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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世宗实录]》二十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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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二十四年大明正統七年

春正月

1月1日

○癸巳朔,上率王子及群臣,行望闕禮,御勤政殿受群臣朝賀。諸道進箋及方物。

○命右副承旨姜碩德問安于兩使臣,良曰:「予於殿下之德好在,但今日,中國云正朝節日,予欲早謁殿下。」碩德答曰:「早出,恐觸風寒,待日晏未爲晩。」日午,上遣都承旨趙瑞康,請兩使臣,上出勤政門外,迎入勤政殿。兩使臣各獻手帕段子二匹,回賜黑麻布各十匹、白苧布各五匹,又贈貂皮耳掩各一,遂設宴。及日暮,於勤政門外設火棚,上與兩使臣御勤政門觀之,野人等皆來觀。

1月2日

○甲子,命左參贊皇甫仁、左承旨李承孫,與館伴鄭淵、閔伸以婆猪江所獲滿住管下女愁音等四口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願回本土。」仍付其夫卜剌兀。又以斡朶里童亡乃、馬仇音波等八人見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遂取供招。後來斡朶里,問其情願,取其供招,皆從此例。

1月3日

○乙丑,命都承旨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良曰:「聞殿下違和,如何?」瑞康曰:「殿下近因感冒,暫違和,然進膳如常。」良曰:「吾恐殿下敬重朝廷,爲我等起居,得患感冒。今聞宰相之言,心寔喜之。」

○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左承旨李承孫往禮曹,招於虛里等,問見存斡朶里之數。

○議政府啓:「茂珍郡人孫敏憚於入居,縊死。請以長子春敬代送。」從之。

1月4日

○丙寅,王世子如太平館,宴使臣。

○命皇甫仁、李承孫,與鄭淵、閔伸以斡朶里哈夫八等九人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不欲搬去。」

○李仁和上言曰:

歲在乙卯喪父,未幾卽命從戎,今遭母喪,又降起復之命。以臣之微,再蒙殊恩,感愧罔極,然臣無折衝之才,又非關係之重,而若又起復,則有累孝理,無益於公。臣雖無知武夫,誠孝之天,豈異於人?旣不得伸情於父,又不得伸情於母,無孝至此,靦面何堪!伏望許臣歸廬,俾終喪制。

不允。

1月5日

○丁卯,司憲府上疏曰:

竊稽《大學》《治國平天下章》曰:「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此萬世理財之道也。佛氏之敎,以淸淨寡欲爲宗,棲迹山谷,與鳥獸同群,草衣木食而已。安有飽食煖衣,安居廈屋之理乎?是反其師敎也。近來無行僧徒,齎擎勸文,橫行中外曰:「某寺安居幹事。」虛張因緣禍福之說,誑誘百端,惑世誣民。蠢蠢無知,不足道也,士大夫之開明有識者,亦或疑昧,素號驕吝鄙嗇者及豪商黠賈計在秋毫者,至於安居飯僧之事,則不計有無,傾家破産,施納寺院,猶恐不足。匹夫匹婦,家無所儲,而勉出斗米尺布,銖累寸積,以至巨萬,民財潛消,暗削而莫之知也。僧徒貪得無厭,若固有之,實有甚於掊克刦奪之害。瘠國病民,無大於此者。且天地生財,只有此數,不在官則在民,不在民則在官。其安居糜費之財,在於官乎?在於民乎?是棄之無用之地而不惜也。況吾東方盛朝開創以來,重熙累洽,昇平日久,人物繁夥,倍於曩昔,而山川險阻,地塉民貧,軍餉不敷,民生不裕。彼亡命緇流,目不辨五穀,足不至南畝,浚削民膏,以百爲群,安居畫堂,飽饜玉食,惰其四肢,無所用力,棲遲偃仰,倘佯自得,而於國家租賦,視爲何事,一無所與。哀我農夫,霑體塗足,終歲勤苦,催徵科斂之餘,仰事俯育之資,尙且不給,或不免飢寒窮縮。遊手,食在其中;耕也,餒在其中。閑忙苦樂、飢寒飽暖,顚倒反逆,至於如斯,可謂痛心者此也。願自今僧徒安居,一切痛禁,內而本府、外而監司,無時差人搜摘,事覺,其寺主幹事同願辦集大小男婦,依律科罪,施納財物沒官。所在官吏視爲文具,不行檢擧禁制者,科罪罷黜,以爲恒式,以除民害。

上不允曰:「僧徒雖安居而食,亦是分內之食,與常時所食何異?若以禁僧毁寺之論來請則可矣,旣爲人而去其食,其可乎?」持平朴崷啓曰:「彼僧徒必待安居,而後免於飢死,則臣等安敢以此來請乎?遊手之徒,乞食免飢,亦足矣。託爲安居,誘奪民財,飽食暖衣,安坐華屋,而民則終歲勤苦,不免飢寒,深爲未安。且安居之會,設多般珍飧,與世俗宴飮何異?宴飮之禁,著在令甲,安居之設,亦不可不禁。若不行禁約,以從其欲,避役游惰之民,皆樂爲僧,軍額日減矣。」上曰:「已成之法,遵而勿失足矣。儒者爭請立法,豈可一一盡行乎?」

○戶曹啓:

「使臣齎來之物甚多,公家不得盡貿易,故曾令漢城府及開城府富商市之,尙未能及期畢易。請以市裏人將十一升以下苧麻布及交綺豹皮人蔘丹木白磻胡椒等物,督令貿易。若十二升以上苧麻布貂鼠皮土豹皮玉燈珠玉寶石,痛行禁斷,如有犯者,依律科罪。又暗市金銀者,請依《六典》大懲。」

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

「鬼麥似麥而小,性耐風耐寒,且宜於塉田,黃霧不能損。三月播種,六月刈穫。江原道珍富大和、咸吉道甲山等處人民好種養。本府曾啓,遣人訪問耕種之術、作食之方,換其種二石以來,令典農寺耕種試驗,其所出三十七石八斗。蒸乾以舂,則三斗出米四升五合。作食造餠,皆切於民用。請分送各道耕種,以導民利。」

從之。

1月6日

○戊辰,以璋爲寧海君,權踶同知中樞院事,李渲禮曹參判,尹重富同知中樞院事,盧物載、李仁和僉知中樞院事,尹三山司憲掌令,尹士珦司諫院左獻納。

○禮曹啓:「使臣館貿易,京中及開城府商賈人勢將難支。請令京畿、忠淸、黃海、江原、全羅、慶尙道所居人,從自願將苧麻布來京貿易。」從之。

1月7日

○己巳,持平朴崷啓:「昔使臣到國,雖求女妓,館伴潛許,國家似若不知。今使臣恣意私妓,至於二三頭目,亦皆給之,使之淫恣。臣等恐傳播中朝,以我國風俗爲何如?丹木白磻胡椒,皆我國不産,而亦令貿易,實爲未便。又以尹三山爲掌令。宋朝故事,執政者親戚,勿除言官,三山是兼判吏曹河演妻之五寸姪;執義李宜洽,三山之五寸叔;三山之妻,亦持平崔仲謙之四寸妹也。雖皆無相避,然本府彈劾政曹是非,且同僚自相糾察。比者河演弟潔爲掌令,以其難於糾察,政曹遞之,請依此例改三山」

上曰:「爾等之論,似爲正大,然前此使臣潛給女妓之言,聞之何處?昔使臣崔眞愛咸吉道妓,屢形於言,本國許令驛召。且祖宗時,亦有此例,女妓不足惜也,爾等之論迂矣。丹木等物,産自日本,我國交通日本,中國所知。儻中國以爲産於我國,何可以此責貢賦哉?此論亦爲迂闊矣。且今執政大臣家禁奔競,有相避子孫族親,不得敍用,其法已備,不宜更立新法。然將議諸大臣。」崷又啓曰:「僧徒於去年,檜巖寺設安居,大小男女絡繹,至奏樂,謂之音聲供養,其放肆乃至於此。又今年京山及各道諸寺,皆設安居。今不立禁防,恐弊將難救。雖不得別立新法,請申明舊典,勿令放肆。」上曰:「雖反復以請,吾不聽從。」

○傳旨戶曹:

各道所進席紋似王字,自今其改之。

○海道察訪鄭之澹啓:「沿海各官居民,皆令作隊,槍劍弓矢,從自願各以所長鍊習。若往來耕農時則必令齎持兵器,以備不虞。」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

今因使臣之行,仄聞逃去斡朶里等聲言曰:「前任朴節制使誠心厚待,故安業居住。今洪節制使令人執紅杖,禁其出入,故以此不得安心,乃至逃竄。」其言難可足信,然豈無托言之由?今上來斡朶里等見於使臣前,皆以情願留住,一一供招,雖其心終不可保,當此時,以願留納招,亦可尙也。肆予諭之曰:「大抵人心,於平常之時,未可知其實情,及其亂離之際,乃知其然。今汝等當凡察逃去之時,不曾隨去,如舊安業,一心效力。以此知汝等向國之誠,終始不渝,厚加賚賜,以賞汝功,汝當益堅此心,永作藩籬,共享生生之樂可也。」如此開說下送。卿及邊將悉知此意,當留住斡朶里等,以此辭意,時時開諭,使彼一以知我國嘉尙之意,一以固彼等願留之誠,安心耕牧,不生携貳,是乃羈縻之策也。斡朶里等今雖願留納招,後或與凡察通謀逃去,則我國之羞,豈不大哉?且朝廷無乃指國家以爲姦詐乎?是不可不慮也。卿及邊將當曲示存恤之意,以繫彼等之心,要令終不搬去。又因使臣之言聞之,留住斡朶里等密通凡察云:「我以朝鮮拘執,未敢移去,若有聖旨,則可能搬移。」凡察將此事由,控訴朝廷,有此分割之擧。亦於使臣面問斡朶里情願之時,於虛里云:「誠願留住。」凡察手下人款赤從旁詰問曰:「汝曾言於凡察云:『若有聖旨,則可能移去。』今阿欲留住乎?」於虛里答云:「汝誠妄語也。我固無此言矣。」款赤更無答辭。如此事由,卿及邊將不可不知也,且今使臣齎到勅書之辭,亦不可不知也。故令傳寫下送,卿與邊將竝皆看詳。

1月8日

○庚午,右正言余孝溫啓:「丹木白礬胡椒豹皮交綺,皆勿令貿易於中原,載在令甲。今於使臣館,皆許貿易,實爲不可。」上曰:「已與大臣議定。」遂不允。

○傳旨禮曹:

自今二品以上遭父母喪,必行致弔,以爲恒式。

1月9日

○辛未,命都承旨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良曰:「萬事皆好,願殿下千歲。」

○上與王妃移御于錦城大君瑜第,東宮隨之。

○大君諸君宴使臣于太平館。

○吳良求鄕唐體鞍子各一部、刀子一百部,王欽求鄕唐體鞍子各一部,上命工匠,往所館造給。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失稔救荒草食及醬一千五百石,已曾預備。請依本道觀察使所報,令置賑濟場,曲加賑恤。」從之。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會寧住馬仇音波父死,其賜賻米豆六石。今會寧住指揮亡乃曰:「東良北失稔,故率妻子移置阿木河。」此言若然,則其給米四石。

1月10日

○壬申,命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予有誤錯之事多矣。宰相任其無咎,以達殿下。」

○傳旨議政府:

安土重遷,人之常情。然咸吉道新鎭設立之後,以舊邑居民以次移徙,其平行沃饒之地,閑曠無主。且本官軍額減縮,入居之事不得已也。其在高麗,咸吉道永興、平安道平壤以北,皆鞠爲茂草,爲野人遊獵之地,乃徙下道之民實之,其民之怨苦愁嘆至矣。然至今傳子傳孫,累世安業者,皆移徙之裔也。今咸吉道入居之民,居他完固之屋,耕他沃饒之地,與元居之民雜處,校諸高麗移徙之民,其利害相萬萬也。今或有自戕自盡者,其爲頑惡甚矣。前此入居各官人吏,免其鄕役,故其厭苦不至如此。今入居之人,皆是鄕中豪右之人。今當遠離鄕土,不行慰悅之方,難以弭怨,誠宜另行賞典。三道入居人內,其戶主元有職者,超資;無職者,初授八品,以下番甲士之職充差。如有四品以上除授,臨時啓聞施行,以悅其心可也。

或曰:「名器至重,不可濫施於人也。入居之民,其額無慮數千人,徒欲慰悅其心,不論賢否,旅授官職,資品之濫莫此若也。其在高麗,兩界入居,非一再矣。豈可必以官爵悅其心,而後移徙哉?又況平安一道,正當上國連境之地,爲國根柢,而安州以北,地廣人稀,入居之擧,將不可不行也。以此言之,豈可皆授官爵,以慰悅其心乎!古者雖有募民徙邊拜爵復戶之法,然後世議者或有非之,豈可以前古無據之制而冒行濫賞之擧乎?且徙民以充邊郡,古今之通規,而拜爵誘民,有愧爲國之大體。莫若分運入居,以次移置,使之不失其所,則始雖有愁嘆之心,終必有安業之效矣。」二者之說,其擬議以啓。

○兵曹啓:「各道各浦船軍番上,請依海道察訪鄭之澹所啓,以每月十六日遞代。」從之。

○兀良哈曼阿可、澄羅亏等來獻土物,竝授司直。

1月11日

○癸酉,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右贊成崔士康、左參贊皇甫仁、承文院提調權踶、金宗瑞、鄭麟趾、柳季聞、金聽、安止等謂曰:「野人犯邊,則得專攻伐,曾有勑諭,故癸丑年往攻婆猪江,其所得人口財産,朝廷勑令發還,本國雖零碎之物,竝皆刷還。其後野人等連年犯邊,又奉聖旨攻伐,其所獲人口,今依勑諭,悉皆刷還。我國被虜人口在彼者,宜令請還。今使臣還歸時,回奏內,竝錄此意何如?其議以聞。」黃喜、申槪、崔士康、皇甫仁、權踶、鄭麟趾、金聽、安止議曰:「今刷還李滿住人物時,竝奏請還本朝人物,似爲未安,後有可乘之機,則奏聞亦爲未晩。」柳季聞議曰:「竝錄奏本請還,一如上敎。」河演、金宗瑞議曰:「李滿住人物刷送事及本朝人物請還事,各爲奏聞爲便。」上從喜等之議。上又曰:「委任大臣則不可立峻法。古有執政親戚不敍臺諫之法,所以然者,銓注得失,恐未得糾劾也。然古有是法,而予不曾立此法矣。國家旣立奔競之禁,又立執政子弟不敍之典。然於倚任大臣之意,猶以爲未安也。今憲府啓:『新除掌令尹三山,乃河演、李宜洽之親戚;於崔仲謙,亦爲四寸妹壻。雖皆無相避,然言官則同僚得失,亦且相劾。且旣爲河演之親戚則用人得失,焉得彈劾!請令改差。』此事非特今日,亦爲後日之例,卿等其議以聞。」黃喜等皆曰:「別立新法,實爲不可。況國家旣立相避之法,若三山不稱其職,則固當改差,若能稱職,則雖族親不在相避之例,何妨之有?」上曰:「卿等之言,允合予心。」仍召朴崷,諭以大臣之議,許令三山就職。崷啓曰:「執政大臣之親戚,若除拜言官,則政曹是非,難以彈劾。且本府曾請改三山,而今使就職,則三山之仕本府,本府之待三山,兩皆未安。又臣等於注擬之前,預聞三山必爲掌令。以此推之,則三山拜掌令,非出於天意,乞令改差。」上曰:「銓曹擬掌令,本非只望一人,必備望三人,受予落點,豈能期其某之必爲乎?是發此言者非也。爾等何說法外之言乎?」崷更啓曰:「臣等雖皆無狀,然本府所係爲大。三山口吃,曾爲漢城少尹,訟者病焉。恐進言於上,或不能分析也。」上曰:「昔周勃、張相如、周昌皆不能言,然俱有名後世。以口吃棄人,古所未聞,勿復更言。」

○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各品朝士覲親及掃墳,本曹考其月數,覲親則滿三十六月,掃墳則滿六十月,乃許暇,故或疾病或出使,不及期限者頗多。謹按《續》《吏典》云:『文武官父母在外者三年一歸覲,已沒者,五年一掃墳。』請依《續典》,不計月數,只計年限給由。」

從之。

1月12日

○甲戌,命左副承旨金銚問安于兩使臣,良曰:「天日雖寒,身甚溫暖,專是殿下之德也。」

○傳旨禮曹:

自今本曹慰宴野人時,必使議政府左參贊皇甫仁押宴。

1月13日

○乙亥,命右副承旨姜碩德,問安于使臣。碩德謂良曰:「殿下近因感冒,不得請見大人。」良曰:「殿下再三設宴,世子王子亦皆設宴。且日用飮食,皆是殿下所賜,請勿以小人之故軫念,善加調保。」

○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權踶、金宗瑞、鄭麟趾、柳季聞、金聽、安止等謂曰:「使臣吳良云:『凡察管下皆欲留居本土,不願搬移,固當謝恩。』予意以爲凡察之類,本在我國之境,仍留不去,非自他境而來,何必謝恩!但勑書中有世秉禮義以忠厚立國之語,以此謝恩則可矣。前來各年勑書,如有褒奬之辭,而謝恩與否,卿等其考以聞。」黃喜等議:「本人等仍在鏡城居住,不必搬移,累降聖旨,已曾附與我國。今只以去留情願取招行謝恩,似爲未便。」上然之。

○司憲府上疏曰:

臺諫之任,所係非輕。言及乘輿則天子斂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臺諫所言未必盡是,而人主優容納之者,涵養銳氣,將以折權臣之萌也。自古權臣不能獨行其姦,必用門下之人,布列臺諫,陰嗾微諷,所欲進者,褒而揚之;所欲退者,劾而斥之。依阿植黨,羽翼已成,然後强梁跋扈,無所不至。在昔盛宋仁宗深灼是弊,以爲:「宰相自用臺臣,宰相過失,無敢言者。」詔:「自今宰相不得進擬臺臣。」良有意也。方今聖明在上,綱紀立而四維張,權臣植黨之弊,無足虞也,安能必其後日之無此弊也?掌令尹三山,兼判吏曹河演之姻黨親族而通家交懽者也。前此三山占得掌令之謗,播於人口,旣而掌令之拜,果若人言。三山掌令之授,出於天機乎?雖曰擬進受點,演豈能越例,獨薦三山哉?其得列於三人之望者,非演之所爲而何?是演與之,而不出於天機,彰彰明甚。三山將德演報補之不暇,豈敢坐臺上論演之得失哉?且臣等旣將三山依阿除授事情,再瀆天聰,義不可與三山同席論事也。伏望殿下追還三山掌令之命,以防後來權貴植黨之漸。

下議政府議之。

1月14日

○丙子,命同副承旨成奉祖問安于使臣,良曰:「殿下之德深重,何事不足!以至唱歌蹈舞,亦無不備。」因問:「殿下起居何如?」奉祖曰:「稍愈。殿下聞大人昨日之言,安心調理。」良曰:「甚喜懽。」

○議政府啓:「咸吉道各官入居人逃亡者,請令所在守令推究,幷容匿者,全家入送。其未推顯者,以他富强戶充定。」從之。

○傳旨刑曹:

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持平崔仲謙、朴崷等上疏論尹三山預占掌令之事,其覈實以啓

蓋從政府之議也。

1月15日

○丁丑,吏曹判書崔府上書曰:

臣以不才,獲蒙聖上之知,位至崇品,顧無絲毫之補,常懷竊位之慙久矣。臣以老衰,受銓選之任,薦用非其人。今憲府奏請尹三山之事,非獨河演之罪,是臣之罪也,乞遞臣職。

不允。

○河演上言曰:

《書》《洪範》曰:「惟辟作福作威。」威福下移,而臣下攬權,則是所謂權臣,而衰世之事也。當除授之日,吏曹妄謂:「尹三山爲人,性本諄謹無邪,勤於學問,稍知義理之趣,素無淫蕩之行,久爲漢城少尹,別無昏愚未斷之責,每褒上等。」故衆議僉同,列於三望,乃蒙落點。今司憲府論以三山不合其任,又斥小臣以五寸姻姪之故,容私除授,指以爲權臣。若曰吏曹用人不明,則人之所見不同,臣與吏曹諸臣,皆不得辭其責矣,其曰權臣植黨之言則未知其實也。以三山爲植黨羽翼,而臣所爲强梁跋扈,果何事歟?彼大小臺臣,皆臣等薦之於天而天與之,是亦臣之植黨羽翼也歟?且三山則臣之妻族也。若鄭甲孫、李宜洽則皆臣之本族也。乃以妻族三山爲臺臣,然後欲以爲植黨羽翼而濟事乎?若謂之族親而不得彈劾,則三山於甲孫六寸,宜洽五寸,仲謙四寸,皆近族也,而不肯與之同僚,排斥之已甚,則謂三山豈敢坐於臺上論演之得失,亦爲矛盾。圓議公事,雖父子不相說,肯來告於五寸叔母夫乎?是以自己之心,度人之心也。大抵治平之世,君德昭明,焉有權臣乎?雖或有高貴勢重,欲爲攬權之者,日月之明,可以蒙蔽乎?臣楷樗之材,一介微臣,遭遇聖明,非分受任,自丁巳至今六年,銓選人物,久防賢者之路,惟懼救過之不暇,況欲爲植黨之心乎?臣痛心痛哭,措身無地。伏惟殿下恢弘仁愛之治,憐臣謙退保全之情,收臣爵命,以開賢路。

不允。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官買農牛一頭,給指揮於虛里。

1月16日

○戊寅,上幸景福宮,御勤政門受朝。斡朶里童哥時波等三人、兀良哈月下乃等二人隨班辭,上引見哥時波曰:「汝以好意來朝,予甚嘉之。」哥時波扣頭曰:「小人厚蒙賞賜,心無所恨,但女壻身死,中心惻然。」上曰:「女壻之死,予亦驚駭。」哥時波又啓曰:「具州兀狄哈等言曰:『汝不與我和親,則將虜汝兄弟三人。』臣今欲聽國家之言,以結和親。」上曰:「予已知之。」上卽還移御所。哥時波及於虛里、吾沙哈等三人,皆凡察同産也。時哥時波率其女壻於巨乃來朝,於巨乃死,燒屍拾骨以去。

