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侠》第二章 玉牌风波 江湖震撼
天雷老人,在江湖之上,地位是何等崇高,除了这位小孙女小兰,可以口没遮拦的乱说一遍之外,别的人,就算是心中明白,也是不敢说出口了。
马回子皱皱眉头,道:“你爷爷天雷老人,在武林之中,地位崇高,人人敬重,他老人家,会遇上什么难题呢?”
小兰望望佟林,道:“这要问他,现在,我们在场之人,只有两个人知道怎么回事,我爷爷装着睡觉了。这位佟大爷又不肯说,咱们自然都不知道了。”
马回子急急道:“佟爷,咱老马跟你相交,也不是三年两年了,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
佟林道:“唉!天雷老前辈,都无法解决的事,我说了又有何用?”
小兰道:“我爷爷不肯问你,那并不是表示他不管此事,只不过,他还没有想出好办法来,不肯轻易的开口罢了。”
马回子道:“不管什么事,你说出来,咱们听了,就算是不能帮忙,也可以帮你想个主意啊!”
小兰道:“我爷爷也许知道了,但他总不会知道的太清楚,你说出来,我也许能和他老人家商量一下,至少,也可以指点你一条明路。”
佟林轻轻叹息一声,道:“马兄,小兰姑娘,两位执意要问,在下倒是不便再卖关子了。”
马回子道:“这才是啊!你请快些说吧!”
佟林道:“马兄,兄弟,大概是不久人世了。”
马回子道:“为什么?”
佟林道:“因为,我有一个死亡的约会,还有二十一天,人家就找上门了。”
马回子道:“说了半天,还不是这么回事,别人要寻仇而来,对么?”
佟林道:“不错,只是来的人非同小可。”
马回子道:“不管来的什么人,但蚂蚁多了咬死象,不用你佟爷费心,等明儿个,由我马回子出面,约集开封府道上朋友,至少也集他们一百八十号人,他们武功高,咱们人手多,强龙不压地头蛇,和他们碰一碰,还不定谁胜谁败。”
佟林苦笑一下,道:“要是你这么干,我早就准备了,还会拖到今天,本来,我早就想开了,人生百岁,也不免一死,我无声无息的一死,化解去这段恩怨,也就是了,但我未想到,看到了这块玉符令,它带给我希望,也带给我求生的机会,本来,我认为小斗子,就是那玉牌主人,想他助我一臂之力,后来,知道他真的不是了,我又想取得玉牌,执这玉符令,尽二十一日夜之功,请到玉符令下之人为助,我应该多出些银子,就算尽我家产,也是应该,但我不敢手面太大,怕引起你们的怀疑。”
马回子道:“哎呀!佟爷,你费这些心思干什么呀!明天我去召集人手,加上你镖行的镖师伙计,两百号人,不算难事,他们来只十个八个的,咱们一个咬他一口,也把他们给生吞了。”
佟林道:“马兄的盛情可感,不过,武功一道,不是这么一个算法,来人也许只有三两个,咱们三百人,也一样无法对付,除非,咱们能调动千军万马。”
小兰道:“你说了半天,还没有说出来,找你麻烦的,究竟是什么人啊?”
马回子道:“对啊!他们究竟是何方神圣?”
佟林道:“阴风门。”
马回子道:“阴风门?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过?”
佟林道:“马兄身不离开封府,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组合了,他们来去如鬼魅阴风,杀人如折枝反掌,叫人防不胜防。”
马回子道:“他们究竟是人是鬼?”
佟林道:“人!不过,练成的一身武功,像鬼一样,所以,取名阴风门。”
马回子道:“鬼怕天日,他们不敢在白天行动吧!”
佟林道:“阴风门中人,大都是夜间出来了。”
马回子道:“那就好了,咱们白天睡觉,晚上多点灯火,集中一处,跟他们拚一场就是。”
佟林摇头道:“拚不过的,何苦连累旁人?”
