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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肠花》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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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惟明微微一笑道:“可见童刚的邪门够高,否则,他怎能收买到这等厉害角色为他效命?”

  金魁也呵呵笑道:“老夫一定有条不成文的约束,这条约束,便是非到必套关头,不和一些硬角色碰,不过,现在看来,却似乎已到必要关头啦……”

  君惟明低沉的道:“当家的如此重义,倒令在下不安……”

  金魁挥挥手,道:“你看,少兄,你又客套起来了!”

  君俊明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当家的,以你昔日与包骧交手那几下于来说,当家的以为能否胜他?”

  金魁摸着下颔笑了,道:“这就令老夫难以回答啦,若说老夫自认可以赢他吧,未免有些吹嘘卖弄之嫌,若说老夫非他之敌,老夫又不甘咽下这口气――”金魁望着君惟明,接着道:“说句不客气话,他‘皮口袋’虽是二方之雄,但我大金龙’金魁也并非跳梁小丑,若是真的拼搏到底,嘿嘿,金家的老头子只怕也不见得含糊他!”

  当然,君惟明知道金魁话中含意,乃是暗示并不将对方看成如何可惧,换句话说,金魁的威风也只在包骧之上,不会叫他压落!君惟明轻轻用脚尖划着地面,笑道:“那么,‘凉山派’、‘独龙教’、‘大飞帮’的这群帮凶,我们亦得加几分小心,这些人里头也颇有能手呢!”

  金魁慢慢的道:“他们当中,有些什么狠货,少兄,你的消息与你的见里可曾告诉了你?”

  君惟明心里暗笑,表面上却安静如常的道:“关于此点,在下也仅是知道一个梗概,在下认为,他们内中有多少硬把子且不去说,主要的是要弄明白这三拨敌人里有多少举足轻重的能手?譬如象包骧与官采这一类的放尖能手,其他一干角色,不见得会发生什么大效力,而只要将他们几个领头的人物除掉或制服,他们的手下也就无所适从了!”

  金魁沉吟了一下,道:“以少兄看来,这三拨子人里头,有哪几个属于‘举足轻重’的地位呢?还有,哪几个的本事可以和包骧、官采两人平行并架呢?”

  君惟明笑了笑,道:“很明显,就是‘独龙教’数主、‘凉山派’掌门、‘大飞帮’帮主三人而已,他们手下或者也有几个狠货,但在我们眼中,却不见得能‘跳’到那里去!”

  金魁正色道:“少兄,这三帮人里面据老夫所悉,颇有智勇双全之辈,万万轻视不得,固然,他这三拨人中能与你我平起平坐的只有他们的头领,但达并非说他们一批手下就全不管用了,我们可以不把他们这批手下放在眼里,可是我们却不可忘记,我们的儿郎道行上并没有我们这样精深呢,老夫之意,还是步步小心为妙!”

  君惟明吃吃一笑,道:“在下自是省得这个道理,当家的,在下只是重点上比较偏注向对方几个为首者罢了,打蛇先打头,不是么?”

  金魁道:“话是不错,但是老夫一贯主张全面攻杀,一举歼灭,只要是敌人,大大小小全不能轻从!”

  君惟明用力点头,道:“当家的放心,到了时候,在下会这样做的,当家的面敌不存姑息,在下亦不会怜悯啊……”

  金魁抚掌而笑,道,“老夫自是相信,盛名喧赫如‘魔尊’,能有今日之成就,其间亦必饱经磨练与艰辛了?”

  君惟明深沉的道:“当家的说得是,天下霸业没有轻易得来的!”

  他随即露齿一笑,又道:“自然,也不能轻易失去!”

