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2年以来的这些年里,发生了各种各样的奇迹。我已经变了,一切都变了。
我被最可爱的家庭所包围。我很高兴。
至于那个遥远的世界,它的故事是复杂的。
小时候埃尔帕索对我来说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但今天它是美国最安全的城市之一,少了很多种族分歧,让人感觉更加放松。文化中轻快的氛围是令人愉悦的、平易近人的。
与此同时,我亲爱的华雷斯却成了世界上的“谋杀之都”。年轻女性在那里可怕地集体失踪。在2008年到2011年最黑暗的年代,从埃尔帕索漫步过桥,感觉就像进入了中世纪的地狱。现在这座城市似乎正在爬出黑暗。
在其他新闻中,顾客不再在美国餐馆吸烟,而年轻时候的我甚至可以在餐厅乐队演奏。
纽约和洛杉矶有了相当多的可呼吸的空气。参观美国的大城市不再感觉像进入外星球的大气层了。
然而,曼哈顿被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的相同的连锁店所占领,感觉不像以前那么特立独行了。
与此同时,文化深度在洛杉矶扎根,这座模糊不清的城市已经不再是一个“死胡同”了。据我所知,这里的人们生活很充实。到底是谁变化更大,是洛杉矶还是我感知洛杉矶的能力?[1]
图21–1 2015年微软研究院高峰论坛上的一次聚会,包括了本书中提到的许多VR研究人员。这不是一张照片,而是一个容积捕捉的二维图像。从左到右:研究实习生维克多·马特耶维茨(Victor Mateevitsi)、纽约大学的肯·佩尔林(Ken Perlin)、戴着HoloLens的马克·博拉斯(Mark Bolas,他那时还在美国南加州大学,现在就职于微软)、研究实习生安德里亚·王(Andrea Won)、微软的克里斯托夫·黎曼(Christoph Rhemann)、布朗大学的安迪·范达姆(Andy van Dam)、我、戴维·金(David Kim)、北卡罗来纳大学的亨利·富克斯(Henry Fuchs)、实习生约瑟夫·蒙克(Joseph Menke)、哥伦比亚大学的史蒂夫·费纳(Steve Feiner)、微软的沙赫拉姆·伊扎迪(Shahram Izadi)、佐治亚理工学院的布莱尔·麦金泰尔(Blair MacIntyre)、阿肯色大学的戴着HoloLens的卡洛琳娜·克鲁斯–内拉(Carolina Cruz-Neira)、研究实习生基肖尔·拉蒂奈维尔(Kishore Rathinavel)、华盛顿大学的汤姆·弗内斯(Tom Furness)、研究实习生杰瑞克·斯佩希内尔(Gheric Speiginer)(实际上被现实捣蛋鬼的实验耳机挡住了)、斯坦福大学的肯·索尔兹伯里(Ken Salisbury)、微软的韦恩·张(Wayne Chang)、普林斯顿大学的肖建雄(Jianxiong Xiao)、微软的拉恩·加尔(Ran Gal)、两名不认识的访客、微软的哈维尔·波勒斯·卢兰契(Javier Porras Luraschi)和微软的张郑友(Zhengyou Zhang)。
硅谷改变了大多数事情。我们赢了!我们控制了“租一个妈妈”。董事会不能插手。黑客直接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我们告诉世界要为了我们的快乐而改变,它做到了!全球的孩子把自己的隐私权交给了我们,我们的算法现在拉动着“提线木偶”。算法敲击着我们的斯金纳箱子的按钮。
黑客拥有有史以来世界上最富有的公司,而且不用担心有太多员工。个别年轻的黑客通常而且很快会变得比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更有钱。
“帝国”在循环。太阳微系统公司的老园区现在是Facebook的总部。硅图的总部旧址现在是谷歌总部。(我曾经在谷歌总部的午餐室做过VR实验。)
在硅谷的感觉怎样?一个重大的变化是种族多样性。这些日子里的典型会议中会有来自印度、中国和其他地方的许多工程师参加。
我的感觉是,认知多样性略有减少。每个人似乎都比过去表现出稍微多一些的自闭症谱系上的能量。