○命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特蒙殿下之德,好在如昨。」因問:「殿下咳嗽何如?」承孫答曰:「近日稍愈。」良曰:「我於西蕃,得咳嗽藥,名曰甘露,我服此藥治療。我今不齎來。」又曰:「我等雖留一日,館待之費甚多,請速畢貿易。」

○司諫院右正言余孝溫啓:「今命刑曹,覈憲府官吏。臣等以爲言官所言,必令推覈,則恐言路將塞,況尹三山曾有狂妄之行,不合臺員,物議亦然。」上曰:「以風聞之事疑大臣,不覈其實,則後日之弊,不可勝言。且尹三山可任掌令之言,河演於注擬時言之,何足過也?」孝溫更啓曰:「臺諫則人主過失,尙且規諫,大臣得失,豈可含默?臣等以爲重大臣之意雖至,恐後日言路自此而塞矣。」上曰:「爲臺諫者孰不知含默不言,保全其身?然務要盡職,固諫不已,以致罷黜者,古多有之。予知其然,雖有不當言而言者,每加優容。然今若重言路之弊而致疑大臣,不覈其實,其弊尤重,是則不可不劾也。予已較其輕重矣。」

○以余孝溫爲司諫院左正言,李徽右正言。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

斡朶里指揮哥時波啓:「具州兀狄哈等云:『若不與我和親,將欲虜汝兄弟。』國家許之則情欲和親。」予召皇甫仁、金宗瑞議之。宗瑞曰:「往年都乙溫請於國家,欲聚同類兀良哈,一處居生,其時大臣之議,或可或否。臣獻議云:『夷狄散居則力分無統,不能生變,若一處完聚,則必有後患。請勿聽聚居之言。』其議遂寢。厥後凡察欲與具州兀狄哈和親,使都乙溫往來通言,且請和解之時所著甲冑。都乙溫欲聽凡察之言,使之和親,臣與都乙溫密設通好不可之意以沮之。又却凡察甲冑之請。臣意謂斡朶里與兀狄哈、兀良哈等和親力强,則將不利於邊境,故汲汲預防耳。今也凡察逃去,斡朶里之勢雖弱,留住者亦不下數百矣。與兀狄哈和親,非好事也。當與哥時波等答說:『具州兀狄哈,旣已歸順我國矣,何能害汝等乎?若或疑畏,於我境密近之處移居,何憂侵逼?』如此答之何如?」

皇甫仁曰:「臣意與宗瑞之議同。斡朶里之欲移者,恐具州兀狄哈於中路追獲,以爲奴婢而役之,以此不敢耳。若和親則以啓斡朶里逃去之心矣。」予惟二說,皆合時勢。若哥時波等將和親之意,更告於卿,答曰:「具州兀狄哈,旣順我國,不時往來。且汝等密居我境,何能害汝乎!儻或害汝,我將救汝,汝其勿憂。」如此開說爲可。其和親之心,膠固請之太迫,而防之已甚,則反生釁隙矣。卿知此意,酌量施行。

1月17日

○己卯,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起復李仁和,除僉知中樞院事,爲卿都鎭撫,勸肉以送。仁和若下界不食肉,則卿宜勸之。

○都體察使右參贊李叔畤回自平安道啓:「撤沿邊民家,令農民入處山谷,其老弱男女及牛馬入保邑城四節恒居便否,臣與都節制使李澄玉同議。若是則民不得安心農業,牛馬亦不得牧養,請自今賊人通望處外民家,竝不撤去,農時則依舊還接,夫耕婦饁,趁時生業爲便。且臣審視定寧縣移於箭竹洞、方山兩處便否,箭竹洞則土田瘠薄,不宜置邑,方山則土地沃饒,居民阜盛,上下道里,相距適均,宜於置邑。故臣於方山,已定城臺四千一百尺。且以仇寧割屬朔川便否則已移朔川府於小朔州,仍令朔川府使率兵,於仇寧防禦,右仇寧屬於傍近朔川爲便。且於茂昌郡甫山、家佶舍洞、閭延府薰豆、楸坡、下無路、楡皮、虞芮、玆城郡池寧恠、江界府餘屯烽侯臺、理山郡都乙漢、碧潼郡阿耳、小波兒、大波兒、昌城郡頭乞理、義州暗林、箭竹洞、水口、寶鎭場等十九處,請加設萬戶,與曾設趙明干、西解、高山里、山羊會、碧團、昌洲、靑水等七萬戶,各令防禦於其所。又令慈城郡事於虛空橋、江界節制使於萬浦、理山郡事於央土里、茂昌、閭延、碧潼、昌城、義州及今所移定寧縣等守令,各於本邑防禦。自茂昌至義州三十六鎭,將布列守護農民,如有賊變,及期相救,以爲恒式。且造築石堡,每堡差萬戶,則守禦似乎的實,然於左右不築行城,則堡內人民,每當耕耘之時,畏其賊變,晩出早入,廢農失所之弊,南道軍馬連續徵聚,江邊列立之苦、鼠竊之盜,窺伺乘虛,恣行殺虜之患,無異前昔。夫行城力役,雖重於石堡,然先從要害築之,則城內人民老幼,安心農作,牛馬亦皆布野,休養阜盛,誠爲良策。或曰:」千里長城,實爲難成。假使成之,誰能守之?「今此行城,不是延袤千里,但擇民居要害處造築,只役以忠淸道以北軍人,庶幾七八年,事功畢矣。又設烟臺烽火,又候望賊變。且守令及新舊萬戶幷三十六褊裨將帥星羅碁布,分掌守護,則守城亦且無難。請先築行城,且棄行城之外,全不顧慮,則草莽成林,必似無人之境。請依下三道處置使及萬戶諸島搜探例,都節制使及各口子萬戶各鎭褊將,無時領兵巡行,或伐木斬草,以示常守城外之意。」

下兵曹,與議政府議之。僉議啓曰:「可依叔畤所啓。」從之。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

右參贊李叔畤啓云:「義州夜日浦南長城下巖石刻文曰:「庚寅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崔淳下此石南六十尺藏香,」卿其掘發尋覓以啓。

1月18日

○庚辰,女眞副司直吾乙賓介及斡朶里指揮吾沙介等五人、司直李甫乙赤等十人來獻土物。吾乙賓介率妻而來,請留京侍衛,授行副司正,賜衣服家舍奴婢鞍馬,月給口糧。

1月19日

○辛巳,命皇甫仁、李承孫,與館伴鄭淵、閔伸以斡朶里吾沙介等八人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知靈巖郡事李士惠、萬頃縣監李麟祥、高敞縣監宋敏山辭,引見曰:「近者下三道之民,因入居推刷,極爲騷擾,宜加撫恤。大抵守令以刻迫爲能,民不堪苦,以致逃散,汝等知之。予每當守令除授時,必加精選,爾等乃應是選,往敬用治。」

1月20日

○壬午,刑曹劾鄭甲孫、李宜洽、朴崷、崔仲謙及掌令金孟獻、兼判吏曹事河演、吏曹正郞裵杠等以啓,下義禁府更劾。

○議政府啓:「黃海道安岳囚百姓金萬眞,其繼母乘其父不在,與他人私,萬眞承父通書,縛繼母,脫衣斷髮。繼母雖義同親母,若背父行淫,則義絶於父,卽同凡人,萬眞雖擅自縶縛,罪不至死.況以父命執之,不可比以歐親律,請釋萬眞。」從之。

1月21日

○癸未,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

野人連年招集忽剌溫,窺伺邊境,突入爲寇,擄去人畜。邊將怠惰忘備,每陷賊術中,示弱於彼,誠爲可恥。或興兵致討,掃蕩屈穴,或渡江觀兵,以示威靈可也。然而今當造築行城,事務煩劇,一時竝行爲難,宜於慈城、滿浦兩處赴防軍士,量加南道壯勇軍人各五百名,自四月初一日至五月十五日,分屯隱伏待變。儻彼賊直攻其面,則乘機追逐,盡行勦捕.若由他道入侵,則乃以徑路橫出,截賊歸路,及期掩襲,使無匹馬之還。如此則足以震驚賊心,摧折後日作賊之謀。若慈城、滿浦兩處,不合屯兵,則更審兵馬出入便於救援可爲藏兵之處,又酌量軍數多少以啓。

○議政府啓:「舞童樂工,元係有役公賤及嫁良夫所生也。今以年壯無才除名者,彼此無役,實爲不可。請自今隨卽還定本役。」從之。

○戶曹啓:「使臣館貿易之布不敷,濟用監所儲亦少。請令忠淸、全羅、慶尙道用義倉布貸,買民間苧麻布,傳驛輸京。」從之。

○兀良哈指揮吾郞主等六人來獻土物。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

吾郞哈仇里澄羅亏及斡朶里伊里應哥等所告新地尋訪之事,令政府大臣議其便否,僉曰:「尋訪爲便。」卿與都節制使同議尋訪之策,擇素知其界山川形勢兼通女眞言語者數十人,皆着胡衣冠,多備糇糧,徒步往白頭山以南閭延、茂昌、甲山以北地面,徐徐尋訪。

1月22日

○甲申,命趙瑞康問安于使臣,良曰:「曾請放還高得宗,至今未知可否。高宰相非予親戚,又非素知,但於廣寧相見爾。予今還京,則禮部嘗知高宰相之爲人,必問安否何如,我答曰:『高宰相得罪在外。』,則無乃不美乎?我答曰:『得罪在外,我白于殿下放還。』,則不亦有光乎?朝廷有三楊學士,近侍左右。一楊死,二楊用事,其所奏,皇帝皆從之。今宰相亦爲近侍,若力啓,則何事不成?願垂陰騭。」瑞康曰:「將以此意啓達。」良曰:「宰相力啓,則流名萬世。」

1月23日

○乙酉,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忠淸道觀察使請於安興梁泊立兵船,差萬戶守禦。乞姑令開鑿試驗後,更議施行。」從之。

1月24日

○丙戌,義禁府將裵杠供辭以啓曰:「吏曹堂上與裵杠所言,日月各異,請於一處置對。」左參贊皇甫仁適至承政院,上謂曰:「裵杠言:『河演褒揚尹三山可任掌令之說,在十一月十三日注擬之時。』河演等云:『此言在閏十二月二十七日都目政。』所言各異。予若召來親問,彼豈隱乎?共議以啓。」皇甫仁及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等僉議啓:「命召親問,則豈敢隱情不服乎?」左副承旨金銚曰:「雖不拘問,因前供辭以決爲便。」右承旨趙克寬、同副承旨成奉祖曰:「毋使吏曹堂上對論,但拷訊裵杠,驗問爲便。」上從皇甫仁等議。召河演及吏曹判書崔府、工曹參判閔伸、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持平崔仲謙、朴崷、其時掌令漢城少尹洪深、吏曹佐郞鄭次恭等,命趙瑞康、李承孫,以次問之。伸,以承旨參其注擬者也。崔府曰:「河演褒揚尹三山可任掌令之說,臣於都目政之前,未得聞之。但於都目政擬僉知通禮時,臣以爲朴仲孫可矣。郞廳曰:『仲孫疾病新愈,難堪其任。』河演乃曰:『漢城少尹尹三山稍知學問,今爲少尹,處決明允,非惟僉知,可爲言官者也。』河演褒揚三山之語,至此始聞之矣。」鄭次恭之言,與崔府同。河演曰:「臣於都目政擬僉知通禮時,臣以爲:『朴仲孫可矣。』郞廳曰:『病愈未久,難堪此任。』臣曰:『漢城少尹尹三山,稍知學問,今爲漢城少尹,處決明允,非徒合於僉知,雖拜言官,亦無愧也。』但言於都目政之日,其前臣曾不言之矣。」洪深曰:「金孟獻於閏十一月十三日,語臣曰:『吾於十一月十七日,到裵杠家謂曰:「掌令重任,不合於我,欲速免此任。」杠曰:「河演褒揚尹三山以爲可爲掌令。」』臣答曰:『我亦聞之。』隔二三日,臣於本府謂孟獻曰:『曩於朝參之日,見尹三山問曰:「我爲少尹時,有未決數事,今已決否?」三山答曰:「未也。」仍謂我曰:「吾旣得代兄爲少尹矣,亦欲代兄之掌令。」此言果如前日所聞也。』遂與同僚戲曰:『今慶昌府少尹闕,尹三山代我爲掌令,則我欲得慶昌小尹。』自今以後每當注擬之後,與同僚相戲曰:『掌令已定矣,何至今不遞乎?』」崔仲謙、朴崷等曰:「河演褒揚尹三山之言,臣等於閏十一月始聞之。每當注擬之後,戲謂洪深等曰:『掌令已定矣,何不見代乎?』」李宜洽曰:「洪深於都目政前語臣曰:『尹三山必拜掌令矣。』其後每當注擬之後,同僚相戲曰:『掌令已定,胡不遞乎?』然臣未嘗問其出言之由,乃於請罷三山之日,始知河演褒揚三山之言,出自裵杠,而孟獻傳說也。」鄭甲孫曰:「臣於都目政前,同僚相語曰:『尹三山必爲掌令。』意謂三山必於都目政拜掌令矣。都目政未得拜,而至正月初六日乃得拜,臣等以爲果如所聞,實河演之所爲也。若其出言之由則至請罷三山之日,始知孟獻聞諸裵杠而傳說也。臣若妄言,臣亦一河演也。」閔伸曰:「臣於十一月十四日注擬之日,河演褒揚三山之言,未之聞也。乃於都目政僉知通禮注擬之時,河演以爲:『三山可矣。』仍曰:『非徒僉知,可爲言官者也。』」上命李承孫曰:「此人各執前言,爾知此事始終,其往義禁府按問。」

○戶曹啓:「告産金處者,賞以綿布之法已立,而初不論定其數。請自今給緜布二十匹。」從之。

○兵曹啓:「咸吉道甲山郡,境連彼賊,守禦不可踈虞。請他官人民曾流寓本郡者,勿令還本,仍居防禦。然不立禁,則防禦緊急各官之人,將相繼逃隱,令後流寓者,隨卽刷還。」從之。

○命咸吉道觀察使,給東良北居住斡朶里指揮童吾沙哈米豆五石。

1月25日

○丁亥,上幸景福宮,邀兩使臣宴于思政殿。宴訖,遂還移御所。

○傳旨戶曹:

江原道去年失稔,自京中至伊川溫井各驛吏,分其貧富,以各官陳豆,量數貸之,使預養驛馬。又本道各官造橋梁丁天乏糧,亦量數貸之。

1月26日

○戊子,命成奉祖問安于使臣,良曰:「昨日殿下設盛宴,我等恐勞殿下,不進回盃,咳嗽無乃復作乎?」奉祖曰:「平善如常。」良曰:「十分喜懽。」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

禮曹饋斡朶里吾汝哈等時,參贊皇甫仁、判書金宗瑞謂吾沙哈等曰:「爾於前日使臣處,去留情願進告後取招,遲留言曰:『不是將我等給付朝鮮耶?何以令我等著名乎?』使臣云:『汝言願留,只書其辭取招耳,本不與他也。』爾聞此言而後著名,無乃以我國爲疑乎?仄聞凡察等見北靑居生向化人等供役之事,畏我國終爲百姓而逃去,其然乎?必聽人之誑說也。我國生齒日繁,人民不少,何必收汝之稅,役汝之身,然後以供國事哉?第緣汝輩自我祖宗以來,世居近境,誠心效力,我國亦加撫綏,共爲唇齒,積有年紀。況今國家新置郡邑,而汝等爲我藩籬,有聲息則隨卽來告,有賊變則同心捍禦,是用國家存撫汝等,非有他意也。北靑等處散居向化人則異於汝輩矣。本人等深入內地,雜處吾民,男婚女嫁,與本國之人無別,國家不得不使喚也。汝輩則雖住近境,別作一種,區別而居,安有是理?此必無之事也。自凡察移去之後,本國待汝等益加撫恤,此汝等之所知也。愼勿妄生疑貳,安生樂業,永作藩籬,於彼我,豈不萬萬有益哉?」吾沙哈答云:「童者音彼、馬波羅等言:『終必爲百姓。』其餘各人如此說之。」以此吾沙哈之言觀之,則斡朶里等見北靑等處向化人供役之事,如此致疑者多矣。卿須與彼人詳說之曰:「今聞吾沙哈上京,以童者音波、馬波羅之言告于禮曹,汝等何以如此致疑乎?此必無之事也。以必無之事致疑如此,則上天以爲何如哉?我亦受命,來此邊境,何敢與爾等妄語乎?千萬勿疑。」如此款曲開說,以釋疑貳之心。且待吾沙哈之還,亦與言曰:「汝何以必無之事致疑,告于禮曹乎?」曲盡說之,其勿形怒氣,怡顔和色,善辭開諭。

1月27日

○己丑,義禁府劾鄭甲孫等以啓,上引見李承孫謂曰:「尹三山預占掌令之事,專是洪深聞之而傳播同僚也。問其傳說日月,互相納招,是無他,欲歸之於赦前也。何不拷訊究問情由?」承孫對曰:「其互相納招,非有意也。但洪深言於同僚非一日,故其納招日月不一。其實日月已久,不能悉記,非欲歸之於赦前也,不宜拷訊。」上曰:「然。」

○漢城府啓:「城底十里人戶差役,初不計所耕與人丁多少,故無識管領,任情增減,貧弱者先受侵虐,富强者獨免。請自今本府官吏親檢多少,預先錄籍,當差役時據籍均定。」從之。

1月28日

○庚寅,召黃喜、申槪,議鄭甲孫等之罪。喜等僉議輕重以啓,上特赦鄭甲孫、李宜洽,贖洪深杖一百,金孟獻笞五十,裵杠杖八十,朴崷、崔忠謙只罷其職。

○全羅道觀察使琴柔馳啓:「方今海道守禦之備,若舟楫器械士卒訓鍊等事,旣命處置使以掌之,又遣察訪巡行督察,以卑制尊,徒致踈緩,似有乖於委任邊將之義。且馬畜牧養之事,旣以守令與萬戶千戶兼監牧之任,故水草美惡、慈息多寡,以至馬畜肥瘦,無不悉知,以時考察,每當春秋,遣官點閱,雖非監牧之官,牧養之事,殊無欠缺。況撫馭之乖方,牧養之無實者,監司必當糾治之乎?今以道內觀之,各浦二十一牧場所在各官相距,遠至百餘里,近不下五六十里,惟此察訪監牧之出入各官供億之費,弊亦不小。擧此一道,則他道之事,亦可知矣。伏望垂察,汰察訪監牧之任。」

下吏曹。

○傳旨江原道觀察使:

本道去年失稔,今行幸伊川溫井時,來往支應人及各戶貧民,恐致飢饉,予心軫慮。卿宜曲盡措置,毋使一民飢死。

○傳旨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

富居縣居住童羅松介、童末乙所、童干古里等訴云:「所居官當我等督徵戊午年田稅,多端侵辱妻子,將爲逃散。」予惟雖內地所居向化,固宜安撫,況此輩向化未久?且今斡朶里去留可慮,若聞此事,恐懷疑貳之心。富居縣監尹璞不顧國家大體,妄行侵擾,卿等亦不得辭其責,其劾尹璞以啓。

1月29日

○辛卯,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予於殿下之德,何事不安?」承孫曰:「齒血何如?」良曰:「此不緊之病。殿下動念,爲遣內醫,予甚喜謝。」

○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富居、鏡城居住斡朶里松羅介等十五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我等元自祖父久居本國,心願留居,不願搬去。」

○傳旨兵曹:

年七十歲以上朝官致仕之法已立,其不得已不許致仕者,勿令巡綽入直。

二月

2月1日

○壬辰朔,上幸景福宮,御勤政殿受朝,斡朶里指揮童三波老、護軍金波老等八人隨班獻土物。斡朶里都萬戶童吾沙哈等十五人亦隨班辭,上引見吾沙哈曰:「汝以好意來朝,予心嘉之。」吾沙哈對曰:「小人常欲朝見,但途道遐隔,未能如心。然小人之心,將於此地,以終餘年。」上曰:「汝意如此,予益嘉之。」吾沙哈啓曰:「我與林阿車兀狄哈舊有讎嫌,常欲殺我,我等不得安心居住。我等之生,聽國家指揮。」上曰:「汝等居於近境,依附我國,兀狄哈何能害汝乎?」吾沙哈叩頭乃退,上還移御所。

○以許詡爲漢城府尹,鄭甲孫復爲大司憲,韓方至僉知中樞院事,李宜洽復爲執義,李思哲、閔騫竝司憲掌令,許斯文、白孝參竝司憲持平。方至,虞人也。起自微賤,只以畋獵之勞,特拜上官,時議不愜。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遼東千戶百戶因護送使臣到義州求請,則以無舊例開諭之,又贈遺牧使判官,則以義無私交,溫言固拒。」從之。

○傳旨兵曹:

斡朶里兀郞哈、兀狄哈等受職居京者,奴婢曾量減其數。然向化遠來,其情可尙,且生業不實,竝皆還給。

○傳旨咸吉道都節使李世衡:

斡朶里吾沙哈啓云:「我與林阿車兀狄哈舊有讎嫌,常欲殺我,我等不得安心居住。我等之生業,願聽國家指揮。」予答曰:「汝等居於近境,依附大國矣。彼兀狄哈何能害汝乎?」然予未審吾沙哈所啓之意,卽令禮曹判書金宗瑞細問情由,吾沙哈曰:「我與林阿車有隙,常恐來殺我輩,欲結和親,以解讎嫌。然於和親之時,必兩皆陳兵相對,仍使牙保傅言結好,故我輩本無軍兵,願賴國家之兵,以成和親之計耳。」宗瑞答曰:「汝言是矣。然以本國之兵陳之,則彼必畏威不來矣,何能結好乎?」吾沙哈曰:「然則國家於都乙溫、甫乙看、仇赤、吾干主等處下敎書,如有兀狄哈侵逼之患,則令上項人同心救援,以安生業,我等之望也。」予惟吾沙哈,於凡察逃竄之時,不隨搬去,仍舊安業,然勢孤力薄,常畏兀狄哈等來侵。若本國不救,則彼斡朶里等附我安業之望絶,而國家示信之義,亦無矣。卿知此意,當與都乙溫、甫乙看、仇赤、吾干主等開說曰:「吾沙哈等不隨凡察逃去,依勅留住,其心誠可尙也。曾與林阿車構隙,常恐侵逼。汝等旣與吾沙哈等隣近居住,宜當同心協力,以救緩急也。若聞彼賊之來,則一以奔告于我,一以阻當于彼,唇齒相保,豈不兩具有益哉?若汝等不從我國之言,恝然不救,則前日頒降敎書相救之意安在?汝等向國效力之心,亦安在乎?汝等其審此事由。」如此開說,使斡朶里等賴我國威靈,安心過活。

