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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双剑录》第八回 天狐二女 喜结良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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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闷闷不乐,又情知薛柳二人正在后洞淫乐,不愿进去。独个儿闷气。正在无聊之际,忽见岩下树林中深草丛里,沙沙作响。一会工夫,跑出一双白兔,通体更无一根杂毛,一对眼睛红如朱砂,在岩下浅草中相扑为戏。

  司徒平动了童心,想将这一双白兔捉住,但那双白兔奔得快速异常,司徒平追着,来到一个悬崖之前。那一双白兔忽地横着一个腾扑,双双往路侧悬崖纵将下去!司徒平立定往下面一望,只见这里碧峰刺天,峭崖壁立。崖下一片云雾遮满,也不知有多少丈深,再寻白兔,竟自不见踪迹。

  他向下面看了一会,见岩腰云屏甚厚,看不见底,不知深浅虚实,不便下去。正要回身,忽听空中一声怪叫,比鹤鸣还要响亮,举目一望,只见一片黑影,隐隐现出两点金光,风驰电掣,直往自己立处飞来!只这一转瞬间,已离头顶不远。因为来势太疾,也未看出是什么东西,知道不好,来不及躲避,忙将飞剑放出护住头顶。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大风过处,忽觉眼前一黑,隐隐看见一大团黑影里露出一只钢爪。那东西飞时风势甚大,司徒平差点没被这一阵大风刮落岩下。他连忙凝神定睛往岩下看,只见一片光华,连那一团黑影俱都投入岩下云层之中,彷佛看见一些五色缤纷的羽毛,那东西想是个什么奇怪大鸟。

  司徒平虽然徼幸没有死在钢爪之下,只是飞剑业已失去,想起师父本来就疑忌自己,小心谨慎尚不知能否免却危险,如今又将飞剑遗失,岂不准是个死数?越想越悔痛交集。正在无计可施,猛想起餐霞大师近在黄山,何不求她相助,除去怪鸟,夺回飞剑,岂不是好?

  正要举步回头,忽然又觉不妥:自己出来好多一会,薛柳二人想必业已知自己不在洞中,现在师父就疑心自己与餐霞大师暗通声气,如果被她知道自己往求餐霞大师,岂非弄假成真?想来想去,依旧是没有活路!想到伤心之处,不禁流下泪来。

  正流着泪,忽听身后有人说话道:“你这娃娃,年岁也不少了,太阳都快落西山了,还不回去,在这里哭什么?难为你长这大个子!”

  司徒平闻言,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穿着破烂的穷老头儿。司徒平虽然性情和善,平素最能忍气,在这气恨冤苦忿不欲生的当儿,见这老头子倚老卖老,言语奚落,不由也有些生气。后来一转想,自己将死的人,何必和这种乡下老儿生气?勉强答道:“老人家你不要挖苦我,这里不是好地方,危险得很!下面有妖怪,招呼吃了你!你快些走吧!”

  老头答道:“你说什么?这里是雪浪峰紫玲谷,我常一天来好几次,也没遇见什么妖怪。我不信单你在这里哭了一场,就哭出一个妖怪来!莫不是你看中秦家姊妹,被她们用云雾将谷口封锁,你想将她们姊妹哭将出来吧?”

  司徒平见那老头说话疯疯癫癫,似真似假,猛想起这里是黄山支脉,非常高险,记得适才那双白兔所经过那几处险峻之处,若不是会剑术飞行,休想飞渡!这老头却说他日常总来几次,莫非无意中遇见一位异人?

  一面沉思,不禁抬头去看那老头一眼。恰好老头也正注视他,二人目光相对,司徒平才觉出那老者虽然貌不惊人,那一双寒光炯炯的眸子,仍然掩不了他的真相。愈知自己猜想不差,灵机一动,便近前跪了下来道:“弟子司徒平,因追一双白兔至此,被远处飞来一只大怪鸟将弟子飞剑抓去,无法回见师父,望乞老前辈大发慈悲,助弟子除了怪鸟,夺回飞剑,感恩不尽!”

  那老头闻言,好似并未听懂司徒平所求的话,只顾自言自语道:“我早说大家都是年轻人,哪有见了不爱的道理?连我老头子还念我那死去的黄脸婆子呢!我也是爱多管闲事,又惹你向我麻烦是不是?”

