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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双剑录》第八回 天狐二女 喜结良缘(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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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平正在惊疑,先出去那只白兔已从外面连跳带纵跑了进来,接着眼前一亮,进来两个云裳雾鬓,风华绝代的少女来。年长的一个约有十八九岁,小的才只十六七岁光景,俱都生得纤合度,容光照人。

  司徒平知是本洞主人,不敢怠慢,急忙起立,躬身施礼说道:“弟子司徒平,乃黄山五云步万妙仙姑门下,刚才一位飞仙误会,将弟子飞剑收去,我蒙一位仙人指引,拨开云雾,擅入仙府,望乞二位仙姑将弟子飞剑赐还,感恩不尽!”说罢,便要跪将下去。

  那年轻的女子听司徒平说话时,不住朝那年长的笑,及至司徒平把话说完,没等他跪下,便上前用手相掺,司徒平猛觉入手柔滑细腻,一股温香直沁心脾,不由心旌动摇。暗道不好,急忙把心神摄住,低头不敢仰视。

  那年长的女子说道:“我们姊妹二人,一名秦紫玲,一名秦寒,乃宝相夫人之女。先母隐居此地已有一百多年,六年前先母兵解飞升,愚姊妹从不和外人来往。前日在崖上闲立,偶遇见一位姓白的老前辈,他说愚姊妹世缘未了,并且因为先母当年错入旁门,种的恶因甚多。在她元神炼就的婴儿行将凝固飞升之前,仍要遭遇一次雷劫,把前后千百年苦功一旦付于流水,他老人家不忍见她改行归善后又遭此惨报,知道只有道友异日可以相助一臂之力,道友是专为寻剑而来,还是已知先母异日遭劫之事?请道其详!”

  (注:秦紫玲这段话中,要说明的地方颇多,而且都和本书的精义有关。“兵解”:和以前有关“元神”的注释有关,即修道人的肉体生命死亡,元神脱离躯壳的一种行为。这种玄妙的道家哲学,现在已渐为西方接受。近年来轰动的美国电影中,就有以灵魂脱离本身躯壳,进入他人体内作题材者。“旁门”:本书作者,认为除了循佛、道两门的途径去修炼成仙之外,其他的一切途径,都是旁门,也称旁门左道。“雷劫”:雷劫又称天劫,恶因种恶果,善因种善果,修炼仙业的修道人,都有各种各样的“劫数”,劫数之能否避过,视乎平日的行为而定。只有在安然度过最后的天劫之后,才能成为真仙。)

  司徒平听那女子吐属从容,音声婉妙,躬身答道:“弟子实是无意误入仙府,并无其他用意。那开云洞的一位仙人,素昧平生,因是在忙迫忧惊之际,也未及请问姓名,他虽说了几句什么紫玲谷秦家姊妹等语,并未说出详情。弟子愚昧,也不知话中用意。无端惊动二位仙姑,只求恕其冒昧之愆,赏还飞剑,于愿足矣!”

  那年幼的女子,名唤寒的,闻言抿嘴一笑,悄对她姊姊紫玲道:“原来这个人是个呆子!口口声声向我们要回飞剑,谁还希罕他那一块顽铁不成?”

  紫玲怕司徒平听见,微微瞪了她一眼,再对司徒平说:“尊剑我们留它无用,当然奉还,引道友来此的那位仙人,既与道友素昧平生,他的形貌,可曾留意?”

  司徒平本是着意矜持,不敢仰视,因听秦寒向姊姊窃窃私言,听不大真,不由抬头望了她二人一眼,正赶上紫玲面带轻嗔,用目对寒示意,知是在议论他。再加上紫玲姊妹浅笑轻颦,星眼流波,皓齿排玉,朱唇启,越显得明艳绰约,仪态万方,又是内愧,又是心醉,不禁脸红起来。他正在心神把握不住,忽听紫玲发问,心头一震,想起自己处境,立时把心神一正,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立刻清醒过来。正容答话,反不似先前低头忸怩。

  紫玲姊妹听司徒平说到那穷老头形象,彼此相对一看,低头沉思起来。司徒平适才急于得回飞剑,原未听清那老头说的言语,只把老头形象打扮说出,忽见她姊妹二人玉颊飞红,有点带羞神气,也不知究里,便问道:“弟子多蒙那位仙人指引,才得到此,二位仙姑想必知道他的姓名,可能见告么?”

  紫玲道:“这位前辈,便是嵩山二老中的追云叟。他的妻子凌雪鸿曾同先母两次斗法,后来又成为莫逆之交。他既对道友说了愚姊妹的姓名,难道就未把引道友到此用意说明么?”

  司徒平一听那老头是鼎鼎大名的追云叟,暗恨自己眼力不济,只顾急于寻求飞剑,没有把自己心事对追云叟说出,好不后悔!再将紫玲姊妹与追云叟所说的话前后一印证,好似双方话里有因,都未明说,不敢将追云叟所说的风话说出,只得谨慎答道:“原来那位老前辈便是天下闻名的追云叟,他只不过命弟子跟踪下来寻剑,并未说出他有什么用意。如今天已不早,恐回去晚了,师弟薛蟒又要搬弄是非,请将飞剑发还,容弟子告辞吧!”

