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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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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呜。

  狼爪上被扫下一片皮毛,也被激起一溜火花,那头巨狼毫无损伤,而梅姑手上的长剑却应声裂了一个大缺口。

  徐刚恰好回头,目睹这种情况,不由惊叫道:“好厉害,难道这狼也练成了金钟罩铁布衫之流的硬功。”

  梅姑手按长剑,目不转瞬地道:“畜生,终久是畜生,哪里会什么功夫。”

  徐刚讶道:“那它着了你一剑,怎能一丝无损,而且还火光直冒。”

  梅姑浅笑道:“您只要一看那狼的眼睛就知道了,除了那头灰白色的狼王之外,另外那十一头都是假的。”

  徐刚仔细一望,果然那十一头的巨狼,都是目光呆滞,不类生物,这才恍然大悟地道:“那它的脚必是坚钢所制,才能将你的长剑磕出一道口子。”

  梅姑点了点头不语,谷飞与东方未明在旁却讶然微惊。

  东方未明首先道:“姑娘真好眼力,老夫费尽心血,自谓已经制得非常逼肖,姑娘竟能一眼看穿,倒是颇不容易。””

  梅姑笑道:“巧匠之作,妙夺天工,我哪里是看穿的,老实说我是想穿的。”

  东方未明尚未全信,谷飞抢着问道:“姑娘怎地识得天狼阵之要诀的。”

  梅姑笑道:“这更简单了。你告诉我这是天狼阵,我再一看它们所站的位置,分明是天狼星座的排列法,所以我试了一下,故意叫徐大哥去攻狼尾,引发狼头的反噬之势,证实我的想法无误,而且也揭穿了假浪之秘。”

  这番话使谷飞与东方未明都张大了嘴,做声不得。

  徐刚却插嘴道:“我还是不懂,姑娘能否说得明白一点。”

  梅姑道:“谷飞虽能役兽,却还无法在短期之内,将一批愚顽的畜生训得比人更灵,这天狼阵奥妙无穷,就是由一批武林高手演来,也要三五载的功夫,谷飞出道未及一年,驱狼成阵,根本是不可能之事,刚好东方未明也在这儿,不问可知,这配合无间的天狼阵,必定是出之于他的制作了。”

  徐刚赞佩地点点头,东方未明却叹道:“姑娘不惟心思巧妙,江湖上的事也懂得不少。”

  谷飞却一耸肩头道:“东方兄巧匠之名,盛传江湖,知之不足为奇,只是老夫有役兽之能,江湖知者不多,姑娘是峨嵋的还是天龙派的?”

  梅姑想了一下道:“两者都不是。”

  谷飞冷笑道:“姑娘别骗人了,只有这两派有限的几个人,才知道老夫有役兽之能。”

  梅姑微微色变道:“若我是两者之一,又待如何?”

  谷飞道:“若你属于峨嵋,应是老夫的后辈,我不与你多计较,若是天龙派的,老夫给你吃点苦头,也会放你回去,臊臊韦明远的脸。”

  梅姑一咬牙道:“我都不是,现在我是神骑旅的人,你又作何打算?”

  谷飞咬牙切齿地道:“长白夺宝,神骑旅与我之仇恨如海深,你若是神骑旅的人,就有苦头吃了。”

  梅姑一正脸色,高声地道:“最了不起你杀掉我,可是神骑旅绝不会与你干休。”

  谷飞放声大笑道:“好!冲你这句话,你今天吃苦定了,你只知天狼阵很厉害,却不知厉害到什么程度,现在可以尝尝味道了。”

  说完两手连挥,狼阵已然发动。

  十二头巨狼或左或右,从意料不到之处攻出。

  徐刚空有一身本事,也空持一柄神剑,连狼毛都未扫到一根。

  梅姑虽略知其中变化,然而吃亏在功力不厚,手中的长剑又是凡品,而且她还得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去招呼徐刚,所以动手不到一会儿,她已累得汗水直淋,长剑也只剩了半截。