2月2日

○癸亥,上與中宮還御景福宮。

○大司憲鄭甲孫、執義李宜洽啓:「當初本府將尹三山之事,同議以啓,受罪蒙宥,固當如一。今或罷職,或收職牒,臣等偏蒙上恩,還拜本職,深以爲愧。且前日下問之時,洪深以實對言,非阿曲誣上也。但裵杠與本曹堂上置對,不能自盡其情,遂爲誣服,故深之言,似爲私曲,此寔勢之使然,深之罪實爲過情。」上曰:「義禁府未盡推劾歟?予未能詳知歟?或未盡商度歟?是未可知也。承政院義禁府之言,亦如卿等之意。蓋吏曹與司憲府,俱不可偏重,今憲府彈劾大臣之失,而予以言路之塞,不之辨明,則寧不有虧於重大臣之意歟?肆予欲下義禁府,議諸承政院,政院曰:『臺諫,不可輕易下獄。』然不得已乃下推劾。當其鞫問之時,裵杠、孟獻之言,反覆無有紀極,予欲親問情由,召卿等詰問。卿二人曰:『但聞褒揚三山之說,其日月則遺忘,未可詳知。』卿等之言則誠然矣。持平二人則妄度日月,强自辨明,厥罪匪輕,當決杖一百,以懲其罪,特從末減,但罷職事而已。若洪深則尤爲狂妄者也。」

2月3日

○甲午,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斡朶里指揮金三波老等十七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贈吳良厚紙五十張,頭目孫中紅苧布三匹、寢席三張,皆因其請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自今父母改葬時服式,依《通典》,主人衆主人到墓所,着緦麻服,其餘親皆素服。旣葬,主人以下就別所,釋衰服着素服而還。緦麻服體制,依《家禮》制造。」從之。

○傳旨慶尙道觀察使:

今有金長壽者告云:『尙州龍化里有溫井,其令尋之。

2月4日

○乙未,左獻納庾智啓:「今以韓方至拜僉知中樞院使。方至本無才德,位至上護軍,宜當謹愼,前日講武時,濫受人獵獲之獸,爲人大略如此,今爲堂上官,誠爲未便。又以李純之爲奉常寺尹,金淡爲奉禮郞。純之與淡,雖與高得宗之罪少異,罷職之初,卽令出入禁內,亦已足矣,今又拜職,有違賞罰之典。」上曰:「方至所犯,非其自竊,且因自首,已貸其罪,何更追咎乎?方至自太宗時至于今,全掌講武之事,勤勞最著,僉知之職,非爲濫受。純之與淡,實無罪過,予初不知其實而罷職耳。」智更啓:「純之與淡不强止得宗之所爲,亦有其罪,罷職未久而除職,誠爲未便。方至雖勤於講武之事,別無才德,其爲上護軍,足以償其功。」上曰:「純之、淡其於得宗之事,全不知之。予初知其實,則當不罷職矣。方至則有功於講武之事,其門地雖寒微,旣無瑕咎,拜堂上官,何爲不可乎?若等之言雖美,似爲迂闊。」

2月5日

○丙申,命李承孫問安于使臣,良曰:「十分好在,但斡朶里等來見者數少,予之使事不完。」承孫曰:「今日亦有來見者六人,通計曾見者則共六十一人。」良曰:「元數百六十人,其已見者,只零數也。」承孫曰:「本數雖多,除雜故外,今明日來見,則庶幾滿其數矣。」

○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鏡城居住斡朶里崔於富等六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初問時,於富告使臣曰:「我不敢擅便搬去。」使臣意謂:「於富之願留,非其本心,特拘於事勢耳。」,反復詰問,猶豫不卽取招。承孫等使人來啓,上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卽遣使臣館,至則使臣已知其心誠願,留而取招矣。

○斡朶里指揮童因豆等來朝。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啓:「候候里等五戶,給於虛里,則爭端不絶,處之實難。」議諸大臣,僉曰:「籍係中國人口,於古鍾城城內,勒令久居,實爲未便。且甫乙看等共相爭占,獨於於虛里父子就付,亦爲未便。依吾同古例,聽其自便,任意居住。」卿知此意,當諭於虛里曰:「前日汝等欲與候候里等聚居,故國家姑令就付,今者甫乙看等爭之。本人等元係開陽之民,我國不敢擅便處置,汝等如欲率居,則任意施行。」

2月6日

○丁酉,傳旨戶曹:

向化朶斡里等田稅差役,一皆蠲免,以示優恤之典。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本道境連上國之界,無通曉漢音者。請於慶源府,置譯學敎官,擇五鎭子弟年少聰敏者十五人,常令敎習。」下禮曹,與議政府議之。僉議啓:「四鎭城堡防禦事煩,軍民供億甚顆,他道漕轉,尙猶不足。漢學似非本道急務,姑待諸事完具,更議施行。」從之。

○議政府啓:「平安道境連上國,遼東迎送騎馬駄載等勞苦,倍於他道,勢將彫殘,不勝其役。近因沿邊防禦軍馬勞困,道內軍民轉相流亡,安州以北州郡蕭然。黃海道及下三道昇平歲久,生齒日繁,民稠地狹,請依咸吉道入居例,發遣朝官,先以富實戶,抄定黃海道五百五十戶、忠淸道六百三十戶、全羅道八百二十戶、慶尙道一千戶共三千戶,分爲三運,量其所居遠近,以次入居,以實邊鄙。」

從之。

2月7日

○戊戌,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朶斡里指揮童延豆等十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2月8日

○己亥,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前者新地尋訪之事,累次內傳,今又大護軍金方貴告云:「北靑人崔得言:『辛酉八月,與同邑七人,自甲山西南山谷間登山行六日,望見大寺,以巨素結於樹,扶索而下,抵其寺,有僧九人在焉。其僧率我輩,從西北小路而往,有人家七十餘戶。我輩往見其人,問更有人居里社與否,其人答曰:「又有一里居人百餘戶,又一里居人八十餘戶。」我輩聞之而來。』」右方貴之言,雖未可信,然新地之事,不惟本國人喧騰,野人等亦且喧說。若無賴之徒,謀避差役,隱匿幽僻之地,潛相屯聚,自成一區,棄而勿尋,終爲野人所虜,則悔將何及?要當汲汲尋覓,勿爲彼人之利。大小官吏不顧此意,反以告者爲虛誕,枉加威怒。因此眞知其實者,或有畏被罪責,未敢發言。宜亟遣朝官,廣行搜訪,期於必得而後已也。第以本道防禦築城,事劇民勞,姑停此擧,特下褒賞之典,同封以送。卿其體予之懷,聽今去金方貴之言,其隨從之人,或公差或召募,俱以壯勇者,不過十數,行裝及糧料,官備以給。其褒賞之典,廣布知會,使道內人民無不周知,如有告者,亦依方貴例施行。

下敎兵曹曰:

咸吉道新地之說,喧傳已久,想必有其地矣。但搜訪之方,未盡其要;褒賞之典,亦未擧行,迨今未得其地,故今立褒賞之法。其新地或親見或傳聞,首唱布置,親往尋覓者,爲一等。白身及元職九品者各超五資,七八品亦超五資,五六品超四資,四品超三資,三品超二資,至折衝而止。公私賤免賤爲良,私賤公處奴婢,充給其主。自願米布受賞者,緜布則一百匹,米則六十石。雖不親見,亦不親往,明白傳聞,指示覓得者及尋覓之時,有能布置,踰越險阻,先導服勞者,爲二等。白身及元職九品者各超四資,七八品亦超四資,五六品超三資,四品超二資,三品超一資。公私賤免賤之法,上同。自願米布受賞者,緜布則七十匹,米則四十石。或自募或公差,隨從服勞者,爲三等。白身及元職九品者各超三資,七八品亦超三資,五六品超二資,四品超一資,三品升資。公私賤免賤之法,上同。自願米布受賞者,緜布則四十匹,米則二十石。各官守令廣問博訪布置,果得新地者,亦令超資,其廣行知會。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卿啓云:「上、下東良北、無乙界、斜地等處接居斡朶里等,因去年失稔,率妻子到會寧府丐乞資生者頗多。請以軍資雜穀酌量賑濟。」予惟斡朶里心不搖動,仍舊安業,其情可尙,今又失稔乏食,率妻子而來,依我資生,尤爲可憐。宜以會寧、富居軍資米,計口題給,曲加賑恤,使不飢餓。

○正朝使通事唐夢賢先來啓準請李相事,賜夢賢衣一襲。

○左獻納庾智啓:「今以李韞爲典醫判事。韞嘗爲繕工監正,代納貢物,論以犯贓,收奪告身。厥後隨兄蕆往征野人,論功之時,姦僞頗著。夫判事,一司之長,如韞者不宜濫處,況韞不識醫業,何必用此人乎?且以李承門,兼宗學博士。承門昔爲黃州判官,聞父繫獄,不卽往視,犯不孝之罪。又爲禮曹佐郞,奸倡妓,與舞隊對坐,士林鄙之,固不宜敎訓宗親,況師儒錄之法已立,如承門無行者,豈合師表之任?又以沈寘爲全羅道監牧官。寘曾爲臨津縣監,兼監牧,私自買馬,被劾抵罪,復以此人爲監牧,亦爲不可,請皆改差。」

上曰:「當議諸政府。」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前年野人寇虞芮等地,殺虜人畜。其被殺人等,依戰亡軍卒例,致賻復戶,招魂致祭。」從之。

2月10日

○辛丑,前大護君金方貴方在衰絰,除行副司直,勸肉賜衣笠,送于咸吉道,使尋覓新地。

○左獻納庾智啓:「前日本院啓請之人,皆改差,獨不改李韞之職。臣等更思之,韞之爲人,不可爲一官之長。且全仲權以前銜六品,陞爲判官,亦爲不可,請遞差。」上曰:「韞事,予當更思。仲權,不可改也。」

2月11日

○壬寅,上謂承政院曰:「貞慶公主請云:『觀音窟,是吾願刹也。今已頹圯,欲令僧洪照修葺,願除此寺住持。』爾等其議便否以聞。」左承旨李承孫、右承旨趙克寬啓曰:「宜從其請。」卽命吏曹,以洪照爲觀音窟住持。

○司憲掌令閔騫啓:「正尹穳路見監察李抽下馬,抽不下馬,穳使丘史執抽所率所由,曳髮以辱之,命皆不論。臣等以爲抽雖無禮,穳之陵辱已甚,若不加責,則改宗親效此,略無疑懼之心。」上曰:「予嘉爾等之言,將招穳父子切責之矣。」仍召穳責曰:「汝今初犯,姑赦之,後若不悛,予不敢赦。」

○兀良哈伊時可等四人來獻土物。

○斡朶里副司正三波請居京侍衛,乃授司正,給家舍奴婢,又使娶妻。

○對馬島宗茂直遣信廉溫等二人,宗盛家遣馬豆老、吾羅沙也文等二人來獻土物。

○禮曹啓頒降敎書儀注:「有司設殿下座於勤政殿北壁南向,設案於殿下座前,〈有函〉又設案於月臺上。有司奉敎書置於殿下座前案上,設香爐二於前楹外左右。典樂展軒懸於殿庭,設擧麾位於殿上西階之西,竝如常儀。司僕陳輿輦及仗馬于庭。典儀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北向;設文官一品以下位於道東;宗室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俱北向,相對爲首;〈宗室每品班頭別設位,大君特設位於正一品之前。〉監察二位於文武班後;設殿上典儀位於殿上東階之東,西向;判通禮階下典儀讀敎官位於懸之東北,通贊一入在南差退,俱西向;通贊一人於懸之西北東向。奉禮郞設門外位於弘禮門內,文官於道東,宗室及武官於道西,每等異位重行,相向北上。鼓初嚴,兵曹勒諸衛,列仗屯門,及陳於殿庭如常儀。宗室及文武群官,各服朝服。鼓二嚴,宗室及文武群官,具就門外位。王世子服朝服以出,〈仗衛陳設宮官侍衛,竝如常儀。〉僉知通禮引就勤政門外次坐。判通禮啓請中嚴,殿下服遠遊冠絳紗袍,出思政殿坐,有司陳繖扇侍衛如常儀。近臣及執事官先行四拜禮如常儀。典樂帥工人入就位,協律郞入就擧摩位。諸侍衛之官,各服其器服。尙瑞官奉寶俱詣閤奉迎。鼓三嚴,典儀率讀敎官通贊先就位,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先入就位。判通禮啓外辦,中禁傳嚴,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將出仗動,協律郞俯伏擧麾興,工鼓柷,奏興安之樂。殿下升座,爐烟升。尙瑞官奉寶置於座前〈有案〉如常儀。協律郞偃麾戛敔,樂止,奉禮郞分引宗室及文武二品以上入就位,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入就位。立定,典儀曰:」四拜。「通贊傳贊,協律郞俯伏擧麾興,舒安之樂作,王世子以下文武群官,皆鞠躬四拜興平身,樂止,讀敎官升自西階,進立於月臺上案南西向,承旨進當殿下座前承敎,由東戶出。內侍二人對擧敎書函前行,就讀敎官之右,承旨取敎書以授讀敎官,讀敎官搢笏跪受,以授內侍。〈二人對展〉承旨臨階西向立,稱有旨。通贊贊跪,王世子以下文武群官皆跪。讀敎官讀敎書訖退復位,內侍奉敎書置於案上函中。通贊贊俯伏興,王世子以下文武群官,皆俯伏興平身,樂作,四拜興平身。樂止,僉知通禮引王世子出,奉禮郞分引文武二品以上出。判通禮進當殿下座前跪啓禮畢,俯伏興還本位。協律郞俯伏擧麾興,樂作,殿下降座,乘輿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近臣從至閤門。協律郞偃麾,樂止,奉禮郞分引群官三品以下以次出。」

○工曹啓:「今於黃海道平山府,發丁夫二百五十人,役二十八日,採十品銀二百二兩、正鉛鐵五百三十斤,力役便易,所出最多。請於本邑,定貢銀每一年二百兩,其曾貢正鐵,令戶曹磨勘蠲減。」從之。

2月13日

○甲辰,斡朶里千戶加加羅等九人來獻土物。

2月14日

○乙巳,司譯院都提調申槪等啓:「國家深慮事大禮重,務崇華語,勸課之方,至爲詳密。然能通華語者罕少,雖或有通者,音亦未純,每當中國來使,御前傳語,尤難其人。今觀業譯者習華語至十年之久,而不及奉使中國數月往來之熟。此無他,於中國則凡所聞所言,無非華語,而耳濡目染,在本國之時,入本院則不得已而習漢音,若常時則令用鄕語,一日之內,漢語之於鄕語,不能十分之一也。此正孟子所謂一齊人傅之,衆楚人咻之,雖日撻而求其齊,不可得者也。自今本院祿官、前銜權知、生徒、講肄官、漢學生等,每至院中,一禁鄕語。上而師長僚官相與應對,下而權知生徒招呼應諾,一用漢語,大而公事議論,小而飮食起居,一用漢語,令常仕提調考察勤怠,記之於籍。用鄕語者,初犯附過;再犯囚次知一名;三犯二名;四犯三名;五犯以上,移關刑曹論罪,祿官罷職,仍一年不敍;前銜權知,一年不許取才;生徒,隨其所犯,輒行棰楚;其餘蒙、倭、女眞學徒,亦依此例施行。」

下禮曹議之。禮曹啓:「可依提調所啓。」從之。

2月15日

○丙午,命皇甫仁、李承孫、鄭淵、閔伸,將斡朶里指揮好心波等十三人見于使臣,問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知金山郡事文汝忠、懷德縣監尹爲仁辭,引見曰:「勸農省刑,守令之急務。近者下三道因入居推刷,以致騷擾,往就乃職,務盡其任。」

○吏曹啓:「請罷濟生院鍼灸專門生,分屬惠民濟生院,每年取才時,三醫司人,竝試針灸經。」從之。

○議政府啓:「各品家舍間閣,已曾定數。五部管領等或以威勢,或以賄賂,掩匿不告,請令漢城府行移各部,不時糾察,管領不告者,以制書有違律論罪。又私家眞彩丹靑,已曾禁斷,請申明一皆痛禁。又寺社於古基重創者,依《續六典》,必告官重修。雖已創寺社,石有改構處,京中則告于漢城府,移關禮曹,外方則告于其官,傳報監司,方許改造。違者依律論罪,竝令撤毁。又金銀,非本國所産,以至進獻禮物,亦奏請蠲減。請詳定外,金銀打造,銷金泥金泥銀濫用者,許人陳告。工匠及主家,皆依制書有違律論,贖以金銀。其告者,四兩以下則賞緜布十匹,八兩以下則二十匹,十二兩以下則三十匹,十六兩以下則四十匹,二十兩以下則五十匹,各於犯人徵給。又三品堂上官儀物,已依兩府之例,其紗羅綾段玉纓玉環子穿着,亦依舊例勿禁。」

從之。

○議政府啓:「爲僧者納丁錢給度牒之法,至爲詳備。京外官吏視爲文具,閉閣不行,故僧徒托以乞食,周行閭里,見有童子,或稱學習,或稱災厄,多方甘言,誘引於寺。初不剃髮,名爲行者,及其稍長,不告本家,擅行削髮,使之如奴僕,一僧之率,或至四五。娶民之良而置於無用,娶民之財而全以利己,肆行無忌,習以成風,僧徒之數,殆半於農民。無賦無役,安居廣廈,其所衣食,皆出於農家,蠱國害民,莫甚於此。請自今有役人外,良家子弟自願爲僧者,依《元典》或父母或族親具辭告于所在官,傳報禮曹,禮曹啓聞取旨,納丁錢給度牒後,方許出家。私自削髮者,許人陳告,本僧及父母本主師僧寺主與不告擧里正長等,竝依律論罪。若本僧及父母族親中相爲容隱者,首告則依律文免罪,師僧寺主及里正長等自首則只免自首人,其自首免罪僧人,竝令還俗。然犯令爲僧者及父母族親只論其罪,則懲戒不嚴。請勿論赦前,於平安、咸吉道,全家入居。其師僧,勿論老少,竝令還俗差本役,以杜爲僧之路。若糾察之法,京中司憲府、外方監司守令申明擧行。」

從之。

2月16日

○丁未,御勤政門受朝,斡朶里指揮好心波等四人隨班獻土物。上回贈使臣吳良麻布五十匹,王欽麻布三十五匹。中宮回贈吳良麻布二十一匹,王欽二十四匹。世子回贈吳良麻布三十三匹,王欽十八匹。王子回贈吳良麻布三十一匹,王欽麻布三十五匹。

○命皇甫仁、李承孫、閔伸,將斡朶里指揮也下等二人見于使臣,問其去留情願,皆曰:「不願搬去。」

2月17日

○戊申,正朝使吏曹參判成念祖齎勅回自京師,上率王世子及群臣迎于慕華館,還御思政殿,引見念祖,問奏準事由,勞慰之,仍賜內廐馬一匹,賜宴於議政府。又賜書狀官安仲毅、通事崔倫衣各一襲。其勑曰:「王奏欲留鐵嶺衞軍李相,已悉。王謹於事大,誠心可嘉,特允所請,諭王知之。」

○吳良謂通事曰:「王欽及頭目所持之物,非私財,皆受人付托。今段子賤價易換,必用私貲以充之,是可哀也。」上聞之,贈吳良綿紬四匹、麻布十四匹、彩花席五張、土豹皮三領、石燈盞三事,王欽厚紙一百二十張、石燈盞二事。又贈頭目孫中石燈盞一事、彩花席二張。

2月18日

○己酉,命皇甫仁、李承孫,齎議政府狀啓以示使臣,蓋欲使良等知見在斡朶里外無隱漏人也。

○皇甫仁贈吳良鐵箭四十。前日,仁贈良角弓,良因請箭。又贈頭目孫中紙一百四十張、筆墨,因其請也。

○兩使臣率頭目等,與館伴鄭淵、閔伸往路梁,欲乘舟沿流至加乙頭,射的覽景,因風雪大作,未得乘舟,入瓦窰廳設宴,奏女樂,極歡乃還。

2月19日

○庚戌,命皇甫仁、李承孫,書曾死斡朶里姓名以示使臣,仍謂曰:「此人等,已曾身死,不得率來。」答曰:「已知之矣。」

○贈兩使臣衣各五領,賜頭目六人衣各一領。

○吳良請遮日帳,上命右承旨趙克寬,往議政府議之。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曰:「帝旨雖禁贈遺,我國旣多贈物,何可不從其請?」

2月20日

○辛亥,吳良遣頭目孫中詣闕,上於勤政殿御交倚,孫中入殿內跪扣頭,上起立,敎曰:「汝再來本國,予不親見,今日乃見,予心喜之。」孫中扣頭曰:「殿下恩德,難以爲報。且吳天使云:『回到朝廷,贈遺處頗多。』請賜大花席中花席闊白紙石燈盞海獺皮。」仍進開寫物件。上覽訖曰:「予已知之。」孫中又啓曰:「王官人不回到北京,右請物,勿使知之。」上不答,乃曰:「今日天寒,飮一抔而去。」孫中三扣頭而退,上命左副承旨金銚饋之。遂召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議贈給可否。

○忠淸道懷仁、文義、連山、鎭岑、燕歧、恩津、扶餘、尼山、公州、懷德、鴻山、慶尙道尙州、大丘、知禮等郡縣地震。

2月21日

○壬子,兩使臣又往加乙頭,乘舟中流,雲城君朴從愚、右承旨趙克寬承命設宴於岸上候之,使臣請從遇、克寬同舟上下,遊覽景槪。司宰監領漁船捕魚以呈,使臣擇七尾,使通事進于上,乃下陸入宴廳,射小的,極歡而罷,日暮,使伶人女妓歌吹前導以還。

○上謂承政院曰:「欲於溫井行幸間,設興天舍利閣慶讃,何如?」趙瑞康、李承孫、金銚、姜碩德、成奉祖啓曰:「行幸時行之,則言官未及煩請,上敎固當。但空國時,供養雜物,支給爲難,使留都承旨與戶曹同議支用,待還宮啓達爲便。」上曰:「予知之。」