  金魁颇有同感的高声笑了起来,裂嘴扬眉的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在金魁的笑声里,他的宝贝女儿金薇已从那边芬蝶一样飘舞过来,人还没到,金薇那娇柔甜美的声音已传到这边:“哟,爹可是真高兴哪,瞧你老笑得能一日吞下枚大胡桃,我们的君公子又不知是用什么法子,将你老人家熨贴了心啦……”

  金魁慈祥又疼爱的看着自己女儿,笑骂道:“鬼丫头越来越不识礼数了,口没遮拦不说,大小也不分了,你瞧瞧你,全是你娘把你给宠坏了……”

  金薇咯略笑着,扭股糖似的钻到金魁怀中,又是揉又是搓,直把她身为金家家主的父亲弄得混身酥痒,搂着她不停告饶……。好一阵子,金薇才歇了手,金魁呵呵连笑,喘着气道:“这孩子,这孩子,简直和个疯婆娘一样了……”

  金薇嘤咛一声,娇嗔佯怒道:“爹,你骂人家,人家还要胳肢你……”

  金魁双臂高举,毫无办法的道:“使不得,使不得,为父的投降便是,你这娃儿啊,就知道和爹调皮,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有你君叔叔在……”

  金薇双眉一挑,眼珠子轻转,一怔之后随即笑了,这笑笑得捉狭而古怪,她朝乃父胸前一靠,侧脸面对君惟明:“君公子,你可听见了?我爹一下子便抬高了你一辈呢,不过,你既是尊长,我这初次改口的侄女,总得讨点什么见面礼吧?”

  君惟明笑吟吟的道:“金当家的如此抬举,我却是愧不敢受,金姑娘,最好我们还是桥归桥,路归路,各论各的……”

  金薇刁俏的一笑,道:“君公子――不,君叔叔,你又何苦这殷谦虚呢?侄女这就要向你见面礼啦。”

  君惟明连连摇手,道:“不敢当,不敢当,金薇,我们有亲论亲,无亲论友,无亲无友论家常,你与我结识在前,那时我与令尊并无渊源,此刻纵使见了令尊,也不能改过称谓,江湖上的名位固然重要,但实际上的情谊和年岁差别则更为重要,所以如今。我们也就只好各称各论了。”

  金魁内心暗笑道:“好小子,看你这一张巧嘴,说起话来,倒是八面玲班,头头是道,不过,看你小子与我那乖女眉来眼去的形状,嘿嘿,只怕用不了多久,我老夫不叫你改口,你也要求着我硬得矮一辈了!”

  在武林中,对名份辈叙的看法是极端重视的,一丝一毫也马虎不得,而分名位,叙辈份的依据。除了伦常血统关系乃是必须因素之外,其他如年龄,师承,甚至出道的先后也颇有考究,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看这人在江湖上的声威与成就,换句话说,如若没有血统关系,没有师承渊源,便是年纪再大也不见得能尊到人家头上,假设对方的声望超过了你,就算年纪比你轻得多,也往往能较年纪大的人更能受到钦仰及尊重,进一步讲,设若没有血统师承的连带关系,上下尊卑之分全不绝对在于年龄,而大多在于威势了。

  眼前的情形来说,金魁虽然年纪上比君惟明大得多,但他与君惟明却毫无渊源,论两人在江湖上的名声及力量,君惟明确实要高他一头,因此,君惟明便不可能尊他为长,自然,金魁也不会自贬身价,算起来,两人也只能以平辈论交,可是,君惟明又与金魁之女相识在前,从他与金薇结交的情况及环境中来说,二人年纪又相差甚微,君惟明当然也没有硬将金薇压低一辈的理由,这便成了眼前的结果,君惟明既不能失了身份自认金薇晚辈,又不能把早已结识的金薇压低成侄女后生,他就只好名份各论,桥路分归了……

  金藏冰雪聪明,灵慧无比,君惟明的难处她自是知道,因而她在玩笑两句之后也不再使对方尴尬,嫣然一笑中,她又道,“得了,君公子,你就甭再为这事儿唠叨啦,我就算真向你叩头,你也怕不好意思承受哪!”

  一边,金魁笑呵呵的道:“少兄,你看看这丫头片子,那张小嘴能把人说得牙痒痒的,心酥酥的,哭笑都不是呢……”

  君惟明笑道:“当家的,这一点,在下都已领教过了。”

  金薇理理鬓角,脸蛋儿配红的道:“君惟明连忙点头,道:“十分投缘,投缘极了!”

  金魁也大笑道:“丫头,我和君少兄是相见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