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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花》八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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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惟明幽邃的睬瞳中,漾映一片火也似的仇恨光芒,坚定的道:“直取长安,收复‘铁卫府’,诛绝那一批恶徒奸党!”

  金魁一拍手,道:“对,速战速决,狠攻快杀,才是雪耻解恨之第一要法!”

  君惟明微微一笑,道:“当家的行事之道,却是与在下极为相近!”

  金魁哈哈笑了,傲然道:“所以少兄与老夫全是创江山,立霸业的人物,设若你我为人为事也象一般俗子,那么磨蹭缠粘,犹豫迟疑,甚至畏首畏尾,前虑后忌,少兄,那你也不成其为‘魔尊’,老夫也称不起‘大金龙’了!”

  君惟明拱拱手,道:“当家的,在下不能不说当家的言之有理?”

  金魁摸摸下颔,笑道:“其实,一个多少有了点成就的人,他的作风与手法也往往有些与众不同的地方,这是一种极其自然的现象……”

  说到这里,他又话归正题,问道:“少见,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今你可已刺探明白姓童的那边有些什么扎手人物了么?”

  于是,君惟明简单明白的将自曹敦力那边得来的消息一一告诉了金魁,末了,他又沉沉的道:“从这些情形上看来,童刚定然早已有备,而且他亦已做过最坏的打算了,易言之,我们日后的行动将是艰辛而又坎坷的,将有一段时光被鲜血浸染,有一段时光一步步的在刀尖上挨过―”金魁沉默了一下,道:

  ‘少兄,江湖上的日子原本如此,在血腥中度生活,在刃口上论强弱,而如果背了仇,含了冤,解决的法子也除了牙眼相还之外没有别的,这象是一条早就安排定了的道路,我们一闯进来,便只有循着这条道路往前走了……”

  君惟明苦笑道:“不错沿,这个道理在下也早就悟透看穿,唯其悟透看穿,有些时候,便更觉得空虚淡然了!”

  金魁吁了口气,道:“我们先不谈这些,少兄,从你方才言及的那干对头中,有两个人是特别难惹难缠的……”

  君惟明道:“当家的可是指‘皮口袋’包骧与‘白发银眉’官采二人?”

  金魁炯然的目光一闪,道:“正是这两个怪物――”他顿了顿,续道:“有关这两人的出身及渊源,少兄可是知道?”

  君惟明平静的道:“知道一些,却不完全,在下昔日与‘皮口袋’包骧有过一面之雅,记得此人身材瘦小,尖嘴削腮,头上留着一把黄疏疏的幼毛,日常喜欢穿着一袭灰土布长衫,外表看去甚是不扬,但此人功力之高,却是匪夷所思,听说他的一身功夫全乃源传自‘天阴洞’的‘绝道’清松子,尤其一手‘旋铡术’更是登峰造极,凌厉无比,这包骧似是身世相当凄凉,因而也形成了他如今那种偏激愤世的邪异心性……”

  金魁点着头,道:“是的,你说得大多不差……”

  君惟明又道:“至于‘白发银眉’官采,在下却不甚了了,只知道他技艺之精,不在包骧之下,另外,这人虽是一头白发,一双白眉,本人却极其年青,大约只在三十上下,而且相貌俊俏,风流倜傥,却还是个明白道理的性情中人……”

  金魁沉声道:“这些全对,照说呢,包想此人虽是心性古怪孤僻了一点,却仍不失是个君子,早年在‘抱魂岭’的‘天阴洞’外,老夫即曾与他见过了,那一天老夫恰巧退杀一个仇家,穷追不舍的窜上了‘抱魂岭’,远远看见从‘抱魂岭’的‘天阴洞’里飞出一条灰影,这人便是包骧。他那时也象有什么要紧事赶着去办,一出洞口,就施展身法掠射过来,好家伙,还真是疾若虹芒,腾如隼鹰,老夫当时还不知他是何人,疑心乃是帮着老夫仇家来阻道的,是而老夫虽知‘天阴搁’里住着的人是清松子,在那节骨眼上也不理碴了,三不管,兜头就给来人赏了十记‘千斤掌’。那人的反应却是好快,隔着寻丈之遥已暴翻出去,光看他身形翻腾,哈,一柯篮森森的半弯大铡刀已抹着老夫的脑待飞了过来,那柄铡刀竟然还能在一次击空之下,闪电也似重行折转再临,却是好生厉害,老夫连躲三次,那铡刀方才斩断了五丈多外的一棵抱柏树坠落地下,经此一闹,好不容易大家始搞清了误会,也就是从那时起,老夫才知道了包骧此人……他的功夫着实强悍,这些年来,想一定更有精进了……”

  君俊明低的道:“听说此地有不少成名露脸的人物,便是栽在他的手中!”