2月22日

○癸丑,頭目張旺、黃榮等詣闕辭,上於勤政殿御交倚,張旺等入殿內,上起立,旺等再拜扣頭曰:「厚蒙殿下齎賜,感喜至深。」上曰:「豈無欠缺之事?爾等致謝,予心是喜。」旺等扣頭乃退,上命饋之。

○使臣受贈物雖多,猶以爲不足,誅求不已。上贈兩使臣鷹各一連、狗各二隻、人蔘各二十斤。又密遺吳良細交綺二匹、細苧布四匹、細麻布十匹、闊白紙四百張、石燈盞二事、彩花席五張、人蔘二十斤、海獺皮十領、布遮日帳各一。良喜動於色,踊躍欣忭,促納房中,恐王欽與頭目知之也。但不受遮日帳云:「吾所欲者,木緜遮日也,其改以來。」又不受海獺皮云:「此皮,非吾所求也,更將好海獺皮以來。」

○掌令閔騫啓:「伊川溫井住駕時,軍士甚少,殿下深慮軍士之弊,又減其數。臣等以爲近郊行幸,則軍士不必多也,伊川則累日險路,兩殿皆幸,世子又從,軍士不可單弱。且癸丑年行幸時,議政府六曹堂上各一員侍衛。又聞中朝門外行幸,六部尙書皆扈駕,今但使政府兵曹堂上都鎭撫各一員侍衛,於國家大躰,甚爲未便。倘或後世以此爲法,則亦爲不可。且守令未畢徵納還上,則悉皆科罪,故窺免己罪,不給還上。以此民之種糧,無所資焉。請令該司磨勘,俾無此弊。」上曰:「今隨駕軍士,比去年則已多,非爾等所宜言也。若還上之事則予當擬議。」

○傳旨慣習都監:

自今朝廷使臣慰宴時,無呈才。行酒時則以《洛陽春》、《還宮樂》、《感君恩》、《滿殿春》、《納氏歌》等曲,相間迭奏。

2月23日

○甲寅,掌令李思哲啓:「昨請溫井侍衛軍士加數及六曹堂上扈駕之事,未得蒙允。臣等反覆思之,三殿俱幸,路遠山險,止留甲士二百、別侍衛二百、內禁衛二十,甚爲未便。且不令六曹堂上侍衛,尤爲不可,乞從臣等之請。」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不可輕改也。」思哲更啓曰:「人君所駐,旣曰行在,又曰行宮,則雖在行幸,不可以太簡也。況今駐駕數旬,如有可議之事,則誰與議之?須令六曹堂上各一員隨駕。上曰:」行幸不可以遠近久速而有異例也。向者講武之時,六曹勿令隨駕,今不可改其舊例也。「仍謂思哲曰:」予聞僧人入京者,爾等侵刻太甚,然乎?許令京中往來,載在《六典》,不可以別行酷禁也。況興天慶讃,未得蒙請之後,乃爲如是可乎?似是憤恚而然也。「思哲啓曰:」自外方來者,考其文引;自京山來者,考其度牒。其中無文引度牒者,依法施行而已,其別有侵刻,則固無之。「上曰:」予知之矣。「

○傳旨議政府六曹:

今溫井行幸時,不得已取旨事外,其餘雜事,悉皆直行。

2月24日

○乙卯,上率王世子幸太平館,設餞宴。

○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承文院提調鄭麟趾、金聽、安止,議自日本出來唐人入送京師便否,僉議曰:「入送爲便。」上仍謂曰:「予之眼疾日深,欲令世子視事。」傳旨懇惻,在坐者不覺墮淚,啓曰:「上春秋鼎盛,平善有日,不可遽令世子視事,以駭臣民之望。」再三復請,乃止。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續》《禮典》云:『中外各衙門奉行文書內,王旨皆稱敎旨。』自是以後,凡於國中常行文書,皆稱敎旨,獨於赴京行次差關差批呈文及野人職事差任箚付帖等文書,仍稱王旨,似爲未便。謹按《韻會》釋敎字云:『帝曰詔,王及后曰敎。』又《綱目通鑑》云:『太子,令;秦、齊王,敎旨、詔勑竝行。』釋之者曰:『太子之命,謂之令;秦王、齊王之命,謂之敎。』以此觀之,敎乃侯王之命無疑,而且無僭擬之嫌,請自今前項文書,竝稱敎旨。」

從之。

2月25日

○丙辰,兩使臣詣闕辭,上出迎于勤政殿行茶禮。兩使臣行再拜,上答拜,頭目卓良等亦於月臺上扣頭。上贈吳良諸般藥餌。

○禮曹啓:「咸吉道新設各官,送《補註銅人經》、《鄕藥集成方》、《本草和劑》等醫方,以訓生徒。」從之。

2月26日

○丁巳,兩使臣還,上率王世子及群臣幸慕華館,設餞宴。宴訖,上送至館門,吳良曰:「感恩萬萬。」墮淚而去。

○以尹得洪爲中樞院副使。

○初,使臣見倡妓謫仙兒悅之。時判事金閏爲迎接都監使,以曾奸謫仙兒,故請於同僚金連枝及慣習都監判官李孝溫,得不納,下司憲府劾之。至是,憲府劾閏、連枝、孝溫之罪以啓,閏贖杖八十,連枝、孝溫以功臣之裔不之罪。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禮曹判書金宗瑞獻議曰:「傳聞東良北接吾良哈也吾可等十六人,待其草長,四月間搬移凡察窟穴,已爲定約。上項人等逃去之時,一處居住,斡朶里等,或有共逃之理。彼斡朶里等,莫若留在北門,爲我藩籬也。況於使臣前,皆以願留納招,不久逃移,則我國無乃有愧乎?其拘留之策,不可不速圖也。令都節制使謂其面居住頭頭斡朶里等曰:『汝等前日朝京,厚蒙上恩而還,禮當各遣子弟,送京謝恩。』如此開說,勸令上送頭頭人子弟七八,除授官職,姑留京中,是羈縻之一策也。」都承旨趙瑞康獻議曰:「自斡朶里浮動以來,欲令留住,設策招安,非一二計也。然凡察必欲逃去,莫能禁遏。其後以此等人事,我國受弊,何可勝言?莫若觀其事勢,任其去留也。都節制使儻令子弟上京,而其人等拒而不送,則安能强令上送乎?彼若必欲逃走,則前日不能禁遏凡察之逃去,是爲明驗矣。亦焉能必禁其逃去哉?與其勸留而不能,莫若不爲之爲愈也。」將此二說,議諸政府,僉曰:「姑從金宗瑞獻議施行可也。」予惟宗瑞之議,似爲允當,然勸送子弟,因此反生疑貳之心,是可慮也。卿當善辭開說云:「汝等朝京,厚蒙上恩而還,禮當親送子弟,上京謝恩。」使彼聞卿之語,各遣子弟,最爲上策也。如或違逆不肯,而勒令强送,則彼必更生疑貳之心,而浮動之弊,亦復如前矣。卿其酌量善處施行。

2月27日

○戊午,遣兵曹判書鄭淵,齎奏本如京師,兼謝準請李相,上率王世子及群臣拜表如儀。其表曰:

宸眷悉深,曲從敷奏。睿恩偏重,冞激兢惶。循省以還,感佩無已。竊念弊服,邈處荒陬。嘗切嚮風,欽仰皇猷之彌謹;每當傳命,必因象譯而乃通。第緣師授之不明,而致語音之不正。幸玆邊戎之俘虜,本是上國之編氓。未敢便留,廼煩陳請。何圖聖神之憐察,特加褒奬而允兪?玆蓋俯矜慕義之誠,益廣同文之化。遂令賤品,獲被殊私。臣謹當期用夏而變夷,奉揚聲敎;願以小而事大,恒祝壽康。

方物表曰:

天聽必卑,俯從願欲。土宜雖薄,聊表感銘。謹備白細苧布三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十五張、滿花方席十五張、雜彩花席十五張、人蔘一百觔、五味子一百觔、松子一百觔。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甚尠。敢充及物之享,冀諒獻芹之誠。

太皇太后進獻禮物:白細苧布十匹、紅細苧布十匹、黑細紵布二十匹、滿花席十張、雜彩花席十張。太皇太后禮物同。其奏本曰:

欽差錦衣衞指揮僉事吳良等官齎奉到勑諭,欽此。除欽遵外,臣卽令議政府行移各該衙門,挨刷到前項李滿住所索人十一口內一名,已曾身故,見在一十口,責付所遣來人卜剌兀,收領前去外,所有逢吉等人名,竝照欽差官指揮僉事吳良齎到凡察錄名單本人數,劃便行移本人等所在地面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衝,竝令照名前來。本人等身親來到,其中老病之人,替送子弟。臣隨差陪臣議政府左參贊皇甫仁、兵曹判書鄭淵、工曹參判閔伸、承政院左承旨李承孫等,眼同欽差官指揮僉事吳良、百戶王欽及凡察、李滿住所遣來人款赤、卜剌兀等,責問各人去留情願,其各安土不願搬去者,蒙欽差官取招,其有故之人,各具不能前來之意及願留情由,告於其道都節制使李世衡,本使一一驗實。幷他餘人各項事故,開報前來。得此報知欽差官,仍奬願留人等,欽依勑諭事意,如舊安業內,有童干古等世居本國近裏地面,見授職事,本非凡察所管,凡察妄冒錄名。緣係欽差官取問人數,亦行責得情願,仍舊居住外,爲此謹具奏聞。

○咸吉道都節制使馳啓:「兩界境連彼土,守將麾下,非子弟親戚,則倘有賊變,必不相救。請以子壻弟姪及親戚有武才者,限主將遞任,毋遞赴防,以爲腹心之兵。」下兵曹議之。兵曹議啓:「兩界大小將帥帶去軍士內,別侍衛甲士名載《武才錄》者,許令帶行赴防,待滿周年,隨卽遞遣,以均勞逸,已曾立法,而不問才否,各以親戚故舊,帶行久留,有違成法,不宜更改。」從之。

○刑曹據司律院呈啓:「凡檢屍,京中則漢城府各部官吏、外方則其官三班首吏初檢,守令復檢,京外各異。謹考《無冤錄》正官檢屍及受理人命詞訟規式內:『今後檢驗屍傷,委本處管民長官,劃時將引典吏、竝諳練刑獄正名司吏、信實慣熟仵作、行人,不以遠近,前去停屍處,呼集屍親幷隣佑主守人等,躬親監視,令仵作行人對衆一一字細檢驗,回報本處官司,仍仰初檢官吏人等回避,其復檢官吏人等,依上檢驗回牒,元委官司。』又今刊行檢屍規式內:『初檢官,在內各其部官吏,在外所在官守令。復檢官,在內漢城府官吏,在外隣近守令。』註云:『在外隣近官,如承本官文牒,急速往驗,以爲恒式。』今京外官因循舊弊,全不擧行,請一依規式施行。」

從之。

2月28日

○己未,命護軍康勸善,往審伊川道路大灘造橋便否,若未及造,則令促聚船以待。

○遣漢城府尹黃致身于開城府,宣慰使臣。

○前判承文院事成溥子孝源,繼母崔氏死,服衰百日,憲府請治孝源短喪之罪。成溥上言曰:「崔本醜行之女,然臣年老,故以妾畜之。孝源服百日喪者,緣崔給蒼赤故耳。」上曰:「往者南季瑛丁母喪娶妻,予欲罪之,季瑛之父曰:『臣不知事理,使之娶妻,是臣之過也。』且有人啓曰:『季瑛逼於父命,且有文學。』予不治罪而用之。夫季瑛當娶妻之日,固非幼弱無知,猶可罪也。然以父命尙赦其罪,況成溥以醜行之妾而使孝源行百日喪,則孝源之罪,於義當赦,但崔之生時,孝源貪其蒼赤,以母事之,死則畏其罪責,播揚崔之過惡,則使喚崔之蒼赤,於義不合。奪其蒼赤,還崔本宗何如?其令議政府擬議以聞。」僉議啓曰:「成溥自言崔有淫行,不曾成禮而娶,以妾畜之。及其死,令子孝源服喪百日,則孝源之於崔,不當論以繼母。況禮,親母爲父所出則降服,且父在則爲母服期喪?今孝源從父之命,爲崔服百日喪,不可以短喪歸咎也。又以父之過擧,責其子之罪,蔽塞前程,實爲未便。但奴婢傳得者,向本主恩義衰薄則還奪,例也。且崔之給孝源奴婢者,乃以義同親子,將爲奉祀之計也。成溥歷擧崔之過愆,絶不爲妻,則孝源之於崔義絶,使喚奴婢,不合於理,請以崔之奴婢,竝還本宗。若無本孫,則依《六典》屬公爲便。」

從之。

2月29日

○庚申,遣中樞院使成抑于平壤,宣慰使臣。

2月30日

○辛酉,遣仁壽府尹金乙玄于安州,同知中樞院事尹重富于義州,宣慰使臣。

○以趙侯知敦寧府事,鄭忠敬同知中樞院使,黃守身兼知兵曹事,趙遂良爲江原道觀察使,趙復、成勝爲昌城鎭僉節制使。又以唐人李相兼承文院博士,賜衣服笠靴帽帶鞍馬奴婢家舍,使娶司譯院注簿張俊女。

○洪州牧使馬勝辭,引見曰:「忠淸道近年失稔,民生愁嘆。汝往盡救恤,至於開倉發粟,亦宜趁時,毋致後患。」

○戶曹啓:「凡守令未畢徵納還上者,論罪之法稍嚴,故欲於秋成易徵,先給富强之戶,貧乏者不給。因此乏種糧,陳荒者頗多,請令觀察使嚴加糾察。」從之。

三月

3月1日

○壬戌朔,刑曹啓:「平安道平壤府囚朴思義强盜,全罪道高興囚李之莫金謀殺人,請竝依律處斬。」從之。

○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義州判官洪有江辭,引見謂遂良曰:「本道近因失農,民多流移,遺存之人,亦不安業。予因治病,不獲已幸伊川溫井,凡于民事,卿宜盡心布置。」謂有江曰:「汝往乃邑,務農恤民。且本邑境連上國,凡注措施爲,宜盡乃心。」

○傳旨慶尙、全羅道觀察使:

洪武十三年庚申九月,倭寇成群下陸,侵掠其界。我太祖整率部伍,直到雲峯,一擧掃除,神功偉烈,不可不傳於後世也。其軍馬之數、制敵之策、接戰次數、陷敵施爲,必有及見之人,卿於道內諸郡散居故老之人,廣行訪問,詳書以啓。

時上方欲撰《龍飛御天歌》,故乃下此傳旨。

○上問慶尙道蛇梁萬戶革除便否於右承旨趙克寬,克寬對曰:「臣曾爲其道觀察使時,命臣往審革除便否。臣問水路長短於處置使李澄石,曰:『距陸三十里。』臣念倘遇風水不利,往還難期,未敢往視。臣謂此梁邈在海中,勢孤難守,然倭之寇本國及中朝者,必經由此梁,乃於蓮花、浴池島,汲陸水而行,故畏此梁萬戶搬詰去路,不敢突至,若革之,則賊倭聲息,似難先知。不若擇智略驍勇人,差遣固守。」上然之。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報啓:「居叱多浦與對馬島烟火相望,且防垣峴又與此浦道路相通,請於此峴設烟臺。又於角聲相聞之地,置吹角人,如有賊變,以次報曉,使賊不得輕進。」從之。

3月2日

○癸亥,親傳宗廟告行幸香祝。

○知益山郡事趙謙之辭,引見曰:「一邑事務,摠于守令一身,而出納還上、勸課農桑,尤爲先務。往盡乃職,以副予意。」

○上謂藝文提學安止、直集賢殿南秀文曰:「太祖潛邸時神武之迹,非一二事也。今觀實錄,何若是其略也?」止對曰:「臣等亦有傳聞之事,但恨記事之略。」上曰:「卿等訪問故老,從實備錄。」

○成勝上言曰:

臣旣無禦侮之才,又非關係之身,今承起復之命,兢惶無措。然臣赴戍南方,不與慈母永訣,痛心罔極,今又起復,不終喪制,則生前死後,俱無孝母之誠,靦面何堪!伏望聖慈回臣起復之命,俾終喪制。

不允。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各處祭壇,以霾雨易壞,曾令以石改築。今謹稽壇字之意,皆曰封土而爲之,不言用石。且古制築地爲壇,除地爲墠,勿論用石之制。且用石則蟲蛇穴處,反爲不潔。請依古制,用土堅築,加定護壇人,令奉常寺嚴加考察,使牛馬不得蹂踐。」從之。

○兵曹據平安道觀察使報啓:「寧邊郡是都節制使本營,而在本道之中,距沿邊甚遠,如有賊變,必不能及期救援。故都節制使每當氷合時及水漲前,自七月望後至翌年三四月,往留江界府,其在本營之日,一年不過二三月。請移本營於江界府,其隨營軍,以熙川以南各官甲士,依咸吉道例赴防,幷以江界軍一百人統屬。」從之。

○知中樞院事尹得洪上言曰:

京畿左右邊水軍者,固非他道船軍之例。前此刷全羅道沿邊船上慣熟之人,使處之喬桐、江華,別給口分之田,以厚其生,不分上下番,恒騎兵船,修治器械,勿論彼我道,如有賊變,分遣戍禦。故左右邊水軍,乃船上羽翼也。陸軍十人,不敵一人矣。近因年歉,水軍皆分上下番,勇軍十減其五,其下番者,私持船隻,謀利於四方。萬一有變,豈可朝呼而夕集乎?其中貧寒者,隨宜給由完恤可也。豈可使有恒産者亦皆例分上下番,以虛邊備乎!請自今邊屬水軍,竝除上下番,以實防禦。且各道船軍,年至六十除軍者,在令甲。然臣以謂大抵人雖老而有力壯者,人雖少而有力弱者。是以軍卒不係年之老少,惟其用力何如耳。而況水路,固非人人之所知也,必自少騎船,素諳事變者,能處變耳。然他道則姑置不論,臣之素知京畿左右邊水軍、諸島水軍與全羅道沿邊恒居之人,生於水邊,老於船上,水路事變,無不周知,年雖六十,勇敵十人者,容或有之。有司於水陸軍籍時,徒以六十除之,而以童臭未更事者充之,使年雖老而克壯者投閑避役,實爲未便。請自今有司於遞籍之際,不必拘於年數,必審其人之壯羸,以爲去取,則無負於國家禦侮之義。

下兵曹議之。兵曹報議政府曰:「京畿水軍,合番事則各道船軍,分爲左右領,間月遞番,以均勞逸,其來已久,獨於京畿合番防禦,艱苦莫甚,仍舊爲便。其船軍年過六十者,審壯弱除役事則今後年雖過六十,若慣於乘船,氣力强壯者,別爲錄籍習戰,及有事變時則臨機徵聚,敎習應變。」政府啓曰:「請依兵曹所報施行。其邊軍合番事,依得洪上言施行。」從之。

3月3日

○甲子,上與中宮幸江原道伊川溫井,兼行春等講武,王世子從之。晝停于綠楊平,京畿觀察使尹炯、經歷趙孜、楊州府使李重迎謁。自此守令皆於境上迎謁。上與世子獵于檜巖山,遂次于楓川平,賜檜巖僧米豆四十石。

3月4日

○乙丑,兩殿動駕,中樞洪約母出謁于道左,賜白綾衣一領、酒五甁。上謂承政院曰:「洪約母欲進婢于中宮,然非連派者也。今若受之,恐後日援例濫進者多矣,何以處之?」都承旨趙瑞康等啓:「約母年過九十,其子多拜崇秩,非有希望,但深蒙上恩,圖報無由耳。今不受之,必爲愧恨,納之爲便。」上然之。

○兩殿與世子御船,涉高朔灘,扈從臣僚及輜重,從橋涉大灘。上遂獵加士平,次于連川松折院。

3月5日

○丙寅,駕至江原道界,觀察使趙遂良、經歷李蓄迎謁道左。上至釜拘里觀獵,遂命放京畿驅軍。又獵于稤倉平川邊,以所獲獐鹿薦于宗廟,次鐵原回山。

○鵂鶹鳴于勤政殿,行解怪祭。

3月6日

○丁卯,上獵于飛羅只平,還次回山。

3月7日

○戊辰,上至平康縣蘆伐觀獵。世子持弓矢立於駕前,有獸前過,射之應弦而倒。諸大君皆從橫馳射。時永興大君琰年方九歲,上最鍾愛,如有困獸跧伏者,駐輦使人牽琰馬使射之。遂獵栗平,次于栽松平。

○驅軍將帥前同知中樞府院事李蕆射獐,誤中驅軍。兵曹啓:「蕆不能整率軍卒,貪於獲獸,失伍離次,誤射軍卒,請下攸司科罪。」上曰:「姑待傷人差劇處之。」

3月8日

○己巳,上至其反觀獵。又獵小猪目平,遂次于龜平。

3月9日

○庚午,上獵于古城平,又獵于大猪目,有虎咬驅軍,命醫齎藥往救,遂還次龜平。

○召三軍將帥雲城君朴從愚、日城君鄭孝全、知敦寧府事李皎、全義君李梡、坡平君尹巖、中樞院副使李思儉、洪約等敎曰:「昔我太宗議諸兵曹曰:『每當講武之時,軍士不得發矢,有違訓鍊之義。令軍士馳射何如?』判書趙末生、參判黃象對曰:『若令軍士馳射,則非徒軍令不嚴而失伍離次,恐或有爭射傷人之弊。』太宗從其議。予亦遵是法,但令大君馳射。時人議曰:『是爲大君講武也。』又令將帥馳射,亦曰:『是爲將帥講武也。』卽令依古人三驅之法,虛一面而圍之,乃於圍內三分樹旗,以別大君及諸宗親馳射之限,禽獸逸於圍外,然後軍士得以射之,由是軍士馳射之時鮮少。欲分爲軍士,輪番入射圍內,以講武事,其議便否以啓。」左參贊皇甫仁亦詣行宮,乃與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曰:「所謂三驅之法,乃以數十萬之衆布散於數千里之地,以聖人愛物之心,不忍盡取,虛一面而驅之,舍逆取順而已。若我朝則僅以數千之兵,驅諸一山一麓之間,雖圍四面,猶輕於三驅之法也。且講武之日少,而軍士之數多,雖輪日馳射,不能遍令軍士射之也,仍舊爲便。」上曰:「姑從卿等之議。」

