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惊雷》203
“你向左右看看,丈外的水未浑。”
“看什么?”
“看水下有些什么?”
“哦!好像有不少黄鳝。”
“哈哈!那是最毒的水蝮蛇,却不是可吃的黄鳝。”
“什么?你……”
“你的脚已迈不动了,是么?”
“天哪……”
“叫天没有用,你要倒了,哈哈!”
“噗嗵!”神手天君倒下了,狂叫道:“拉我上……去……”
天残叟大骇,急急将人拉上,骇然叫:“丁兄!丁兄!你……”
神手天君浑身泥污,一双腿肿大,脸色泛灰,瞳孔已现散光,虚弱地叫:“给……给我解……解药……”
“老天!我没有蛇药。”
“任何解毒药都……都给我……”
“可是……”
“救……救我……”
印佩在两人说话间,探手取出一段尺长的竹管。管头有一枚带有长倒刺的铁矢,连着一圈柞蚕粗钓丝。
“啪”一声暴响,矢尖破空而飞,射入四丈外的草中枯木内,劲道之强十分惊人,可知管中的机簧是如何强韧了,弹力委实可惊。
他心中大定,轻轻试拉,枯木屹然不动。获得滑动的浮力,他心头一块大石落地。拔出青锋绿,他割断左右的芦荻,人虽沉入淤泥中,但他一无所惧。
准备停当,他双脚夹住垫在身下的一丛芦荻,双手徐徐拉动丝索,慢慢浮出水面,向对岸浮去。
等天残叟替神手天君灌下数种解毒药,印佩已平安到达对岸,身下的芦荻,将经路附近的水蝮蛇赶回洞穴,他冒险成功了。
解药不对症,反而早促其死,只片刻间,神手天君便断了气。天残叟大恨,一蹦而起,发觉印佩正站在对岸,从容不迫地卷起飞矢的丝线,不由咬牙切齿道:“小狗!老夫必定杀你。”
他呵呵笑,说:“彼此彼此。目下你我谁也未占上风,还不知鹿死谁手呢。”
“老夫到前面等你送死。”
“但愿你真能到得了,哈哈!只怕你见机溜走,从此隐姓埋名销声匿迹。”
天残叟气冲牛斗,厉叫道:“小畜生!老夫如不将你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你本来就不是人。”
“老夫要将你放入囚笼……”
“你放一百个心,你不可能到达放囚笼之地了。”
“咱们走着瞧。”天残叟恨声说,不再理会神手天君的尸体,恨恨地离去。离去前,发出一声厉啸。
印佩用的是激将法,希望老魔上当奔向赴囚笼之路。
他猜想囚笼必定在三条通路中的一条附近,而他仅摸清了一条到达核心的路,并将沿途的机关概略地加以改变。
如果天残叟前往囚笼,他不是正好利用对方来领路么?先前看天残叟三老魔所走的路,正是他已经摸清的信道,这条信道既然没有囚笼,必定在另一条上,只消先到核心等候,料想必定有人前往,届时便可跟踪了。
但他心中大急,怕天残叟走刚才那条通道。万一天残叟被机关陷死,他岂不绝了望?
他不假思索地向北移动,要回到通道抢在天残叟前面示警,以免天残叟送命。
通路就在北面不足一里,但他步履维艰,吃尽苦头,渡过重重险阻,好几次几乎陷入泥淖不克自拔。好不容易回到通道,天残叟已比他快了一步,在他前面六七丈正用软木树枝探道而行。
脚踏上通道,他大叫道:“向左移,你们设下的暗记靠不住。看到你右首的芦叶结么?一结左行,二结右走,环结向前,不然你将埋骨沼泽。”
右前方,响起了擦草声。
天残叟一声怒吼,回身飞掠扑来。
他大惊,急叫:“不要!不……危险……站住!”
轰然三声大震,泥水飞溅,硝烟上冲,泥浆飞起三丈高,声震耳膜。
天残叟像玩具般被抛出两丈外,下体血肉模糊,双脚自膝以下不见了,掉在泥水中狂叫:“快来……救……我!”
印佩在泥水倾盆中直摇头,苦笑道:“你这被仇恨逼疯的人,为何不听劝告?”
他在这附近安装了九个火药包,用油绸防水,火药中加装了一只特制的掼炮。人重踏中上面的压板,压板下沉,压迫掼炮爆炸,引爆了火药包。由于药包排列以三个为一组,因此另两个亦被波及同时爆炸。
“我的腿……”天残叟厉叫,躺在泥水中动弹不得,似乎全身的骨头皆已崩散。
天残又加上地缺,老魔完了。
他小心地走近,惨然道:“在下抱歉。”
“救我……”
“我不能救你,你流血太多,救不了。”
“我……我不要将……将三十载情仇带……带入九泉……”
“但在下……”
“你怎能见……见死不……不救……”
“但你要杀我,我不能对你仁慈,这对我以及家师是不公平的。”
“救……救我……”
他长叹一声,说:“你如果肯将家师的下落说出,在下愿为你尽人事,但愿能保住你一口元气。”
“我……我说……”
蓦地,不远处一声怒啸,有人叫:“小辈,你也要埋骨此地。”
一具竹筏急滑而来,速度甚快,筏以四根大竹制成,削去外皮用桐油涂晒,两头翘,长丈六宽三尺,不但可以在水面滑行,更可在泥上撑动。撑笺的两个人是鬼斧神工和烟波钓叟。
由于火药爆炸,印佩耳中轰鸣,仍未恢复正常,至竹筏撑近,从芦荻丛的空隙中穿出,他未能及早发觉,听到叫声,已接近至四丈左右了。
他吃了一惊,扭头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