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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马霜衣》一九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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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皇教主道:“自然是不能让你吃亏──”

  梅花主人冷冷接道:“教主也未免太自负了,老夫何许人物,岂肯占你便宜,你先出注,老夫赌注,不在你之下。”

  玄皇教主道:“我如赌你不过,就解散玄皇教,削发为尼,永不在江湖行走!”

  梅花主人拍须沉吟了良久,道:“好!老夫如赌败在你的手中,愿为你玄皇教主下一位执事弟子,永听谴命。”

  这两个在武林人物心目中,充满着神秘的人物,立下奇重的赌约后,顿起四周群豪的纷纷议论。

  无人能预测到这场赌约的胜负,也无人敢相信他们能遵守赌约,但想到两人的身份,似又不会在天下英雄面前,毁去承诺。

  皇甫岚果然觉到,紧旁身侧而立的李文扬,身子微微发抖,心中大感奇怪,回头一看,只见他顶门上汗水如珠,滚滚而下,不禁吃了一惊,低声问道:“李兄可是有病了吗?”

  李文扬举袖拭去脸上汗水,笑道:“不妨事,受了一点风寒,咱们到前面瞧瞧去吧!”

  皇甫岚一皱眉头,暗暗忖道:此人满怀心事,似是正为那玄皇教主担忧,看来他们之间,交情必非泛泛。

  忖思之间,李文扬已向前挤去。

  皇甫岚满怀疑忧,紧随在李文扬身后而行。

  只见那玄皇教主扬起右手食指,指向梅花主人那坐椅,说道:“那玉盒早已被你收藏在坐椅之下了!”

  此言一出,全场又是一阵震动,场中大部份人,都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原来那梅花主人一直站在原位未动,众目交注之下,他一直未接近过庞天化,这玉盒被他收回藏入椅下一事,实叫人有些不敢相信。

  梅花主人神色怡然的拂髯一笑,道:“如老夫这坐椅下没有玉盒,我立刻揭去你蒙面黑纱,剃去你一头秀发。”也不容玄皇教主答话,随手翻起了坐椅。

  千目神凝,齐齐投注到了那坐椅上。目光到处,只看的群豪一呆,那梅花主人更是神态大变,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那坐椅下,果然藏有一个玉盒。

  四周响起了惊叹之声,齐齐把目光转向那玄皇教主,李文扬那紧张的面容神色,陡然间化作一片轻松笑意,皇甫岚也为之愕然震动,搜尽枯肠,仍想不出玄皇教主何以能一开口就指出玉盒的收藏之处。

  只听那梅花主人一阵冷冷长笑,道:“是何人敢这般戏弄老夫?”目光转动,四下搜望。

  但与会群豪数百人,人人都是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那梅花主人在未寻得证据前,自是不能随便指说一人。

  玄皇教主蒙面黑纱转动,扫掠了四周一眼,缓缓说道:“玉盒既在你坐椅之下,阁下是否服输?”

  梅花主人冷冷说道:“老夫岂是轻易受人戏弄之人?这玉盒分明是教主早已派人,暗藏在我坐椅之下。”挥手一掌,玉盒应手而碎,那玉盒果然空无一物。

  玄皇教主道:“你既能取回玉盘,为什么不可把盒中之物取出藏放别处?”

  梅花主人道:“你能否说出老夫用何等手法,把玉盒取回?再说老夫纵然取回玉盒,也不至把它我在坐椅之下。哼!无怪教主敢和老夫约赌,原来是早已存心栽赃了!”

  玄皇教主沉吟了一阵,道:“庞天化自以为取走玉盒,其实他在收玉盒时,那玉盒早已为你取回了。”

  梅花主人冷漠的脸色突然绽出笑容,说道:“好一套动人的说词,老夫如若能指出那货真价实的藏宝玉盒放存何处,教主是否肯认败服输?”

  这一句反问之言,又使群豪震动不已;这些久年在江湖上闯荡的武林高手,身历目睹过无数惊险、奇异之事,但从未遇到过今日的纷乱局势,只觉奇峰突出,变化无穷,看的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没有人能看出那玄皇教主的神色变化,但见她沉吟良久不言,可知她心中正在想着一件疑难的事,显然的,那梅花主人反问之言,使她大感踌躇,不敢遂作决定。

  李文扬又开始紧张起来,脸上一片阴沉。

  皇甫岚突然发觉那玄皇教主覆面黑纱中远射出来的两道目光,似正投注在李文扬的脸上,不禁心中一震,暗道:果然不出我的预料,他和那玄皇教主的关系,非比寻常──耳际间传过来梅花主人清亮的笑声,道:“教主可是胆怯了么?”

  玄皇教主冷笑一声,道:“如阁下能再指出另一个玉盒的放藏之处,这第一合咱们算平分秋色,但阁下如若有兴,本教主极愿奉陪,再作一场赌约。”

  群豪心中,无不为那玄皇教主担忧,却不料她竟能十分轻松的应付了过去,虽是有些强词夺理,但总算说得过去。

  梅花主人淡淡一笑,道:“好一篇强词夺理的说词,老夫总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哑口无言。”

  李文扬回目望了皇甫岚一眼,道:“这梅花主人当真是难斗的很。”

  皇甫岚轻轻咳了一声,道:“李兄似对玄皇教主关心的很。”

  李文扬微微一笑,默然不答。

  只见梅花主人扬起右手,指着那戒贪大师,道:“玄皇教主枉自称能,栽赃诬陷老夫,但真正取回那玉盒的,却是一向被武林人物奉作泰山北斗的少林高僧──”

  戒贪大师讶然说道:“什么?那玉盒在老朽身上么?”

  梅花主人冷冷说道:“你可以瞒过天下英雄和那玄皇教主,但却瞒不过老夫法眼!”

  戒贪大师怒道:“你不要含血喷人!”

  梅花主人接道:“老夫已把玉盒奉送大师,得失之间,和老夫已无关系,但这玄皇教主横里插手,自炫才华,迫的老夫不得不说出大师了。”

  他的神态轻松自在,但那戒贪大师却是脸色大变,宽大的僧袍,微微抖动,说道:“老夫既不能吞下玉盒,必要有一处收放之地,你且指出那玉盒安在?”

  梅花主人道:“如若把大师换了老夫,我也不会收藏在自己身上──”伸手指着戒贪大师右侧一个和尚,厉声说道:“还不献出玉盒,难道还要老夫亲手取出不成?”

  那和尚望了戒贪大师一眼,又望望梅花主人,缓缓从那宽大的袍袖中,取出一个玉盒,托在手上,高高举起。

  这变故又大出群豪意外,变幻层出,瞧的人目眩神迷。

  四周响起了惊愕和叹息,不知是为那梅花主人喝采,还是为少林高僧惋惜!

  戒贪大师脸上涌出忿怒之色,冷冷的说道:“咱们少林门规,不许私取别人之物,你是知道的了?”

  那手捧玉盒的和尚应道:“弟子知道。”

  戒贪大师怒道:“你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偷取这玉盒呢?岂不是明知故犯?”

  那和尚抗声说道:“这玉盒既是那梅花主人送给咱们少林寺中之物,为什么咱们不该取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