○賜年九十歲前散員尹鱗衣一領。

3月10日

○辛未,獵于安峽黃浦,還次龜平。

○發伊川、安峽等官倉,給隨駕軍卒。

○掌令李思哲啓:「行宮,非京都宮闈深邃之比,今使伶人十五人奏樂於中宮帳殿密邇之側,夜分乃罷,臣心以爲未安也。」正言李徽啓:「今者講武之際,諸大君終日馳射,實爲不可。令大君節其馳射,特命一二將帥入射圍內何如?且年少大君,亦皆射馳。時方幼弱,血氣未定,如此不已,恐或有妨。」上曰:「草次寂寞,且軍卒喧嘩,難以安寢。用是奏樂於帳殿之外耳,非是密邇中宮之側也。爾等之意以奏樂爲非歟?且射場之內,三分樹旗,以別大君諸君馳射之處。圍外逸出之獸,軍士得以射獲,已有例焉。大抵人臣進言於君,則必先自布置矣。爾等以謂大君發幾矢於某處、諸君發幾矢於某處,然後軍士發幾矢於某處乎?年少永興大君,與支子二三馳射於圍內,爾等以謂幼子習成射御爲非歟?支子入射圍內爲非歟?其悉更啓。」思哲啓曰:「作樂,臣初未知奏於帳殿之外,但意近於中宮也。且下輦處,皆令奏樂,臣恐後世誤以爲殿下爲好樂,故進言如是,別無意也。」徽啓曰:「禽獸多而大君終日馳射,身疲馬困,勢所必至,恐有顚躓之患而貽上之動念,故敢啓耳。若其布置則國家固已擬議而行之,非小臣所能區畫也。年少大君馳射,非以習成射御爲非,亦非以支子預於圍內爲非也。但恐血氣未定而好馳騁,則或有所妨也。」召朴從愚、鄭孝全、皇甫仁、辛引孫、洪約、宋頎及諸承旨於臺諫一處,敎曰:「奏樂及年少大君馳射之事,予已知之矣。若講武之事則臺諫之言如此,予於明日,將何面目以講武事乎?將命東宮行之矣。」又敎曰:「予於昨日,將太宗講武之議,議諸卿等,卿等皆曰:『仍舊爲便。』今日臺諫之言如此,則卿等亦必有所見聞矣。奈何含默不言,使予爲人所欺乎?卿等各言所聞所見,兼陳講武便宜之策。」仁等啓曰:「講武之義,全爲訓鍊兵卒而已。若令軍士皆得射之,則非特失伍離次,恐有射傷人馬之弊。且於大駕近地,不可以軍士縱橫馳射也。況太宗嘗與二三大臣講究法制,以定其儀,至今行之,誠不易之良法。如有所聞,則臣等豈盡爲姦諛而無一二直言者乎?臺諫之言,恐大君馳射,馬困而有顚仆之患也,豈有他意也?」思哲曰:「此非小臣所啓之事。」李徽曰:「臣之所啓,非有他意,但恐馳騁之際,或致顚仆,貽聖上軫慮也。」上曰:「我國始自三韓至我太祖、太宗當講武之時,皆用女樂,至于寡躬,用以男樂。當此草次,奏以男樂,以慰寂寥,何害於義?且前此當講武之期,皇帝賓天,特以講武,國之大事,不得已而行之,然不可作樂。于時夜中軍卒之聲,囂然於耳,未能安寢,使人振鐸,以遏衆聲之亂耳。況當無故之時,音樂豈可廢也?大君馳射之事則我國四面受敵,固宜尙武,以唱群下之觀感。且我祖宗家業,故不可廢也。且予幼沖之時,太宗最鍾愛,使人牽馬,命射圍內之獸。如此之事,非大體所關。」思哲與徽聞命而退。都承旨趙瑞康默然微語曰:「臺諫蒙賜酒肉,醉飽無所用心,而爲是迂闊不切之言也。」俄而上又敎曰:「予初不懌臺諫之言,欲命世子行之。然予若不出,則大臣必爲煩請矣。且國之大事,予豈不顧哉?明日予當往觀,卿等其知之。」

○命李蕆還京都,因兵曹之請也。

○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進鼯鼠二、鷲雛二,欲悅永興大君也。

○發平安道丁夫一萬人,修築趙明干行城頹圯之處二萬四千一百一十餘尺。又築石堡,周回四千四百尺。又發丁夫四千二百人,築虞芮口子行城,長一萬五百九十餘尺。築石堡,周回一千九百八十餘尺。又發丁夫三百人,築慈城郡地寧恠口子行城,長三千九十餘尺。又發丁夫九千人,築江界府滿浦口子行城,長一萬五千六百七十五尺。築石堡,周回六千六百四十四尺。又發本道丁夫三百人、黃海道丁夫二千人,築江界府高山里口子行城,長一萬二千六百十九尺。皆始於二月初十日,至三月初十日罷役。

3月12日

○癸酉,上觀獵于乾川平及黃浦平,還次龜平。

○命集賢殿直提學李先齊,撰興天舍利閣慶讃疏文。時先齊扈駕,通書於留都同僚直殿南秀文、應敎辛碩祖曰:「有怪事,上俾小臣撰興天慶讃疏。請抄相類古作書送。」秀文笑曰:「予免製疏,深可喜也。」時留都承旨金銚、姜碩德曾招秀文,使製興天慶讃疏文曰:「已有傳旨。」秀文曰:「前者本殿請罷慶讃,再進封章。今若讃疏,則後世謂我何如人也?願使他人製進。」銚等不可。至是,秀文見先齊書云然。

○右贊成崔士康妻母死,命賜棺槨松脂及紙七十卷。

3月13日

○甲戌,上觀獵于亭子山平及希嶽山,還次龜平。

3月14日

○乙亥,中宮行至三石灘橋邊。先期,設帳於橋之兩傍,遂下輦步過,上從後乘馬而渡。是日雨,上慮伊川郡環以大川,若水溢則必有病涉之患,故除晝停觀獵,兩殿促駕,遂次于大賢平。

○慶源節制使朴以寧來謁行在所,上命乘司僕馬扈駕。以寧往戍咸吉道已六年,其父戶曹判書安臣年老,故曾命來覲。

3月15日

○丙子,上觀獵于都里平及院平,晋陽大君瑈馳馬追鹿,有一鹿來觸之,瑈因墮馬。適瑈所乘馬有惡旋,上傳旨司憲府曰:

內廐馬有惡旋者,毋得畜之,已曾傳敎,司僕官吏常畜惡旋之馬。提調李思儉、判事金義之,推問以啓。

仍命諸大君勿令馳射。命諸君及中樞洪約等,馳射圍內,還次大賢平。

○上引見朴以寧,問防禦之事,仍命賜酒樂,使壽其父。

○留都群臣遣右參贊李叔畤,齎酒果來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獻珍禽,欲悅永興大君也。

○發咸吉道丁夫五千三百人,築穩城行城一萬六千九百七十餘尺,因險削土一萬四千四百六十餘尺。又築鍾城行城二千三百七十餘尺,削土二千六百三十尺。

3月16日

○丁丑,兩殿至溫井,命放驅軍,其四衛軍士,量留侍衛,餘皆放還,使輪番侍衛。發谷山、平康倉米豆,賜隨駕人。江原道土瘠民稀,前年發丁夫往赴咸吉長城之役,又因秋水,大無禾穀,而伊川尤甚,今又新作浴室,勞於服役。且所經灘水深廣,皆造橋梁,制度甚壯,又刈郊草,每十餘里堆積如丘陵,道路之廣,可容二三車。一道騷然,民之困弊,不可勝記。

○大護軍蔣英實監造安輿,不堅緻折毁,下義禁府鞫之。

3月17日

○戊寅,咸吉道都觀察使韓確、都事李英門來謁行宮。

○平安道觀察使鄭苯進禮物。

○直提學李先齊製進興天寺慶讃疏文。上遣判中樞院事成達生及宦者崔濕于京都,監掌其事,仍以達生爲行香使。

○內醫盧重禮考醫方祭溫井神之文以啓,乃定制爲小祀。前此於溫陽,從俗禮以祭,故無牲祝,自此有牲祝。

○震忠淸道稷山縣人。

3月18日

○己卯,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鄭苯:「溫井行幸時進上,一皆禁斷,曾已傳敎,卿違敎以進,承政院不遵成命,敢爲啓達,乃下宣傳宦者金忠于義禁府,以懲違命之罪,欲將所進物件送還,但恐遠路,轉輸有弊,姑令納之。大抵人臣之義,一從君上之命,今卿違命供進,予甚非之。自今以後,愼勿復進。

遂以此意傳旨于諸道觀察使,仍謂承政院曰:」草次不可備禮,其可除事件,爾等與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兵曹參判辛引孫擬議以啓。「皇甫仁等啓曰:」上洞照事機,凡事皆從簡便,更無可除之事。「

○命隨駕臣僚有疾者,浴於關門溫井。

3月19日

○庚辰,上謂皇甫仁、金宗瑞、趙瑞康等曰:「予來時道路,極爲平坦,及至于此,宮殿亦且壯大。作此巨弊,安坐于此,於心未安。予今道經閭閻,場無積穀,唯李虎家稍有餘穀,慮有飢困之民。於卿等所見如何?其賑濟之方,何以處之?卿等擬議以聞。且予試浴於此,若有其效,則端午前似未還宮,若無效驗,則予當速還,慮或隨駕之人作弊於民間。還宮時,平康以南,可乘安輿;平康以北,道路險阻,未能乘輿。然於其中尙有坦途,前日輿制未備,中路折毁,若今曲盡布置,則可以備折毁矣。若乘輿以歸,則其擔夫大槪五百餘人矣。欲發旁近各官人民,如何?」僉啓曰:「此道去秋有水災,禾穀不登,故或有告糶之民矣,未聞有饑饉者也。若其賑恤之方,本道觀察使已曾布置,不必動念。大抵民間禾稼,率皆歲前收藏於家,故雖其饒富者,及其藏後,則場有餘禾者,十無一二矣。下三道號爲沃饒之地,尙且如是,未可以場無餘禾,遽謂饑饉也。且病根旣久,則必久浴,乃有成效,豈可以數日之浴,遽知其效也?臣等以爲五月以後,雨水可畏,請限以四月晦時。國君治病,事莫大焉,願毋以小弊爲慮。旁近之民,相遞擔輦,似爲便易,然遙遠之路,必先期八九日聚會,以俟大駕之至,則農務方興,恐或有妨。臣等謂京中防牌之數千五百餘人,擇其强壯者五百餘人,使之隨駕爲便。」上曰:「卿等之意,予已知之。予當忘其小弊,久留浴之。」

○上謂承政院曰:「此道觀察使,來在行在,各官人吏,來往絡繹,其令觀察使退去遠處,以除其弊。」右承旨趙克寬等啓曰:「觀察使雖退在遠官,各官公事受決人來往之弊不減。且大駕駐境內,豈可安然退處遠地乎?令減其隨從爲便。」遂傳此意於觀察使。

3月20日

○辛巳,兵曹啓:「伊川講武場,禽獸蕃息之地也。不禁私獵,則獐鹿將爲稀少,請於四面立基限,以禁私獵。」從之。

3月21日

○壬午,命大護軍全仁貴,祭溫井神。

○上始浴,令伶人奏樂於墻外,日以爲常。

○掌令李思哲、正言李徽等啓:「今以煩擾之弊,命侍從臣僚過半還京,又扈從臣僚,賜浴關門溫井,竊恐侍衛踈虞,願收是命。」不允。

3月22日

○癸未,震京畿通津縣人、全羅道興陽縣人。

3月23日

○甲申,正言李徽啓:「前年設興天慶讃,政府六曹臺諫上疏諫之,雖未蒙允,其後亦不復設行,臣等竊喜以爲能回天意。臣今聞復行,不勝憤激。乞停此擧,以快臣民之望。」承旨趙瑞康、趙克寬、成奉祖等以爲迂闊,目笑之,及入啓則上亦不答。

3月24日

○乙酉,正言李徽上疏曰:

殿下以聖明之資,學際天人,識通古今,佛氏之虛誕,旣已洞照矣,奚待臣言之贅?然前年冬舍利閣慶讃停罷事由,臺省及大小臣僚以至太學生等,再三具疏,而皆未蒙允兪之音,一國臣民未審殿下拒諫之意而嗷嗷不已者,有日矣。然而數月之間,未聞有慶讃之會,故皆以謂殿下必不復設此會也。何圖今日復有是擧乎?臣伏聞是命,不勝憤激,反覆參詳,義不可已。臣聞人之禍福,自係乎善惡之積,而奉佛與否,初無預也。殿下之意將謂有益於社稷生靈而然歟?不識殿下敢行此擧之意也。去歲水災,諸道之中,江原尤甚焉,禾穀不登,而民乃艱食,是今日殿下所目覩也。移此慶讃之費,以賑飢民可也,奈何敢設無益之會,貽譏於千古乎?《傳》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今以殿下之命,設會于王都,則其風行四方,流患萬世,將不知其幾也。殿下自卽位以來,萬機庶務,無不明斷,而獨此慶讃一事,有累盛治,何哉?臣恐我東方崇佛之漸,自今日始,而萬世之下謂殿下何如也?此微臣所以眷眷不已,冒犯天威者也。伏望殿下從諫弗咈,去邪勿疑,亟罷是命,以快臣民之望。

上覽疏曰:

此界居民饑饉之事,爾旣得聞,則隨其所聞以達可也。奈何因此慶讃,始言於我乎?君有過也,如撲熾火,乃能止之。汝於昨日以言來啓,今日乃弄文撰疏以諫,汝心以謂及止吾過歟?欲釣諫君之名歟?知予之可諫,則以言極諫可也,知不可諫也,則退而不言可也。且慶讃之設,旣始於今日,則雖馳馹傳命,其不能及止明矣,而諫之如此,予以謂汝乃輕薄之人也。非欲匡救予之過失,但欲播揚之而已矣。且曰:「移此慶讃之費,以賑飢民。」若從爾言,則將運之以車乎?載之以馬乎?將以船漕轉乎?必先自布置矣。其悉更啓。

徽啓曰:「小臣見經過之地,水災爲甚,至於此,得聞有艱食之民,故因此啓達耳,固無前聞也。臣於昨日,具將事由,以言來啓,而未聞敎命如何,故今日進封章耳。且小臣進言於上,豈可隨意所出而遽然啓達?乃反覆參詳,故如此其遲也。小臣若知慶讃之設始於今日,則豈敢進諫乎?仄聞四月八日設會,故敢陳耳。若移此費賑民之言,特以懇惻之意,欲回天聽而已,臣初無布置也。」上曰:「予初見汝疏,以爲欺我也,予稍怒焉。今聞汝言,予已知悉汝意。」

○水原都護府使安起獻白雉,留都群臣進箋以賀。箋曰:

聖主膺圖,光啓熙運。坤靈效異,式表嘉祥。簡策增輝,朝野騰頌。恭惟德侔覆壽,道洽彌綸。偃武修文,禮樂刑政之具擧;仁民愛物,飛潛動植之咸寧。故玆協氣之鍾,爰致華蟲之瑞。霜毛鮮明而皎潔,天性馴狎而翔徊。惟景貺之茂昭,諒至治之休應。伏念臣等端逢盛際,獲覩珍符。職守京都,雖阻鳧趨之列;心懸行殿,倍殫燕賀之誠。

○始設興天寺慶讃會,五日乃罷。留都承旨金銚、姜碩德迭往興天,凡供佛飯僧之事,無不監辦。疏文內稱菩薩戒弟子朝鮮國王印押,識者歎之。其說禪文則直殿南秀文所製。其文曰:

行香使判中樞院事成達生謹請如庵和尙仗下。惟我主上殿下,特爲祖宗,重創興天寺舍利塔訖,爰設慶讃會,伏望主張法筵,開廣眞乘,致令祖宗頓成佛果者。竊以五千卷敎誨演說,雖文句之至多,卅三代祖派深源,非言語之可擬。不有指南之辨,孰知向上之宗?庶諒微忱,弘楊奧義。竊以興天之塔,實是祖宗所營。乃因歲月之久深,而致棟宇之傾撓。恭惟我主上殿下遹追先志,光復舊觀。煥三層之綉甍,霞絢峻彩;藏千函之竺典,星輝寶籤。爰邀淸淨之流,式開慶讃之會。伏惟如庵和尙仗下,叢林巨幹,釋苑高標。心參栢樹之禪,學傳具葉之旨。佇揮犀柄,增賁象筵。撫沒絃琴,成《昇平之曲》;吹無孔笛,默鼓微妙之音。凡在瞻聆,同增福利。

是會名爲供僧百八,然僧徒四集,所供僧一萬八百十八、俗三百八十七,其費不貲。自始至終,舍利閣墻外,婦女羅列,晝夜爭先觀賞。初,上在京都,召大司憲鄭甲孫敎曰:「行幸後興天寺慶讃時前後十日,勿禁無度牒僧。」至是,憲府佯不知而不禁。

3月26日

○丁亥,慶尙道處置使李澄石馳啓:「對馬島倭入寇中國。」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第九十五〉

夏四月

4月1日

○辛卯朔,傳旨兵曹:

釋王寺,我太祖所創。今當燔瓦改蓋之時,適予幸近境,其以安邊、淮陽等官廩米豆八十石賜之。

○傳旨義禁府:

大護軍朴薑、前副正李順老、司謁李夏等監督伊川溫井行宮,不用心營造,以致柱工堊土墜落,幾至傷人,其推鞫以啓。

4月2日

○壬辰,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馳啓:「存留吾都里十五餘名,將欲逃去,形迹已著。」召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都承旨趙瑞康、右承旨趙克寬等議之。皇甫仁等啓曰:「國家於野人去留,其待之也,過於綢繆,故野人頗懷疑貳,亦不安心土着。臣等謂古昔帝王之於夷狄,未嘗不拳拳也,然來則撫之,去則不追。今此野人旣定逃移之計,則豈可以兵威恩信止之哉?任其去留爲便。」上可其議。仍傳旨李世衡曰:

今者所啓欲逃吾都里處置之策,一依前月內傳施行。麿伊豆則誘留住吾都里等率逃,其情可憎,然招還爲難,且反有後日之弊,莫如佯若不知。童吾沙哈、童因豆、權赤、阿何多等移來會寧近地,安心耕牧,其情可賞,連給種糧,以慰其心。童亡乃、伊時可則亦依前降內傳,勿令追還。

○皇甫仁、金宗瑞啓曰:「今溫井大山交峙,巨川奔流,如有雨霖,水災可畏,不宜大駕久住之處也。臣等每恨其初來相地之人,曾不以路險聞之於上,而爲此行也。古語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此則指凡人而言也,況大駕豈可久居危險之處乎?」上謂承政院曰:「今大臣之言是也。十三日回駕何如?」都承旨趙瑞康等啓:「沐浴後調理未久,大駕不宜速還。」上曰:「然則十六日爲可。」

4月3日

○癸巳,上謂承政院曰:「予初已知此地路險而來,然經過所見,唯玉洞峴及足巖以北之路危險矣。及至于此則人民飢困,甚不安心,昨定以十六日回駕。然予更思大臣之言,心竊自料,必有他弊,故托言以促予行耳。欲於十三日回駕,爾等與醫皆曰:『沐浴後當久留,調理十六日,猶爲速也。』今姑從爾等之言。大臣雖言之,爾等何不商量啓達,以動予念乎?」趙瑞康啓:「皇甫仁等初不議諸臣等而啓,故未得止之。」

○掌令李思哲、正言李徽啓:「今特賜釋王寺僧米豆八十石,以資燔瓦之費。臣等竊念前年咸吉、江原等道,皆有水災,此二邑爲甚,歲且凶歉。安邊則本道築城軍人,仰給公廩,其所儲米豆,尤不可妄費也。臣等謂釋王寺燔瓦,彼遊手之徒,猶可自辦,何必冗費國庫之儲?若曰八十石,至微也。雖費何害?則凡事積小成大,勿以爲小而遽費於無用之地,請追還成命。」上曰:「爾等之言是矣。然此寺乃我太祖所創大刹也,而予適幸于近境,故賜之,以助其費耳。汝等之言雖是,然國君旣已賜之矣,豈可輕以還取乎?」思哲曰:「二邑俱有水災。安邊米豆,皆自江原道漕運而來,以備軍需,不宜用之於他處。臣等竊謂鹽利出於海而無窮,且爲咸吉道所産,如不得已,賜之以鹽而還收米豆,則庶乎軍需不至於耗費矣。」再三固請,不允。

4月5日

○乙未,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馳啓:「留住吾都里李所古等數人,近日逃去,或自來,或李貴也招安乃來。」召皇甫仁、金宗瑞、趙瑞康議之。遂傳旨本道都節制使曰:

李貴也招安之功可賞,其給木緜四匹。且給還來人口糧,優加存恤。

○讓寧大君女永川郡主卒,賜賻米豆四十石、紙百卷。

○上以讓寧大君女死,輟肉膳。皇甫仁、金宗瑞,與諸承旨啓曰:「沐浴後不宜素膳,請進肉膳。」上不允。仁等請至再三,乃許之。

4月6日

○丙申,京畿水原人黃勿金獻白雉。上謂承政院曰:「近年此物比比有之,實非瑞也。其勿賀,且毋令禮曹知之。」

4月9日

○己亥,右議政申槪因沐浴在平山溫井,使其子自衡問安。

○留都群臣遣吏曹判書崔府,齎酒果來問安。

4月10日

○庚子,扈從臣僚詣行宮,行誕日賀禮。議政府六曹使舍人金文起、禮曹佐郞朴積善進賀箋,仍獻鞍馬表裏。京畿觀察使尹炯、黃海道觀察使權克和、咸吉道觀察使韓確、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等皆來賀。遂良亦進馬及表裏。

○進賀使押馬官金何齎勑書來自京師,王世子迎于五里。其勑曰:

得奏言:「凡察、李滿住屢結黨類,肆爲侵掠,構禍未已。」朕已遣勑戒飭,仍令李滿住挨究前虞芮口擄去婦女,如其見在,卽令遣還。此輩本無恒性,王惟飭兵以備之,推誠以待之。蓋天道福善禍淫,必不爽也。

