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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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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科时一次奇异的思想经验促动我最终投奔孙老师门下研习海德格尔。这是同海德格尔的最初结缘。那时懵懂未开,不知西方哲学为何物,在“思想存在就是感谢存在”这句话的启示下,一度以为海德格尔就“是”真理。接着便是日复一日的阅读、思考和写作,从艰难啃读到慢慢深入,身和心都遭受着前所未有的考验。硕士时候,像坐火箭一样,在周围师友的影响下,自己的生命每天都在变化。

之后以博士生的身份来到了海德格尔教书的地方。没想到在地理位置上离海德格尔最近的时候却同时展开为一个出离海德格尔,或者说,同海德格尔保持一种自由关系的过程。世界何其广阔,没有谁支配了真理。于是开始思考,如何站定脚跟,寻找自己的道路和位置。然而在德国社会的浸染下,在自然环境的养护中,所思所感百转千回,对海德格尔的理解毕竟更有心得了。这是第二次火箭式的变化。最后,在德里达“Philopolemology”一词的关键启发下,形成了目前这篇论文。

2004年9月26日海德格尔115周年诞辰那天,在复旦相辉堂刚看完法国哲学家朗兹曼(Claude Lanzmann)拍摄的纳粹灭绝犹太人情况的纪录片《浩劫》(Shoah)的前三分之一,我第一次肺疾发作。两天以后,也就是传说中孔子的诞辰,我被送进了手术室,那天还是中秋节。从那以后身体一蹶不振,成为牵绊我的一个重要因素。有时自忖,兴许是跟海德格尔有些缘分?这不知是好是坏的缘分绵延至今。读海德格尔已经超过六年,虽然建立起了一定信心,仍旧不能说有了可靠把握。哲学之难,难于上青天。限于论文题目的范围,也限于自己的身体状况,海德格尔对亚里士多德、胡塞尔、康德的解释是我整个阅读基础中最薄弱的环节。而不理解这几个环节,是不好意思说理解了海德格尔的。我知道自己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继续研习海德格尔,上面所说的这几个环节将是我以后绕不过去的课题。

眼下这篇论文,离我心目中的哲学写作还差得很远很远。它只能作为六年时间的总结,和以后更长时间的起点。海德格尔仍旧是我要去穿透的东西。

长时间的写作使我了解到,一篇博士论文不仅是个人成果,更是集体劳动。

感谢导师孙周兴先生,老师质朴的文风和雄健的做派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从硕士到博士,超过六年的时光建立了沉默而可靠的师生情谊。老师的原著教学更使我经验到要做出优异的译文,个中隐藏着多少技艺与艰难。感谢陈家琪老师,在陈老师身上我总是一再体味着“父辈”两字意味着什么。对我们年轻人而言,陈老师带来了以往那个时代可感可叹的故事与消息。感谢徐卫翔老师、高宣扬老师,他们对拉丁文化的亲身理解补充了我徘徊其中的日耳曼精神,丰富了思想岩层的构造。感谢柯小刚老师、韩潮老师,他们卓越不凡的工作和亦师亦友的交流,带我更加快速地进步;两位是我最切近的榜样,如疾风骤雨般改变了我对世界的理解,也让我一再看到自己同他们的巨大差距。感谢特拉夫尼,他的教学活动和朋友式的交谈使我对海德格尔的各个细节有了更多掌握。他的慷慨使我有机会能够提前阅读海德格尔全集第35卷的转写稿,帮助我对论文进行总体定位。感谢弗莱堡大学胡塞尔档案馆的冈德尔(Hans-Helmuth Gander)教授,他爽快的邀请与亲和的接待,使我能够亲自经验海德格尔思想同“Ort”(地方,位置)之间的关系。而两年的留学时光,是一种厚重且美妙的经验,影响深远。感谢菲加尔教授,虽然没有什么直接交流,但是他充满阿波罗精神的授课和写作,构成我走出海德格尔的最大推力。感谢杨光,他对问题本身的敏锐性和关注度、对概念的强调和运用,不断磨砺着我的思想锋芒;我们在弗莱堡反复的交谈与争论让我无限怀念。感谢杨小刚、余明锋、邓刚,感谢刘在泉、王坚、陈祺、郭熙明、刘海伟,在你们这些共学的朋友身上,我学习到了各个不同的东西。

感谢父母,你们不知哲学为何物,可是你们使得儿子的哲学思考得以可能。而立之年了,我又该如何回报你们呢?

2012年2月16日

以上是写完博士论文以后在同济图书馆里写下的后记,一晃三年半,其间一直在对论文进行断断续续的修改。原想改得更深入些,但是随着入职、工作、教学和生活形式本身的一连串变化,我发现自己的思维方式和心境,包括对哲学的理解,都在不断发生改变,已经很难突破原有框架而做大的改动,于是在保持整体格局未变的情况下做了局部的修正、加强和增删。

这篇论文写完以后曾得到几位老师的错爱(感谢靳老师和志伟老师),时不时有人问我何时出版,这令我有些惶恐。博士论文的写作规模太大,涉及主题较多,在修改过程中我仍然常常感觉到论文的薄弱与不足,且这些薄弱与不足短期内无法得到根本改善。要在这种长程的写作中保持思想和行文的准确有力,何其难矣。

特别感谢本书的责任编辑,其严格、专业、细致的工作以及添加索引的建议,使本书的质量在整体上有了进一步提高。

学习哲学已经十年,我还在摸索:如何做哲学,做什么样的哲学。

2015年8月22日