另一个变化是政治。硅谷还是相当“左倾”的,但自由主义的压力变得相当强烈。[2]
在这本书的开头,年轻的我认为未来听起来像是地狱和天堂,而最近,我造访“地狱”的次数远远高于“天堂”。
躁动政治的数字温室从Usenet的另类层级迁移到了Reddit、4chan和其他中心,并且孕育了像“玩家门事件”一样的恶意爆发,以及最近的另类右翼。不幸的是,VR的故事与这种迁移交织在一起。(你可以阅读附录三中的遗憾故事。)
关于计算的警示性故事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足以引起人们的警醒,人们似乎总是想要反乌托邦式的技术,因为它看起来很酷。[3]
在离开VPL之后,我试着用自己的风格写文章。我写了一些关于社会如何会在某一天被算法之间的抽象战争弄得荒谬的文章,以及有关“病毒式”的在线动态如何能够引发突然的社会和政治灾难的文章。我的警示性故事在一些圈子中得到了赞赏,但那显然并没能阻止我在其中警告的事件。
在这里,我再次尝试预警,但又有所不同。太多的经历已经证明,故事不再具有警示性。我撒下“面包屑”让你跟随,让你了解我们如何走到现在的位置。它会有帮助吗?但愿如此。
现在,让我们转向更愉快的话题。
我仍然热爱VR,所以我放手去做。尝试来自年轻设计师的虚拟世界是一种享受。观察人们头晕目眩的VR体验令人愉快。
VR仍然教导着我。我喜欢注意自己运行中的神经系统,这在VR中比在其他情况下更有可能实现。我喜欢在自然世界的光和运动中,在森林的叶子[4]和孩子的皮肤上观察我过去视而不见的细微差别。当你比较真实现实和虚拟现实时,这种情况最为强烈。
提高VR装备的科学技术依然是新鲜的。用一个更好的方式去捡起一个虚拟物体仍然是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
除此之外,显而易见的核心乐趣是,VR可以很美丽。
我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别人也喜爱VR。在20多岁的年轻人中,VR又一次焕发出勃勃生机。新一代的年轻人不仅发现了VR的乐趣,而且变得很狂热。
有时候有人会问我,当20多岁的年轻人认为VR是几年前才发明的,或者只有在最新一家VR公司获得资助时,它才值得一提,我会不会恼火?我一点也不恼火,相反我很激动。年轻人很在意VR,他们想要拥有它。
年轻人应该拥有VR。他们也确实拥有VR。无论我说什么都不如即将到来的一代又一代的人自己了解VR重要。
这本书大多是关于经典VR的,但近年来,混合现实发展迅速,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HoloLens的发展。我非常期待尝试年轻设计师在混合现实中创造出的虚拟素材。
VR和混合现实的关系是什么样的呢?它们互相重叠。未来的设备可能能够在任一种模式下运行。即使这种情况发生,我怀疑VR和混合现实仍然会保持文化上的独特性,就像电影和电视,即使它们现在通过相同的频道传送到相同的屏幕上,但仍然保持着不同。
到本书出版之时,经典VR热潮的最新一波可能会到达顶峰。如果发生这种情况,而且你是一个在过去几年被虚拟现实所吸引的年轻人,请注意,不久后将会有更多的VR浪潮出现。即使在实验室,VR也很难运转得很好。如何做出好的VR产品,还有很多要学习的。请耐心一点。[5]
我意识到某些读者可能会觉得我精神分裂。如果你是一个技术人员,你可能想知道我怎么可以花这么多时间在令人沮丧的警告上,也就是我们如何把自己变成“僵尸”的警告。如果你是一个人文主义书籍的爱好者,你可能想知道我如何同时成为技术的狂热支持者。在这条“钢丝”上走并不容易,但如果我们要生存,就必须学会走路。[6]
在我写作的时候,越来越感觉到,反乌托邦式的20世纪中叶科幻小说中的幻想世界已经成为现实。这种流派总是把未来的技术描绘得十分炫目,但即使科幻小说也警告过我们其中的危险。
有一天,我的家人去探望另一个家庭。我们的孩子玩着HoloLens,看起来很高兴,父母却对美国的权力转向感到担忧。这不是最初出现在菲利普·迪克小说中的场景吗?还是从电影《发条橙》中删除的场景?
