二将和保护世界的四大天王身边走过后,我穿过一个空旷的院子,来到华亭寺的主殿。雄伟的大殿顶部架着木梁,四壁从上到下排满了雕刻精美的500罗汉像——这是一群有些疯癫又充满野趣的佛教人物。“罗汉”是一个梵文词,指佛教徒修行的第四个果位,也是最高的果位,即摆脱了情感和生死的束缚。现代汉语中,也称为“阿罗汉”。如果到中国餐馆吃素餐,你总是能够点到一款罗汉菜。不过,点罗汉菜的同时不要点啤酒,不然的话,服务员就搞不懂罗汉是不是要破戒了。
我们还是回到500罗汉那里吧。每一位罗汉都有各自的神通,或者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显过神迹。中国的艺术家解读了每一位罗汉的故事,很有趣而且很让人长见识。罗汉们没有标出名字,但很容易看出,有两位罗汉的手脚不断地生长,已经把日月从天上摘了下来;一位罗汉把自己的肚子剖开,露出里面的佛塔;还有一位罗汉的眉毛垂到了地面。这些罗汉特别有趣,我一个一个看过来估计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游览完华亭寺,我回到上山的路,开始往山上走。30分钟后,我来到太华寺。太华寺建于1306年,晚于华亭寺,也没有华亭寺那么大。另外,矗立在华亭寺门口、面目狰狞的哼哈二将,在太华寺也不见了踪影。不过,“四大天王”仍在大门内各就各位,向游人收取门票费,而可资游览的景点包括茶亭、水池,还有满院子的百年银杏、山茶花树、玉兰树,以及一棵古老的丹桂。
我买了门票,在院子里逛了一圈,确实很漂亮。然后我就进了主殿。有个牌子提醒拜佛的人不准点香燃烛。从殿内下弯的木梁可以看出,与华亭寺不同,太华寺从初建到现在就没有重建过。两座寺院的塑像也不一样。华亭寺的主殿墙壁上塑的是500尊罗汉,而太华寺这里只有18尊罗汉。不过,这18尊罗汉是精选出来的,是为拯救世人而同意住世的佛陀弟子的代表。实际上,这样做能够成就他们的菩萨位(菩萨是大乘佛教中仅次于佛的果位),而不仅限于罗汉位(罗汉是小乘佛教的最高果位),但是僧人常常故意模糊两者之间的区别,以免拜佛的人越弄越糊涂。而拜佛的人也并不在乎。他们都忙着往祭台上盛放水果的碗中扔硬币呢。他们相信,如果把硬币扔到碗里而不蹦出来,就能保证下辈子甚至这辈子少受罪。不过,减少的肯定只是他们口袋里的零钱。我也往碗里扔了几枚硬币,希望下次我乘火车需要座位或者铺位的时候有人能帮到我。然后我再次回到上山的路,去一个称作龙门的地方。
途中有一段石阶通向聂耳墓所在的一片树林。聂耳曾是中国的一位年轻音乐家,1935年在日本度假时溺水而亡,年仅23岁。虽然年轻,聂耳却是中国最著名的音乐家之一,他创作的《义勇军进行曲》从1949年起一直作为中国的国歌。
太华寺
在聂耳墓短暂地凭吊之后,我再次回到上山的路,继续攀登,几分钟后就走到了路的尽头。这时,一段长长的阶梯通往三清阁。道教的三清指的是玉清、太清和上清三位天神。我每每想把他们三位分清楚,但总是迷失在语言和神秘的深渊中。这一次,为免于再次迷失,我没有停留太长时间。当然,里面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可看,只有几尊崭新的塑像,将神秘的道教三尊塑造成人的样子。
三清阁实际上是一排沿着崖壁而建的五六栋建筑。14世纪初期,这里是为一位蒙古王子建的夏宫。彼时,蒙古人刚刚把亚洲的这片土地纳入中国的势力范围,王子被派到这里管理这片中国西南新疆域。楼阁后来被道士接管使用,现在则属于游客了。我随着他们的脚步,沿着在昆明西山的崖壁上穿凿而成的石梯拾级而上。石梯的开凿始于两百年前,当时一位闲来无事的道士决定凿通崖壁,去更高处的一块岩石栖息。他还没有完成大业就辞世而去,但后人继续了他的工作。我挤过人群,来到他们在山顶下面凿成的洞里。这里就是龙门。