  金魁颔首道:“以包骧那身本领来说,这并非一件意外事,记得老夫与他遇上的那年,隔着眼前也有近七八年了……”

  君惟明想了想,道:“当家的,包想在道上的名气已是相当不小,说得上是个独挡一面的角色,但他那授业师父清松子可还健在?”

  金魁道:“清松子已有近十五年之久不在江湖上露面了,这老今鼻子生死如何,尚不得而知,以我们此际的情势来说,当然最好是希望他早已归天证道,说起来,他的年纪该已接近八旬啦……”

  君惟明又低沉的道:“当家的,包想混到今天这等名气,却赚了个‘皮口袋’的称号,你可知道他除了一天到晚老在腰间挂着一个黑囊形的皮口袋之外,可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使他得到这个美称?”

  金魁沉吟着道:“包骧之所以有‘皮口袋’的称号,据老夫所知,主要便在于他随时不离腰际的那只黑囊形皮口袋上,但他出道以来却从未观露过那只皮口袋的妙用在何处,他今天在武林中的地位,全是凭着他那身能耐创下的,可是,他并没有任何一次用过他的皮口袋……”

  君恨明思忖着到:“以当家的推断,包骧那只皮口袋会是做什么用的?”

  金魁豁然一笑,道:“少兄以为呢?”

  君恨明淡淡的道;

  “用以杀人罢了!”

  金魁点头道:“老夫也如是想,但姓包的却从来没有露过一手,令人怀疑他在那只皮口袋上到原有些什么厉害功夫?又利害到什么地步?”

  君惟明轻轻的道:“包骧自出道以来,大约从未曾碰上足以迫使他运用皮口袋的敌人,那些吃他摆平的角色,在包骧来说,只须他部份本领也就够对付了,尚犯不上倾以全力,当家的,你以为如何?”

  金魁镇重的道:“如果这样;那他的压箱底功夫恐伯还是他那只皮口袋上!”

  君惟明凛烈的道:“而这一次,他的皮口袋就非得抖露一下不可了……”

  金魁哈哈一笑,道:“老夫看,他势必如此!”

  君惟明接着又道:“‘白发银眉’官采此人,当家的是否比较熟悉么?”

  金魁道:“提起来官采,老夫却是知之甚详,他的年纪的确只有三十上下,此人眉宇清朗;生性洒逸,思维慎密而行事仔细,但却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赶尽杀绝,他还另有一个浑号,叫‘催命符’,九年前,就在他弱冠之时,便曾单人匹马摘过朝廷叛将陈崇文的脑袋,陈崇文为了细故怨隙,将他的主将何浩在黑夜里杀了,然后拉着他全部人马千余骑住沂蒙山区里走,意图落革为寇,官家悬出重赏买他首级,官采这小子胆大包天,一个人就去了。陈祟文的千名军土全及北方大汉,个个骁勇善战,骠悍无比,但这些久经阵仗的兵士却没有一个拦得住他,就在大军围簇,刀枪如林的情势里,他竟杀开一条血路,直到取下陈崇文的脑袋又安然肥出,简直到了无人之境,就是这桩子事,官采以一个江湖草莽的身份,破天荒得到朝廷的奖赏褒扬,还赐了他千两纹银,记得这件事在当时传扬四方,江湖沸腾,人们茶余酒后,还津津乐道了好些年,官采的声名,便在那时响了起来……”

  君惟明静静的道:“不错,在下那时也略有所闻……”

  金魁又道:“官采的杰作还不止此,他曾独力攻过‘紫羽帮’二十二座山寨,荡平了‘长风教’的总坛,连‘丹字门’的掌门人,‘啸海客’胡五浪也吃过他的亏,总之,官采这小子的确是个又硬又烫的辣手货,他与‘皮口袋’包骧这一对,老实说若非为了不能推诿的原因,武林中人任谁也不愿意去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