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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春秋》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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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啸群扬眉问道:“猬老哥,你与‘勾漏独夫’齐名,并列‘八大高手’,可曾和他较量过高低胜负?”

  东郭斌摇头笑道:“没有,没有,‘八大高手’之中,我仅仅与‘关东狂客’宇文苍互相斗过九十九掌。”

  葛啸群目光一闪,失笑说道:“你们两位,一位是‘君子中的疯子’,一位是‘君子中的泼皮’,这场比斗,定然精彩煞人,何况那九十九掌之数,必有一段精彩故事?”

  东郭斌叹息一声说道:“当日我与‘关东狂客’宇文苍,在山海关前巧遇,宇文苍酒后狂言,自诩武技高于我上,并能在百招之内,胜过我这‘大头蛆王’。”

  葛啸群说道;

  “武林八大高手之中,任何一位也均身怀罕世绝艺,并非浪得虚名,彼此间若想分个输赢胜负,总要拼上几日几夜,尚未必能有结果,宇文苍百招取胜之语,确嫌轻狂,难怪要被人目为‘疯子’!”

  东郭斌怪笑说道;

  “宇文苍不仅断言百招必胜,并郑重宣称,若是不能做到,将他关东所有产业分我一半,让我这受惯风霜雨露的臭化子也享享晚福。”

  东郭斌摇头叹道:“这位宇文苍老先生,简直狂得不知天高地厚,疯得不见日月星辰了呢!”

  东郭斌往下说道:“我当时自不肯容让他如此轻狂,两人遂动起手来,但斗到第九十九招之上,我便饰辞遁走,不完成这场打斗。”

  葛啸群点头笑道:“走得好,走得好,我知道猬老哥有两大理由,必须在未满百招之前,饰辞遁走。”

  东郭斌怪叫一声,目注葛啸群,现出满脸好奇神色,发话问道:“我当时确有两大理由,才不欲完成那百招之战,但你却怎会知道?莫非你能猜得出么?”

  葛啸群剑眉双轩,含笑答道:“我自信我能猜得出其中究竟,但照一般习惯说来,必须悬些彩头,才能使猜谜人提高兴趣。”

  东郭斌哈哈怪笑说道:“悬些彩头?我真想不到像你这样一位光明磊落少年,居然也懂得借机敲诈!”

  葛啸群也自哈哈笑道:“近来者赤,近墨者黑,这是千古不移之论,我既结交了你这样一位泼皮大哥,多少也应该沾上一些泼皮气息。”

  东郭斌笑骂说道:“好刁钻的小娃儿,我就悬个彩头,倒看你是否能把我心中之事,猜测得透?”

  葛啸群扬眉问道:“这彩头悬得重或不重?若是轻飘飘的,我还乐得省些心事,不愿猜呢!”

  东郭斌怪眼双翻,冷笑说道:“你旁敲侧击,花样百出,到底是在动我什么脑筋?我把‘鬼见愁三式’悬作彩头,大概总对了你的胃口了吧?”

  这“鬼见愁三式”,是东郭斌成名绝学,端的变化万方,神奇无比!

  葛啸群闻言,自然喜得打跌,连连点头笑道:“猬老哥,你真是一位玲珑剔透的聪明大哥,你怎么知道我想学你的‘鬼见愁三式’?”

  东郭斌冷笑说道:“你且慢这等高兴,我那敝帚自珍的‘鬼见愁三式’,决不轻易传人,除非你能……”

  葛啸群不等东郭斌话完,便即接口笑道:“我当然能够猜得出猬老哥的心思,你与‘关东狂客’宇文苍斗到第九十九掌之际,定是起了惺惺相惜念头,认为宇文苍虽然狂得可恨,却也疯得可爱,遂饰辞走脱,不肯斗满百招,免得宇文苍把半世英名,断送在一句酒后狂言之上。”

  东郭斌静静听完,点头笑道:“你这机灵小鬼,果然厉害,已经把我心中之事猜出一半。”

  葛啸群目光中充满自信神色,继续笑道;

  “猬老哥,你且慢夸奖,因为你第一桩心事,平易好猜,第二桩心事,却比第一桩来得曲折多了。”

  东郭斌点头笑道:“你只要真能把我第二桩心事猜出,我便心甘情愿地将‘鬼见愁三式’倾囊相授。”

  葛啸群笑道:“我认为猬老哥当日与‘关东狂客’宇文苍动手之间,心中曾突起疑念,想到宇文苍是否因见自己过于穷苦,起了周济之心,又恐自己傲不肯受,遂故发狂言,好在彼此斗满百招以后,把一半关东产业明输暗赠地送给自己?”

  东郭斌“哎呀”一声,皱眉叫道:“葛老弟,你太聪明了,竟连我这等曲折心意,都被你一语道破!”

  葛啸群微笑说道:“猬老哥,你心中既已如此起疑,自然不肯斗满百招,平白受了人恩惠,遂在九十九招之上,饰辞停手遁去。”

  东郭斌长叹一声,道:“好!我所悬彩头,算你获得,就在由此至崂山鬼斧峪的一段途程之中,把‘鬼见愁三式’悉心传你就是。”

  葛啸群喜心翻倒地,连连称谢,东郭斌却从那二十九份黑道人物的亲书名帖之中,抽出一份,向葛啸群怪笑说道:“葛老弟,你紫色小棺中的这份名帖,足可当得不少金银,够供我们老哥儿俩沿途挥霍的了。”

  葛啸群目光微注,看见东郭斌手中所持名帖之上,写的是“太行血鹰陈振坤”七宇,遂微笑说道:“太行山倒是我们东行必经之路,但不知猬老哥要向谁把这份名帖,典当成金银?”

  东郭斌把其余二十八份名帖交还葛啸群,高高举着陈振坤的名帖笑道:“陈娠坤是多年积寇,所住‘太行血堡’之中,窖藏不少,我们不去找这只‘太行血鹰’,还找谁呢?”

  葛啸群笑道,“猬者哥,你打算当他多少?”

  东郭斌应声答道:“要当他一千两黄金及一百两纹银,若少半分半毫,便从陈振坤这只‘太行血鹰’身上,拔他的‘鹰毛’抵数。”

  葛啸群不解问道:“猬老哥又是什么花样?这一千两黄金及一百两纹银的数目,好像别有含意?”

  东郭斌瞪眼问道:“你不是很会猜么?”

  葛啸群摇头笑道;

  “我有时聪明,有时懂,如今灵机不动,哪里猜得着呢?”

  东郭斌手指北方,皱眉说道:“葛老弟,你是来自南方,故而未曾看见山西北部因连年水旱成灾,遍野哀鸿,嗷嗷待哺……”

  葛啸群“哦”了一声,接口说道;

  “猬老哥,你是不是想用这笔金银赈济灾民?”

  东郭斌怪笑答道:“既要济人,也要济我,我打算以一千两黄金赈济灾民,以一百两纹银供我们酒肉挥霍。”

  葛啸群听得失笑说道:“区区一百两纹银,能够挥霍多久?”

  东郭斌双眼一瞪,说道:“等挥霍完了,再从‘当、嫌、卖、要’四字妙诀中,设法弄钱,才会使漫漫长途,时添趣味,不会过于寂寞。”

  活方至此,远方山道之上,突然响起了“我武……威……杨……”悠长洪亮的喊镖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