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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魅影》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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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天爷!这岂不是有意坑人吗?”有人不满地叫天:“铁血门高手如云,特务密探遍布京都,三绝秀才更是大名鼎鼎的拔尖狂魔,嗜血的刽子手。”

  “黑豹竟然能神出鬼没大闹京都,咬断了三绝秀才的咽喉,居然要咱们这些人替他们擒捉黑豹,岂不是要枉送咱们的老命吗?这种要求?未免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黑豹做了这件大案,保证有无数人替他喝采,咱们的朋友肯应咱们的请求,帮助咱们擒捉黑豹吗?简直是痴人说梦。咱们只要向朋友一提,保证会失去不少朋友。”有人显然不愿合作:“铁血门用这种手段胁迫我们,未免太不上道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老天爷!一万两银子,挑也要七个人!值得一干呀!”有人见钱眼开,羡慕贪婪的表情溢于言表。

  “怎么干?老兄,给你一座金山,你没命享受也是枉然。”有人不屑地讽刺。

  “咱们就听他们的吧!反正能否捉到无关要紧,又不必抓去一追二比,不加理睬保证霉运当头,派些人到处走动就可以去祸消灾,怕什么?”

  你吵我闹,众说纷纭,幻刀周大爷却成了从矢之的,心中暗暗叫苦。

  众人心中有数,不得不敷衍可主宰生死的铁血门,真要拒绝要求,先倒霉的必定是他们,横祸立至。

  风声放出了,煞有介事。

  ***

  庆都城小得不能再小了,站在城北大叫一声,城南的人也吓一跳。北门口到南门口,街道全长仅一里左右,本来就不是大宿站,是兵家不屑争的小城,因此,旅客与车马进城缺少旅店安顿,市区推到北门外去了。

  城外以翟城驿为中心,发展成为热闹的市街。驿对面的尧都老店规模最大,未牌末申牌初,车马早早驶入尧都老店的大广场。

  老规矩,客房早就有人先订妥了。

  李平平的上房,也老规矩傍邻着桂姑娘的套间,这位表面高贵,骨子里治荡的神秘姑娘吃定了他。

  目下的他,是不是能反抗的,他连一个侍女都应付不了,不得不听任摆布。

  天色还早,洗掉一身风尘,他信步经过院子,要到外面走走。

  桂姑娘已经交代过,不能主动与姑娘的人打交道,连四侍女也不许接近,必须装作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但他保有行动的自由,当然不能走得太远。

  这一座院子客房有七八间,少不了有其他的旅客住宿,刚踏入至前院的走廊,劈面碰上一位十五六岁,打扮得素净眉目如画的少女。

  他以为是桂姑娘的另一批暗中活动的同伴,却看出某地方不同。这位少女像个野丫头,留着两条长辫,亮晶晶的大眼有顽皮慧黠的光芒,与桂姑娘的四位侍女的气质完全不一样,明眸皓齿清丽朴素,倒像一位带有野气的小家碧玉,而四侍女却流露出富贵逼人的气焰。

  少女手中挽了一只小巧的柳条篮,居然人小鬼大不让路,挑衅地白他一眼,毫无顾忌地迎面闯来。

  他一怔,心中一动。

  “你很顽皮,小丫头。”他笑笑,让在一旁:“谁冲犯你啦?”

  桂姑娘五女,正在房中忙着洗漱,三个车夫住普通的客院,客店应该没有认识他,而这位小姑娘,分明是冲他而来的。

  “不是好东西,哼!”小姑娘撇撇嘴,像男人一样大踏步走了。

  “我又冲了谁啦?”他笑笑,拍拍脑袋摇摇头,扭头目送小姑娘的背影,心中疑云大起。

  当然,他必须假装不知道夺魄魔女的事。

  夺魄魔女是大名鼎鼎的凶魔,明暗中跟来的党羽,绝不会是好人,怎么反而讽刺他不是好东西?

  夺魄魔女是无极大法师的姨侄女,迷魂夺魄邪门妖术修为获真传。当他与春桃两侍女打交道时,已经心中有数,知道碰上了难缠的对手,等到魔女一露面,第一杯酒凑近鼻端,他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当他心中有了警觉时,即使真的真仙也奈何了他。

  现在,他对这位清秀的小丫头有了戒心。

  有荡妇出现,可能另有扮圣女的人双管齐下。

  院门走道口,出现一名大汉,颇为眼熟,原来是昨晚邻房的旅客。

  他心中雪亮,是桂姑娘的党羽。

  “别乱走,目下是落店时光。”大汉低声说:“追魂女可能乘乱混进来找你,你最好不要远离。”

  “我去看看座骑。”他不得不另找理由:“今天座骑脚下有点不对,我不放心。”

  座骑与驮马不同厩,宽大的厩房有不少店伙在忙碌。通常鞍具放在圈座骑的马房内,不会弄错。

  鞍具包括背垫、肚带、辔头,缰绳等等,他的鞍是颇为名贵的柘鞍,有挂缰的大判官头。骑兵就用这种鞍,冲锋时可以将缰挂上。

  枣骝已经上料,看到主人,隔着栏杆伸出头来,接受他亲切的抚摸。

  他的目光,仔细地察看挂在壁关的鞍具。

  没有任何异样,他心中一宽。

  马鞍与背垫,暗藏也只有他才知道的秘密,假使有人检查过动过那些秘密,他一看便知。

  魔女曾经彻底检查过他的衣物行李,也可能有人检查鞍具。

  假使秘密被揭穿,他的处境必定有显著的变化。

  通常,像他这种无足轻重的人,对方不会起疑加以再三检查,但他看了才放心。

  斗智斗力,任何几微的变化,也不能掉以轻心,这是全身保命的金科玉律。

  返回客院,经过供旅客交谊的小厅堂,便感觉出气氛不寻常,那股风雨欲来的紧张气氛,一个锐敏的江湖人,是可以感觉出来的。

  小厅中,两名中年人面对两名悍大汉,横眉竖眼像在争论,嗓门大充满不吉的戾气。

  另一侧,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正缠住柜台内的店伙,好像在盘问某些令店伙感到棘手的事。

  “不错,在下正是孤山郑家的无聊食客。”那位国字脸膛留了大八字胡的中年人,向两名大汉冷冷地说:“但也有替主人分忧的道义,所以特地和这位姓劳的同伴,找两位当面谈。”

  “姓牛的,你有什么事好谈?”生了一双大牛眼的大汉气旺声粗,大牛眼凶光暴射:“你们徐淮双杰飞象过河,跑到保定耀武扬威,是不是跑得太远了?孤山飞龙剑客郑一龙要你们替他助威撑场面?”

  “怎么说,悉从尊便。”中年人语气渐厉:“飞龙剑客郑老兄无意称兄道霸划禁区,但在他的家乡,不许凶残恶毒的悍贼在这里生事,这是人之常情。你们一个曾经在豫西占山为寇,一个曾经在兖州杀人越货,目下虽然改了名,可以指证你们的人仍然很多。你们午间落店,显然在本城有所图谋。郑老兄很够道义,请你们干干净净离开,不算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