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史
传统上,基因学家们通过追踪基因的流动来研究人口的起源和转移。他们研究Y染色体的特定变异,从而确定亚洲的哪一支族群跟美洲印第安人血缘最为接近。[1]他们尝试确定在多大程度上现代欧洲人衍生自旧石器时代早期那些采用了农业的古代欧洲居民,又有多大程度起源于新石器时代从中东迁来的移民。[2]研究者还利用线粒体DNA(mtDNA)和Y染色体的数据来寻找某个混血群体的父系和母系祖先——例如,他们发现大多数墨西哥人的Y染色体来源于西班牙人,而其线粒体DNA则来自美洲印第安人。[3]他们也尝试用这种方法分析其他古代的人口流动,尤其是人类首次走出非洲的壮举。
有两种视角可以看待这些特定基因变异类型提供的信息。第一种,在目的为确定父系和母系源流的分析中,研究者的兴趣只在于这些基因变异标示了怎样的人口流动和混合过程,而不关心这些基因变异本身的功能。他们假定每个Y染色体的功能是一样的,所有线粒体DNA的变异也具有同样的性质:换句话说,它们是中立的。可是,如果它们的性质有所区别,比如说,假使某些Y染色体变异的携带者会比其他种类变异的携带者有显著的体格上的优势,整个这种传统分析方法就应该被质疑,尤其是被用于回溯到久远的史前时代。
我们采取第二种视角,关注等位基因的效用,正因为这些效用有实质上的区别。总体而言,我们关注的是人口的流动和混合怎样推动新的、更具适应性的变异传播,而不再考虑怎样利用这些变异来帮助我们追踪人口流动。
每一种新的突变都始于一个个体身上的一次复制,任何罕见但是却有益的重要突变都不例外。它是个别的。如果它想变得重要,以至于能影响全体人类中的相当大一部分,它首先必须得到传播。从全局来看我们可以理解,只有通过广泛传播,那些在最近促使人类进化加速的大批有益突变才能够起效。假定我们的理论是正确的话,许多这样的突变正在横扫世界人口的大部分,这意味着在今天,一个普通人身上也携带了大量这种新的有益基因。很可能你跟你几千年前的祖先在基因构成上已经有显著差别。尽管自然选择几乎不可能总是朝着对我们有利的方向进展,许多的适应性变化仍然带来了积极的效果。不管怎么说,我们的物种还在欣欣向荣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