金何又謄寫諭滿住之勑以來,其勑曰:

今得朝鮮國王奏:「正統五年以來,屢被忽剌溫等處野人侵軼邊境,殺擄人畜。」且云:「皆出爾與凡察等所爲。」又云:「爾等邀結同類,欲謀侵擾之。」意去年八月虞芮口子虜去婦女一人,見在爾部下貴俺波老家,奏請朝廷追還之。往者,爾與朝鮮爭境不和,朕慮二家結釁日深,勢必彼此皆傷,欲保全爾等,已屢遣勑戒諭,令各安分守法,共圖長遠。近爾與凡察親來朝貢,自陳敬遵朝命,不敢侵擾朝鮮,朕心嘉之。今虜去婦女,亦是在前之事,爾或不知,必是以下小人所爲。此一婦人,雖不足爲重輕,其離隔人之親戚骨肉,違天背理,孤負朝廷恩命,其過匪輕。勑至,卽從實挨究所虜婦女,差人送至遼東摠兵鎭守官處,令發與朝鮮使臣領回,庶見恭敬朝廷之意。自今以後,尤須以睦隣保境爲務,戒勑部屬,謹守法度,毋輒爲非,庶幾永享太平之福。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謹按《高麗史》,獻鷹中朝,明有前規,逮及我朝,宣德年間,屢獻松骨,本國得捕松骨,朝廷所知。又於年前松骨進獻,已有宣諭聖旨,今若不獻,或連數不多,則非唯有乖事大之誠,或有意外之弊。且進獻之數,今雖不多,後必倍加,當爲常貢。其捕捉賞罰之典,經久可行之法,不可不立,合行事件,參考前定格例,條列于後。

一,採捕軍原戶,咸吉道四百戶,平安道二百戶,江原、黃海道各五十戶,定爲恒數。每一戶設器械十二所,其所耕田稅外,諸雜役及築城等役,悉皆蠲免。

一,編戶或幷三四戶,或竝五六戶爲一所,各以傍近從宜設器械。其或欲要受賞,自設器械者,亦聽。

一,監考,各以傍近住居幹事有能人,量宜差定,使巡視各戶勤慢。

一,觀察使都節制使嚴加考察,如有不用心守令,依律論罪。再犯,除收贖,決杖。

一,原戶褒賞,玉松骨則勿論大小,賞緜布二十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正八品,正從九品則從七品,八品以上則加三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雜松骨則賞緜布一十匹,體大特異者加五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從八品,正從九品則正八品,八品以上加二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

一,編戶褒賞,玉松骨則勿論大小,賞綿布三十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從七品,正從九品則正七品,八品以上則加四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雜松骨則賞緜布十五匹,其中體大特異者加五匹。自願受職者,白身則土官正八品,正從九品則從七品,八品以上加三資。一年內捕二連以上者,依此例京職除授。

一,監考褒賞,各其掌內捕捉者,每一連賞緜布二匹。自願受職者,每三連加資。守令則二連以上,賜衣一襲。

一,已上各條加資,竝限五品。無土官各道捕一連者,依他例賞綿布。捕二連以上自願受職者,亦依他例京職除授。

一,原戶則田租外,戶內雜役,一皆蠲免。若終年不捕一連,則每一戶徵布五匹。」從之。

4月11日

○辛丑,賜江原道觀察使趙遂良鞍馬及衣一領,經歷李蓄衣一襲,伊川縣監洪寶、都差使員原州牧使成扱衣各一領。監考等,或賜爵或賜物有差。又發近邑倉庫,賜伊川所居八十歲以上老人十四人各米豆三石,七十歲以上五人及貧乏三十九人各米豆二石。又伊川境內居民二百三十九戶,每戶各賜米豆二石及酒肉。

4月16日

○丙午,上與中宮發溫井,次大賢平。

4月17日

○丁未,溫井監考尹春來啓:「昨日失火,延燒溫井浴室,唯東宮浴室不燒。」上命兵曹佐郞朴元亨、江原道經歷李蓄及宦者嚴自治,往問失火根由,仍敎承政院,姑停還宮後設宴,蓋因失火而戒懼也。

○次于龜平,安峽人前監正蔡湖、前司直嚴光哲拜于道旁,年皆八十,各賜木緜衣一領。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都節制使行營,距五鎭不甚隔遠,如有緩急,則一日之內,可能及期救援。且北靑以北各官正軍及道內番上甲士等,都節制使常時率領防禦,軍士不爲不足。請自今洪原以南各官正軍,毋令一時徵聚,分番防戍,每一番不過三百人。有賊變則量其聲息緩急,或一番或二番抄入,分戍各鎭。」從之。

4月18日

○戊申,次栽松院,本宮婢內隱伊拜于道旁,年九十,賜木緜二匹。

○佐郞朴元亨來自溫井啓:「失火者,乃百姓崔得霖等四人,已繫伊川縣獄。」傳旨義禁府:「崔得霖等,捕來行在所。又逮捕原州牧使成扱、狼川縣監崔孟基于京。」以其不能救火也。

○是夜,大雨。召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右承旨趙克寬謂曰:「今住大川間,若水漲川溢,則侍衛軍士乏糧,可畏。迨水未漲過大川何如?」瑞康等對曰:「如此大雨,不宜動駕。雖水漲,可從山路而行。且伊川縣倉有米豆,何憂乏糧?待黎明動駕爲便。」從之。

4月19日

○己酉,上觀獵于愁伊訥峴,次于回巖。前驛丞裵瑞鳳進蔬菜,年八十二,賜木緜衣一領。又八十歲老嫗謁于道左,賜木緜一匹。

○朔寧人安敏進銀盞一事、銀盃一事、環刀一、鏡一曰:「臣父於至正癸卯入元,元帝奇臣父鬚髯,特賜環刀與鏡,臣藏之久矣。幸今大駕巡至近境,故來獻耳。」上謂承政院曰:「還都,量價給之。」

○京畿陽智縣雨雹。

4月20日

○庚戌,次松折院,鐵原人安得命拜于道左,年八十,賜木緜衣一領。

○捕崔得霖等詣行在,命承政院詰問失火根由,遂囚于義禁府。

4月21日

○辛亥,上觀獵于加思平,次楓川。

4月22日

○壬子,車駕至大也院晝停,賜京畿觀察使尹炯、經歷趙孜衣各一領。左贊成河演、禮曹參判李宣,兵曹參判辛引孫及留都承旨等來謁。車駕還京,御于錦城大君第,以闕內有疾病人故也。

4月23日

○癸丑,義禁府啓:「朴薑、李順老、李夏等罪,當杖八十。」上以薑功臣之後,只罷其職;順老、夏,前以罪贖杖九十,只奪告身。

4月24日

○甲寅,司憲持平白效參啓:「朴薑監督溫井浴室,全不用心,其罪至重,而只罷其職,臣等以謂太輕。」上曰:「薑於他人已造之後,監督而已,其罪異於順老等,今罷其職,罪亦重矣。」效參更啓曰:「薑雖監督已成之後,如其用心詳察,則必無如此之事,罪當從重。」上曰:「薑之罪異於順老等,且是公錯也。今已罷職,何輕之有?」

○僧一雲辭,命賜馹騎遣還。初,一雲在慶尙道,以興天慶讃法主,承召而來,今乃還山,故有是命。

○江原道原州、京畿驪興府雨雹。

4月25日

○乙卯,司憲府上疏曰:

人臣之罪,莫大於不敬,事涉不敬,則雖小無赦,況其大者乎?朴薑、李順老、李夏等相繼承命,監造伊川行宮,而蓋覆粧構,多不堅緻,破碎屋瓦,不卽撤改,因而下釘,折毁長牙;用泥附接,至使殿內鞍工簷瓦墜在不意。是幸而無事耳,若或近觸寶座,則薑等一身,萬死奚償哉?此大小臣僚所以罔不寒心者也。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況千乘之主乎?不可以幸而無事而特從末減也。事關不敬,則常赦所不原。其御幸舟船,誤不堅固,猶繫於大不敬之條,薑等不盡心思耳目之力,以至於此,豈可以勳閥之裔及竝計前罪而不正其罪乎?李順老、李夏,但收職牒;朴薑只解其職,罪大罰輕,未厭人心。伏望殿下俯從輿情,將薑追奪告身,竝順老、李夏,竄逐遐方,以懲不恪。

上曰:「予將更思之。」仍謂承政院曰:「憲府之疏,待畢劾蔣英實,更議處之。」

4月26日

○丙辰,以李澄玉爲中樞院使、兼平安道都節制使,洪約知中樞院事,金孝誠、崔淑孫竝中樞院副使,李思哲司憲執義,李謙之司憲掌令,丁艮慶尙左道處置使。

○禮曹據咸吉道都節制使報啓:「吾郞哈千戶波難授司直,姪童之授副司正,竝賜衣服笠靴以送。波難子束時授副司正,賜帽帶衣服笠靴家舍資財鞍馬奴婢,使娶妻,居京侍衛。」從之。

4月27日

○丁巳,吏曹據咸吉道觀察使關啓:「穩城府防禦最緊,例當稱鎭。慶源府,亦不稱鎭,瞻視不嚴,請皆稱鎭。」從之。

○義禁府啓:「大護軍蔣英實監造安輿,不謹愼牢固,以至折毁,律當杖一百。繕工直長任孝敦、錄事崔孝男監造安輿,粧鐵亦不堅緻。大護軍趙順生見安輿不堅牢處,謂英實曰:『必不折毁。』皆律當杖八十。」上命減英實二等,減孝敦、孝男一等,順生不之罪。

○京畿加平縣雨雹。

4月28日

○戊午,金方貴還自咸吉道啓:「所謂新地人家,乃熙川東村記籍之民,而非新地漏戶也。」遂罷方貴職。方貴本無知孟浪,故不之罪。

○議政府啓:「今春,江原道人民流移者頗多,其存留者,守令亦不給穀種,以致田野陳荒,請令觀察使嚴加考察。」從之。

○吏曹據平安道觀察使關啓:「平壤府土官東西班各品,例以子午卯酉年除授。其間雖有不勝其任者,亦不改差,且無褒貶之法,故懶慢者或有之。請自今依京中褒貶例施行。且本府譯學醫律學生徒,以差年久近,呈都目去官,故不用心習業,終無成效。請於歲終,試才置簿,當都目去官時,差年取才畫數,憑考敍用。

從之。

4月29日

○己未,宗簿寺啓:「請自今宗親若有違令事,依司憲府例,發遣本寺令史皀隷糾察。」不允。

○議政府據入居人物推刷敬差官啓本啓:「召募云者,許從自願,其應募者,亦以自願,固非各官所定之數也。今以應募入居而在逃者,終未現推,則又以本官他人充定,非初召募之意。且本以私賤,應募入居而在逃者,充定尤難。但多方窮推本人及容隱之人,竝令入居,如有族親及他人代募者,則褒奬入送,如其無有,則毋令充定。其守令不用心推考者,亦抵罪。」

從之。

五月

5月1日

○庚申朔,兩殿還御景福宮。

○江原道觀察使進鹿脯,命付司宰監,仍令戶曹蠲減本道失農各官常貢脯。

○宗貞盛所遣延由等二十八人、吾都里沮里等九人、忽剌溫指揮僉事格曾可等十四人來獻土物。賜野人衣服笠靴緜布。

○禮曹復書對馬州太守宗貞盛曰:

貴島與諸處使送船興利船,若於一處,稠疊到泊,則一官獨受其弊,誠爲可慮,故輪次均分到泊之意,累曾通書定約,貴島亦累曾依約回報。今貴島使送人源祐及宗熊二郞瓦使人彦三郞等,竝於鹽浦到泊。又宗彦七使送人次郞左衛門,乃而浦來到。貴島使送人七郞左衛門,當送富山浦,乃送乃而浦,有違定約,深爲未便。足下詳察前約,所送船隻,一次乃而浦、二次富山浦、三次鹽浦,輪次均分到泊爲幸。

5月3日

○壬戌,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左贊成河演、左參贊皇甫仁、禮曹判書金宗瑞、都承旨趙瑞康謂曰:「予之眼疾日深,未得親斷機茂,欲令世子處決庶務。」喜等啓曰:「上雖患眼疾,春秋鼎盛,遽以世子代決庶務,非唯一國臣民缺望,其於後世取法何如?且朝廷與南北隣境,聞之又何如?臣等以爲不可。」上曰:「卿等之言如是,予不復言。」遂引見瑞康曰:「古云:『文王以憂勤,損壽三年。』然豈有憂勤損壽之理乎?後之阿諛者藉此告於君曰:『毋過於憂勤,以損天年。』此非可法之言也。況人主怠於政事,必有不能保終天年之患矣。予患眼疾,今已十年,而近來五年尤甚。當其初患之時,不知至於此極,不善休養,予今悔之。年前溫陽沐浴後,證候稍愈,意謂從此痊愈矣,自十月以後,亦復如前,雖欲親祭宗廟,已絶望矣。文昭殿則予踐履已熟,升降雖難,或有親祭之時,自今以後,宗廟之祭、講武之事,固難親行。大臣豈知予病至於此極耶?減其視事,休養目力,延二三年,不猶愈乎?太宗欲行宗廟祭,適雨雪,使世子代行,已有舊例。且一家之中,家長有故,則以長子代行,況世子,國儲君副,宗廟之祭、講武之事,使世子代行,固無妨矣。又接士大夫,習知治體,亦何害哉?爾將此意,詳告大臣,使之知悉。」

○上以朴薑、李順老、李夏、蔣英實、任孝敦、崔孝男之罪,議于黃喜,僉曰:「此人等,罪關不敬,當收職牒決杖,以懲其餘。」從之。

○傳旨京畿觀察使:

今聞卿承司憲府之牒,發遣差使員,圍檜巖寺四門,搜檢寺僧之無度牒無錄籍者,寺僧驚惑,逃匿山谷。其差使員違法搜檢事由及司憲府移文辭緣,備細啓聞。

5月4日

○癸亥,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馳啓:「達達篤吐兀王等十六人齎蒙古皇帝勑書,於四月十六日,到阿赤郞耳地面,臣以義拒不納。」召黃喜、申槪、河演、皇甫仁、承文院提調權踶、金宗瑞、鄭麟趾、柳季聞、安止等,議奏聞便否,僉曰:「此是大事,理宜奏聞。」卽以僉知中樞院事李邊爲奏聞使。

○命判軍器監事李思任,往審開城府影殿傾危隘陋處,將以改構也。

5月6日

○乙丑,御勤政門受朝。

○司憲持平許斯文啓:「趙順生與朴薑同罪,而順生獨免,實爲不可。」上曰:「順生之事,固異朴薑,爾等不知爾。」

○兵曹據平安道都節制使報啓:「請於閭延府小虞芮、慈城郡泰日等處,設木柵置萬戶,以南道各官軍籍不付人四千七百六十四人充定。」從之。

○禮曹致書對馬州宗彦七曰:

大抵圖書,各刻其名,以爲符信,雖父子不可借用。今賢嗣借著足下刻名圖書,求索銅鑼,理難從請。然以足下交好之意,姑將一部幷付,自今愼勿傳借。

5月7日

○丙寅,司憲府啓:「僧義惠無度牒,本府決罪,驛送本貫安東府,行至草岾,殺押送驛吏而逃,請廣行知會,使之見告。若官吏不用心搜捕者,依律科罪,其能捕獲者,賞綿布五十匹;其容隱者,平安、咸吉道,全家入居。寺社僧人則兩道邊鎭充軍,破其寺社,以戒其後。」

從之。

5月8日

○丁卯,戶曹啓:「測雨事件,曾已受敎。然有未盡處,更具條列。一,京中則鑄鐵爲器,名曰測雨器,長一尺五寸、經七寸,用周尺。作臺於書雲觀,置器於臺上,每當雨水後,本觀官員親視下雨之狀,以周尺量水深淺,具書下雨及雨晴日時、水深寸分數,隨卽啓聞置簿。

一,外方則以鑄鐵測雨器及周尺每一件,送于各道,令各官一依上項測雨器體制,或磁器或瓦器,隨宜燔造,作臺於客舍庭中,置器臺上。周尺亦依上項體制,或竹或木,預先造作,每當雨後,守令親審下雨之狀,以周尺量水深淺,具書下雨及雨晴日時、水深尺寸分數,隨卽啓聞置簿,以憑後考。」從之。

5月9日

○戊辰,奏聞使僉知中樞院事李邊如京師。其奏本曰:「議政府狀啓據咸吉道都節制使李世衡備本道會寧鎭節制使洪師錫呈:」該正統七年四月十八日,木里安住人吾良哈所衆哥告稱:『達達篤吐兀王等四名及忽剌溫波伊叱間等十二名,於本月十六日,前來阿赤郞耳地面,說道:「蒙古皇帝卽位,今已累年。俺每齎勑委來,報知高麗。」卽日野人等軍馬聚會迎接後,使我來告本意。』聽此。隨差高嶺把截權管裵崇禮、吾都里馬古因八等,前去本人等下處,取問根脚,假如所衆哥所告是實,爾每對本人等說道:『天無二日,民無二王。如今大明皇帝統一天下,汝何發如此不道之言乎?必無待汝之理。』古因八等聽此,與本人等盤問來歷,篤吐兀王言:『我是海西西北朶顔衛達達人。』波伊叱間、伐於節等言:『俺每俱係忽剌溫人。』仍言:『我蒙古皇帝見住照兀足所地面。前年時分,皇帝哲諭忽剌溫頭目六人等勑書及諭高麗勑書,授高吐照王出送忽剌溫地面。緣未知高麗道路回還,俺每隨同本人,去年十二月內,進見皇帝於帳募裏,設宴賜馬。至今年二月初五日,封篤吐兀爲王,授波伊叱間豆麻豆,授伐於節達魯花赤,仍令齎勑,不分星夜,出送來了。』古因八等依卑職上項指示詞因,擧義開說,本人等答曰:『古因八亦是胡種,如此蔑見,於理未便。後日授汝蒙古職事,宣命齎來,則汝擅自不受歟?』古因八答說:『我受朝廷指揮職事,帶金已足。』本人等聽此,開示蒙古字勑書,古因八略記回說:『「太祖成吉思皇帝統馭八方,祖薛禪皇帝卽位時分,天下莫不順命。內中高麗國交好,倍於他國,親若兄弟,世衰遭亂,棄城依北,已累年矣。今我承祖宗之運,卽位今已十年。若不使人交通,是忘祖宗之信意也。今後若送海靑及賀表,則朕厚賞厚待。」季後年號則未得理會,年月日則十年二月初五日,紙則黃色薄紙,印信則不是大印,其方周尺五分許。我默識陽言:「俺本不識蒙古字樣。」本人等答言:「將俺每不許入境,大不可也。用人力築城卽位大明皇帝則歸順,天賜玉印蒙古皇帝則蔑見。如後日玉印勑書,一送大都,一送高麗,萬數成群出來時,汝亦阻當乎?雖大雪如山,大風拔樹,爾邊將毋動待候。又我皇帝於忽剌溫地面出來,建都一定,儻若出來,道路尤爲不遠。俺每今齎蒙古皇帝勑書出來,旣不使親詣王國,又不受邊將明文回去,誠恐譴責。」含淚回還去了。』「得此具啓。臣據此參詳,上項不道之言,雖不足信,干係非輕,臣心驚駭,備開奏達。

5月10日

○己巳,傳旨禮曹曰:

自釋氏入中國以來,四民之外,遊手坐食者日衆,歷代帝王,皆立度僧之法,以抑其弊。逮至我朝,祖宗垂憲,度僧之法,著在令甲,有司視爲又具,不能奉行,故謀避身役者,任意剃髮,軍額日減,其弊莫甚。頃因政府獻議:「有役人民外良家子弟自願爲僧者出家之法與私自剃髮者無度牒僧徒考察條章,申明舊典,增立未盡條件,曉諭中外。」但宣德十年九月,禮曹受敎:「京外各寺依止僧人,錄名置籍。如有因父母師僧之故,移往他處,告所在官,具其緣曰,移文所往處官司,於依止寺,注名于籍。」大抵法令必須便易於民,可以長久遵行。今使無生業隨門乞糧僧拘於一處,不得他適,則資生無路,非徒乖於爲政大體,抑散住山谷者,一一擧檢爲難。此法似難遵行,徒爲文具,自今僧人錄籍,毋得糾察。

○傳旨京畿觀察使:

撫安君妻王氏訴云:「通律縣在齋庵,於丙辰年重創,今督令破毁。」予惟重創寺社撤毁之法,立於今年二月,而法前所創齋庵破毁之意及其他破毁寺社,具錄以啓。

5月11日

○庚午,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時知羅、沙也文等二人及阿木河都萬戶僉知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等五人隨班獻土物。

○視事。

○刑曹啓:「承文院副校理郭珣逼本院婢致死,畏罪在逃,請令中外搜捕。掩其容匿者,依律論罪。」從之。

○刑曹啓:「慶尙道仁同縣囚良女京德謀殺本夫,請依律處斬。」從之。

○義禁府鞫崔得霖等罪,按律以啓,命得霖杖九十徒二年半,配安峽官庭爐干,其餘抵罪有差。成扱、崔孟基,特赦不罪。

5月12日

○辛未,以崔閏德領中樞院事,童所老加茂加嘉善大夫。

○吏曹參議鄭宗誠上言:

臣稟性頑愚,本乏材用。恭惟盛朝追奬先臣,延及孱劣,猥列班行,位至三品,顓蒙之質,寵榮踰分,況臣本職掌重銓衡,如臣庸品,實非所宜,强顔尸素,屢更歲月。臣年今已六十有九,衰邁日甚,桑楡晩景,糜粉報效,心長力短。伏望聖玆解臣職事,永賜優閑,保養餘齡,得全始終。

不允。

5月13日

○壬申,議政府啓:「咸吉、平安道,地廣人稀,野人逼居,侵掠邊民,無歲無之。且平安道境連上國,爲國初面,朝廷使臣與本國入朝者,絡繹不絶。故以他道富强民戶,移徙入居,以補邊境虛耗之策,誠不得已也。其遷民慰悅之方,亦不可無也。是以曾於咸吉道入居人民內,鄕吏許免其役,自募者隨其赴防年限加職,公私賤口免賤許爲良民,而尙有安土重遷,厭惡移徙,或至自戕自盡,況今入居之人,率多鄕曲豪右、流品子弟也,而獨無慰悅之方,則施恩大體,前後有違,似爲未便,誠宜特立勸勵之典。下三道與黃海道入居人內,其戶主元有職者超資,無職者初授八品,以下番甲士之職充差。如有四品以上除授者,臨時啓聞施行。又於入居之後,考其才幹,有可用者,差土官;其才幹特異者,啓聞差軍官;願從仕于京者,亦依他例施行。」從之。