在崖壁上凿路的老道试图开通的是一条区别仙人与凡人的路。他将这条道称作“龙门”,模仿的是黄河上的一个峡口,黄河在那里掉头向东,一路流过冲积平原,注入大海。每年春天,黄河中的鲤鱼奋力跃过峡口到上游产卵。能游过峡口的毕竟是少数,但中国人说,那些鲤鱼会变化成龙。那些通过朝廷大考的人也被类比为跳过龙门的鲤鱼。因此,为了奖赏那些跳过龙门的学子,崖壁上专门雕了一个供奉文曲星的神龛,只见他手中挥舞着毛笔,骑在龙身上。不过,来此求他保佑的学子最好看得仔细些。除了手中的毛笔外,他还拿着一本书,上面写着“富贵在天”。
龙门
很久以前我就已经放弃参加任何考试或者求职,所以我没有拜文曲星,而是直接去欣赏风景。从龙门看过去,滇池水蓝如碧,一望无际,真是昆明地区最美的风景,一路的攀登都值了。我在长凳上坐下来,感受着和煦的阳光照在我脸上。从广西和贵州一路旅行过来,这实在是难得的享受。就这样沐浴着金色的阳光,欣赏着碧蓝的湖水,我在那里足足停留了半个小时。这时我突然想起自己是个游客,昆明或者昆明地区还有很多地方要去游览呢。
我从龙门下来,一路下山来到公交车返回的地方,搭车下山。我还要去参观另一座佛寺。这座寺院叫作“筇竹寺”,位于市区西北部的山上。回到市中心,我没有等太长时间,公交车上挤满了乘客,从云南饭店前面出发,30分钟后我就来到了筇竹寺。
寺院入口处的牌子讲述了该寺的来历。有一天,兄弟二人到这片山林里打野猪时,突然发现了一只犀牛。史前时期,中国各地都可以见到犀牛,但是两兄弟见到这只犀牛时是公元638年,当时犀牛已经是罕见之物。他们两人怀着敬畏的心情尾随着犀牛,直到它消失在一片灌木丛之中。
几秒钟后,一群僧人拄着竹拐杖,从同一片树林中走了出来,一离开树林,他们就把拐杖插入地里,消失得无影无踪。对刚才发生的这一切,兄弟两人实在无法理解。他们走到僧人插下拐杖的地方,准备拔出一个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们无法将其拔出地面。他们又去拔其他的拐杖,还是白费力气。
兄弟两人不知道怎么办,最后决定回家再说。第二天,他们又回到了原地,他们要证明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梦中所见。拐杖还在原地插着,但是经过一夜的时间,它们已经长出了叶子,繁衍成一大片竹林了。兄弟二人认为这是一种吉兆,于是决定在原地建一所佛寺,就是1354年后我进入的这间寺院。寺院有个很贴切的名字——筇竹寺。自远古以来,筇竹就被用来制作拐杖。大约2200年前,一位中国最早出使西域的使者就在今天的阿富汗一带见到过有人出售这种竹子制作的拐杖。他的情报员告诉他,这种竹子来自今天的云南和贵州省环绕的地区。除了丝绸,还有很多其他的东西穿过中亚地区的古丝绸之路流通。但是,谁能想到还有来自遥远的中国西南边陲的竹拐杖呢?
进入筇竹寺后,我又一次从四大天王身旁经过。但这一次,我发现我置身于一个艺术画廊之中,庭院四周的殿堂里供奉着昆明地区保存的艺术宝藏之一——另外一组500罗汉。我在昆明西山的华亭寺里已经与他们有过一次邂逅,但是这些罗汉看上去更加夸张生动、妙趣横生,他们都与真人一般大小,保存完好。考虑到他们只有一百年的历史,这也不足为奇。另外一个独特之处是,所有的罗汉都有各自不同的坐骑。我看到有的骑龙,有的骑驴,有的跨鱼、螃蟹、龟、独角兽,居然还有黑颈鹤,除了冲浪板,应有尽有。
穿过庭院进入大雄宝殿中,我发现一件更著名的文物,那是皇帝于1316年御赐的一块石碑。皇帝的圣旨以汉文和蒙古文两种文字刻在石碑上,内容是命令该寺的方丈在蛮夷中传播佛法。当时正值元代,蒙古人不仅统治着中国全境,而且控制了之前尚不属于中国的部分地区,其中就包括“彩云之南”这一盛产米酒的地区。
筇竹寺
转到主殿后面,我又爬了几级台阶,来到另外一个殿中。虽然一看就知道它是新建的,但大殿的建筑工艺精湛,还有点与众不同。大殿有八扇门,每扇门都镶嵌一块雕刻着一头犀牛的门板,有的长着一只角,有的两只。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将犀牛作为艺术主题使用,但是,毕竟是犀牛将兄弟两人带到了这里,才有了1300年前两人建造的筇竹寺。