  谷飞在旁看得哈哈大笑,得意已极。

  徐刚又愧又急,忙将长剑递到她面前道:“姑娘!你既然知道这个阵的诀窍,拿了我这把剑冲出去吧。”

  梅姑摇摇头道:“冲得出狼阵,却逃不过外面的两个人,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徐刚道:“不!我看姑娘剑法十分精妙,仗着剑上的半丈剑芒,他们功力再高,也挨近不到你身边,你逃出去见到首领与夫人,请他们替我报仇便了。”

  梅姑凄然一笑道:“没有办法,纵然可以逃过他们二人的追攻,这茫茫冰原上,没有食物又没有马匹,我仍免不了冻馁而死,徐大哥,咱们还是在这儿认命吧。”

  徐刚长叹一声道:“姑娘!只怪我无能,害苦了你了。”

  梅姑摇摇头凄笑道:“徐大哥!别这么说,您一路上对我许多关顾,我永生也忘不了的。”

  那狼阵也很奇怪,当他们在说话歇手不抵抗时,狼群也不再进攻,只是密密的围在四周,生似要将他们活活困死在中间。

  谷飞与东方未明却好整似暇地坐在地上,在怀中掏出酒食,相与对饮。

  酒香肉昧,不住随风飘来,更加深了二人的饥饿之感。

  梅姑本来已经很饿了,后来一阵打斗,完全是凭着一股坚强的意志在支持着,现在一停下来,再受着食物香味的刺激,整个人都软痪了下来,勉强用手扶着徐刚的肩膀,软弱地叫道:“谷飞,我今日不惜一死,但是有一个请求。”

  谷飞手持一块鹿脯,微笑道:“我对将死之人都是宽大的,姑娘有什么要求但说不妨,只要不太过分,老夫一走会答应的。”

  梅姑微红着脸道:“我虽然不怕死,却不愿被困死在这儿,我看你原来确有这层意思,存心要将我们围在中间,饿得力乏而毙o”

  谷飞道:“你们在这冰原上转了好几天,始终没摸对方向,老是在一个范围内转来转去,我用东方兄所制的管窥中看得清清楚楚,直等你们粮尽力竭,我才遣狼群出动,确是有那份打算……”

  梅姑与徐刚面面相顾,想不到早已在人家算计中。

  谷飞又继续地道:“现在既然姑娘提出要求,我倒可以答应给你们换一种死法。”

  梅姑道:“那你就把食物给我们一点,让我们吃饱了,再与你的天狼阵拼一场,我宁可丧生在狼爪下也比较好过些。”

  谷飞好笑道:“狼爪上有毒,沾肤出血,发时痛痒无比,那滋味比饿死还难受。”

  梅姑咬牙道:“我宁可那样死,我虽没闯过江湖,到底也学过几年武艺,死于拼斗决战,才对得起我那几年的努力。”

  谷飞笑道:“壮哉!壮哉!姑娘虽是女子,豪气不让须眉,老夫一定成全。”

  说完将手中鹿脯又放在口中咬了几口,方才抛进来。

  梅姑掀眉大怒道:“谷飞!你怎么可以如此侮辱人,谁要吃人咬过的东西。”

  谷飞朗声大笑道:“雪地之中,老夫带的东西有限,姑娘只好将就点。”

  梅姑恨恨地瞪他一眼,弯腰去抬地下的剩脯。

  徐刚愤怒填膺,毗目大呼道:“姑娘,不要去捡,饥不食首阳蕨,渴不饮盗泉水,我们宁可饿死,也不要受这老杂种的气。”

  梅姑一言不发,依然将肉脯拾起来,拿在手中,比比分量发现它只有斤余重,谷飞咬得很促狭,四边俱是齿印,上面还沾着唾液,不由一阵恶心。

  可是她想了一下,仍是毅然地凑近嘴边,将谷飞咬过的地方,一一都啃了下去,然后将剩下的交给徐刚道:“徐大哥!他吃过的地方我都咬去了,至于我吃过的地方,希望你不要嫌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