  司徒平见所答非所问,也未听出那老头说些什么,仍是一味苦求。那老头好似吃他纠缠不过,顿足说道:“你这娃娃真!他会下去,你不会也跟着下去吗?朝我老头子唆一阵,我又不能替人家嫁你做老婆,有什么用!”

  司徒平虽然听不懂他后几句话的用意,却听出老头意思是叫他纵下崖去。便答道:“弟子微末道行,全凭飞剑防身,如今飞剑已被崖下怪鸟抢去,下面云雾遮满,看不见底,不知虚实,如何下去?”

  老头道:“你说那秦家姊妹使的障眼法吗?人家不过是呕你玩的,那有什么打紧,只管放大胆跳下去,包你还有好处!”说罢,拖了司徒平往崖边就走。

  司徒平平日忧谗畏讥,老是心中苦闷,无端失去飞剑,更难邀万妙仙姑见谅,又无处可以逃命,已把死生置之度外,将信将疑,随在老头身后,走到崖边,往下一看,崖下云层极厚,用尽目力也看不出下面情形,正要说话,只见那老头,将手往下面一指,随手发出一道金光,直往云层穿去!

  金光到处,那云层便开了一个丈许方圆大洞,现出下面景物。司徒平探头定睛往下面一看,原来是一片平地,离上面有百十丈高下,东面是一泓清水,承着半山崖垂下来瀑布。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花树,丰草绿褥,嘉木繁荫,杂花盛开,落红片片。先前那只怪鸟已不知去向,只看见适才所追的那一双白兔,各竖着一双欺霜赛雪的银耳,在一株大树旁边,自在安详地啃青草吃。

  司徒平正要问那老头是否一同下去,回顾那老头已不知去向。那云洞逐渐往小处收拢,知道再待一会,又要被密云遮满,无法下去。老头已走,自己又无拨云推雾本领,情知下面不是仙灵窟宅,便是妖物盘踞之所,自己微末道行,怎敢班门弄斧?

  正在盘算之际,那云洞已缩小得只剩二尺方圆,眼看就要遮满,万般无奈,只好硬着头皮,把心一横,决定死中求活,跳下去相机设法,盗回飞剑,当下使用轻身飞跃之法,自百十丈高崖,从云洞之中纵下去!

  脚才着地,那一双白兔看见司徒平纵身下来,并不惊走,抢着跳跃过来。司徒平福至心灵,已觉出这一双白兔必有来历,便对那一双白兔道:“我司徒平蒙二位白仙接引到此,适才被一位飞仙将我飞剑抓去,望乞带去见飞仙,求他将飞剑发还,感恩不尽!”

  那白兔各竖双耳,等司徒平说完,使用前爪抓了司徒平衣角一下,双双往谷内便跑。司徒平也顾不得有何凶险,跟在白兔身后进了谷口。时已将近黄昏,谷外林花都成了暗红颜色,谁知谷内竟是一片光明,抬头往上一看,原来谷内层崖四合,恰似一个百丈高的洞府,洞顶上面嵌着十余颗明星,都有茶杯大小,清光四照,洞内景物,一览无遗。

  司徒平越走越深,走到西北角近岩壁处,有一座高大石门,半开半闭。又在黑暗中,看到隐隐现出像鸾凤一般的长尾,有两点蓝光在不时闪动,神情竟和适才所见怪鸟相似,知道到了怪物栖息之所,事已至此,正打算上前施礼,道白一番,忽觉有东西抓他的衣角,低头一看,正是那两只白兔,那意思似要司徒平往右门走去。

  司徒平已看出那一双白兔是个灵物,朝那怪鸟栖息之处躬身施了一礼,随着那一双白兔往门内走去。才一进门,便觉到处通明,迎面是三大间石室,那白兔领了他往左手一间走进。

  洞中石壁细白如玉,四角垂着四挂珠球,发出来的光明照得全室净无纤尘,玉床玉几,锦褥绣墩,陈设华丽,到了极处。司徒平幼经忧患,几曾见过像贝阙珠宫一般的境界?不由惊疑交集。

  那白兔拉了司徒平在一个锦墩上坐下后,其中一只便叫了两声,跳纵出去。司徒平猜那白兔定是去唤本洞主人,身居异地,不知来者是人是怪,心中迷惘。等了有半盏茶时,忽听有两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一个道:“可恨玉儿雪儿,前天听了白老前辈说的那一番话,记在心里,竟去把人家引来,现在该怎么办呢?”另一个说话较低,听不大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