  紫玲闻言将信将疑,答道:“愚姊妹与道友并无统属,休得如此称呼。飞剑在此,并无损伤,谨以奉还。只不过我看道友晦气已透华盖,虽然中藏彩光,主于逢凶化吉,难保不遇一次大险,我有一样儿时游戏之物,名为‘弥尘’。此颇有神妙,能纳须弥于微尘芥子。经愚姊妹亲手相赠,得的人,无论遭遇何等危险,只须心念一动,便即回到此间,此番遇合,定有前缘,请道友留在身旁,以防不测吧!”说罢,右手往上一抬。

  袖口内先飞出司徒平失的剑光。司徒平连忙收了,再接过那弥尘一看,原来是一个方寸小,中间绘着一个人心,隐隐放出五色光华,不时变幻,听紫玲说得那般神妙,知是奇宝。当下躬身谢道:“司徒平有何德能,蒙二位仙姑不咎冒昧,反以奇宝相赠,真是感恩不尽!适才二位仙姑说太夫人不久要遭雷劫,异日有用司徒平之处,自问道行浅薄,原不敢遽然奉命。既蒙二位仙姑如此恩遇优礼,如有需用,只要先期赐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紫姊妹闻言,喜动颜色,下拜道:“道友如此高义,死生戴德!至于道友自谦道浅,这与异日救援家母无关,只须道友肯援手,便能解免!”

  司徒平向两人告辞,两姊妹送出谷来,这时空山寂寂,星月争辉,司徒平在这清光如画之下,面对着两个神通广大、绝代娉婷的天仙,软语叮咛,珍重惜别,恋恋不舍,又同二女谈了几句钦佩的话,忽然心头机伶伶打了个冷颤,不敢再为留恋,辞别二女,驾起剑光,便往五云步飞回。

  离洞不远,收了剑光,落下地来。只见师弟薛蟒已在洞口相待,见了司徒平,便转身走进洞内,司徒平跟在后面,才一进洞,便听薛蟒在前大喝道:“禀恩师,叛徒司徒平带到!”一言未了,司徒平已看见外间石室当中,万妙仙姑满脸怒容坐在那里。

  司徒平听薛蟒进门那般说法,大是不妙,吓得心惊胆战!上前跪下说道:“弟子司徒平不知师父回来,擅离洞府,罪该万死!”说罢叩头不止。

  万妙仙姑冷笑道:“司徒平你这孽障!为师哪样错待了你?竟见敢背师通敌!今日马脚出现,你还有何话说!”

  司徒平叩头叫屈道:“师父尽可用卦象查相看弟子自师父走后,可曾向文笔峰餐霞大师处去过!”

  万妙仙姑冷笑一声,使命薛蟒将先天卦象取来,排开卦象一看,司徒平虽然未到餐霞大师那里,可是红鸾星动,其中生出一种新结合,于自己将来大为不利!便怒目对司徒平道:“大胆孽障,还敢强辩,你虽未到文笔峰勾结敌人,卦象上却显出有阴人和你一党与我为难!好好命你说出实话,谅你不敢!”说罢,长袖往上一提,飞出一根彩索,将司徒平捆了结实。命薛蟒将司徒平倒吊起来,用蛟筋鞭痛打。

  司徒平知道万妙仙姑秉性,就是将遇秦氏二女真情说出,也不会相信,何况秦氏二女行时,曾嘱自己不要泄漏她们的来历住址,想必也有点畏惧万妙仙姑的厉害。自己反正脱不了一死,何苦又去连累别人?想到这里,把心一横,一任薛蟒毒打。

  那蛟筋鞭非常厉害,司徒平如何经受得起?不消几十下,已打了个皮肉纷飞,疼得昏沉沉,一息奄奄,连气都透不过来了。忽然薛蟒一鞭梢扫在司徒平身藏的弥尘上。司徒平立时心中一动,心往紫玲谷一动念,迸力高呼道:“师父休得气恨,弟子告辞了!”言还未了,满洞俱是光华,司徒平踪迹不见。

  万妙仙姑万没料到司徒平会行法逃走,放出飞剑,急忙纵身出洞一看,只见一幢彩云,比电闪还疾,飞向西南方,眨眼不见,忙将剑身合一,跟踪寻找,哪里有一丝迹兆?情知是异日的祸害,好生闷闷不乐,只得收剑光回转洞府。

  话说司徒平在疼痛迷惘中,只觉眼前金光彩云五花撩乱,身子如腾云驾雾般悬起空中,瞬息之间落下地来,耳旁似闻人语,未及听清,身上鞭伤被天风一吹,遍体如裂了口一般,痛晕过去。等到醒来,忽觉卧处温软舒适,一阵阵甜香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