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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手丐》一四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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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手丐已由对面走来,边说边往前走,神态甚是从容,忙同跟在后面。到了洞外,独手丐便令二人同往斜对面临壑石崖顶上同坐观战。

  沈、姜二人早已看出洞旁崖腰空地上敌我共是六人,自己这面一个穷汉和一三十来岁的少年,每人以一敌二,打在一起。敌我双方均未见过。姜飞先觉对方人多,意欲往助,被独手丐止住,笑说:“那少年人是搭头,单是诸老先生一人便够这四个狗男女受的,要你多事作什?我看此老还有用意,否则贼党早就完了。”

  沈、姜二人业已看出少年拿着一对金刚抓,独敌方才男女二贼,虽然家数精奇,上下翻飞,却不能奈何敌人,不是穷汉随时在旁相助,反有吃亏的时候。穷汉却是一双空手,任凭敌人怒喝喧嚣,暴跳如雷,始终一言不发。敌人手中均拿有极厉害的兵器,不时还有暗器连珠打出,内有两种月光之下还带着红烟,从来不曾见过,估计决非寻常。穷汉却和没事人一般,无论敌人暗器来势多么猛烈,或近或远,只把手一扬,不是反击回去,便是打向一旁,一技也未上身,也不回手伤敌。对面四贼除另一贼道外,倒有三贼好似看出不妙,几次想逃,无论逃往何方,哪怕一东一西同时逃走,均被穷汉先后追逼回来。

  内中一个抽空逃出,相隔最远,反而吃了苦头,吃那穷汉双掌齐挥,接连三四掌,耳听呼呼呼呼接连几响过处,那贼似为内家劈空掌和罡气所伤,手法由此散漫,大有欲罢不能之苦。穷汉这才笑骂道:“无耻狗贼,竞敢来我卧眉峰、白莲瞪两处,妄想以多为胜,欺人淫凶。你们恶贯满盈,在我手下早无生理!我因不知底细,觉着主人约有两个后辈来此,如何离开?我不先到一步,暗将狗男女引往一旁,岂不遭了毒手?为此想等主人回来再说,后见席老四也在这里,分明知我来此,有心偷懒。我也懒得和你们纠缠,都到鬼门关报到去吧!”

  随听有人接口道:“诸平道兄请慢下手,你哪知我今夜忙得厉害,先没想到狗贼发现凌翼,临时变计,提前来此,我恐另外两个凶人漏网,几面乱赶,刚刚完事,虽对后辈失约,但这两个小人并非寻常,莫大小看他们。我一则匆匆得信,不及通知,二则他们均得过高明传授,就非贼道师徒之敌,也决不致受害;又想用他诱敌,席老四后半夜也还要来,正好接应,决无妨碍,这才放心走去。你当我有心取巧么?请和席老四叙阔。凌翼也无须动手。我来收拾这伙狗男女恶道便了!”

  说时,二人回顾,正是王鹿子忽由崖旁现身,也不知是由何处走来。话未说完,人已走到群贼丛中,口中还在笑说,和没事人一般。

  贼党业已惊逃了一个,女贼一见首先惊呼:“此是那年大别山中杀死杜师伯、五师叔的那个姓王的叫花,今天不活即死,只有报仇拼命,千万大意不得!”

  话未说完,人已卖一破绽,假装朝对面敌人拼命,猛扑过去。凌翼连斗两个强敌本现力弱,又深知女贼的厉害,见王鹿子到来心方一喜,不料女贼忽然怒吼扑来,只当敌人情急拼命,不敢和她硬拼。正待避开来势再行回攻,没想到女贼狡诈无比,先见诸平空手迎敌,谁也不是对手,无论什么兵刃暗器均伤他不了,偶然打中也如无觉,双手掌风更是厉害,兵器打将上去,分明隔空一段,并未接触,暗中好似含有一股极大的力量连人带兵器全被撞向一旁,但又没有受伤,与平日所见内家劈空掌并不相同,早就疑是剑侠中人,屡问姓名不答,虽料不妙,还不知道来历,及听王鹿子一说,才知那是青螺峪怪叫花凌浑的嫡传弟子诸平。同时发现侧面崖石上立着三人,年长的一个是条断臂,与江湖上传说的独手丐席泗身材貌相一般无二,不禁大惊,断定当夜凶多吉少。