5月15日

○甲戌,上親祭于文昭殿,世子亞獻。

○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禮曹判書金宗瑞、都承旨趙瑞康,往審獻陵。前此陵之石隙水暫濕,上疑水潤所致,命宗瑞、瑞康審之,乃莎土間滲漏水也。命用茅蓋其上。至是再審,則水痕已乾。

5月16日

○乙亥,月食。

○上引見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及術者高仲安等十人,問獻陵作水道便否,仍命風水學提調星原君李正寧、知中樞院事鄭麟趾,與高仲安等議獻陵修葺及壽陵之事。

○傳旨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黃海、平安、咸吉道觀察使曰:

議政府曾受敎:「中外寺社,必告官修補。」此則爲已創寺社,亦令破毁,則恐致騷擾之弊。且凡新立之法,必自法立之後而禁之,不可竝與立法以前而論之也。今司憲府不察立法之意,曾創寺社,幷行推考;各官守令亦不祥察,一從憲府移文,其立法以前所創寺社齋庵,竝督令破毁,以致騷擾。其所毁立法之前已創寺社,具錄以聞。

5月17日

○丙子,命左贊成河演、禮曹判書金宗瑞,往開城府,審穆淸殿改構基地。

5月18日

○丁丑,左參贊皇甫仁啓:「今所築平安、咸吉道江邊石城鹿角城坑塹等,所在各官守令及各口子萬戶等不用心守護,則或致頹圯堙塞。請依《續典》,每三千尺,監考一人分定守護,隨卽修補。觀察使節制使嚴加考察,違者論罪。」從之。

5月20日

○己卯,命副司直申熙往江原道金剛山日出峯,候六月朔日食。

5月21日

○庚辰,召領議政黃喜、右議政申槪、淸平府院君李泊剛、右贊成崔士康、星原君李正寧、左參贊皇甫仁、右參贊李叔畤、前都節制使李蕆、知中樞院事鄭麟趾、僉知中樞院事庾順道、都承旨趙瑞康、右副承旨姜碩德,議獻陵修補事。使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傳敎曰:「獻陵、健元陵、齊陵,皆可修治,須當置局,監掌其事。其司何以命名?」喜等啓:「當曰山陵修理都監。」上曰:「可。」仍敎曰:「禮文有曰:『人君卽位而爲椑,歲一渫之。』,則預置壽陵,未爲嫌也。且人君年旣老而爲之,則臣子之心,猶可嫌也。今予年未暮矣,何嫌之有?若置山陵修理都監,則兼治壽陵之事可也。」喜等曰:「上敎允當,但數陵一時修理,則未暇兼治壽陵之事。」上曰:「當從卿等之議。」遂設山陵修理都監,以申槪、李伯剛爲都提調,河演、李蕆、李正寧、金宗瑞、同知中樞院事李思儉爲提調,又置使副使判官各二人。

○宗貞盛所遣表阿時羅等九人、忽剌溫指揮加弄介所遣子忘家等四人、吾郞哈指揮金權老等六人來獻土物。

5月22日

○辛巳,謝恩使通事李興德先來啓:「帝以李相不足信用,降勑就付淵以送。」

○禮曹啓顯德嬪魂宮練祭儀:「應行事執事官,散齋二日於正寢,致齋一日於享所。凡散齋,治事如故;致齋,唯行享事。前期,掌事者設主喪位於魂宮東階東南,西向;設謁者贊者位於東階西南,西向;掌事者帥其屬入,奠祝板於靈座之右;陳幣篚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設尊於戶外之左;設洗二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盞洗在西,有盤匜及帨巾。〉諸執事洗,又於東南,北向。時至,主喪服練服。〈以練布爲冠,去首練負版辟領衰。〉掌事者帥其屬入,實饌具畢,謁者贊者先就庭中拜位北向再拜訖,各就位。祝及齋郞入就庭中拜位。立定,贊者曰:」再拜。「祝及齋郞再拜,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內官開匱,奉出神主,安於座。執事者詣盥洗位,洗盞拭盞,置於盤,奉詣尊所。謁者引主喪入就位西向立。贊者曰:」再拜哭。「主喪再拜哭盡哀。謁者引主喪詣盥洗位北向立盥洗訖,升自東階,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一人奉香合,執事者一人奉香爐跪進,主喪三上香,執事者奠爐于案。執事者以幣篚跪進,謁者贊執幣獻幣,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以盞跪進,主喪執盞獻盞,以盞授執事者,奠于靈座前。謁者贊俯伏興少退北向跪。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小頃,謁者引主喪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酌酒。謁者引主喪詣靈座前,謁者贊俯伏哭興平身,引降復位。謁者引主喪行終獻如亞獻儀,引降復位。贊者唱再拜哭盡哀,謁者引出。祝及齋郞俱伏拜位。立定,贊者唱再拜,祝及齋郞再拜出。內官納神主如儀。謁者贊者就拜位再拜而出,掌事者徹饌,祝幣瘞於坎。」

5月23日

○壬午,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權踶、鄭麟趾、柳季聞、安止、金聽,儀李相還送便否。僉曰:「還送爲便。」遂命義禁府副鎭撫金連枝、通事鄭鄙,押李相送于義州,以待謝恩使之來。

5月25日

○甲申,命晋陽大君瑈、安平大君瑢及申槪、河演、李正寧、李蕆、金宗瑞、鄭麟趾、李思儉、趙瑞康、姜碩德、庾順道等,率術者高仲安等十人,詣獻陵審其修補之處,兼相壽陵之地。

○金連枝押李相至馬山驛馳啓相得病,兼錄相所言以聞,尋命連枝還率來。後以事召赴闕,自懷疑怯,恐復送京師,遂自刎,未殊。

5月26日

○乙酉,御勤政門受朝。

○命瑈、瑢、申槪、李伯剛、河演、李正寧、李蕆、金宗瑞、鄭麟趾、李思儉、庾順道、趙瑞康、姜碩德等,詣健元陵,審修補之處。

5月27日

○丙戌,召黃喜、申槪、李伯剛、河演、崔士康、李正寧、李蕆、皇甫仁、金宗瑞、李叔畤、李思儉、趙瑞康、姜碩德等,議諸山陵修補事。以瑈、瑢傳命,畫修補形狀以啓。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曰:

今卿啓云:「深處居住骨看亏知介等因失農,携妻子到慶興府,乞糧資生者頗多,隨宜賑恤何如?」議諸大臣,僉曰:「可依所啓施行。」禮曹判書金宗瑞曰:「骨看之種,自來無異心歸順,慶興一隅,晏然無警。今當有急,雖給斗米,彼必德我,益輸誠款。每一人多不過二三斗,穀則五六斗、鹽則四五升,賑恤爲可。」右參贊李叔畤曰:「本人等固當賑恤,但咸吉道軍需不敷,國庫米穀,不可輕費。且本人等出來丐乞者,不爲甚多,姑以屯田所出及營中鹽醬,隨宜支給。若不得已以國庫米穀題給,則令更議施行。」獻議如此,亦將衆議,更加參詳,使無貽後日之弊。

5月28日

○丁亥,皇甫仁啓:「慶興郡地形傾窄,人家稠密,火災可畏,且於城內乏水,無長遠之計。請依郡人所願,臣與都觀察使都節制使更相地移設邑城。其古邑城,毋令破毁,使本郡千戶率軍防禦。」從之。

○賜各道碑文于大小臣僚。初,上欲印各道寺社碑銘,以爲書法,命各道模印以進。各道造長闊紙箚,徵聚丁夫,又斂蠟墨與氈,經年模印,民弊甚多,而卒爲無用。及其頒賜,一人或得十餘丈,以至內奴膳夫,亦皆濫受。時慶尙民爲之語曰:「民間氈冠,殆盡無遺。」

5月30日

○己丑,初,慶尙道晋州、昌寧、昌原、榮川等邑貢吏納紙箚于戶曹,佐郞李師季以紙品惡,不卽照訖,外吏等訴于政府。後外吏着笠到戶曹,正郞李好文、佐郞金仁民等以無禮杖之。政府意戶曹以外吏訴于本府,懷忿而然,啓下刑曹推鞫。刑曹當以輕典,政府怒,更啓曰:「刑曹出戶曹郞官之罪,反以外吏爲越訴,朦朧啓聞,陰毁都堂,請下司憲府更鞫。」從之。至是,司憲府啓:「臣等未詳政府所啓之言,而獨問刑曹與戶曹,彼皆不服。請先問政府舍人,以辨是非。」不允。議政府聞之,引嫌,上命勿嫌。仍召司憲掌令閔騫敎曰:「予意以謂政府之言似是,其勿更問。」騫曰:「政府以外吏爲非越訴,乃受理,似爲未便。雖擊鼓上言,必經本府,今昌寧、昌原、榮川之吏,但告戶曹,而直呈政府,是亦越訴也。晋州之吏則專不告戶曹,而直呈政府,非越訴而何?政府刑曹皆自以爲是,但問刑曹而不問都堂,則無以辨其是非,將恐執法之吏皆拘於都堂指揮,而弊不可勝言。」上曰:「只覈刑曹與戶曹曲直。」竟罷好文、仁民、師季職。時,申槪爲議政府右議政,河演爲左贊成。槪曾經晋州牧使,演是晋州之人,故晋州吏不次訴于政府,憲府疑演等聽其屬托,乃有是請。

○命皇甫仁、金宗瑞,饋忽剌溫加籠介所遣親子忘家、伴人仇赤羅、毛都好所遣子波下多、伴人也時等于禮曹。向化李滿住管下護軍浪得里卜密告禮曹曰:「忘家不是加籠介之子,乃嘗入寇本國邊境忽剌溫沙籠介第二子多籠介也。今變名來朝矣。」仁等具辭以啓。

六月

6月1日

○庚寅朔,日當食,陰雨不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貢法始行以後,各官吏輩不得因緣爲姦。往年,因旱遣朝官,審視災傷,星州戶長李屹、書員全由善、李寬尙、張茂生、金成美等以損爲實,以實爲損,任情加減,頗多盜用。雖事在赦前,然姦惡之徒,不可不懲,請以李屹屬殘亡驛吏;全由善等,咸吉道極邊,全家入居,以戒後來。」從之。

6月2日

○辛卯,召申槪、河演、崔士康、皇甫仁、李叔畤、金宗瑞等,命都承旨趙瑞康、左承旨李承孫敎曰:「沙籠介屢寇本國邊境,虜去人畜,其數甚多。得里卜之言果實,則其冒名來朝情狀與夫區處之策,不可不商搉也。其與槪等議之。」槪、演、仁、宗瑞等曰:「沙籠介父子,爲我邊患,固非一二,我國報讎之心,不可勝言。中朝亦知其屢爲本國邊患,每於本朝使臣往還,皆曰:『汝國之賊,實是沙籠介也。』今者冒名而來,誠爲天幸,不可放還也。固當拘留京中,終身不放,爲質於此,則沙籠介雖是獸心,焉得忘其子而爲寇於我境乎?且其累次虜去人畜,必有刷還之理矣。中朝雖知之,必無放還之命。倘有是命,我國豈無奏請之辭乎?然沙籠介之子眞僞,不可不辨也。當令禮曹先問今來吾郞介權老,彼若不知,則當問諸忘家同來三人,又不以實對,則當囚忘家於義禁府,與得里卜對問,焉能遁其情乎?如此而終未得實,亦無也。」崔士康曰:「果得其情,則不特賊虜之子,亦是正賊也。何必容留乎?卽置極刑,以示大法,使彼人聞者寒心,實爲良策也。」李叔畤曰:「忘家爲沙籠介之子眞僞,固難推覈。雖推覈而知其實,只一匹夫耳。我國若不放還,則如此邊境多事之時,又生新釁,以滋忿怒,似爲無益。況夷狄不計父子之親,彼惡人也。顧戀一子而不爲我國邊患,未可必也。前日雖捕獲愁乙者介,亦無刷還本國被虜之人。又捕巨乙加介,而其類尙且潛來寇竊,是已然之驗也。莫若禮曹於接持之日,當公言曰:『汝輩之中,或有變名而來朝者,我國非不知也。以大國御遠人包荒之量,何必一一推明哉?汝輩宜悉知之。』佯爲不知而送還爲便。」黃喜以病在第,命李承孫往議之。喜曰:「忘家之冒名而來,雖云可憎,得里卜之言,亦未可信。昔匡人以孔子貌似陽貨圍之,今得里卜亦恐誤見忘家,以爲沙籠介之子,今姑先問今來吾郞介權老等諸人,審知變名眞僞。雖是沙籠介之子而變名,不可拘留,莫若謂忘家等曰:『汝輩之中,或有冒名來京者,國家非不知也。然以包荒之量,何必與較?』如此告說,則彼人等深服國家之威,而益感殿下之德矣。」上曰:「予惟罪人斯得,不可輕赦。今此忘家,實爲沙籠介之子,知而放還,則非惟墮於惡賊之姦計,中國聞之,則無乃以爲不可乎?熟議以聞。」仍命召得里卜,更審問之,得里卜曰:「愁下沙籠介長子則先是五年間作賊於李滿住處,爲李將家子豆滿所殺。昔我居李滿住管下時,多籠介導其父沙籠介來滿住處,我見其爲人。又滿住與沙籠介議和時,與多籠介相射,而後定和。其後又與滿住獵于開原近處巨于下水邊,見之。以此明知多籠介乃沙籠介之子也。」於是,申槪等啓:「忘家冒名情狀,也此明白,不可不推明,宜招致禮曹問之,若不以實告,則當囚義禁府鞫之。」從之。

6月3日

○壬辰,命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往禮曹,先以衷甲壯士六人、近仗五十人、防牌四十人及義禁府螺匠都府外羅列左右,招忘家問曰:「汝是沙籠介之子,變名而來,然乎?」忘家不以實對,使得里卜面詰,亦不服,令力士縛之。次問同來人也時、波下多、仇赤乃等三人,波下多曰:「乃是沙籠介第二子也。」餘二人亦不告實,皆囚于義禁府。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俱往推鞫,忘家云:「我非沙籠介之子,乃是加籠介之子也。我之親父在焉,何敢謂他人爲父乎?我之根脚,都乙溫細知。」又問也時,答云:「吾當初開誘忘家等出來,忘家的非沙籠介之子,何敢妄告乎?」終日反覆詰問,皆不以實對。仇赤來,潛語通事張仁奇曰:「吾本名仇所時沙。父仇乙吾,母昭兒居南臺。我往戍開陽,李滿住管下沈吒納奴、童所老萬戶等因買鹽到開陽,虜吾三人,所老萬戶爲奴使喚。愁下沙籠介及加籠介等虜所老萬戶妻及沈吒納奴妻子等而去。所老萬戶及沈吒納奴等將吾男女幷云人馬五匹,給與加籠介,換妻子而來。吾於加籠介處,給事八年,今者隨加籠介子忘家而來。加籠介與沙籠介,再從兄弟,而忘家非沙籠介之子也。」皇甫仁等使義禁府副鎭撫金連枝將仇赤羅之言啓曰:「此人將發還上國,則幷問漢人情由,如其不還,勿問爲便。先定區處,然後推問何如?」上曰:「姑勿問。」仍命注書辛永孫,往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李叔畤之第議之。喜、演、士康、叔畤曰:「忘家根脚,尙且未知,處置爲難,又發仇赤羅之事尤難。今姑佯若不知,不問根由,待忘家畢推後更議。」槪曰:「仇赤羅之言,固未可信。其稱本名仇所時沙,亦是野人之名,似非華人。且轉賣,尤不可信其爲漢人,不問漢人與否,實告爲限,拘留爲便。」上從喜等議,令義禁府不問漢人根由。

○申槪上言:

臣資性樸陋,學識空踈,謬蒙恩私,驟至宰輔,勉强趣朝,愧浮于面,常切戰兢,欲効涓埃。然年垂七十,諸病交攻,精神昏耗,齷齪已甚,無所建明,小欲建明,毁謗隨至,至於小事,亦多愆違,卒致事與心訛,訖無成效,豈非知識短淺所以致之?宜當重譴,廢而斥之,乃蒙寬仁,曲賜容貸,死生肉骨,偏在臣身,不才榮幸,孰有如臣?更望聖慈諒臣至情,遞臣職事,使不至妨賢病國,循致重罪,臣得以頤養殘年,惟勤頌禱。

不允。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利城縣正軍七十五名,而端川郡千戶,在九十里程途,兼掌勢難。請於利城,別設千戶。」從之。

6月4日

○癸巳,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往義禁府,推問也時曰:「得里卜及汝之同來波下多等皆明言忘家爲沙籠介之子,汝何隱諱而不以實告也?」也時曰:「忘家非沙籠介之子也。恐波下多年少畏怯而妄言也。」皇甫仁等使得里卜與也時面詰,得里卜見也時曰:「汝是女眞,不知我乎?」也時曰:「我不知汝爲誰也。」得里卜曰:「吾在滿住管下,汝與沙籠介父子相遇者,固非一二,何以言不知也?」强之再三。且言:「汝是女眞,何假稱忽剌溫,以侮國家乎?」也時曰:「我實女眞,欲要受賞,稱忽剌溫則然矣,實不知汝。」得里卜曰:「汝於本國邊境,再來作賊,汝亦有罪。」厲聲强詰,也時變色恐怖,猶不吐實,謂得里卜曰:「汝實殺我也。」又謂通事黃鳳曰:「汝止得里卜之口,救我爲幸。」皇甫仁等問也時曰:「汝知沙籠介與滿住乎?」也時曰:「皆不知也。」更問曰:「汝生長本土,距沙籠介、滿住所居不過一二日程途,何以言不知?」也時曰:「我雖生長本土,不知其爲人也。」問忘家曰:「得里卜及同來波下多等皆曰汝是沙籠介之子,爾何隱匿,不以實對乎?」忘家曰:「我乃加籠介之子也。雖至死地,何敢妄冒他人,以爲父乎?」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又使得里卜面詰。得里卜見忘家曰:「汝知我乎?」忘家曰:「我不知汝爲誰也。」得里卜曰:「我居滿住管下,與汝相遇數矣。」仍歷言相遇之處如上所陳,忘家曰:「汝之所言,皆妄也。」拒之益甚。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謂忘家曰:「汝知沙籠介與李滿住乎?」忘家曰:「與沙籠介相遇則已再三矣,但未曾往來於所居也。李滿住則聞名而已,專不知也。」又問曰:「李滿任之居,與爾居住處相距才二日程,而今曰不知,益知汝所言皆虛妄也。」反覆詰問,猶不吐實。李承孫來啓曰:「忘家等累日詰問,拒而不服。臣等當初與政府議以爲得里卜之言,如此明白,忘家若不吐實,則必加拷訊。然忘家之心必以謂:『我若爲沙籠介之子,則本國必殺我矣。』豈能吐實乎?且也時則首唱出來之人,仇赤羅則忘家之奴,雖至於死,亦豈以實告乎?臣等之心以爲拘囚拷訊,而終不見推,則徒增彼人憤怨而已,何益之有?莫若將忘家與也時,別置他處,其餘二人送于本土,仍示以辨明然後放遣之意,則彼必有自來明辨之理。」上又問皇甫仁、金宗瑞等,議亦如之。上曰:「當從卿等之議,然明日卿等往義禁府,更加推問。」

○仇赤羅呼泣二日不食,命解鏁。

6月5日

○甲午,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往義禁府,更問忘家等,一如前日所供。又令得里卜面詰,亦如前日之辭。也時請曰:「國家疑忘家爲沙籠介之子,則留置小人,遣還餘三人,後日必知之矣。」皇甫仁等曰:「留汝,遣還三人,則三人必不來矣。留忘家于此,遣汝則汝歸,明言今日之事,更來辨明爲可。」也時變色曰:「忘家在此,予若回還,雖明言今日之事,加籠介以謂:『汝初開誘,率吾子而去,將吾子置之何處,汝獨回還乎?』則吾何以對之?請留小人,遣還三人。」忘家指得里卜請曰:「此人以予爲沙籠介之子,使吾等與此人俱送本地,吾語沙籠介,率其子與此人等同還辨明。」皇甫仁等曰:「汝若還歸,則何再來之有?汝宜在此,送還三人,使加籠介等辨明爲可。」忘家曰:「留我,我將死矣。」皇甫仁等具辭以啓,命召黃喜、申槪、河演、崔士康、李叔畤,與皇甫仁、金宗瑞、李承孫等同議忘家處置之方。李叔畤曰:「忘家雖沙籠介之子,終不吐實,而久囚不放,徒爲結怨而已,釋三人遣還爲便。」金宗瑞曰:「臣意以謂將忘家與也時,別置太平館,遣還仇赤羅、波下多等于本土,待彼人自來辨明,然後幷忘家等放遣爲便。」皇甫仁、崔士康曰:「囚忘家、也時于獄,使仇赤羅、波下多還本土辨明爲便。」黃喜、申槪、河演曰:「釋此三人,幷與波下多置之一處,留數日,遣還波下多、仇赤羅于本土,拘留忘家與也時爲便。」上從喜等議。

6月6日

○乙未,御勤政門受朝。宗貞盛所遣頓沙文等十三人、宗彦四郞盛化所遣仇羅沙也文等二人隨班獻土物。

○召皇甫仁、金宗瑞,與趙瑞康、李承孫等更議忘家事。皇甫仁等啓曰:「若放忘家等,置之一處,留數日之後,使波下多、仇赤羅等獨還本土,則慮恐分離之際,輒生他變,莫若將忘家、也時等,別置太平館,厚其支待,置仇赤羅於北平館,與波下多同處,隔一兩日,使波下多、仇赤羅等往太平館,與忘家等相見,知其厚待之意,而後還本土爲使。」上曰:「然。」卽命義禁府放忘家等。宣旨忘家等曰:「汝等供辭各異,使汝等別置他處。」忘家扣頭曰:「今日放我,心實喜焉,但其終處置,亦未可知。」鎭撫金連枝曰:「汝毋懼,第觀後日之事。」忘家曰:「聖上萬年,宰相百歲。但是中間謊說之人所致。」遂以忘家、也時置太平館,以仇赤羅置北平館,與波下多同處。