马回子道:“佟爷,你一向豪气干云,怎的此刻却没有一点豪气了。”
佟林道:“因为,我和他们动过手,我知道他们的厉害。”
马回子道:“不要紧,明天,我到大相国寺去,听说近日来了个驻锡的老和尚,是一个能知过去未来的高僧,咱们请教他一下,也许他有法子对付阴风门。”
这个人,一片热诚,佟林想拒绝,却无法说出来,只好笑一笑不再作声了。
李小斗突然取下身上的玉牌,道:“佟大爷,这面玉牌我押给你了。”
马回子一掌拍在大腿上,叫道:“对啊!我怎么想了半天,就没再想到这面玉牌上。”
佟林摇摇头,道:“李小斗,谢谢你一片盛情了,事情不说穿,也许这面玉符令,真能救我……”
马回子接道:“现在不行了。”
佟林道:“说穿了,这玉符令的主人就未必会肯答应助我,再说,这是李小斗之物,我也不能接受。”
李小斗沉吟了一阵,道:“佟大爷,我明白了,我……”
他想表达什么?但却又表达不出,“哦”了一声,未再说下去。
马回子心中有自己的一套想法,他要连络开封府道上朋友,准备放手和阴风门一拚。
李小斗,也有李小斗的想法,这玉符令如是真能救佟大爷,无论如何,应该帮这个忙。
小兰一直未说话,他跟爷爷跑江湖,年纪不大,但见识可是不少,她听人说过阴风门,也知道阴风门的厉害,爷爷闭口不言,装睡进去,想是早已瞧出了一点端倪,爷爷已不敢说话,她也不便妄言,这件事,先得和爷爷商量一下再说。
佟林呢?一番希望落空,心中自然很失望,天雷老人的不肯多言插手,更使他感觉到生机全绝。
强打精神,陪几人又说了一阵,小兰先行告退。
马回子和李小斗也起身告辞。
佟林意兴萧索,也未多言。
出了佟府,两个人一路向店中行去。
这时,夜过三更,行人绝迹,两人转过了一个街口,突见一个人背影,站在街心,挡住去路。
这个人,明明是有意的拦阻去路,但他却又不肯面对敌人。
李小斗心中有些奇怪,也有那么一点儿的畏惧,心中暗道:这个人是不是鬼?为什么不肯转过脸来对我们?
马回子心中却是生了疑念,脚步不由一顿。
他暗暗忖思:刚听佟林提起过阴风门,莫不成这就遇上了。
这等不肯以面对敌,实为江湖大忌,有点儿轻视敌人,也有那么一点自负。
马回子暗暗运集了功力,冷笑一声道:“朋友,请让让路。”
那背立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完全黑的衣服,黑衫、黑裤、黑靴子,连腰中横束的一条带子,也是黑的。
黑衣人开了口,声音冷的像由寒冰地狱中吹出来的冷风,答非所问的,道:“你叫马回子?”
马回子道:“开封府大街小巷,谁不知道我马回子。”
黑衣人道:“马回子,我送你到一处清静的地方去休息一下,至多一个月,你就可以回来,再卖你的牛肉汤。”
马回子道:“我为什么要休息,一个月不开张,要少赚不少银子。”
黑衣人道:“银子容易,一个月你少赚多少,在下可以照数赔偿。”
马回子道:“那不行,就算你能照数赔偿,我如长久的不开门,也会失去顾客了。”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马回子,在下请教你一件事。”
马回子道:“什么事?”
黑衣人道:“一个人的性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马回子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道:“一面是银子,一面是你的命,如是两者不能兼得时,你准备要什么?”
马回子是有些浑,但,他仍然是明白了。
哈哈一笑,道:“阁下,是说我马回子要死了。”
黑衣人道:“你可以选择,死或是不死?”
马回子道:“我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死?”
黑衣人道:“好!那就跟我走吧!”
马回子道:“跟你走?”
黑衣人突然回过身子,出手如风,一指点中了马回子的肩井穴。
他出手太快,马回子又在骤不及防之下,突然被一指点中了穴道。
马回子怔了一怔,道:“你!这算什么?”