  另外两个约好同来卧眉峰寻仇的能手此时未到,听敌人口气,分明对方早就得知,故意诱敌,这两人已为王鹿子所杀,越想越害怕,再不见机休想活命。女贼天性凶狡,哪还顾什义气,口中急呼要众同党与王鹿子拼命,自己却在强敌未到以前早就看好道路,假装拼命,连人带所用锯齿双刀舞成一团寒光,朝凌翼猛扑过去。乘着对方往旁闪避、略一疏忽之际,冷不防双脚用力点地,身子一拧,凌空纵起,宛如飞蛇腾空,身子接连两扭,便朝侧面崖壁上面直蹿上去,还未扑到壁上,就势将手中刀背回转,用口咬住,跟着人也扑向壁上,手脚并用往上飞逃。

  这一面崖壁虽然略往后倾,也甚陡峭,和城墙一样,上下一片整壁,中间一段苔薛也颇鲜肥,滑不容足,并无草木寄生其上。女贼口衔双刀在上爬行,落处恰是苔薛最多之处,丝毫不曾滑脚,宛如一条大壁虎,晃眼离顶不远,轻功之好与身法之快简直少有。

  姜飞年轻喜事,随同独手丐在旁边崖石上看热闹,见王鹿子一到,那姓诸的穷汉反倒退了下来。女贼发话要同党上前拼命时,先被穷汉用罡气打成内伤的另一贼党自知无幸,假装讨饶,口呼:“王老前辈息怒,容我一言。”

  王鹿子方说:“我不骗你,你们恶贯已盈,休想保全性命再去害人,乖乖的束手等死,还可留个全尸。如有遗言,只合情理,也可代办!”

  话未说完,贼道原是假装胆怯,连右手剑也都丢掉,双手打拱,立在对面,强赔着一脸苦笑,连声求告,口正说着好话,忽然目射凶光,双手反掌往外猛力一推,立有两点红星、三溜寒光照准王鹿子迎面打去,手发声出,刚怒喝得一个“贼”字,人已应声而倒。沈、姜二人只觉贼道所发寒光火星闪得一闪,并未看清贼道连第二声也未出,人便倒翻在地,内中两点火星业已爆炸。

  双方相隔这近,敌人阴谋凶毒,出手极快,王鹿子又未闪避,那火星更是一碰就炸,猛烈异常,不是人手所能抵挡。方才曾见贼道发过两次,都是刚一出手便被穷汉用内家罡气打往一旁,未次反击过去,贼党虽然纵避得快,不曾受伤,身侧同党却被擦身而过,连衣服头发也被烧焦。贼党看出厉害,不敢再用,后来纵身欲逃,又被穷汉打伤,此时情急拼命,两件凶毒的暗器同时发出,不知怎的反伤了自己,那火球沾身就燃,其势绝快,恰巧了中面门,一中前胸,连人带衣服全烧起来,焦臭之气十分难闻。

  另外还有二贼一个本领最高,先和穷汉拼斗,从无逃意,先不似别的贼党那样口中乱骂,一味哑斗,内功颇好,兵刃已早收起,对敌之际双掌上下翻飞,呼呼乱响,也和穷汉一样隔空发掌不再接触。看去内功极好,几次抽空想要回身,用劈空掌去打凌翼,均被穷汉抢在前面挡住。王鹿子一到,忽然怒吼一声,冷不防往斜刺里纵去,身法更是快得出奇。穷汉似早防到,口中笑喝:“我不亲手伤人,你早不逃,晚不逃,单在主人回时逃走,想丢我的人么?乖乖回来,少吃好些苦头!”

  说时人已飞身纵起。沈、姜二人正听独手丐说那穷汉诸平的来历,乃剑侠一流人物,比各位师长本领更高,这才看出他的本领实是惊人。当发话时敌人业已逃出老远,快到壑旁,诸平说了几句话方始追赶,相隔颇远,纵将起来,月光之下宛如一条白色短虹,神速无比,只一晃便将敌人追上。那贼似想越壑而过,往对崖窜去,身已离地纵起,吃诸平凌空一把抓住,就势一挺,借着单手一点撞劲,人被抓住,抛球一般凌空反甩回来,本身直落壑旁,稍微一点,身子一扭重又纵回。另外一贼是女贼的好夫,死到临头依然色迷,先听女贼激令拼命,居然信以为真,瞥见贼道和敌人说好话,勾动平日妒火,暗骂:“无耻妖道,平日倚势逞强,将我心上人占去,此时一听敌人名头,手还未交便是这样脓包,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