6月7日

○丙申,賜得里卜衣服笠靴米魚酒醬。

○命禮曹正郞南陽德,往太平館,賜忘家、也時等衣各一襲及笠靴,忘家等曰:「得蒙上德放出,喜感雖深,中心尙疑其殺我。今蒙賜衣服,乃知終不殺也。」扣頭,卽着衣服笠靴,下庭拜賜。又使監護官賜波下多、仇赤羅衣各一襲及笠靴,亦皆喜受。又賜忘家、也時等女妓,以示厚待之意。

6月8日

○丁酉,平安道觀察使鄭苯馳啓:「義州人朴美率男女三人,逃入遼東。」命遣奉常少尹趙孜推鞫。

○義禁府啓:「濟用監奴福根、貴生、元三盜本監紬絹,計贓三百七十七貫九百五文,請依律處斬。」從之,其主守官吏,皆抵罪有差。

○命使波下多、仇赤羅往太平館,見忘家等,忘家謂波下多曰:「禮曹相別後,予意以汝必死矣。予亦得蒙上恩,待遇甚厚,十分喜歡。」仍謂曰:「前日被囚,不怨殿下,不怨官人。只有李滿住手下人以我爲非加籠介之子,實是沙籠介之子,汝亦云:『非加籠介之子。』因此被囚。」波下多答曰:「我暫無如此之言。」通事張仁奇曰:「汝何云無如此言乎?汝於禮曹對問時,明白言之,今何爲隱乎?」波下多垂頭不答,謂忘家曰:「兄在此,只使我還歸,我必死不歸矣。」忘家答曰:「然。」及波下多等出,忘家到門外相別,把波下多腰曰:「吾與汝,暫無作罪,何暫有異同之理乎?」波下多曰:「吾意亦如此。」

6月10日

○己亥,謝恩兼奏問使鄭淵齎勑二道,回自京師。王世子率百官出迎于慕華館。勑曰:

覽奏,具悉。所遣回李滿住處十人,已勑遼東摠兵,送去交付。幷勑李滿住,令挨究王國婦女一人見在貴淹波老家者遣還。其凡察所索之人,旣是公衆審問,不願回彼。蓋安土重遷,人人同情,況其親之墳墓所在?王之撫綏加厚,不忍違去,亦是良心,聽其所便,已嚴戒凡察,再不許復有妄言,違者取禍。然豺豕之心難必,王其飭邊臣備之。

又勑曰:

前奏留鐵嶺衞軍人李相,已準王奏。近遼東摠兵等官奏:「李相初犯重罪,宥死充軍,後逃逸爲野人所虜,至王國。」蓋王初不知其爲人,朕已準王留用,但此人譎詐,須斟酌用之,不可輕信。又聞附近鴨綠江一帶東寧等衛,密邇王境,其中多有過犯之徒,或逃至王國,或被國人誘脅去者,此皆反復小人,不可信用。自今但有至者不問漢人、女眞,卽差人擒解來京,庶幾不貽中國之累。

○遣還波下多、仇赤羅,賜衣服笠靴,餞于禮曹。又令禮曹謂波下多、仇赤羅等曰:「今有李滿住管下素所熟知忘家者明言:『此人乃沙籠介之子,冒名而來。』使忘家及李滿住管下人一處對問,忘家不能明白辨說。且爾等供辭不一,姑且羈留忘家,遣還爾等,說與頭目人,使知之。」

○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來忽剌溫忘家、也時、波下多、仇赤羅等,禮曹饋餉之日,向化護軍浪得里卜見之,告禮曹曰:「忘家稱名者,乃愁下沙籠介第二子多籠介也。沙籠介嘗率多籠介,於滿住處,再三來往。我隨從滿住,明白見知。」予惟冒名出來正賊,不可縱而不問,使致禮曹推問,則波下多獨曰:「此是沙籠介第二子無同介也。今以加籠介之子忘家冒名而來。」其餘三人則竝隱諱不服,故囚忘家、也時、仇赤羅于義禁府,累日推鞫,尙且不服。使浪得里卜對論,則得里卜歷陳沙籠介之子及前此相會之處,而忘家等則尙曰:「加籠介之子。」而以得里卜爲不曾識面,至死抗拒。然辭證明白,擾邊正賊,不可輕易放還,故姑留忘家、也時,以待辨明。今先遣還波下多、仇赤羅,卿其知悉,野人諸處,細問以啓。

6月11日

○庚子,傳旨咸吉道都節制使:

今承勑諭:「吾都里墳墓所在,王之撫綏加厚,不忍違去,亦是良心,聽其所便。」聖訓丁寧,卿其知悉,開說彼人,使之曉諭。且與邊將戒約,益加厚恤。

○自罷僧徒錄籍之法,僧人任意橫行,司憲府書《元典》禁僧徒出入條以啓。上謂承政院曰:「何以答之?」都承旨趙瑞康啓曰:「不遵《元典》之法多矣。況巳革錄籍之法?若行此條,則復行是法,騷擾之弊實多,擧行此條,實爲未便。今宜答云:『《元典》之法,雖云如此,錄籍之法已革,莫若但考度牒有無而已。』」上曰:「爾言是也。以此答之爲可。」

6月14日

○癸卯,傳旨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曰:

仄聞卿以防禦諸事,過爲布置,或生士卒之怨,以致民間之弊。凡所設施,緩急得中,事可濟也。卿今不量事之緩急,朝令而暮督,士卒不得措其手足,其弊一也。正軍必待奉足人相助,然後可能戍禦,今者奉足人等,亦皆抄名,幷定爲軍,故正軍不勝供任,而奉足亦且失所,其弊一也。騎兵步兵,迭用禦敵,古今兵家之常事也。今以步兵,欲悉爲騎,督令備馬,以至典賣田土,蕩盡家産,其弊一也。壯者在田,老弱供饁,乃作農務。今者正當農月,入保老弱於邑城,只令壯者在田,兩處分離,因此廢農,其弊一也。其界農民,春夏則出居農幕治農,秋冬則入保邑城避賊。今者入保之後,在野農幕,竝皆撤毁,農民翌年無所依處,其弊一也。沿江列置軍幕,以蔽戍者風雨之苦,雖爲良策,然每雨水,旋卽退落,年年改造,功役無窮,其弊一也。院館直者,例以殘戶爲定,今者依正軍之例,一應軍裝,皆令督備,彼殘戶者焉能備辦哉?督之急則必將流移,其弊一也。今欲官造鐵甲,令各官收鐵於民戶,而本道鐵物稀貴,故將農器及日用器皿,輸入於官,其弊一也。江外或鑿坑塹,或設弓弩,雖曰誑敵以禦侮,而賊不來近,徒爲勞民而無益,其弊一也。軍士弓箭甲冑造作之具,令民自備,納于官府,官爲造作給之,宜若當矣。然其往來轉輸之勞、工匠饋餉之需,不勝艱苦者有矣,其弊一也。卿受重命,往鎭方面,備邊之策,曲盡布置,其心則嘉矣。然立新法則必生怨咨,人情之常也。前項十弊,是予傳聞,未能的知其虛實也。然果若所聞,則未厭人心者多矣,豈無愁歎者耶!大抵爲將之道,寬猛相濟,恩威竝著,然後乃收親上死長之效。卿之威似乎過多,而卿之恩似乎過少,其服膺予言,朝夕不忘,十事之弊,更加商搉,其可去者,須卽停罷,不可去者,更啓施行,務要仁以禦衆,威以制敵,期致邊民之安戢,以副予倚重之至意。儻有防禦之策、措置之方,則勿爲避嫌,隨卽啓達。然今邊民逃往彼境,若過爲寬緩,則萬事或致廢弛之患,是謂矯枉過直也。前項事意,愼勿煩說,潛心念之,使張弛得中,馴致其漸爲可。

○傳旨平安道觀察使鄭苯曰:

曾聞宦者嚴自治之言,卿與自治言曰:「朴根之築城,土石相雜,不爲牢固,當不久崩毁。且都節制使抽元居人熟田,以給入居人。因此元居與入居人等熟田俱少,而新墾之田,亦皆磽薄,兩皆失農,生理甚艱。都節制使軍官猥多,宜當分赴各處,以助防禦,乃率其衆,久留一邑,供億之費不小,各官凋弊,職此之由。」今聞鄭淵之言,卿屢與淵言曰:「沿邊各官城基,多有要害可築之處。然委來大臣,已曾審定,予不敢擅改。且都節制使威勝於恩,不恤民隱。近者欲造鐵甲,收斂民戶之鐵。如此民瘼率多,愁歎不貲。」淵問曰:「何不啓達乎?」答曰:「恐有監司將帥不和之議,未得啓達耳。」予惟有懷必達,當事而陳,臣子之職也。況旣膺重選,專制一方,苟有可言,則陳達無隱,固其任也。又與將帥同心協力,凡其利害,隨卽同議,交修不逮,以救其弊,如有不同,開具啓聞,期於無弊,是所謂同心夾輔者也。若心非而不言,事至於不能救,則豈可謂之和乎?又畏不和之議而不啓,則徒爲保身之計,而亦非直意也,固當推劾,以戒其餘。然更思之,卿已與鄭淵、自治言之則豈使予不聞乎?伊欲轉聞於予,議其弊也。量其卿心,姑不劾問。卿知此意,自今道內一應興廢,皆與都節制使商搉施行,如其不合,隨時卽啓,使不生民間之弊,以不負專制之意。

○前藝文大提學許誠卒。誠字孟明,周之子也。壬午,登科,爲藝文檢閱,歷司諫院右正言、刑禮兵三曹佐郞。辛卯,陞司憲持平,劾當國者不法,辭頗剴切,太宗怒,命徒步歸家。尋拜工曹正郞,累遷司憲掌令。辛丑,太宗宴于樂天亭,命臺諫入侍。太宗命誠起舞,顧謂世宗曰:「是予賢持平也。」歷知司諫、右司諫、同副代言,遷至知申事。辛亥,擢大司憲,歷刑禮曹參判,出爲京畿都觀察使,陞禮曹判書,遷吏曹判書。庚申,遷藝文大提學,尋遭父喪,至是卒,年六十一。訃聞,輟朝二日,弔賻有加。諡恭簡,執事堅固恭,一德不懈簡。誠沈默嚴重,臨事商搉,不爲勢屈。無子,有妾子。

○慶尙道慶州、淸河、興海、河陽、昌寧、昌原、蔚山旱,降香祝祈雨。

6月15日

○甲辰,傳旨慶尙左右道兵馬都節制使、水軍都按撫處置使曰:

今來倭頓沙文言:「小二殿兵敗失土,將卒五千餘人來對馬島留居。」若乏糧飢饉,則或有入寇之理。卿知此意,防禦之事,曲盡措置,勿爲賊人所侮。且因往來倭人,詳問聲息眞僞。

6月16日

○乙巳,視事。上謂諸承旨曰:「大抵人君始雖勤,而終必怠,唐之玄宗、憲宗,尤爲明鑑,予深愧之。予卽位以來,謂爲政莫若勤勵,乃行常參朝啓輪對,日接群臣,凡庶務無不親決,故刑獄無滯,庶事不廢,然常參之法,或有非之,乃於隆冬盛暑姑停之。近年以來,予患消渴風濕之病,凡政令施爲,不克如初。自溫井沐浴以後,消渴風濕,稍若痊愈,然眼疾轉深,因此衆證交攻,未能勤於政治。凡在人身,耳目爲切,眼疾以後,明有不逮,雖欲勤,得乎?醫方亦忌旱起勞身,故凡事大軍政之外,自餘庶事,欲令世子處決,大臣皆曰:」不可。「爾等亦以爲不可,予未知其不可之意也。予之欲爲是者,非自爲安逸之計也。視予病勢,似未易瘳,願得休暇,怡神養疾,是予之至情。臣子之心,亦豈欲使予力疾勤政,以至於彌深乎?大抵人君接見大臣之日少,而獨與近臣出納庶政,尙且不可,況以宦官出納乎?此非示後之道也。矧此輩不識文字,當出納之際,頗有差謬之失,其亦可乎?歷代之君,以世子監國臨軍者,亦有之。令世子裁決庶事,何不可之有?予意已定矣。予之發此言者,非與爾等議其可否也,但使爾等悉知此意耳。」

○刑曹啓:「咸興囚强盜金乙夫,請依律處斬。」從之。

○宗熊二郞丸遣建牧等二人,來獻土物。

6月17日

○丙午,禮曹啓:「宗貞盛請蠲孤草島釣魚之稅,然地稅不宜全除。請於大船一艘稅魚五百尾,減三百;中船一艘四百尾,減二百五十;小船一艘三百尾,減二百,以示厚待之意。」從之。

6月18日

○丁未,知敦寧府事韓隆田卒。初名龍天,神懿王后異母弟也。太宗朝,以白身直拜司宰副正,自是置散,退居田庄,癸丑,世宗召致京師,擢知敦寧府事,又賜衣帶。隆田復乞退鄕里,至是卒,年七十四。輟朝一日,弔賻有加。諡胡靖,彌年壽考胡,柔直考終靖。子得守、得明、得生。

6月19日

○戊申,以右贊成崔士康兼判吏曹事,李宣判漢城府事,許詡爲禮曹參判,崔士儀仁壽府尹,鄭忠敬漢城府尹,金乙玄同知中樞院事,李蕆中樞院副使,李思任、金自雍竝僉知中樞院事。

○吏曹啓:「咸吉道會寧、鍾城、穩城、慶興、富居、平安道茂昌、慈城等邑,境連野人。全羅道珍島、慶尙道南海等縣,在於島中,竝是賊路之衝,防禦最緊。請依《續典》所載濟州、大靜、旌義、巨濟、慶源、鏡城、甲山、義州、朔州、理山、昌城、碧潼、江界、閭延等各官例,待滿五考遞差,亦不得挈妻子赴任。」從之。

○傳旨咸吉道都觀察使都節制使:

今卿等啓:「吾郞介、吾都里等來告逃叛者,例賞木綿十五匹。然木緜,道內不産,且野人貴重之物,請減五匹。」予惟告逃歸人者固少,須重賞以勸其後。雖告者多,亦加厚賞,則益勵其心,告者愈衆,可依前定之數給之。

○陽智縣震人。

6月22日

○辛亥,通事康文寶自遼東謄寫詔書以來。詔曰:

朕以天序,祗承大統,君臨海宇,子育兆民。仰惟隆古帝王,政由彝敎,禮謹大婚。玆承聖祖母太皇太后、聖毋太皇后命,愼簡賢淑,作配朕躬,謹昭告天地宗廟,以正統七年五月十九日,冊錢氏爲皇后,正位中宮,以共承宗祀,協贊化理,敷告中外,咸使聞知。

○成均生員金寅亮等上疏曰:

臣等伏覩庚申七月敎,以僉知中樞院事兼成均司成尹祥爲行司成。臣等內切感懷,欲達冕旒,而未知聖裁,囁嚅有日矣。逮至辛酉,祥以年至七十,上書致仕,殿下不允其請,其珍重祥至矣,而行職之授,猶古也。臣等竊謂學校,風化之源,而人才之所由出也。自昔帝王,莫不以是爲重,選賢與能,以任師表之職;尊位重祿,以期作成之效。考之虞、周則夔爲典樂而任敎冑之責;芮伯爲司徒而掌擾民之法,是皆以六卿而任敷敎之職也。其俗臻於變,世致太和者,何莫非以此而致然歟?恭惟我主上殿下以英明之資,承道統之傳,以謂致治之美,實關人才之盛,而人才之盛,必因師傅之賢。於是擇其位尊德隆者,或兼大司成,或兼司成,此卽虞、周之美意也。今祥秉心寅畏,操行廉正,其於六經諸子之書,靡不講究,式克硏精,爰自擢第,每典敷敎,其敎養之功,有所作成,而號爲明經行修,布列庶位者,多出其門,誠詞林之巨幹也。國家知祥德行之高、學術之精,授以僉知中樞,以尊其位,兼授成均司成,以掌其敎。于時百僚庶士,咸稱國家任用之得宜也。已而去其兼銜,授以行職,其祿秩之減,雖無損於敎訓,而於古者忠信重祿之義,蓋有嫌焉。況敎官毋得行職之敎,已降於前日乎?又況百司庶府,雖任細務者,皆授實銜,而典敎者反帶行職,豈不有虧於明時之盛典乎?夫行職之設,所以慮冗祿之費而權設省費之法耳。此則可畜常調,非所以待賢才也。曩者殿下勿許祥之致仕,則旣以爲賢而任之矣,顧惟祿秩反違待賢之禮,此臣等之所以缺望者也。伏望殿下憐臣等重傅之志,稽《中庸》勸賢之義,令政曹收還行職,寵示崇重師儒之意。

上曰:「予嘉爾等之言。」仍命承政院:「後日注擬時更啓。」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太祖睟容殿,開城府則稱穆淸殿,咸吉道永興府則稱濬源殿,皆置殿直二人。全羅道全州、慶尙道慶州、平安道平壤亦有影殿。然未有稱號,且無殿直。請全州稱慶基殿,慶州稱集慶殿,平壤稱永崇殿,各置殿直二人,使監司殿最。」從之。

6月23日

○壬子,藝文大提學趙末生上言曰:

臣以不才,始事太宗,濫蒙知遇,久塵華要,布衣之極,復有奚望?殿下德隆至孝,承嗣大統,謂臣舊物,不忍棄捐,特降鴻私,進階崇政,覆育之恩,實同天地。臣惟虧盈有數,滿必招損,自度才分,懼速顚躋,累次上言,乞歸田里,殿下再降倫音,曲賜優容。歲庚申,臣年七十一,殿下矜臣衰病,改授閑官,臣特蒙聖恩,晏然偸閑,優游詞館,已復三年。臣嘗竊謂盛朝致仕之法復古,臣之老衰已甚,每聞有政,常待自散,何期今日復拜崇祿?衰年强顔,徒食厚祿,公議謂何?拜命以來,深增惶懼,伏望殿下諒臣衰病,賜歸田里,以保餘年。

不允。

6月24日

○癸丑,上謂承政院曰:「中朝則雖非本宗,若同姓則不娶。今進賀使全義君李梡借姓何如?」會權踶到承政院對曰:「李椀母姓韓,借姓韓爲便。」從之,遂傳旨宗簿寺曰:

今後大小宗親,雖非族屬,凡李姓之人,毋得相婚,以爲恒式。

6月25日

○甲寅,賜二品以上及宗親駙馬承旨內禁衛等馬各一匹。

6月26日

○乙卯,納判通禮門事文敏之女及注簿權格之女于世子,皆爲承徽。

○義禁府啓:「副司正奉石柱、注書權孝良奸使臣吳良所私女妓浿江兒,請依律杖八十,浿江兒屬三登縣官婢。」從之。

6月27日

○丙辰,初,平安道人朴美、朴表隆等十八人逃入遼東,至是命大護軍金何,齎咨文往遼東請發還。

6月28日

○丁巳,傳旨咸吉道觀察使:

向化行司正金所應巨告云:「吉州人螺匠李貴謂我曰:『我曾往新地,居三年乃還。』率隣居劉哲等四人,自吉州向西北行八日程,乃見新地,則卓仁奇、王斯達等率二百餘戶以居。」所應巨之言如此。今令乘傳下送,卿招李貴、劉哲等,問其眞僞,所言果是,則聽所應巨言,依金方貴之例,隨從人及行粧糧料,量宜備給。

○海豐任內德水縣人仁順府尹李明德等請合本縣,改稱豐德,從之。

6月29日

○戊午,遣全義君李梡如京師,賀冊封皇后,兼奉李相事。表曰:

乾馭當陽,誕撫瑤圖之運;坤儀定位,式開璇宇之祥。慶延宗祊,歡騰普率。欽惟聰明時乂,剛健日新。治洽昇平,德敎加於四海;禮嚴正始,風化肇於二南。渙揚彌文,益膺景福。伏念臣猥以庸質,幸際昌辰。歌天子萬年之詩,雖阻虎拜;獻聖人多男之祝,切效堯封封。

方物表曰:

椒掖凝祥,爰擧縟禮。海邦同慶,恭展菲儀。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三十匹、黃花席滿花席各二十張、龍文廉席二張、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二十張、雜色馬二十匹。右件物等,製作匪精,名般甚尠。豈足充旅庭之實?聊以表執壤之誠。

太皇太后進獻禮物:紅細苧布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二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十張。皇太后進獻禮物,與太皇太后同。中宮禮物加黃花席滿花方席各十張。其奏本曰:

陪臣鄭淵齎奉到勑諭,欽此。竊念小邦臣事聖朝,必須通譯,乃能傳命。前項李相被脫輪衛,野人虜掠轉賣,前到本國,臣視同泛常,被虜逃來人口,曾不識逃逸譎詐情迹,只緣本人粗識文字,語音純正,欲令子弟傳習音訓,以備事大之任,留住間,今欽見奉,始知本人情迹,深悔當初遽煩聖聰,驚惶失措。欽惟睿鑑洞照臣心,又諭以:「斟酌用之,不可輕信。」聖訓切至,感激罔極。臣査照得,臣凡邁中國軍民,自遼東逃來人,不揀漢人、女眞人、原係本國人,一名名捉解,計一百六十七名。被諸種野人及倭賊虜掠逃來人,亦令隨到隨解,計一千一百八名,共計一千二百七十五名。竝不曾有容留,安有國人誘脅而來!如有後至者,又安敢不卽擒解,以欺上國?欽奉以還,益增惶懼。

〈世宗莊憲大王實錄卷九十六〉

秋七月

7月1日

○己未朔,宗貞盛所遣其知等七人來獻土物。

○咸吉道都事李榮門來啓:「本道各官,雨水過多,損傷禾穀。」上命停本道沿邊築城之役。

○禮曹啓:「向化金巨波,其同産皆隨凡察逃竄,而獨留不去,侍衛于京。且族屬强盛,可授副司直以賞。」從之。

○賜宗貞盛米豆二百碩、燒酒五十甁、緜紬十匹、白苧布五匹、黑麻布五匹、虎皮五領、乾靑魚一百束、乾鯉魚一百尾、鑼鍋一、靑銅火爐一、鍮盆二、滿花方席十張。

7月3日

○辛酉,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