黑衣人一指点中了马回子之后,人又转了回去。
转身,出手,人又转回去,快如闪电一般,马回子竟然没有看清那人的面貌。
李小斗楞住了,他知道自己无法帮得上忙,事实上,他连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太知道,只是呆呆的站在那里。
马回子大声吼道:“你这算什么英雄人物,有种的拍活我的穴道,咱们好好的较量一番。”
黑衣人冷笑一声,道:“马回子,像你这样的人,我如若想杀你,只不过举手之劳。”
马回子道:“我不信。”
黑衣人又回过身子,道:“不信,也得信。”右手挥动,马回子身子一软,摔了下去。
李小斗大吃一惊,扑了上去,抱住了马回子,道:“东家,东家,你……”
黑衣人冷冷接道:“他没有死,他还活的好好的,你想不想他死。”
李小斗伸手摸去,果然觉着东家呼息,仍然是很正常。不禁一呆,道:“他真的没有死?”
黑衣人道:“你如是不想要他死,那就只有听我的话。”
李小斗道:“做什么?”
黑衣人道:“背上他。”
马回子的块头不小,但李小斗还是背得动。
在黑衣人引带之下,李小斗行入了一座宅院之中。
那是一座青砖筑建的高大宅院,紧闭的黑漆大门,兽头门环,门两边还有两个石狮子。
但李小斗背负着马回子,无暇看的更仔细。
黑衣人带领着李小斗,行入了宅院之中。
李小斗从没进入这么气派的宅院,庭院广大,夜色中,仍然隐隐可见假山流水,一股浓重的菊香,扑入鼻中。
过一道朱栏小桥,李小斗被带入一座地窖之中。
地窖中的地方不大,但布设还不错,有两张木床,一张方桌,比起李小斗在店里住的房间好多了。
李小斗把马回子放在床上,地窖的厚重木门,砰然一声,关了起来。
马回子心中明白,可是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瞪着一对眼睛,望着李小斗。
李小斗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东家,咱们这该怎么办呢?”
马回子瞪着眼不能说话。
李小斗突然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玉牌,立刻取下,藏在身上一处很隐密的所在。
他不过刚刚藏好,地窖的木门,又忽然大开。
三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当先一个人,手中高举一盏灯笼。
那三个人,脸上却包着一块黑色的面巾。
最后一个黑衣人,似是这三人中的首脑,只听他冷冷一哼,说道:“李小斗,我有一个外号,叫作剥皮老七,你可要听清楚……”
李小斗点点头。
剥皮老七道:“好!现在你回答我的问话,不许有任何一句谎言。”
李小斗又点点头。
剥皮老七道:“你们认识佟林?”
李小斗道:“我东家认识,我是今天才认识的。”
剥皮老七有些嘉许的点点头,道:“好!佟林为什么请你们吃饭。”
李小斗道:“因为佟大爷想买我一个玉牌?”
剥皮老七脸上出现了笑容,李小斗的坦白,使他有一种意外的喜悦。
马回子却是听得心中暗骂道:小王八糕子,我如不是点了穴道,劈头就给你两个大耳括子。
可惜,他不能,而且,还无法阻止。
剥皮老七道:“对!小兄弟,你只要实话实说,包你有好处,咱们知道,你只是马回子的店伙计,不是武林道上人,也不会武功。”
马回子心中火透了,只是他骂难出口,打难出手,只有在心中大喝道:楞小子,你要是交出了玉牌,不要你的命才怪。
只见李小斗点点头,道:“是。”
剥皮老七道:“小兄弟,那玉牌现在何处?”
李小斗道:“被他们拿去了。”
剥皮老七楞了一楞,道:“什么人拿去了?”
李小斗道:“我们东家拿去了……”
剥皮老七接道:“你说是马回子?”
李小斗点头道:“是!东家拿去了,交给佟大爷,以后,又交给了一个什么雷老人……”
剥皮老七道:“是天雷老人……”
李小斗道:“对,对,是天雷老人,他们交来交去,现在,玉牌在哪个人手里,我就不知道了。”
他说了十之八九的实话,但最重要的玉牌在哪里,却说了谎言。
这是最高明的说谎术。
马回子心中暗暗叫道:“这小子,高明啊!大智若愚。”
剥皮老七道:“李小斗,你得到了什么好处?”
李小斗道:“两百两银子。”
剥皮老七道:“你可知道,那玉牌值多少银子?”
李小斗道:“大概,二两银子吧!”
剥皮老七叹口气,道:“你如肯卖给老夫,我给两千两银子。”
李小斗怔了一怔,道:“两千两,可惜呀!可惜,我只有一面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