通过观察年轻人使用技术,我找到了希望。据我所知,我下面将分享的认识还没有得到科学的证实,但它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
年轻人似乎不容易被网上的愚蠢言论所愚弄。他们在愚蠢过度的社交媒体中长大,所以会更小心一些。年长者被社交媒体上的新技术重重打击,似乎已经被带到一个比我在VR中梦想的任何东西都更加虚假的世界。
一个人越年轻,他似乎就更能明智而适度地使用技术。现在看起来,X一代比千禧一代更加沉迷于社交媒体,[7]而千禧一带很快就厌倦了相似虚荣的无穷繁衍。
《我的世界》特别会讨好年轻版本的我。如果你还没有见过它,它就是一个最初在计算机屏幕上显示的、异想天开的、看起来斑驳的虚拟世界。这个虚拟世界经常被使用它的人重新设计和重新编程,它是有史以来最受孩子欢迎的数字设计之一。
微软收购了《我的世界》的制作公司,我与《我的世界》的工作人员一起调整它的VR版本。我9岁的女儿和她的朋友一起测试了一下我们的设计,能表达我感受的词必须是“欣喜若狂”。他们不仅掌握了技术技能,还创造了美好。当我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时,我曾试图寻找词语来表达这样一个未来的梦想,他们实现的比我所希望的更好。
深入而全面地享受技术是拥有技术的最好方式,不要被技术所拥有,要“潜入”技术。
[1] 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许多年轻的技术人员已经摆脱了自由主义。由政府运营的硅谷在某方面看起来好像是专门为了阻挠技术人员一样。这点经常被人抱怨。
例如,我们的海湾大桥最初建于1933年至1936年之间,是世界上最长的大桥。
这座桥实际上是通过海湾中间一个岛上的隧道连接起来的两座桥,其中一部分在1989年的地震中受损。受损部分不在旧金山一边的壮丽的吊桥上,那是一个古老的工程。问题出在通往奥克兰的粗制滥造的部分。
政府开了很多次会议,直到2002年才开始修理。2013年,更换的部分还没有开放。在本书出版之后,破坏部分的拆除才会完成。
如果你是硅谷的千禧一代,那么政府已经花了比你整个生命还长的时间,来修复一座在最原始的条件下仅用了三年时间就建好的桥梁,它的诞生甚至早于最早期的实验性计算机。而像苹果手机和Facebook这样的硅谷产品可以在几个月内改变世界。
我相信民主是值得的,因为我已经看到了足够的选择,但如果你看到的只有科技公司和海湾大桥,你可能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2] 2017年消费者电子展的热门产品是一个固定的圆形设备,它可以倾听,与您交谈,并优化您的生活。人们想要买机器人哈尔!
[3] 当我写这本书的时候,我的一个实习生朱迪斯·阿莫雷斯(Judith Amores)制作了一个HoloLens的应用,为现实世界添加艺术和雕塑。你可以雕刻彩虹结构,在墙上甚至人身上涂鸦,它还可以粘贴,或者你可以把大量的黏糊糊的东西扔向空中,发出啪嗒声,然后它们会掉下来。
我把它带到了森林里。你可以轻松地走过一棵树,并把它当成理所当然的存在。你可以毁坏或摧毁一棵树,只看到你自己。或者,你可以装饰一棵树,然后去掉你所添加的一切。现在这棵树的真实面目出现了。
[4] 我们都被苹果手机宠坏了。它是强大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智能手机类型变得越来越强大。但这是不寻常的。
这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个人计算机的发展并没有那么顺畅和迅速,社交媒体也没有。当然,上述设计也变得非常强大,但是花了更长的时间。只是因为花了一段时间才能解决技术问题,并不意味着世界已经拒绝了它。
到这本书出版的时候,这种安慰性的想法估计恰到好处,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也许VR将是强大的、庞大的、巨大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要遏制涌现出的不幸的过度行为。
[5] 走钢丝,也就是“在线上”,你明白了吗?
[6] 实际上有一些初步的研究支持这一观察,尽管现在称之为趋势还为时尚早。就称之为希望吧。https://www.nytimes.com/2017/01/27/technology/millennial-social-media-usage.html。
[7] 这感觉就像打破了一个相互奉承的沉默誓言——我们都应该知道别人知道的东西,但是我必须提到这本书以及通常讲故事的最基本的特质之一。我花时间来描述各种社交场景和物理环境在不同时代对我来说完全不同的原因之一,是我想强调内心生活的真实性。感觉不一定是事实。你可能会对你感知到的东西有强烈的反应,但有时这些反应可能与你内在的精神和情感过程有关,而不是你所感知的东西的本质。数字文化已经变得如此关注行为和测量,以致我们很容易忘记我们感知世界的方式可能不仅仅是关于世界,而是关于内在体验如何影响感知的。如果你对疫苗、麸质、女人说话时的声音、移民、政治正确性或任何使你生气的事情感到不安,也许这不完全是关于那些东西本身。也许值得注意的是内在发生了什么。我发现,对内在生活和经验认识的提高,使我和其他人成为更有效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也更加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