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仙鹤神针》一三五
三手罗 暗中试行运气,觉出还未受伤,猛然一个转身,脚落实地,右手已套上鹿皮手套,左手随即摸出了一支阴磷雷火箭来。
白云飞秀目一转,看出了眼前形势,对自己大为不利。
三手罗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不谋而合地采取了合围白云飞之势。
要知三人目睹白云飞出手几招,无一不是精奥奇绝之学,面对这样一位莫测高深的人物,三人心中都有些害怕,是以不约而同,都动了连手除掉白云飞之心。
四人相持了足足有一刻工夫,谁也不先出手,但都运集了全身功力戒备。
突然,茅舍外传来了一阵长笑之声,笑声由远而至近,瞬息间已到茅舍。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在闻得那长笑之声后,脸上都不禁变了颜色,几度欲转身撤退,但又怕白云飞趁势施袭,一副进退不得的神态,看上去十分尬尴。
白云飞也觉得那长笑之声,不但响彻云霄,而且悠长清越,非有极精深的内功,决办不到。
铁剑书生陡然收势,对白云飞一拱手,叹道:“你如肯相助我们逐退了这次来人,我不但把你师兄妹交出,且愿以我守了十五年的两件异宝,相赠其一。”
铁剑书生说罢,也不待白云飞答话,霍地转过身子,那长衫老者也紧随着向后转去。
白云飞抬头望去,只见夜色中,站着一个白髯过胸、身着长衫、手扶拐杖的老人,那清奇的相貌,白云飞一望即分辨出是谁。
白云飞游遍江南之时,已暗中见过了他数面,心头暗暗忖道:无怪铁剑书生这么怕他,原来是海天一叟苏朋海来了。
他身后并肩站着四个身穿黄麻及膝大褂、脚踏草履、脸上斑痕累累的大汉。
苏朋海笑声一落,左手拂着胸前白髯,目光横扫了三手罗 、铁剑书生和那长衫老者一眼。微笑道:“难得,难得,几位倒是先碰面了。”
铁剑书生一扬两条浓眉,答道:“苏帮主盖世豪雄,江湖上谁不尊仰,有你苏帮主插足江湖,我们兄弟哪还有立足之处,只好结庐这卧虎岭,消磨这下半生的岁月了。”
苏朋海冷笑两声,道:“好说,好说,史兄不觉得太客气吗?卧虎岭如果没有万年火龟,纵然盖起金殿玉阙来,只怕也留不住史兄和周兄两位的侠驾――”
话至此处,目光忽然投落在三手罗 的脸上,哈哈一笑道:“恕老朽年迈眼拙,这位姑娘,你可是三十年前,纵横南北的三手罗 彭秀苇姑娘?”
三手罗 冷冷地答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苏朋海呵呵两声,道:“老朽久闻姑娘大名,只恨缘悭一面,想不到今夜能在卧虎岭上幸会――”他仰脸打个哈哈,接道:“那万年火龟虽是盖世奇物,难得一见,只怕也不能恢复姑娘的花貌玉容了。”
这几句话相当尖酸,只气得三手罗 全身微颤,但她竟还能控制住激动的情绪,不使发作出来,冷笑两声,不再答话。
要知眼前情势,异常复杂,场中几人,个个身怀绝学,如果一动手,必然是各出全力搏击,也许一两招即可确定生死,也许要三两百招才见高低,是以谁也不愿先出手,都不想挑燃战火,让别人先打个力尽筋疲,自己坐收渔利。
苏朋海本知三手罗 手和铁剑书生间有毁容之恨,是以故作挑拨之言,希望勾起三手罗 旧恨,让他们两人先打个你死我活,哪知三手罗 竟是不肯上当。
铁剑书生冷漠一笑,偷望上彭秀苇一眼,看她虽然气得全身发抖,但并无和自己动手之意,才放下心中一块石头,转脸望着苏朋海冷淡一笑,道:“好啊!堂堂天龙帮帮主,竟是满怀狡诈鬼谋,只可惜你一番心机自费了。”
苏朋海身后四个黄衣大汉,听铁剑书生出言侮辱帮主,不禁大怒,四个人一齐由苏朋海身后分跃而出。
铁剑书生昔年见过川中四丑,知道不可轻敌,当下凝神戒备,冷冷问道:“你们是准备一齐上呢?还是准备单打独斗?”
川中四丑在苏朋海身后跃出后,立时采取了合围之势,最左一人阴森森地答道:“你一个人,我们要一齐上,你十个人我们也是四个。”
铁剑书生朗朗一笑,道:“好!那就请贤昆仲一齐动手吧。”
原来四丑有一套分进合击的阵法,名叫四象阵,这套阵法,使川中四丑成名中原,不知斗败了多少武林高人。
苏朋海不注意四丑行动,目光却落在白云飞身上,他在茅舍现身之后,就注意到站在一侧的白云飞,看她绝世丰仪和那湛湛逼人眼光,以及悠闲自若的神态,就使人难测高深,最使人不解的,就是她既不像是铁剑书生的助拳之人,也不像是到卧虎岭来寻仇的人,彷佛这场即将展开的龙争虎斗和她毫无半点干系,袖手一侧,冷眼观察。
铁剑书生就在四五逼近身时,忽然转脸对着那长衫老者说道:“大哥请去替小弟取来兵刃。”
铁剑书生说完,跟着又对长衫老者道:“看今夜形势,免不了一场生死搏斗了。”说话时并连连以目示意。
那长衫老者略一怔神,转身向后就走。
苏朋海陡然呵呵一阵大笑,道:“站住!”
那长衫老者却头也不回地,猛然向前一跃。
突闻一声冷笑道:“回去!”一股强劲的掌风迎面撞来。
那长衫老者因身子悬空,无法闪避,只得双掌并出,硬接一击,吃那撞来奇猛潜力,震退了五六步远,心神也随着一震。
定神望去,只见暗中缓步走出来一个五旬上下的人,身穿黑色短装,腰围软索三才锤,正是天龙帮黑旗坛主开碑手区元发,区元发现身后,拱手微微一笑,道:“周兄别来无恙,我们怕有二十年没有见面啦。”
那长衫老者冷哼了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二十年不见,区兄的功力又精进很多了,哼!刚才那陡然一掌,够狠。不过,区兄是极负盛名的人物,这等暗算行为一旦传扬江湖,只怕对区兄声望影响非浅――”
区元发冷漠一笑道:“周兄太过奖了,兄弟担受不起,我这一掌暗算,如果是全力施为,周兄功力虽深,但双脚未落实地,心中又毫无戒备,哈哈!这一掌,只怕周兄也担受不了。”
那长衫老者怒道:“那倒未必见得――”突然,他脸色缓和下来,声音也温和不少,接道:“今夜形势,只怕免不了一场恶战,待我回房中去取了兵刃,再领教区兄的绝学不迟。”
区元发仰天打个哈哈,道:“话是说得不错,不过只可惜兄弟作不了主,周兄如一定要用兵刃,兄弟这三才锤,倒可暂借一用。”
那长衫老者眉宇间满是焦急之色,强按心头一股怒火,道:“兄弟活几十岁,还未听人说过借用兵刃之事,区兄盛情,恕难领受。”说完话,目注开碑手,静待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