当然,现如今中国能见到犀牛的地方只有动物园了。我转过雕刻着犀牛的殿门,进入寺庙的后殿。殿内的艺术作品与前面见到的犀牛门板一样出乎意料。佛像的背后,一幅巨型浮雕描绘着统治这个地区的国王在寺庙落成时带领队伍游行的场面。他看上去与尤尔·布林纳一模一样,这位著名的演员曾在电影《国王和我》中饰演古暹罗国国王的角色。看来艺术家们还是比较忠实于那个时代,国王的形象显然不是汉人。实际上,他看上去像一位泰国人。
该看的都看过之后,我登上公交车返回昆明,我的省会一日游还有一站要去参观。我要去省博物馆,对这个地区的古代历史做进一步了解,其中当然包括泰王和犀牛。不过遗憾的是,有关中国这个区域的生物和文化的历史,还没有记载。中国的早期史学家一直都将他们的西南邻居视为蛮夷而置之不理,直到最近才有所改变。但是,就是这些蛮夷创造了与傲慢的北方邻居一样古老、一样先进的文明。
汉人一向认为自己对西南地区有教化责任,对这个地区的古代国王,尤其是非汉人血统国王的有关故事统统斥之为传说。但在缺乏文字记录的情况下,谁又能说它们不对呢?而现在,一些考古遗迹为我们提供了文字记录不能提供的信息。
雕刻着犀牛的门板
我没看一楼的云南省少数民族展览,直接来到二楼展出少数民族祖先遗迹的展馆。我将史前的石器和骨器统统略过,直接来到青铜器展区。做一件青铜器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在过去的几十年里,考古学家从该省各地的墓中挖掘到上千件3200年前制作的青铜工具和容器。
我以前来中国游览时,曾在上海、西安和武汉的博物馆里观赏到精美绝伦的青铜器,但昆明的收藏虽然没有那么古老,却自有其独特之处。中国北方发现的最早的青铜器可以追溯到3800年前,比云南最古老的青铜器早600年的时间。但是,考古学家推测,云南的青铜器技术可能来自于中国以外的地方。该省迄今为止发现的最早的青铜器是从离缅甸边境不远处发掘出土的,那个地方处于连接东南亚和中亚的古贸易路线上。现在,有些历史学家认为,中国北方的青铜器制作技术是沿中亚贸易路线从中东地区传进来的,而云南也受益于这种联系,虽然时间上可能更晚些。你可能还记得,2200年前中国的使者就曾经在阿富汗市场上见到过有人出售来自云南的竹拐杖。
无论如何,云南的冶金家独辟蹊径,他们更喜欢铸造大型的铜鼓,而不是中国北方的鼎。另外,他们没有采用北方同行惯用的程式化图案和神兽造型,而是在铜鼓表面饰以逼真的动物形象和写实的场景。这其中就有一件,上面是一头野猪、一只猛虎和一条蛇缠斗在一起,似乎要同归于尽。另外一件青铜器上,两个囚徒的手臂绑在身后,被吊在铜矛的尖端。细心的艺术家甚至把他们的睾丸也铸造在上面了。同样令人难忘的,是另外一个囚徒在很原始的那种拷问台上受刑的场景,他的脸扭曲成了无言的尖叫声。也许汉人是对的,也许这些人真的是蛮人。但不管怎么说,这些人懂得制造铜器,却没有留下文字记录,至少在存世的铜器上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没人知道他们究竟是谁。很可能他们属于汉人所说的百越部落的一支。
他们首次出现在汉人的记录中,是在2100年前。当时的统治者与汉人的皇帝结盟,得到了皇帝赐封他为滇国国王的玉玺,而滇就是昆明南面的湖的名称。他的臣民被称作“滇人”。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滇国逐渐消失而被其他部落所取代,而其中很多都是来自西藏、四川甚至越南和缅甸的部落。这个地区也一直未纳入中国的控制之下,直到13世纪被领军南下的蒙古人最终征服为止。云南迄今仍是多民族混居的地方。走出博物馆之前,我在一楼稍作停留,看到了正在展出的24个少数民族的服装,有人说,有二十多个少数民族生活在云南。听到有这么多民族聚居此地,我一点也不惊讶。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下山的时候,夜空中繁星点点。我终于来到了“彩云之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