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于酒杯中之一快事,乃是发现一支便宜又好喝,而且又有陈年潜质的酒。第二快事则是喝曾经喝过的酒,私以为这要比第一次品尝的快乐还要多些。年纪大了开始怀旧?不知道。
所以当小友说“上次也是喝的这酒”的时候,我只是耸了耸肩。
小友因为早上起来心情不好,炒了老板鱿鱼,然后来电话相约宵夜,临挂前他抛下一句:“带什么陈年佳酿给我喝呢?”最讨厌朋友这样,用我带的酒来衡量他在我心中所处的位置。
舔舔唇,想喝白葡萄酒,今晚。
四人的晚餐,叫了烧乳鸽,椒盐白饭鱼,想吃的日本烤鱼干卖完,加了烤鸭胸。“不知道吃什么好。”我说。“你最喜欢的虾子柚皮啦。”女孩答。只好如此,再来一个上汤枸杞叶。
结果枸杞叶太老,而柚皮一如既往,这家酒楼从来也没做好过。
“那你应该叫这几个菜呀。”女孩指着墙上的推介海报。
“开玩笑!叫这个来吃才是完全的——不应该。”现在的得奖名菜卖的只是刀章和色相,完全不是味道。
“白饭鱼倒是不错,刚好配白酒。”
“嗯。鸭胸肉也好,烧乳鸽今天更在水准之上,配红酒就一流,白酒有点勉强。”
说起上次喝这酒,也是送一个朋友离开,还年轻呢,太过感性,结果量浅的他和不醉的她一杯一杯地干,然后又一块儿掉起了眼泪,而年纪大的两个男人却只是笑。
“不准笑!难道你们就不会哭吗?”女孩。
“当然会。每天晚上我都抱着枕头哭呢。”
“伤心总是难免的……”
“在每一个梦醒时分……”
“我想唱K!”
“去吗,去吗?”
路上,她问:“有一天如果我离开的话,你们会不会想我?”
“当然会!”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不知道。”
三个男人的回答,以年纪大小排序。
“哼!以后都不理你了!”她瞪着说不知道的我。
“如果让你选择,下面你会接哪一句呢?”我看着她。
“什么?”
“梦醒时分。”
“我会接: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
“那就是了。”我说。
白葡萄酒:Chablis Premier Cru Domaine Laroche 2001
产地:法国勃艮第
酒精度:12.5%
颜色:淡淡的稻草黄
评语:颚上可感觉成熟的桃子的味道,层次丰富,有一个极好的平衡,恰到好处的酸使得口感非常典雅,整体而言,圆融亮丽,结束干脆畅快,如悬崖撒手般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